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給聾老太太吃了顆定心丸。
她渾濁的老眼看了看一臉正氣凜然的易中海,又看了看鼻青臉腫、咬牙切齒的劉海中,終于一咬牙,這才把懷里的小布包重重拍在桌子上。
“行,老婆子我信你們一回,都是為了咱院兒里的清凈!”
“不過可說好了,事兒一完,東西立馬給我拿回來!”
“您放一百個心!”劉海中喜出望外,一把抓過那個紅布包,揣進(jìn)自己懷里,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趙宏兵鋃鐺入獄的場面。
夜更深了。
整個四合院死寂一片,只有偶爾幾聲蛐蛐叫。
三條黑影,鬼鬼祟祟地溜到了東廂房趙宏兵的門前。
易中海警惕地四下張望,劉海中哆嗦著掏出早就備好的細(xì)鐵絲。
他這二大爺別的本事沒有,溜門撬鎖年輕時倒是練過。
咔噠一聲輕響,門栓被撥開了。
三人像耗子一樣溜了進(jìn)去,反手輕輕掩上門。
屋里漆黑一片,彌漫著一股單身漢屋子特有的淡淡霉味和汗味。
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能看到屋里陳設(shè)簡單,甚至可以說家徒四壁。
“快…快點(diǎn)兒!”
聾老太太壓低聲音催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劉海中摸到墻角那個破舊的樟木箱子。
這是趙宏兵爹媽留下的,屋里唯一像樣點(diǎn)的家具。
他費(fèi)力地挪開箱子,露出下面夯實(shí)的泥土地面。
易中海從懷里掏出個小鐵鏟,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蹲下身,就在箱子后面的墻角下,飛快地刨起來。
泥土很硬,他挖得呼哧帶喘。
不一會兒,刨出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坑。
劉海中趕緊把那個紅布包著的寶貝疙瘩小心翼翼地放了進(jìn)去。
易中海又迅速把土填回去,用腳踩實(shí),再把箱子挪回原位,盡量恢復(fù)原狀。
做完這一切,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在黑暗里喘著粗氣。
“小絕戶,看你這回死不死!”劉海中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胖臉,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和快意。
“讓他狂,讓他橫,偷東西,夠槍斃他八回了!”易中海直起腰,抹了把額頭的汗,眼神在黑暗里閃著冰冷的光。
聾老太太心疼得要滴血,一個勁兒地念叨:“我的鐲子,我的金簪子…”
“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造孽喲,碰上這么個喪門星…”
“行了老太太,回吧,萬無一失!”易中海攙住她胳膊,三人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重新把門掩好。
黑暗的屋子里,重歸死寂。
翌日。
天蒙蒙亮,趙宏兵就從空間里鉆了出來。
山林里霧氣還沒散盡,露水打濕了褲腳。
他伸了個懶腰,渾身筋骨噼啪作響,靈泉水滋養(yǎng)下,昨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趁著天色還早,他又在山里轉(zhuǎn)悠了小半天。
眼睛尖,鼻子靈,還真讓他踅摸到了幾叢野山參。
年份看著不淺,小心翼翼地連土挖出來,收進(jìn)空間,直接種在黑土地里。
人參葉片微微舒展,似乎很滿意新家。
又順手打了兩只肥兔子掛在槍管上。
“齊活!”趙宏兵掂了掂收獲,心滿意足。
他扛著槍,拎著兔子,深一腳淺一腳地下了山。
回到柳樹屯,把擦得干干凈凈的老土銃和一袋子沒動用的鐵砂子還給了千恩萬謝的村長。
“趙同志,真沒事兒?沒碰上野豬吧?”村長看著他手里的兔子,松了口氣,又有點(diǎn)好奇。
“外圍轉(zhuǎn)悠,就打了點(diǎn)兔子山雞。”趙宏兵含糊一句,沒多待,擺擺手就往村外走。
在村口等到了回城的公共汽車,一路晃蕩到市郊。
下了車,找了個僻靜角落,趙宏兵心念一動。
一頭去了內(nèi)臟、剝了皮、但依舊龐大得嚇人的野豬尸體,轟然出現(xiàn)在地上。
他早有準(zhǔn)備,在村里就花了點(diǎn)錢,跟一戶人家說好,租了輛帶蓬的板車。
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把沉甸甸的野豬往板車上一扔,蓋了塊破麻布,趙宏兵拉起車,吭哧吭哧朝著紅星軋鋼廠走去。
路上行人不多,但那板車沉得壓手,輪子碾過石板路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還是引得不少人側(cè)目。
快到廠門口時,趙宏兵把麻布掀開一角。
門口保衛(wèi)科的干事老遠(yuǎn)就看見他拉著一車東西過來,等看清麻布下露出來的半截猙獰豬頭和粗壯的蹄子,眼珠子差點(diǎn)瞪出來!
“臥槽,趙…趙宏兵?你這拉的啥玩意兒?”保衛(wèi)干事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給食堂添點(diǎn)油水!”趙宏兵咧嘴一笑,沒多解釋,拉著車直接進(jìn)了廠區(qū)。
這動靜可不小。
剛下早班,不少工人正三三兩兩往食堂走呢。
一眼就瞅見趙宏兵拉著輛板車,車上蓋著麻布,但麻布底下那輪廓…分明是頭龐然大物!
“哎?趙采購拉啥呢?看著像…像頭豬?”
“我的媽,真是豬,好大的野豬!”
“快看快看,趙宏兵打了頭野豬回來!”
嗡的一聲!
人群瞬間炸了鍋!
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把板車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趙宏兵干脆把麻布整個掀開。
嚯!
一頭去了皮、但依舊肌肉虬結(jié)、獠牙猙獰的巨型野豬尸體,赤條條地暴露在眾人眼前!
那粗壯的骨架,厚實(shí)的肉膘,在饑荒年月里,簡直像一座閃閃發(fā)光的肉山!
“老天爺,真是野豬,這么大個頭,得有三四百斤吧?”
“趙宏兵,你…你咋弄到的?”
“這得多少肉啊,夠咱們食堂開好幾頓葷的了!”
工人們眼睛都綠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七嘴八舌地驚呼著,興奮地議論著。
看向趙宏兵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佩服。
這年頭,別說這么大一頭野豬,就是幾兩肉渣子,都能讓人搶破頭!
采購科多少年沒這么氣派過了?
這下是整個軋鋼廠的腰桿子都能挺起來了,準(zhǔn)能讓其他幾個兄弟廠羨慕不可!
趙宏兵被熱情的工人們簇?fù)碇?,拉著板車,直接拉到了后勤處采購科的小院門口。
這陣仗早驚動了錢正名。
他端著搪瓷缸子跑出來,一眼看到板車上那龐然大物,手一抖,缸子差點(diǎn)掉地上!
“我的個親娘祖奶奶!”錢正名小眼睛瞪得溜圓,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來,圍著板車轉(zhuǎn)了好幾圈,手指頭顫抖著想去摸那還帶著山林寒氣的豬肉,又有點(diǎn)不敢。
“宏…宏兵,這是你弄回來的?野豬?”錢正名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嗯,運(yùn)氣好,昨兒進(jìn)山碰上了,費(fèi)了點(diǎn)勁。”趙宏兵拍了拍豬腿,輕描淡寫。
“費(fèi)了點(diǎn)勁?”錢正名拔高了嗓門,激動得唾沫星子直飛。
“我的好兄弟,你這叫費(fèi)了點(diǎn)勁?你這是立了大功了,天大的功勞!”
“這年頭,糧食都金貴得要命,別說肉了!”
“這么大一頭野豬,頂?shù)蒙显蹅兪程眯“肽甑娜饬苛?!?/p>
他猛地抓住趙宏兵的手,使勁搖晃:“好小子真有你的,能耐,太能耐了!”
“主任,這采購任務(wù)…”趙宏兵提醒道。
“完成,超額完成!”錢正名一揮手,斬釘截鐵:“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辦手續(xù)!”
錢正名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回辦公室,不一會兒就拿著張單子出來,還有一把亮閃閃的車鑰匙!
“給,采購任務(wù)完成證明,還有補(bǔ)貼和獎勵!”
錢正名把單子塞給趙宏兵,又把那把嶄新的飛鴿牌自行車鑰匙拍在他手里。
“廠里剛批下來的,那輛嶄新的大二八歸你了,以后跑采購方便!”
“另外,這個月采購任務(wù)你算頭功,獎金工資都翻倍,肉票糧票油票,統(tǒng)統(tǒng)加量!”
“還有,三百塊錢是野豬肉的經(jīng)費(fèi),一會兒你去領(lǐng)就行了。”
“宏兵?。 卞X正名拍著他的肩膀,聲音洪亮,故意讓周圍工人都聽見。
“好好干,下個月,你要是還能給咱廠里弄來這么多肉,讓工人們都吃上肉,廠里絕不虧待你!”
“工資待遇,咱再往上提!”
周圍工人一聽,眼睛更亮了,歡呼起來:
“趙采購好樣的,下個月還有肉吃?”
“趙宏兵,你可是咱廠的大功臣??!”
“以后咱們工人也有盼頭了!”
一片贊譽(yù)聲中,趙宏兵接過車鑰匙,掂了掂,沉甸甸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謝了主任。下個月,肉管夠!”
這話更是點(diǎn)燃了工人的熱情,歡呼聲更大了。
然而,在這片熱火朝天的氣氛邊緣。
食堂門口,幾個身影卻像是被凍住了。
秦淮茹端著飯盒,看著被眾人簇?fù)?、意氣風(fēng)發(fā)的趙宏兵,看著他手里嶄新的車鑰匙,聽著工人們興奮的議論,手里的飯盒捏得死緊,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了白。
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此刻扭曲著,充滿了不甘和嫉恨。
憑什么?這小畜生運(yùn)氣這么好?棒梗還在勞教所吃苦呢!
不許!
必須得整死他,不把他趕出四合院,咱老賈家就過不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