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徹底敗給韓葉宸,回到家中胸口憋悶,直到深夜才睡下。
記憶里,窗外停云靄靄,寒煙裊裊,已是歲末寒冬的日子。
媿孌的我如今已有數(shù)月身孕。
天冷人易嗜睡。
昏昏欲睡之際,阿棄入殿為我傳來消息,派出去的人終在鬼方北地尋得阿弟。
為救我離開姬虞,阿弟欲讓我假死脫身。
我握住手中的假死藥,心中悔恨,不禁落下淚來。
可如今我不能走。
哪怕不能殺了姬虞,我也要想辦法報(bào)仇的。
阿棄向我誓忠:「女公子,無論您作何選擇,阿棄都誓死追隨?!?/p>
阿棄是我在方國遺民中選中的奴仆。
如果不是他,我在深宮中復(fù)仇的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姬虞身邊的日子,日日演戲,夜夜籌謀。
幸得,自有孕起,他便不再拘我行蹤。
我借著安撫遺民之名,尋得族人中的神職舊部,命他們尋回鬼方圣物。
也在各姓遺民中挑選身手不凡者潛入宮中。
我便是這樣選中阿棄。
我問:為何取名阿棄。
他答:為天道舍棄之人。
隨后,他便成為宮中內(nèi)侍,時(shí)常伴我左右。
每每喚我女公子,聲若暖玉,溫文爾雅。
我想如若不是遇到變故,他本該是世家琳瑯公子。
只是如今家國不在,親族寥落,孤身飄零。
宮人的傳報(bào)聲打破沉寂,姬虞來了。
話音剛落,姬虞裹挾著一身風(fēng)雪踏入殿內(nèi)。
他腳步輕快,眉眼含笑,去了去身上的寒意大步朝我走來。
俊朗的臉龐幾乎要貼到我面前:「今日天寒,你身子愈發(fā)沉重,又向來胃口不好,我特意吩咐膳房準(zhǔn)備了你愛吃的,歡喜么?」
我嘴角上揚(yáng),輕聲應(yīng)道:「君上費(fèi)心,阿孌歡喜?!?/p>
姬虞聞言,微微皺眉,語氣里帶著寵溺:「私下里不是說過,不必叫我君上么?」
我心頭泛起一絲抵觸,便輕笑帶過,佯嗔道:「又在胡鬧?!?/p>
他長臂一伸,輕輕攬我入懷,將一塊暖玉放入我的手中。
「這是我親手雕的玉佩,贈予我將出世的王兒。」
我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君上親手雕的?可還不知男女呢?!?/p>
「這是你我的孩子,阿孌可知我有多歡喜?!?/p>
姬虞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似要將人融入骨血。
「若是男娃,便是我唐國世子。若是女娃,那便是我姬虞的至寶,我定寵她一生?!?/p>
誓言在耳,摸著腹中胎兒,心中百味。
姬虞,若是你我之間不曾有過血海深仇該多好。
如今你越歡喜,失去時(shí)就越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