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孟婆的第一秒,地府所有生死簿突然集體發(fā)瘋。
震怒的閻王爺用判官筆抵住我喉嚨:“你動了什么手腳?
”我瞥見書頁上瘋狂閃現(xiàn)的血紅大字,脫口尖叫:“報告老板!是生死簿說我倆有十世姻緣!
”當晚,我就被他扛回寢殿。“第一世,”他氣息冰冷地籠罩下來,“就從今夜開始。
”后來玉帝率天兵要處死我。那個永遠冷情的閻王爺,第一次紅了眼。他血洗天兵踏碎凌霄,
擒住我手腕按在他滾燙跳動的胸膛。
身后生死簿炸開萬丈光芒——仿佛那顆為我瘋狂搏動的心臟,終于映亮了整片地獄。1痛!
后腦勺像被塞進了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石磨,沉悶而持久的劇痛伴隨著嗡嗡的耳鳴,
攪得我天旋地轉(zhuǎn)。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一股混雜著腐朽草木和濃烈焦糊的怪味猛地刺入鼻腔,嗆得我眼淚直流。
視線模糊了幾秒才聚焦,映入眼簾的不是我那堆滿方便面桶的出租屋小桌,
而是一口足有半人高的巨大鐵鍋!鍋體黝黑,布滿陳年污垢,
底下幽藍色的鬼火無聲舔舐著鍋底。鍋內(nèi)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正“咕嘟咕嘟”劇烈沸騰著,
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臭蒸汽?!澳ゲ涫裁?!新來的!眼睛瞎了嗎?還不快攪湯!
”一聲粗嘎尖銳的呵斥在我耳邊炸響,同時后背傳來一股巨大的、帶著冰冷寒氣的推搡力。
我踉蹌著撲到鍋邊,滾燙的蒸汽灼得臉皮發(fā)疼。這才看清,
身邊是幾個穿著破爛皂隸服、青面獠牙的鬼差,面目猙獰。橋下,
一條望不到頭的灰敗隊伍蜿蜒盤踞,隊伍里的“人”個個眼神空洞麻木,
肢體僵硬地向前挪動,等待著……那鍋綠油油的“湯”?空氣里彌漫著絕望和冰冷死氣。
孟婆?我驚恐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上同樣粗糙的麻布衣服,
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頰和還算烏黑的頭發(fā)——記憶里孟婆不該是個慈祥的老太婆嗎?
我成了奈何橋上的實習孟婆?!這個認知像冰水一樣澆了我個透心涼。
手里被塞進一根沉得像灌了鉛的巨大木勺。我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攪動鍋底,
粘稠的阻力幾乎要把我的手腕拗斷。這哪里是能洗滌前塵的忘憂湯?分明是熬煮絕望的毒漿!
就在這時——嗡——!毫無預(yù)兆!
一道尖銳得能刺穿靈魂的蜂鳴聲毫無阻礙地鉆進我的腦髓深處!
緊接著是“轟隆隆——嘩啦啦——”一片混亂巨響!腳下的奈何橋像在經(jīng)歷十級地震,
劇烈地左右搖晃!地面在呻吟、龜裂!整個昏暗的空間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瘋狂揉搓!
天空!四面墻壁!那些原本安靜懸浮的幽藍色光幕,
那些堆積如山的古老竹簡——傳說中掌控三界生靈命運的生死簿——此刻全都像患了癲狂癥,
瘋狂地抽搐、翻轉(zhuǎn)!刺目的紅光從每一頁紙、每一道光幕中爆閃而出!
像無數(shù)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驟然睜開!名冊上的字跡扭曲變形!跳著怪誕的舞蹈!
明明該定格的生死期限數(shù)字像脫韁野馬般亂竄!
無數(shù)本該靜默的書頁同時發(fā)出尖利凄厲的哀鳴,哭聲、嘶吼、詛咒……無數(shù)聲音混雜在一起,
撕裂了地府的寂靜!“啊——!”“我的命數(shù)!亂了!亂了!”“不!我不想死!
”隊伍里等待投胎的亡魂們在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中凄厲尖叫,
身體如同被投入火焰的蠟像般扭曲、融化、化作一道道冒煙尖叫的青氣!
鬼差們發(fā)出驚恐的嚎叫,抱頭鼠竄,如同無頭蒼蠅:“完了!生死簿瘋了!地府要塌了!
快跑啊!”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那不是物理的寒冷,
而是一種源于靈魂深處的、被頂級掠食者鎖定的致命恐懼!
我猛地回頭——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矗立于奈何橋最高處冰冷森白的石欄之上,
仿佛亙古便立在那里。墨色長發(fā)無風狂舞,如同無數(shù)蜿蜒的毒蛇,鋪滿了視野。
玄底鑲繡繁復(fù)紫金蟠龍紋的寬大袍袖,在周遭因混亂而翻涌的猩紅戾氣中獵獵翻飛,
每一次擺動都卷起無形的風暴。那張臉,輪廓分明得如同鬼斧神工雕刻而成,
完美得超越凡俗,卻偏偏覆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寒冰。
但真正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吞噬一切星光的黑洞,
此刻卻燃燒著兩簇幽冷的、跳躍的地獄業(yè)火,那火焰足以將人的靈魂瞬間凍結(jié)、崩裂!
那是……判官筆!那支傳說中執(zhí)掌生死、裁決輪回的無上神器!此刻,
它那流轉(zhuǎn)著幽冥寒光、足以洞穿時空的冰冷筆尖,正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精準地、穩(wěn)穩(wěn)地抵在我劇烈搏動的、脆弱不堪的頸動脈上!冰冷的觸感帶著死亡的刺痛,
瞬間凍結(jié)了我全身的血液?!爱?、數(shù)?!彼穆曇舨桓撸瑓s如同來自九幽最底層的寒風,
裹挾著能碾碎神魂的威壓,每一個字落下都像沉重的冰錐狠狠鑿進我的靈魂深處。
“你動了什么手腳?”完了。徹底完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攥住了我的心臟,連指尖都麻痹了。
身體像狂風中瑟瑟發(fā)抖的樹葉,被那無上威嚴的恐怖意志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滾燙的淚混合著冷汗,蜿蜒滑落灼燙的臉頰。我冤??!我只是個看手機睡著穿了個越的社畜!
我怎么知道這地府如此不經(jīng)折騰?!等等!就在這瀕死的絕望之中,
求生的本能讓我渙散的眼神死死抓住了側(cè)方!緊挨著那支致命判官筆的生死簿光幕!
它是全場閃爍最劇烈、紅光最刺目的一塊!那扭曲的紅光瘋狂蔓延,
幾行詭異扭曲、仿佛用鮮血書寫的巨大字跡,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光幕上凝聚,
:十世…姻緣……結(jié)……蘇杳杳……閻……曜……同命契約……永錮……十世……我的名字!
閻曜?!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最后一絲求生欲在尖嘯!根本來不及思考真假!“報告老板!
”我用盡肺部所有空氣,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甚至劈叉破音的尖叫,
聲音瞬間壓倒了四周一切嘈雜與混亂,“不是我干的!是它!是這破書自己發(fā)瘋!它說!
它說我和您……綁定了十世姻緣!您快看!上面白紙黑字……不!紅紙血字寫得清清楚楚!
千真萬確啊?。?!”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徹底凍結(jié)了。那支冰冷的判官筆尖端,
還穩(wěn)穩(wěn)地硌著我脆弱脖頸最致命的脈搏跳動處。那雙燃燒著幽冥業(yè)火的瞳孔,
翻涌起驚疑不定、近乎滔天的巨浪,如同熔巖在冰冷的黑曜石下奔涌!他猛地扭頭,
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如實質(zhì)般投射在那行散發(fā)著妖異不祥氣息的血色大字上!
蘇杳杳——閻曜!十世姻緣?。ㄌ斓姥酰┫路剑?/p>
一道糾纏著詭異符咒、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動的猩紅印記瞬間生成!
如同烙鐵般狠狠地燙在名字下方!嗡——!生死簿發(fā)出的嗡鳴陡然拔高,
尖銳得像是瀕死的哀嚎!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一瞬!
仿佛整個混亂的地府都因這個答案而短暫失聲。
只剩下生死簿尖銳的悲鳴和我那顆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臟!下一秒!
天旋地轉(zhuǎn)!視線猛地翻轉(zhuǎn)顛倒!膝蓋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橋面石板上,痛得我眼前發(fā)黑,
幾乎當場斷氣!鼻腔瞬間充斥滿濃烈的冷香——那不是凡俗的花香果香,
是寒冰混著雪松、又裹挾著一絲幽冥地府特有的亡魂氣息的清冽味道,冰冷刺骨,
卻又奇異地帶著一種沉穩(wěn)厚重的雄性力量感。冰冷的墨色絲綢衣料緊貼我的臉頰,
覆蓋著底下賁張勃發(fā)的、蘊含毀天滅地力量的肌肉線條。
我被像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新獲得的戰(zhàn)利品一樣,倒扛在了他寬厚如山的肩膀上!
堅硬如鐵的肩胛骨頂?shù)梦椅咐锓购#∷麆恿?!邁開長腿,步履沉穩(wěn)如淵,每一步落下,
混亂的地面仿佛都為之安靜一分??钢?,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tài),踏過尖叫逃竄的鬼差群,
徑直走向地府最深、最幽暗、散發(fā)無盡森冷死寂的核心之地!
冰冷的聲音在混亂震蕩的空氣里如同驚雷炸響,每一個字都裹挾著讓靈魂凍結(jié)的威嚴,
狠狠敲入我的意識深處:“十世?”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
話音未落,前方那扇厚重如太古山脈、仿佛由青銅熔鑄而成的猙獰巨門,
在他隨意地一腳猛踹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轟然洞開!“很好。
”我被毫不留情地拋擲出去,像一團破敗的棉絮,重重摔在光滑冰冷如萬載玄冰的地面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肺里的空氣被瞬間擠出,只能發(fā)出痛苦的嗚咽。
黑影如遮天蔽日的山巒轟然壓下!
濃烈到化不開的死亡氣息混雜著他身上那股獨特的冷冽寒香,如同無形的水銀,
從每一個毛孔鉆入我的身體,將我徹底淹沒、凍結(jié)。冰冷的唇瓣,距離我的額頭僅有毫厘!
那雙幽深得如同無底深淵、此刻卻燃著足以焚盡蒼穹暗火的瞳孔,
近在咫尺地鎖定了我的靈魂!那里面翻涌的,是濃烈的探究,是冰冷的占有,
是……一種被未知命運觸動的、近乎毀滅性的風暴!低沉嘶啞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判決,
從他薄唇中吐出,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悸動:“契約成立,
第一世——”“就從今晚開始?!?冷宮。這名字實至名歸。并非宮殿,
不過是閻羅神殿最深處一個被強大結(jié)界隔離出來的冰冷角落。觸目所及,
皆是冰冷光滑、能清晰地倒映出人影的墨色玉石地面。
一張窄小、堅硬、毫無雕飾的石榻緊貼在最遠的墻角,寒得冒冷氣。除此之外,
空曠得令人心慌。而最難以忽視的,
是無處不在的、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氣息——那并非尋常寒冷,
而是閻曜周身自然逸散的磅礴陰煞鬼氣與神威交織而成的威壓。它如同無形的冰霜,
籠罩著這里每一寸空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細小的冰針,扎得肺腑生疼。白天,
他是高踞森羅殿冰冷王座之上的無上閻君。距離遙遠,只能看到一個模糊但不容置疑的輪廓,
威嚴如山。他執(zhí)筆批改著堆積如山、仿佛永無盡頭的命簿玉簡。筆尖流淌出的墨色神文,
每一個字落下都如同金科玉律,判定著億萬生靈的生死輪回。那時的他,遙遠得像一座冰山,
俊美側(cè)臉線條冷硬,眉宇間凝聚的森然之氣能將靠近的靈魂凍結(jié)。夜晚,
隨著他沉重的腳步踏入這空曠得可怕的寢殿,屬于閻羅王的陰影才真正降臨。
龐大的空間被一股無形的界域力量涇渭分明地割裂開來。
他習慣性地步入那片光線最幽暗、氣息最沉凝、墨色最濃重的區(qū)域,
如同回到了專屬于黑暗的巢穴。即使他靜坐不動,閉目調(diào)息,
那股磅礴、冰冷、帶著鐵銹與冥河氣息的強大存在感,也像沉重鉛云,
無孔不入地擠壓著我棲身的角落,令人窒息。我是誰?一個突兀撕裂時空闖入的不速之客。
一個暫時靠“契約”活命的、等待被研究的“麻煩源頭”。
一個被標注了“危險物品”等待處理的異數(shù)。每一次感受到他那無意間掃視過來的冰冷目光,
都像被無形的判官筆重新審視了一遍,在“生”與“灰飛煙滅”的邊緣反復(fù)橫跳。
日子在恐懼與冰寒中龜裂前行。直到那天,
我對著那鍋慘不忍睹的孟婆湯(或者叫它“靈魂粘稠劑”更貼切)一籌莫展時,
一個渾身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怨恨煞氣、幾乎失去理智的強大厲鬼,
竟突破了地府外圍的封鎖,嘶嚎著直撲奈河橋!“都怪你們!都怪那糊涂的閻王!我不甘心!
我不輪回——”尖銳的咆哮直刺神魂!它周身散逸的、足以撕裂脆弱靈魂的能量碎片,
如同狂亂飛旋的冰刀,猛地炸開!帶著極致的痛苦與怨恨,直直向我撞來!劇痛!
靈魂被無形的利刃切割的劇痛瞬間蔓延!我腦中“嗡”地一聲震響!幾乎是求生本能驅(qū)使下,
一股微弱得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暖流,毫無征兆地從我的眉心深處流淌而出!極淡!近乎透明!
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柔和白光!它就那樣輕輕柔柔地拂過!像最溫順的月光!奇跡發(fā)生了!
那股狂暴肆虐的煞氣風暴,如同撞上無形堤壩,瞬間平息下來!
那厲鬼眼中的赤紅瘋狂迅速褪去,尖嘯變成了茫然無措的低咽,
碎裂的魂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撫平傷痕,暫時穩(wěn)定下來。它茫然地轉(zhuǎn)動著渾濁的眼珠,
似乎在問:我在哪?發(fā)生了什么?我呆立當場,指尖殘留著那一點點奇異而舒適的暖意余溫。
這是什么能力?安撫靈魂?我……“嗯?”一聲低沉的、壓抑著某種情緒的輕哼,
帶著強烈的存在感,瞬間拉回了我的神智。猛地轉(zhuǎn)頭!閻曜!
那個本該在殿宇深處的冰冷存在,
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立在了殿門連接的幽深廊道陰影之中!修長的身影融入黑暗,
唯有一雙閃爍著危險幽光的深邃眼眸穿透陰影,如同鎖定獵物的夜梟,
精準、沉重、帶著毫不掩飾的深沉探究,牢牢釘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純粹的審視異物的冰冷,
更像是在評估一件……被意外發(fā)現(xiàn)的、用途尚不明的……工具?其中蘊含的分量,
比當初那支抵住我喉嚨的判官筆更讓我毛骨悚然!危險!
新的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了心臟!他知道我能“撫靈”了!這份特殊的能力不再是秘密!
這能力是護身符?還是更快通往毀滅的催命符?!地府需要的是一碗“合格”的孟婆湯,
還是一個能平息靈魂躁動的……異類?逃離這里!
必須盡快逃離這座為我量身定做的冰冷囚籠!恐懼滋生著絕望的勇氣。
機會在幾天后降臨——或者說,殺機緊隨而至!那天,趁著殿內(nèi)閻曜氣息沉凝,
似乎陷入某種深沉的調(diào)息或思考狀態(tài),連空氣中逸散的威壓都稍稍收斂的一瞬間,
我像只受驚的小鼠,摒住呼吸,躡手躡腳地溜向那扇厚重殿門的縫隙……一步!
僅僅是邁出那隔絕“冷宮”的結(jié)界一步!“嗤啦——!
”一道純粹由天界圣光凝聚而成的、蘊含煌煌正道誅邪之威的灼熱光芒,
如同撕開夜幕的金色閃電,毫無預(yù)兆地撕裂了地府上空常年不散的陰霾!
帶著凈化一切污穢、審判一切不倫的恐怖力量,
精準無比地朝著我——這個剛探出囚籠邊緣的“異數(shù)”——當頭劈下!快!無法形容的快!
死亡的寒光瞬間填滿了我的視野!思維徹底停滯!喉嚨被無形的恐懼死死扼住,
連一絲尖叫都無法擠出!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只剩下那道刺目的金色審判之光,無情落下!
預(yù)想中被徹底凈化、灰飛煙滅的劇痛沒有降臨。在最后的毫厘之間,
視野被鋪天蓋地的玄色徹底覆蓋!冰冷、厚重、帶著熟悉刺骨寒香的玄色衣料,
如同無邊無際的永夜驟然在我眼前張開,將所有毀滅性的神罰之光隔絕在外!“唔!
”一聲壓抑的悶哼幾乎是貼著我的耳廓響起!低沉,短促,
卻清晰地傳來……利器撕裂堅韌血肉、穿透骨骼的沉悶聲響!他替我擋住了!猛地抬頭!
那個仿佛能撐起整片蒼穹的偉岸背影,就牢牢地擋在我身前!
如同一堵隔絕陰陽、不可逾越的嘆息之墻!對面,
那道偷襲的天界神光發(fā)出極其不甘與憤怒的尖嘯,
卻被一股更為純粹、更為暴戾、帶著萬載沉淵寒氣的漆黑神力瞬間纏繞、吞噬、最終粉碎!
連一絲余燼都未曾留下!幾滴粘稠的、閃爍著暗金光澤的溫熱液體,
如同暗夜中悄然綻放的劇毒花朵,“啪嗒、啪嗒”地濺落在他垂落的玄色廣袖之上,
迅速暈染開刺目的、帶著神性的暗金斑點。他沒回頭。甚至身形都未曾晃動一下。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到足以凍結(jié)時空的怒意,裹挾著足以碾碎星辰的暴戾煞氣,
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閻羅殿區(qū)域!然而,這股滔天怒火的目標,
并未鎖定那偷襲者早已消失的方向。它精準無誤地,
鎖定在了剛剛逃過一劫、被死亡的冰冷凍得癱軟在地、狼狽不堪的我身上。
“誰準你——”冰冷的聲音不高,卻如同神諭律令,
讓整個地府奔流不息的陰風與亡魂哭泣都為之凝滯,“擅自離開?”冷!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凌!可那句“擅自離開”,卻如同一塊滾燙的烙印,
狠狠地、帶著不容置疑的所有權(quán)印記,砸在我因恐懼而瘋狂跳動的心臟上!
他的領(lǐng)地……他所有物……他剛才幾乎是本能的、以身體為盾的……保護?!
心臟在那一刻幾乎要撞碎胸腔肋骨!是因為這瞬間無法抑制的心跳暴露了什么?
還是因為濺落在他袍袖上的暗金神血?閻曜猛地轉(zhuǎn)身!毫無預(yù)兆!快如驚雷!
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強大神魔力量的大手,如同捕獵的鷹爪,快!準!狠!
冰冷刺骨的指端重重地、不容反抗地扼住了我纖細的手腕!
一股完全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傳來!“呃??!”手腕仿佛被鐵鉗夾碎!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驚呼出聲!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完全失控地被向前拖拽!
鼻尖狠狠撞上一片冰冷堅實中又透著可怕力量感的東西!是胸膛!墨色的絲質(zhì)衣袍下,
是巖石般緊繃硬朗的、蘊藏著毀天滅地力量的肌肉輪廓。屬于他的氣息——冷冽如極地霜雪,
混合著一絲極淡的、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如同無形的網(wǎng),
霸道地、極具侵略性地鉆入我的鼻腔,席卷了我的所有感官!將我牢牢籠罩,無處可逃!近!
太近了!近得毫無縫隙!額頭被迫緊貼著他微微透著涼意的絲質(zhì)襟口衣料,
下那沉穩(wěn)有力的、仿佛永恒亙古不變的微弱震動——那是他冰冷神軀深處緩慢搏動的心跳嗎?
他的下頜棱角幾乎擦過我因驚惶而散亂在臉頰邊的發(fā)絲,鼻息間呼出的氣息冷冽如刀鋒,
拂過我的耳際!我被這極致的禁錮和危險逼得幾乎窒息,下意識地掙扎著抬起頭!視線,
無可避免地撞入一片燃燒的深淵——那雙近在咫尺的幽深眼眸!
此刻其中翻騰的已不僅僅是純粹的憤怒!冰層之下,
似乎因剛才那瞬間的肌膚相貼、神魂威壓的碰撞、以及那股奇異暖流(我的撫靈之力?
)的驟然顯現(xiàn),
一種……仿佛億萬年來從未被滿足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帶著毀滅般吞噬力的…………焦渴?
!這感覺只存在了一瞬??斓萌缤e覺。轟隆——!??!震天撼地的雷鳴般巨響在頭頂炸開!
一道刺目灼熱、銘刻著無數(shù)玄奧天道符文、凝聚著煌煌無上神威的金色卷軸,如同天罰隕星,
撕裂了幽冥穹頂,如山岳般當空壓下!卷軸尚未展開,
那磅礴到足以碾碎地府眾生的恐怖天威已如同實質(zhì)的海嘯,狠狠撞落!
威嚴而冰冷的審判之音響徹地府每一個角落,仿佛大道倫音,字字重如山岳:“奉天道玉律!
異數(shù)蘇杳杳,身負未知異源,擅闖幽冥地府,驚擾生死秩序,擾亂天道綱常!
實為三界災(zāi)劫之禍根!即刻押解天庭瑤池,以天火淬煉,神魂俱滅,以正視聽!判官閻曜,
速速遵旨押解!不得有誤!”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碾碎靈魂、滌蕩一切的至高威嚴!
那是三界主宰——玉帝的神威!誅殺我的圣旨!到了!以“禍亂綱常”之名!瞬間,
整個閻羅殿區(qū)域的空間氣溫驟降至冰點以下,連流淌的陰氣都仿佛凝固!
扼住我手腕的那只冰冷手掌,力道驟然爆發(fā)性地收緊!骨骼被擠壓的劇痛尖銳刺骨!
我毫不懷疑我的腕骨下一刻就會在他掌心化為齏粉!我驚恐地抬頭,
淚水模糊地看向那張近在咫尺、俊美卻冰寒到極致的神顏!
閻曜身上那股原本如無垠深淵般沉凝死寂的威壓,這一刻如同蘇醒的太古兇獸!
墨色長發(fā)無風自狂舞!寬大的玄色神袍無風自鼓!以他為中心,
周圍的空間開始肉眼可見地扭曲、撕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緩緩抬起了頭。
那雙剛才還燃燒著復(fù)雜情緒的眼眸,在對上那道橫貫天地的金色圣旨時,所有波動瞬間熄滅,
只余下一片……足以吞噬一切光明的、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意志!如同終焉死寂!然后,
那一直扼著我手腕的手,紋絲不動!
—那只執(zhí)掌億萬生靈生死輪回、書寫命薄神文、蘊藏著足以審判天地的無上權(quán)柄的修長手指,
隨意地抬了起來,對著那壓塌蒼穹的金色卷軸,凌空一劃!刺啦——?。。?!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只有一道仿佛開天辟地、撕裂混沌的恐怖聲音!
一道純粹由無盡幽冥煞氣、亙古亡魂怨力、以及閻君自身無上神威凝聚而成的漆黑雷霆,
如同毀滅的具象化,毫無預(yù)兆地撕裂了整個幽暗空間!快!準!狠!
帶著一種碾碎萬法的霸道意志!
那道金光璀璨、代表著三界最高意志、承載著誅殺令旨的金色卷軸,
甚至還沒來得及展開半個字!便在萬眾矚目之下,被那道毀天滅地的漆黑雷霆正面擊中!
沒有掙扎,沒有抵抗!如同最精密的瓷器遭遇毀滅風暴!璀璨的金光如同炸裂的煙火,
瞬間被無盡的黑暗吞噬殆盡!“轟”的一聲悶響!那道象征至高天權(quán)、堅不可摧的圣旨卷軸,
在空中寸寸瓦解、碎裂、化作無數(shù)燃燒著最后微光的金色碎片,如同哀泣的流螢,簌簌飄落!
真正的死寂!連奈河翻涌的浪濤聲都消失了!所有亡魂忘記了哭泣,所有鬼差忘記了驚恐!
整個地府,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窒息和漫天無聲飄落的金粉。閻曜傲然立于幽暗深處,
玄袍墨發(fā),無上威嚴。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漫天璀璨但徒勞的金色碎屑,那眼神,
如同俯瞰塵埃。低沉、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神威的聲音,一字一頓,
清晰無比地烙印在每一個目睹此景的生靈魂魄深處:“回去告訴玉帝。
”“我的東西——”“天庭,動、不、得?!?玉帝震怒。整個幽冥地府的上空,
再無飄蕩的魂火,也失去了懸掛億萬年黯淡星辰的光輝。
唯有厚重到令人窒息的、散發(fā)著不祥暗金色澤的劫云!層層疊疊,如同倒懸的混沌天河,
傾軋而下!無邊無際,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地府生靈的神魂之上!厚重的云層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