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病拖著小山似的爬犁,大街上回頭率百分百,到了所里樹枝一掀,站在野豬旁邊,風(fēng)頭全被空膛野豬搶了。
同事進(jìn)門看到野豬,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看著刀口處肥厚的脂肪,恨不得撲上去就啃。
一頭野豬賣了小兩百塊,所里票據(jù)沒多少,只能在錢上找補(bǔ),虞無病也想去紡織廠副食品廠之類的大廠以物易物,可實在是狠不下心,所里的同事很多都餓的浮腫了,他怎么也不能去別的地方去賣野豬而不顧同事死活。
趁著指導(dǎo)員高興,虞無病趕緊請假,在四九城他也算站穩(wěn)了腳跟,回家去看看父母弟妹,他是融合了原身的記憶,也接收了原身的感情,對父母弟妹的感情并不比原身差多少,誰能說的清呢,也許他是覺醒了前世的記憶,這種玄幻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卡拉米能弄明白的。
老李一高興,給了他兩天假期,虞無病趕緊一支大前門奉上。
食堂大師傅磨刀霍霍,燒水準(zhǔn)備燙豬毛,野豬的毛很硬,體表還蹭了松油掛一層硬甲,一般都是剝皮處理,在物資急缺的當(dāng)下,還沒這么奢侈浪費(fèi)。
虞無病前世去過南方,對南方刮豬毛的方法不敢恭維,開水一燙用鋒利的刀子刮毛,那不是刮是剃,處理完了無數(shù)的斷毛根留在豬皮里,吃的特別不舒服。
北方刮豬毛用的一般是鈍器,罐頭瓶蓋就行,要好的短木棍上固定一個鐵皮圈,能把豬毛連根拔起,豬皮干干凈凈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豬身上長了粉刺也能給刮干凈了。
上午每個組都留下一個人幫忙,其實就是名正言順的留下來看著豬肉流口水,一個好的屠夫,殺豬捅刀子剝皮分解加上清洗豬腸子,最快的一頭豬用不上二十分鐘,這頭野豬沒有內(nèi)臟,食堂大師傅自己處理最多也就個把小時。
所里一共二十來人,每個人能分到五斤豬肉,剩下的在食堂加餐,也夠吃幾頓好的。
快下班的時候,虞無病提前去了供銷社,買了二斤白糖一斤豆油三條經(jīng)濟(jì)煙,票據(jù)就沒了,這些帶回家里,也能讓家人高興一下。
用一個布袋裝了提著回家,不出預(yù)料,閻埠貴又在門口守著,看著虞無病手里的布袋,閻埠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就湊了過來,熱情的招呼著,“哎呦喂小虞,買這么多東西,這是煙吧,嚯,最少三條?!?/p>
虞無病有點(diǎn)無奈,這閻埠貴就跟癩蛤蟆蹦到腳面上,是真惡心人啊,但凡你手里提著點(diǎn)東西,甭管是什么,他都會厚著臉皮湊過來攔住去路,和你東扯西拉不放你進(jìn)院,等著主動奉上孝敬,一瓣蒜兩顆蔥也不嫌棄,一串山貨甚至一只雞也不怕多,只要你敢給他就敢收。
就不能給這人好臉色,院里的鄰居可能迫于他三大爺?shù)臋?quán)力給他面子,虞無病可不慣著他這毛病,他也學(xué)著閻埠貴的語氣,“哎呦喂,這不是閻老師嗎,你這眼神和嗅覺可不得了,隔著袋子都知道我買的什么東西,你可太適合看門了?!?/p>
這給閻埠貴整不會了,他從來沒聽過這種說話方式,在他尋思的功夫,虞無病已經(jīng)從他身側(cè)進(jìn)了院子,只給他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眼神好?嗅覺好?適合看門?我艸,合著這小兔崽子在拐著彎罵我是看門狗呢,我、我、我和你沒完。”
閻埠貴氣的眼睛滑到了鼻尖顧不得扶,看著虞無病的背影直運(yùn)氣。
虞無病聽著閻老三的無能狂怒,心中好笑,這老家伙罵人都不會,這一點(diǎn)還是符合他知識分子的形象的。
回來的早,軋鋼廠的還沒回來,虞無病一路暢通無阻的回了自己的小天地,生火熬上一鍋肉湯,主食就用倉庫中的窩頭對付一下。
等肉湯熟的空閑,虞無病清點(diǎn)了下洞天倉庫中的物資,盤算著回家拿什么不會太高調(diào),大米白面是肯定不敢的,在鄉(xiāng)下敢拿百八十斤的細(xì)糧回去,餓瘋了人的敢組團(tuán)強(qiáng)搶,這年月為了個白面饅頭都敢殺人。
算計好要帶什么東西,虞無病抄起鐵鍬開始鏟院里的雪,時不時收到倉庫中一些,把積雪都堆在小院西頭。
今天早晨雪就停了,院里家家戶戶早晨掃雪,屋頂?shù)难┮矑吒蓛袅耍挥杏轃o病的屋頂還落著厚厚一層積雪,就他在院里的人緣,也不可能有人幫他掃雪。
留在屋頂也無所謂,他這屋頂換了新瓦,腐朽的梁柱也換了新木料,一點(diǎn)點(diǎn)積雪還是壓不垮的,化了結(jié)冰也無所謂,掉下來不可能砸到他自己。
距離中院這么遠(yuǎn),虞無病還能聽到賈張氏在家里中氣十足的罵街聲,這么遠(yuǎn)老虔婆還能聞到肉味,更能辨別出肉味傳來的方向,就很讓虞無病佩服,這老貨生活在后世可以和警犬搶工作崗位了。
五點(diǎn)半左右,院里喧鬧起來,上班的人回來了,從聲音聽,和易中海打招呼的人最多,傻柱的嘴最臭,和院里鄰居打招呼,說話習(xí)慣性的帶著嘲諷,仇恨拉的杠杠滴。
有自行車的飛輪聲音在院里響起,西廂房門口停下,應(yīng)該是許大茂回來了,從來到四合院還沒看過這個一血達(dá)人呢,不過許大茂這小子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很急促。
沒兩分鐘腳步聲來到院門前,門被輕輕的敲響,不是說有飯點(diǎn)不登門的潛規(guī)則嗎?虞無病相信秦淮茹飯點(diǎn)上門,不相信許大茂這小子也這么不會做人。
拉開院門,門外許大茂滿臉陪笑,諂媚的笑掛在許大茂的驢臉上,看著格外有喜感,虞無病一臉疑惑,“你是?”
許大茂抬了抬左手,他手里提著兩瓶蓮花白,兩瓶酒用細(xì)麻繩捆在一起,是供銷社售貨員捆綁的手法。
“兄弟你是新搬來的住戶吧?我是你隔壁的鄰居許大茂,聽說你把傻柱給摔了,哈哈哈哈,我和那傻子可是死對頭,就沖這個我也得來和你交個朋友,我?guī)Я司?,今晚咱喝一起喝一杯??/p>
虞無病沉默片刻,說實話他不想和許大茂交好,這貨肯定知道他公安的身份卻只字不提,明顯是想借助他公安的身份壓制傻柱。
再看看他手里的兩瓶酒,這酒可不便宜,不算酒票,供銷社一塊二一瓶,黑市上要四五塊錢,這兩瓶酒普通人一個星期的工資了。
“家里沒啥下酒菜,不嫌棄就進(jìn)來吧?!?/p>
虞無病終究沒冷著臉趕人,這是他進(jìn)了四合院第一個給他發(fā)出善意的人,沖這個也不能趕人,再說許大茂這人好色貪財,可能和這時代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格格不入,這毛病后世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有,也算不得什么,被傻柱揍了多少年,沒黑化說明這人本性也不算壞。
隔壁窗戶后一雙惡毒的目光一閃而逝,黑暗中傳來一句惡狠狠的咒罵,“呸,魚找魚蝦找蝦,這兩個壞種湊一起準(zhǔn)沒好事!”
虞無病腳步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帶著許大茂進(jìn)屋。
“兄弟,你這房子一收拾,看的我都羨慕,比我大房子好看多了,還有這小院,門一關(guān)就是個獨(dú)立的小天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