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五十音也不認識,看來有得教了。
藤野嚴九郎,指著第一個圖案道:“跟著我讀,a。”
懵懂的小男孩乖巧地跟讀。
中也本就有學(xué)習(xí)的天分,跟著老師讀了幾遍后就記住了。
就是鬼畫符有點難以和讀音對上。
一節(jié)課下來,這個什么也不會的學(xué)生學(xué)得相當認真,讓他難得感受到了當老師的欣慰感。
一點就通的同時還專心、聽話,沒什么比這更令老師舒心了。
一個小時下來,兩方都很滿意,中也滿意這是個細心又認真負責的好老師,嚴九郎滿意中也的聰慧。
待兩人回到客廳,松下和真就看見他這個老古板好友臉上難得有幾分滿意,就知道這次工作穩(wěn)了。
“中也,怎么樣,喜不喜歡這個老師?”若井椿倒是更在意自己孩子的感受,他滿意才是最重要的。
“嗯,藤野老師教得很好,很容易懂。”中也還在回味自己學(xué)到的知識。
藤野老師不會和自己說廢話,雖然可能有些枯燥,但他教得很詳細,他很喜歡。
“那就好,松下先生,我們簽合同吧。”不反感就行,這么一個學(xué)識淵博的好人可不好找。
若井椿毫不猶豫地讓渡邊拓簽字付錢。
一對一私教不便宜,但對于掙錢能力max的若井椿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還沒養(yǎng)蘭堂的日常開銷費錢。
上午下午各兩節(jié)課,每節(jié)課一小時,周末休息。
這段時間中也可有的忙了。
天氣慢慢地熱了起來,若井椿最近喜歡坐在后院的柿子樹下雕小人。
黃白色的小花謝得差不多了,綠色的圓滾滾的小果子隱匿在大片的樹葉下。
吹來的風(fēng)溫熱,但在樹蔭下卻沒什么感覺,反而有些涼爽。
她的前世是木雕系的美術(shù)生,雖然沒什么前途,但對于才畢業(yè)沒多久就遇上了大型傳染病后死掉的她也不需要什么前途。
而且她很喜歡做手工,那種全神貫注的感覺很令人著迷。
有了這雙眼睛后的她甚至不用擔心微雕時會看壞眼睛,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能看到很清楚。
一整個孤兒院也被動地在她眼里滾動,渡邊拓在研究法國料理,敦在她旁邊午睡,中也在上課,蘭堂在看書順便試著寫詩。
很平凡樸素的一天。
至今若井椿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帶回中原中也和蘭堂,明明是兩個會給她帶來無休止麻煩的麻煩集合體,但她當時卻像是著魔了一樣非要帶他們回來。
她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還是想要為自己的人生增添幾抹濃重的色彩?
前世的她普普通通,在被平庸壓抑的平凡下或許藏著一顆想要成為主角的心。
沒人不想光芒萬丈。
可就算是把重要人物綁在自己身邊也不能把她變成主角。
所以她到底……
救世主,她居然想當圣母嗎?
也不是不行,至少看見他們好好地幸福地生活她也會很高興。
反正這一眼看到的頭的人生里她可以肆意的玩耍,麻煩而已不就是她解決麻煩或者麻煩解決她嘛。
而且為了活命她是一定要收集“書”的,已是局中人,何必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如再隨意一點,把文野孤兒全撿回來,到時候的場景一定很壯觀吧?
至于橫濱……相信夏目漱石!
不至于少了幾個人橫濱就過不下去了吧?
撿都撿了,干脆把兩代雙黑撿撿齊好了,正好敦和中也都沒有同齡的玩伴。
不就是撿麻煩嗎,一個是撿兩個也是撿,多撿一點和少撿一點差不多麻煩,相信金手指的偉力一定能解決這些麻煩!
小聲:腦力派不好當,每次對上聰明人她都會覺得自己的腦漿在蒸發(fā)。
真不知道費奧多爾和太宰治的腦子是這么長的,和人斗真的很費心神。
別說,在獲取“書”的路上費奧多爾會成為她最大的敵人,不能等他成長起來添堵。
趁現(xiàn)在的他還年輕,要抓緊時間收集了,不然真對上了她腦子會痛。
想著亂七八糟的,但手上的動作不停,一個精致小巧的幼年敦疊疊樂慢慢成形。
前世學(xué)木雕的私心就是想雕手辦,不僅是她喜歡的手工還可以省下一大筆手辦錢。
學(xué)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雕手辦什么的在夢里比較容易實現(xiàn),這破木頭可難掌控了!
要不是這輩子開掛了,她還真沒法雕出這么精致的作品。
飯桌上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份不同的晚飯,渡邊拓為了迎合每個人不同的口味可謂是下足了功夫。
隨便燒點能吃的也沒人會說他的不是,但身為孤兒院的大家長,不能成天吃白飯,而且孩子們也長大了不需要他時時照看
若井椿賺了一大筆錢給他隨便花后,他就給自己尋了點事做,鉆研各國料理。
蘭堂面前的那份就是標準的一人食西餐,若井椿面前的就是清淡的中餐,兩個孩子則是營養(yǎng)均衡的兒童餐。
“院長先生,你的手藝又進步了?!比艟粶\嘗一口可樂雞翅,甜咸的味道恰到好處,雞翅不腥也不柴。
“蘑菇湯很鮮?!碧m堂也很滿意,這里的伙食太好了。
“你們喜歡就好。”他辛辛苦苦鉆研料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吃得差不多后若井椿閑談似的說道:“七月份的時候我們?nèi)_繩玩吧?!?/p>
沖繩附近也藏著一張“書”頁,順便收集一下。
“沖繩,海邊嗎?”
“嗯,再帶孩子們?nèi)ビ螛穲@海洋館玩一下?!彼笆肋€沒怎么旅游過呢,夏天的大海,還真是令人期待。
一直都很閑的蘭堂最近開始試著寫詩,但怎么寫都沒感覺,寫出來的東西也都沒什么靈性。
悶在家也不利于獲取靈感,去海邊玩什么的也不錯。
“海邊!”中島敦雙眼放光,光聽著就好玩!
中原中也對這個詞還有些陌生,但認字的時候有學(xué)到過。
據(jù)說是一個很美好的地方。
照常周末的下午,中原中也抱著作業(yè)坐在若井椿的旁邊。
男孩皺著眉看著作業(yè)上的鬼畫符,藤野老師發(fā)現(xiàn)他學(xué)習(xí)能力不錯所以常常布置些超綱的東西。
“椿姐姐,這道題我有些不明白?!弊炙故嵌颊J識了,但連起來就很莫名其妙。
“什么叫他想要表達的感情?”文章他倒是看懂了,但這題目是什么意思?
若井椿伸頭過去一看,就看到了令她非常熟悉的題目。
“文章表達了作者怎么樣的思想感情?”
居然是閱讀理解嗎……
掃一眼文章,大致講了作者小時候在田野里玩耍的種種。
“你覺得這篇文章在講什么?”
“額……玩?”中原中也被問住了,這還能講什么?
“你看第一段就講了這是作者小時候發(fā)生的事,再看最后一段懷念小時候的時光,你再想想這文章作者在寫時是抱著什么樣的感情的?!?/p>
再看了一遍首尾兩段,中原中也好像明白了一點。
“是在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嗎?”
“對,你再把這句話擴充一下就好了,是不是很簡單?”前世做了這么多的閱讀理解,也算是派上了一點用場?
中原中也懵懂地點頭。
實際這種問題一點也不簡單,簡單的只是這篇文章而已!
要是換一篇隱晦一點的散文,那就是根本抓不著關(guān)鍵!
若井椿捏了把汗說:“下回這種題去問你蘭堂先生,算數(shù)之類的可以問我。”
阿蒂爾·蘭波可是著名詩人,讓蘭堂先生做個閱讀理解什么的肯定沒問題吧?
皺著眉看了半天最后只得出一句“這題出得莫名其妙”的蘭堂先生表示完全不會。
說到算數(shù),中原中也有翻出了一道數(shù)學(xué)題問:“這個,不會。”
看了題目后若井椿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什么很為難人的題目,只是一道找規(guī)律題。
細看得出答案后的她覺得還是高興太早了,這個規(guī)律是一個才學(xué)了十以內(nèi)加減法的孩子能發(fā)現(xiàn)的嗎?
這本習(xí)題冊是藤野先生給他的,讓他盡量地往后做。
難度也是遞增式的越來越高,自律的中也閑的時候就往后做,就算是有些超綱也被他想辦法解決了,直到遇上這題!
“這道題的規(guī)律對你來說有點太難了,1、3、6、10,三是一加二,六是一加二加三,十是一加二加三加四,以此類推?!?/p>
現(xiàn)在的孩子還真是有毅力,中也為了往后寫這本習(xí)題,十以外加減法被他琢磨了出來。
頭一回遇見閱讀理解題和找規(guī)律題不太理解很正常,多寫幾次就熟了。
中原中也似懂非懂地收回了習(xí)題,感覺自己的學(xué)習(xí)之路漫漫,這些都好難。
七月悄悄地來臨,院子里柿子樹上的柿子也像是吹氣球一樣變大了不少。
被炙熱的陽光曬到就像是被人潑了熱水一樣難受。
只有蘭堂沒什么感覺,穿著不透氣的長袖襯衫加長褲,甚至就連頭發(fā)都不扎。
又黑又厚重的長發(fā)就這么任由他披散在背上,換成別人早就被捂出一身汗了。
反正若井椿忍不了,讓渡邊拓給她扎成丸子,又多又卷的褐色長發(fā)相當難打理,還得是心靈手巧的院長先生。
帶上行李,一家五口人就坐上了去往沖繩的火車!
特意包下了自帶私人海灘的別墅,可以享受一整片寬敞的海灘,缺點就是沒法吃酒店的海鮮自助。
不過在去之前渡邊拓就做足了準備,海鮮料理不過是手到擒來。
雖然大半路途都是坐著的,但精神上的疲憊不減,而且若井椿和渡邊拓頭一回坐船有點暈。
到了別墅后兩人就癱坐在沙發(fā)上,遲遲緩不過勁來。
“中也……快給姐姐泡杯檸檬水?!比艟桓杏X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她要極力忍耐才能阻止胃里的東西反上來。
“來了?!敝性幸布奔泵γΦ鼐团苋N房接水,拿出放在行李箱里的檸檬。
隨意地往水里放了兩勺糖和好幾片檸檬,他就端給了兩個嚴重暈船臉色慘白的人。
喝了一口很酸,很爽,很上頭,是她喜歡的味道。
但這種酸度就對渡邊拓很不友好了,毫無防備的喝下,一臉菜色的去廚房接了杯白開水喝。
中也好奇的自己喝了一口,酸的小臉擰成了一團,眼淚差點掉下來,檸檬放多了。
兩位家長都躺下了,而蘭堂又是個不會干活的少爺,若井椿就靠在沙發(fā)上指使兩個小的收拾行李,他們要在這住上小半個月。
見除了病號就是忙碌的孩子,蘭堂也不好意思干坐著,就主動接過了部分行李,幫忙收拾。
緩了一會后,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該享受大海、陽光、沙灘了!
“敦、中也、去換衣服!我們?nèi)ド碁┥贤?!?/p>
“好耶!”中島敦迫不及待地拉著中也哥哥去換上泳衣。
書上說沙灘上會有非常漂亮的貝殼,要撿!
若井椿也回了房間利索地換上泳衣。
往海灘走去就遇上了穿的嚴實的蘭堂在搭沙灘傘。
注意到向他走來的“女孩”只穿著一條綠色的泳褲時:“???”
這孩子早熟又聰明,不可能會穿錯,也就是說若井椿其實是——男孩??
“你……不是女孩?”蘭堂大腦死機了一瞬。
明明自稱都是女性的“我”,還喜歡穿裙子,難道她是有性別認知障礙?
“怎么,沒想到吧!”若井椿撩了一下頭發(fā)。
她的這具身體沒有性別,沒有性器官,這些院長先生和敦都知道。
性別認知還是來源于上輩子是女性,但這輩子的性別認知在沒有激素的影響后就淡了。
若井椿剖析過自己的組成,她的存在堪稱奇跡。
是由“佟椿的靈魂”“來歷不明的全知之眼”“若井椿的肉體”以及“一顆未知之種”組成的。
其中的兩個未知她想要看透就要花費巨大的能量,她還想多活兩年,就只能忍著好奇沒看。
受到“種子”的影響她比起人類更偏向植物,沒有性別也是受到了這部分的影響。
“沒有性別?”蘭堂重新打量了她一遍。
這姑娘特殊的地方還挺多。
“是啊,沒有X器官,沒法繁育后代,雖然我也不需要就是了。”順產(chǎn)哪有順手快,敦和中也都是會體諒姐姐的好寶寶!
“那還是不一樣的。”蘭堂收回視線,感慨道。
享受不了X生活。
猜到蘭堂在想什么了的若井椿:“……”
偷摸翻看一下他在法國有幾個歡好。
看完后她才覺得是自己膚淺了,蘭堂還年輕倒也還沒接觸太多,但他周圍的人可就沒那么客氣了,關(guān)系網(wǎng)堪比打結(jié)的毛線找不到頭。
簡言之就是不愧是法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