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野就出了門。
他憑著軍工部開的介紹信和趙常山部長特批的條子,在指定的供應點,沒費什么勁就換到了一大堆這個年代堪稱奢侈的物資。
五十斤全國通用糧票,二十斤本地糧票,十斤肉票,五斤油票,還有一些糖票、布票。
除此之外,他還用身上僅剩的一點盧布,在友誼商店換了些錢,買了一輛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
當林野騎著锃光瓦亮的自行車,車后座上捆著白面、大米,車把上掛著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回到四合院時,整個院子都炸了鍋。
“永久牌!是新的!我的媽呀!”
“這得一百多塊錢吧?”
“那塊肉!你們看那塊肉!比我腦袋還大!這得有四五斤吧!”
院里的孩子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圍著他的自行車,想摸又不敢摸。
大人們則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眼神里全是赤裸裸的嫉妒和貪婪。
閻埠貴扶了扶眼鏡,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嘴里念叨著:“這得多少錢啊……這待遇,嘖嘖……”
光這輛車,就頂他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要是能跟他搞好關(guān)系,以后隨便從他手指頭縫里漏點出來,都夠自己家改善好幾次生活了。
賈張氏正在院里擇菜,看到林野車把上那塊晃眼的五花肉,眼睛都紅了,手里的爛菜葉子都快被她掐出水來。
她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陰陽怪氣地罵道:“什么東西!一來就作威作福,顯擺給誰看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資本家大少爺回來了!呸!”
林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無視。對付這種潑婦,無視就是最好的蔑視。
他停好車,把東西一一拎進屋里。
就在這時,傻柱和他妹妹何雨水從外面回來了。
“林哥,你這是……把供銷社搬空了?”傻柱看著那堆東西,特別是那塊大肥肉,眼睛都直了。
傻柱看著那堆東西,特別是那塊大肥肉,眼睛都直了。
他是食堂的廚子,可見過好東西,但這么痛快地往家搬,還是頭一回見。
“組織上照顧。”林野笑了笑,他對傻柱的觀感還行,在這滿院禽獸里,算是個有底線的真人,就是楞了點。
他順手從網(wǎng)兜里拿出兩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遞給旁邊的何雨水:“妹妹,拿著吃?!?/p>
何雨水怯生生地不敢接,看了看她哥。
“拿著吧,林哥給的?!鄙抵屏怂幌?。
“謝謝林哥?!焙斡晁@才小聲地道了謝,把蘋果緊緊抱在懷里。
林野又從米袋里,直接舀了大概三四斤的白面,用油紙包了,遞給傻柱。
“柱子,這個你也拿著,給妹妹改善改善伙食?!?/p>
傻柱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林哥,白面多金貴啊!我不能要!”
“拿著?!绷忠安蝗葜靡傻厝剿掷铮瑝旱土寺曇?,“這院里什么情況,我剛來就見識了。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交你這個朋友。幾斤白面,換個院里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傻柱是個直腸子,一聽這話,心里頓時熱乎乎的。他覺得林野這是看得起他!
他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成!林哥你這個朋友我交了!以后院里誰敢給你下絆子,你告訴我,看我大嘴巴子抽不抽他!”
送走了傻柱兄妹,林野關(guān)上了門。
他知道,剛才那一幕,院里不少人都看在眼里。這叫敲山震虎,也叫千金買馬骨。
果然,沒過多久,敲門聲就響了。
來人是易中海。
“林總工,忙著呢?”
易中海一臉和煦的笑容,手里還端著個搪瓷缸子。
“沒打擾你吧?我尋思著你剛來,家里可能連口熱水都沒有,給你送點過來?!?/p>
“不用,爐子上有?!绷忠岸略陂T口,絲毫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易中海碰了個軟釘子,也不尷尬,硬是側(cè)著身子擠了進來,眼睛立刻就黏在了桌上的那些物資上,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哎呀,還是組織想得周到啊?!彼锌?,“林總工你可是國之棟梁,生活上可不能受了委屈。”
他話鋒一轉(zhuǎn),開始查戶口:“對了,林總工,聽口音……不像是京城本地人???”
“東北的?!绷忠暗幕卮鹧院喴赓W。
“哦哦,東北好??!”易中海自顧自地拉了條板凳就要坐下,開始了盤問,“家里……還有什么人嗎?這次回國,沒跟家里人一起?”
“沒了?!绷忠吧裆?,“父母走得早,吃百家飯長大的,算是個孤兒?!?/p>
聽到“孤兒”兩個字,易中海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太好了!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沒爹沒媽,就意味著沒有家庭負擔,沒有親戚拖累。
而且年紀輕輕就是技術(shù)總工,前途無量,工資還高。
這不就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養(yǎng)老最佳人選嗎?
只要現(xiàn)在施以“恩惠”,用“長輩”的身份拿捏住他,讓他對自己感恩戴德,那自己的晚年,還愁什么?
易中-海心里的小算盤打得震天響,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慈祥”和“真誠”。
“哎,真是苦了你了,孩子?!?/p>
他嘆了口氣,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tài)。
“不過現(xiàn)在好了,回國了,就等于到家了?!?/p>
“以后啊,你就把這院兒當成自己家,把我呢,就當成你的親大爺!有什么難處,盡管跟一大爺說,一大爺肯定給你辦得妥妥帖帖!”
林野看著他那副虛偽到令人作嘔的嘴臉,忽然笑了。
“一大爺?!?/p>
“誒,在呢!”易中海連忙應道。
“我父母雖然走得早,但教過我一個道理?!绷忠暗难凵穸溉蛔兝?,直刺易中海的心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易中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野向前一步,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壓迫感:“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一大爺。您一不問我的工作,二不問我的技術(shù),進來就查我戶口,問我家里幾口人。為什么一聽說我是孤兒,您這眼里的光,比看到那塊五花肉還亮呢?”
“我……我那是關(guān)心你!”易中海被這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打了個措手不及,漲紅了臉狡辯。
“關(guān)心我?”
林野嗤笑一聲,聲音陡然拔高,確保門外偷聽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是關(guān)心我無依無靠好拿捏,還是關(guān)心我工資高,適合給您養(yǎng)老送終啊?”
“我……”易中海如遭雷擊,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你胡說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林野直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房門,門外,閻埠貴假裝路過的身影一閃而過。
”慢走,不送?!?/p>
易中海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抽了幾十個耳光。
在林野冰冷目光的逼視下。
他狼狽不堪地轉(zhuǎn)過身,逃出了林野的屋子,連頭都不敢回。
只能在心底惡狠狠地咒罵。
小畜生!你給我等著!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