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南走，”
林晚指著地圖上的紅線，“阿姨說往南走有難民營，那里應該會有吃的。”
“好！”
林安用力點頭，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轉身從背包里拿出塊面包，遞到林晚面前：
“姐姐，你先吃，你身體不舒服?！?/p>
林晚看著他認真的小臉，心里暖暖的，接過面包掰了一半遞給林安：“一起吃?！?/p>
林安搖搖頭：
“姐姐吃，安安不餓?！?/p>
“聽話，” 林晚把餅干塞進他手里，
“我們要一起有力氣走路呀?！?/p>
林安這才接過餅干，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吃完面包，他們收拾好東西，繼續(xù)往南走。
林安一路上都格外小心，看到難走的路就先跑過去，然后回頭伸出小手：
“姐姐，慢點，我扶你?！?/p>
林晚看著他小小的身影，心里既酸澀又溫暖。
這個才九歲的孩子，已經懂得要照顧她了。
中午的時候，他們在一片樹林里休息。
林安自告奮勇地說要去撿些柴火，讓姐姐可以烤烤火暖和一下。
林晚叮囑他不要走太遠，就在附近撿撿就好。
林安拿著匕首跑開了，不一會兒就抱著一捆柴火回來，臉上沾了不少泥土。
“姐姐，你看我撿了好多！”
林晚笑著幫他擦掉臉上的泥土：
“真棒，我們安安真能干。”
林安被夸得不好意思地笑了，撓了撓頭：
“這是安安應該做的，安安要照顧姐姐。”
他們用撿來的石頭搭了個簡易的灶臺，點燃柴火，火苗噼里啪啦地跳動著，驅散了些許寒意。
林晚從背包里拿出一罐罐頭，打開后分給林安一半。
“姐姐，你多吃點。”
林安把自己罐子里的肉又夾了幾塊到林晚罐子里：
“你身體需要營養(yǎng)?！?/p>
林晚看著他懂事的樣子，眼眶有些發(fā)熱，點了點頭，把肉吃了下去。
下午，他們繼續(xù)趕路。
林晚的步伐還是有些緩慢，林安就放慢腳步陪著她，時不時地問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傍晚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座小橋邊，橋下的河水清澈見底。
林安跑到河邊，用軍用水壺裝滿水，回來遞給林晚：
“姐姐，喝點水吧?！?/p>
林晚接過水壺，喝了幾口，感覺舒服多了。
她看著橋下的河水，忽然想起阿姨信里說的賽姆河，不知道那里的春天是不是真的像阿姨說的那樣美。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 林安湊過來問。
“我在想，” 林晚看著林安：
“等我們到了難民營，安定下來，就去找塞姆河，好不好？”
“好！” 林安用力點頭：
“到時候安安給姐姐摘好多好多櫻花?！?/p>
林晚笑了，摸了摸他的頭：
“好，姐姐等著?！?/p>
夜幕降臨，他們在橋洞下找了個干燥的地方休息。
林安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林晚身上：
“姐姐，晚上冷，蓋上點?！?/p>
林晚推了推：
“你自己蓋吧，別凍著了?！?/p>
“安安不冷，”
林安固執(zhí)地把外套蓋在林晚身上。
“安安是男子漢，不怕冷，姐姐身體不舒服，要保暖。”
林晚看著他堅定的眼神，不再推辭，把外套裹緊了些，心里暖暖的。
她低頭親了親林安的額頭：“晚安，安安?！?/p>
“晚安，姐姐?！?/p>
林安往林晚身邊靠了靠，閉上眼睛。
月光透過橋洞照進來，灑在他們身上。
林晚抱著林安，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充滿了希望，沉沉的睡了。
晨光漫過橋面時，林安正用匕首刮著鞋底的泥。
“姐姐，你看！”
他忽然舉起匕首，刀刃上串著條銀閃閃的小魚，“剛才在河邊摸到的！”
林晚靠在橋欄上揉著腰，聞言笑了。
她把最后一塊干凈的紗布纏在林安磨破的腳跟上，動作輕柔：
“小心別割到手，我們今天可以烤魚吃了。”
林安把魚串在樹枝上，蹲在火堆旁守著。
火苗舔著魚腹，很快烤出焦香，油脂滴在火里，發(fā)出滋滋的輕響。
“姐姐，你說賽姆河的魚是不是也這么香？”
他忽然抬頭問，眼睛里映著火光。
林晚的動作頓了頓。
她記得阿姨信里說，賽姆河的兩岸長滿蘆葦，春天會開出白色的花，像雪落在綠毯上。
“應該比這個更肥。”
她接過烤好的魚，小心地剔掉刺，把魚肉塞進林安嘴里。
“那里的水是活水，魚長得壯實?！?/p>
林安鼓著腮幫子點頭，忽然從背包里掏出個小本子。
這是他撿來的練習冊，紙頁已經泛黃，卻被他寶貝似的壓在罐頭下面。
“姐姐你看，”
他指著自己畫的地圖，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線條畫著條河，旁邊標著 “賽姆河” 三個字。
“等我們走到這里，就建個小房子，挨著河邊住。”
“好啊?！?/p>
林晚笑著幫他擦掉嘴角的油星。
“再種點土豆和青菜，像阿姨以前那樣?！?/p>
“還要養(yǎng)只狗！”
林安立刻接話，小臉上滿是憧憬：
“黑色的大狗，能幫我們看家，還能跟著我們去釣魚?！?/p>
他們沿著河岸慢慢走，林安的小皮鞋踩在鵝卵石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
他走得很快，卻總不忘回頭等林晚，看到她皺眉就跑回來，用小手幫她揉腰：
“姐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們歇會兒吧?！?/p>
林晚搖搖頭，牽著他的手往前走。
褲兜里的棉墊是她用舊衣服改的。
日頭正中時，他們在片蘆葦蕩里歇腳。
林安把背包墊在林晚身下，自己則跑去撿干蘆葦，說要編個墊子給姐姐坐。
他的動作還很笨拙，蘆葦在手里總是散開，卻執(zhí)拗地不肯放棄。
“像這樣繞過來?！?/p>
林晚走過去，手把手教他編。
她的手指在蘆葦間穿梭，很快編出個整齊的菱形。
“阿姨以前教過我，說蘆葦韌性好，編出來的東西耐用?！?/p>
林安學得很認真，小眉頭皺著，像在解一道復雜的難題。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淌，滴在蘆葦上。
午后的風帶著水汽吹過來，蘆葦蕩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林安終于編好了個小小的墊子，雖然歪歪扭扭，卻看得出來很用心。
他把墊子往林晚身下塞：“姐姐坐，這樣就不硌了?！?/p>
林晚坐下，把他拉進懷里。
陽光透過蘆葦的縫隙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帶著點潮濕的泥土味。
“安安，”
她輕聲說，“等我們到了賽姆河，姐姐教你游泳好不好？”
“好！”
林安立刻點頭，眼睛亮得像兩顆星星，“還要比賽誰游得快，就像書上說的那樣。”
他們在蘆葦蕩里待到日頭西斜，才收拾好東西繼續(xù)趕路。
林安背著大部分行李，卻走得比誰都快，時不時回頭喊：“姐姐快點！再晚就趕不上看賽姆河的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