易中海趕到保衛(wèi)科的時候,心跳得像擂鼓。
他一路小跑。
平日里挺得筆直的腰桿也微微佝僂,額角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保衛(wèi)科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鰤阂值恼f話聲。
他定了定神,推門而入。
屋里的景象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何雨柱垂頭喪氣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平日里的囂張氣焰半點(diǎn)不剩。
他旁邊站著兩個保衛(wèi)科的干事,正是早上抓人的那兩個。
更讓他眼皮直跳的是。
屋里還坐著兩個穿著警服的同志。
那身藏藍(lán)色的制服,以及帽檐上閃亮的警徽。
無形中散發(fā)著一股威嚴(yán)。
其中一個警察正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么。
另一個則抬起眼,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剛進(jìn)門的易中海。
“你是什么人?”
警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審問的意味。
易中海趕緊擠出一個謙卑又帶著幾分威嚴(yán)的笑容。
這是他多年來調(diào)解鄰里矛盾時練就的表情。
“同志,我是軋鋼廠八級鉗工易中海,也是他們那個大院的一大爺?!?/p>
他特意加重了“八級鉗工”和“一大爺”這幾個字。
希望自己的身份能有點(diǎn)分量。
聽到“易中?!比齻€字。
那個寫字的警察也停下了筆。
抬起頭來,和同伴對視了一眼。
那眼神里,沒有易中海預(yù)想中的尊重,反而多了一絲審視。
“哦,你就是易中海?!?/p>
先開口的警察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我們正想找你了解情況呢。”
“何雨柱的事,你知道多少?”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這陣仗,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同志,柱子他就是個廚子,性格直了點(diǎn),但心眼不壞?!?/p>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
警察冷笑一聲,指了指垂頭不語的何雨柱。
“他涉嫌盜竊工廠物資,倒買倒賣,這叫誤會?”
“我們還接到舉報?!?/p>
“說你,作為院里的一大爺,對何雨柱的行為長期包庇縱容,甚至可能參與其中?!?/p>
“什么?”
易中海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包庇?
參與?
這罪名要是坐實(shí)了。
他這輩子的清譽(yù)。
他八級鉗工的榮耀。
就全都?xì)Я耍?/p>
“警察同志,這絕對是污蔑!是血口噴人!”
“我易中海在廠里干了一輩子,在院里當(dāng)一大爺也這么多年?!?/p>
“我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 ?/p>
他急切地辯解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另一個警察合上了本子,慢悠悠地說道。
“你的人品怎么樣,不是你說了算的,要經(jīng)過調(diào)查?!?/p>
“既然你來了,也別急著走?!?/p>
“就在這兒待著吧,配合我們把事情說清楚?!?/p>
這話一出,易中海的腿當(dāng)場就軟了。
這……這是要把他也給扣下??!
他看著那兩個警察不帶任何感情的臉。
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飛快地傳回了四合院。
一大爺去保衛(wèi)科撈人。
結(jié)果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了!
這消息在院里炸開了鍋。
聾老太太正坐在自己的小屋里。
手里盤著兩顆光溜溜的核桃。
當(dāng)她聽到這個消息時。
盤核桃的手猛地一停。
核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到了床底下。
傻柱是她的“孝子”,給她養(yǎng)老送終的人選。
易中海是確保她晚年無憂的保障。
這倆人要是都折進(jìn)去了。
她這“老祖宗”的地位可就懸了!
“糊涂!真是糊涂!”
老太太猛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她得想個辦法。
必須想個辦法把這倆人弄出來!
……
與此同時,秦淮茹家里。
氣氛一片愁云慘霧。
秦淮茹坐在小板凳上。
眼神空洞地盯著地上的一道裂縫。
傻柱被抓了。
現(xiàn)在連一大爺也進(jìn)去了。
她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麻。
但有一個念頭卻無比清晰。
以后,誰給她家?guī)2耸o垼?/p>
棒梗、小當(dāng)、槐花正在長身體。
沒了傻柱的接濟(jì),這日子可怎么過?
她越想越絕望,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
“媽,我餓?!?/p>
棒梗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著。
根本沒意識到家里飯票倒了的嚴(yán)重性。
秦淮茹心煩意亂地吼了一句。
“餓餓餓!就知道餓!”
“你傻叔都讓人抓走了!”
“以后咱們家都得喝西北風(fēng)了!”
……
院子里的動靜,絲毫沒有影響到另一間屋子里的平靜。
鄭寶強(qiáng)正優(yōu)哉游哉地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
茶葉是普通的茶葉末子。
但水是剛燒開的。
他聽著窗外傳來的各種議論聲。
還有秦淮茹屋里傳來的哭喊聲。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何雨柱。
易中海。
不過是他計劃里最先倒下的兩張多米諾骨牌。
接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
他端起搪瓷缸子。
輕輕吹了吹熱氣。
嗯,這瓜,保熟。
……
保衛(wèi)科的審訊室里。
警察已經(jīng)離開。
只剩下保衛(wèi)科的方臉漢子和那個瘦高個。
方臉漢子盯著何雨柱,一字一句地問道。
“何雨柱,我再問你一遍?!?/p>
“你有沒有利用職務(wù)之便,私自從食堂帶走過本不屬于你的糧食和菜品?”
何雨柱梗著脖子,死不承認(rèn)。
“沒有!我?guī)У亩际鞘2?!是不要了的!?/p>
“剩菜?”
方臉漢子冷笑一聲。
“好一個剩菜!”
“那我們再問你。”
“你有沒有親眼看到秦淮茹的兒子棒梗,多次在廠區(qū)內(nèi)偷竊?!?/p>
“而你卻視而不見,不加制止?”
提到棒梗,何雨柱心里一虛。
“我……我沒看見!一個孩子,能偷什么!”
他的否認(rèn)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方臉漢子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
“何雨柱,嘴硬是沒用的。”
那是一封舉報信。
“我們早就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了。”
“有人親眼看見你把整只的燒雞,成袋的白面往家里拿。”
“也有人看見你撞見棒梗偷東西,還幫他打掩護(hù)?!?/p>
何雨柱看著那封信,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完了。
全完了。
方臉漢子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念在你為廠里服務(wù)多年的份上?!?/p>
“廠里決定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p>
何雨柱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希冀。
“你的盜竊行為,我們暫時不予追究,也不把你送交公安機(jī)關(guān)?!?/p>
何雨柱松了一口氣。
以為自己逃過一劫。
然而,方臉漢子接下來的話,卻將他再次打入深淵。
“但是,你這種思想道德有嚴(yán)重問題的人,不適合再待在食堂這種重要的崗位上?!?/p>
“廠領(lǐng)導(dǎo)研究決定,對你進(jìn)行工作調(diào)動?!?/p>
“從明天開始,你去鍋爐房報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