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網(wǎng)絡不發(fā)達的時代里,想要找一個有能力又有素養(yǎng)的家教就得好好打聽一下。
但在那之前要先把中也和蘭堂的藥熬出來。
褐色的還漂浮著詭異細小顆粒的藥擺在了兩人的面前,一大碗還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氣味。
“椿姐姐,全部都要喝完嗎?”苦澀刺鼻的味道像是魔女的毒藥,還沒嘗他就知道這藥肯定很難喝!
“中也想要長高高的話就要全部喝完哦。”若井椿不太敢聞這藥的氣味,站的相當遠。
中原中也舉起勺子抿了一口,才一滴他就感覺自己的舌頭有些受不了了,但他不是矯情的人,一鼓作氣閉著眼睛皺著眉全喝了下去。
喝完后差點吐出來,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舌頭像是被凌辱了,那股難以言喻的苦澀縈繞在舌尖久久不散。
趕忙抓起放在一旁的糖果塞到嘴里,壓一壓那惡心的味道。
見比他小的孩子都如此有勇氣,蘭堂也舉起湯勺試探性地喝了一口。
又苦又酸又辣,沒能忍住蘭堂抱著垃圾桶就把剛剛送嘴里的那口吐了,被這味道刺激的頭昏眼花。
“不行,絕對不行,太惡心了!”把那碗黑褐色的藥推遠,剛剛那一下他產生了心理陰影,光是聞到他的味道就會回想起那詭異又惡心的味道。
“怎么不行了?蘭堂先生你不是還挺喜歡喝咖啡的嗎?”若井椿自己不敢嘗,但她相信身為大人的蘭堂先生應該不會害怕喝藥吧?
“這不一樣,咖啡的味道是醇厚的,而這藥是純粹的折磨?!?/p>
剛剛的味道散不去,他還猛喝了一杯水涮涮嘴里的味。
若井椿在腦子里重新翻出來蘭堂的資料,發(fā)現(xiàn)他是個純甜黨,喝咖啡不僅要加奶還要加三塊方糖。
歐美人血液里流淌的是糖這句話貌似還挺有道理。
看蘭堂是在抗拒,這里也沒人能逼得了他,若井椿只好嘆了口氣道:“敦,你想喝就喝吧。”
中島敦見他們都在喝這個看起來有些奇怪湯藥好奇得不行,一直在旁邊看。
得到了姐姐的允許后,他就興致勃勃地端起藥喝了一口。
補身體的中藥而已,他可以喝。
“嗯,苦苦的,但還行?!闭f著就把藥全喝了。
利索地讓蘭堂懷疑他喝的不是中藥而是咖啡。
“這孩子沒有味覺的嗎?”
“敦他還挺喜歡苦味的,而且他舍不得浪費。”
肯定是不好喝的,但敦感覺能下咽,主要是蘭堂不喝的話就浪費了。
“你這身體不補補不行,下回整成藥丸好了?!比艟晦D身回自己的工作室,準備做個味道沒那么重的版本。
沒幾天她就拿著一顆嬰兒拳頭大的藥丸找上了蘭堂。
這個版本是可以嚼的藥丸,加了蜂蜜味道她嘗過了,對她而言有些太甜了,但對蘭堂而言應該差不多。
就是效果要比先前的要差不少,日積月累還是會有效果的。
看著四個能卡住他嗓子眼的褐色藥丸,蘭堂咽了口唾沫問:“直接吞嗎?”
“可以嚼,直接咽是會噎死的。”
拿起一顆,試探性地聞了一下,這回就沒有那么重的藥味了,只有不是很明顯的苦澀和淡淡的蜂蜜味。
應該不會很難吃。
放入口中咀嚼也感受不到藥的感覺,像是在吃一塊面團,就是味道又苦又甜,還是有點怪,但能吃。
“一天兩次一次四顆,記得多喝熱水,少吃生冷的食物,甜食也少吃,不然容易拉肚子?!比艟粐诟赖馈?/p>
不過這藥丸是她搓的,前半句話和蘭堂說了也沒用。
相比起吃不了苦的蘭堂,中也每天都乖巧地在飯后把又苦又澀的藥喝了,都不需要她操心!
藥的事情解決了,也該去給中也找個日語老師了。
若井椿跑去富人區(qū)蹲守查看詳細,看看人家聘請的家教是怎么樣的。
每天都在梳理富人和富人之間的關系網(wǎng),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中理出了一個家教中介。
這個中介相當厲害,手里握著數(shù)條人脈,手底下的家教資源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若井椿毫不猶豫地就叫上院長先生帶著禮品上門咨詢。
在這個年代就能想到干這行的人肯定不簡單。
他住在一棟高檔的公寓里,渡邊拓還特意穿上了最正式的衣服,手里提著一筐精品水果。
不論什么時候在日本昂貴的果籃一直很拿得出手。
為了防止被問眼睛的事,能量儲蓄還是充沛的若井椿直接給自己的眼睛安了一層幻術。
一遍遍地回答真的很麻煩。
就像是給自己的眼睛套了一個皮膚,選了個最質樸的黑色瞳色。
來開門的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儒雅男人,只一眼若井椿就看透了他的全部信息。
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異能力者,名叫松下和真,今年35歲,異能力《感謝與你的相遇》,效果是增加第一印象帶來的好感。
被動技能,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這么一個異能力。
別說這男人長得就很隨和,很難令人心生厭惡。
“松下先生你好,我聽聞你這能聘請私教,所以想來咨詢一下?!倍蛇呁仉y得地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進來吧?!彼上潞驼嫠查g就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到工作模式,笑容溫和。
收下果籃,引導他們坐在沙發(fā)上稍等片刻。
坐在沙發(fā)上,松下和真端來了份布丁和紅茶,明顯就是考慮到了若井椿的口味。
“是要聘請啟蒙老師嗎?是的話可以看一下這幾位?!碑斄诉@么多年的中介,客戶一般都是自己來或者帶要找老師的小孩來,很少會帶不相干的人來找他。
某種意義上來說,被他誤打誤撞地猜對了。
“是的。”渡邊拓接過寫著各個老師信息的資料,翻看了幾頁后看不大懂就遞給了若井椿看。
若井椿一個個地物色過去。
這個人品一般,這個能力普通,這個說話沒個把門,這個就很惡劣了居然煉銅!
木著臉把煉銅挑了出來指著他的照片說:“松下先生,這個人你最好查一下。”
“什么意思?”松下和真看了一下這份資料,看著也沒問題???
“我聽我外地的朋友說起過他,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總歸不是好人?!?/p>
松下的人品在“眼睛”的評價里還挺高了,他要是知道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肯定不會再幫他介紹雇主。
“我會查的?!彼上率栈亓诉@份資料,面上不顯,心里卻已經開始回憶這個人的種種。
并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說辭,但查一下也不費事。
這個小姑娘說話方式相當成熟,再看他們的相處方式,他感覺這兩里做主的那個應該是若井椿。
渡邊拓難道是她的管家嗎?
趁著他頭腦風暴的這點時間,若井椿就把這些人都看完了,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不太合適。
“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的話可能沒那么專業(yè)?!鄙瞄L啟蒙的老師都在這了。
“看看起,我對專業(yè)素養(yǎng)的要求沒那么高。”只要自身能力過硬就行,不一定非要會哄孩子的老師。
又拿來了一沓資料供她挑選,這回相比剛剛的更厚,但并不影響若井椿挑挑揀揀的效率。
松下說得對,這一沓的質量明顯參差不齊,極個別格外的厲害,但大多數(shù)都很平庸。
直到若井椿翻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藤野嚴九郎”……
“?”
這對嗎?
藤野先生?
是迅哥兒散文里的那個反戰(zhàn)的醫(yī)專教授藤野先生嗎?
不,這個世界并沒有那正直、樸素又有些古板的年輕教授,只是同名而已。
而且他也不是醫(yī)生,和若井椿前世的“藤野嚴九郎”完全不一樣。
巧的是這位完美符合了她的要求,擁有淵博的學識和過人的品行,除了有些兇不擅長應對孩子外都很不錯。
“就這位藤野先生吧?!?/p>
照片上的年輕男人板著臉,眉心微蹙,光看就一副古板樣,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
這刁鉆的小孩最后居然選了他嗎?
他的專業(yè)能力是不俗,但時常因為性格問題而被雇主家退回,實在是不適合啟蒙。
“這位先生不太擅長教導小孩子,可能會有些嚴厲。”松下和真必須提醒一下,不然到時候出現(xiàn)矛盾會很難調節(jié)。
“沒關系就他了?!?/p>
既然客戶堅持那他也不好多說什么:“我會聯(lián)系他明天一起去貴府試課,具體事宜明日試課后再詳談?!?/p>
渡邊拓在一旁的便箋紙上寫下了自家孤兒院的地址。
“小星星……孤兒院?”松下和真疑惑地問。
“是的?!比艟淮鸬?。
雖說是孤兒院,但他們家也只有三個孩子,兩個大人,就一個普通大家庭。
看這兩人的裝扮,怎么看都和孤兒院沒有任何關系,他們真的不是在騙人嗎?
但把他們騙去孤兒院有什么好處?
松下和真在看到地址時心里就沒淡定過,感覺哪里不太對。
他們兩個大男人不至于會被拐賣吧?
在他們走后,松下和真就馬不停蹄地往藤野嚴九郎預留地址找去,他接不到什么工作也買不起手機,只能跑去他家通知。
他住在狹小的出租屋里,主業(yè)是沒什么名氣的小說家,寫出來的東西太過刺耳幾乎沒什么編輯敢收,再不掙點錢就要餓死了,只好找點兼職。
松下找過去時他還在拔院子里的野草準備湊合一頓。
院子里幾乎看不見什么綠色了,前段時間來還滿是雜草的來著。
“嚴九郎,來活了,這回你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彼@個好友就是太傲了,要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要吃草的地步。
“又是哪家富家公子?”藤野嚴九郎頭都不抬繼續(xù)挑選沒毒的野菜。
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他見雇主家公子欺負小姑娘就教訓了幾句,哪知道這熊孩子居然就哭著說他欺負人。
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這回可能不太一樣,總之你明天先跟我走一趟起?!敝庇X告訴他,這回的雇主指定不簡單。
想到已經好久沒吃上一頓正常飯菜了的藤野點了點頭,希望這回的雇主沒那么是非不分。
站在孤兒院門口,藤野嚴九郎看著有些破舊的大門,緩緩扣出了一個問號。
“雇主家?”
“是的,所以我才說這回的雇主不太一樣?!?/p>
還在廚房忙活的渡邊拓看見了站在孤兒院門口猶豫要不要進來的兩人。
“敦,去給兩位叔叔開門?!北鞠胱约喝サ?,但鍋里還在煎魚,實在走不開。
“好!”全家最閑的中島敦邁著小短腿就跑去打開了門。
抬頭就看見一個有些兇的叔叔和一個和藹的叔叔。
“請進。”
見開門的是個戴著大金項圈的小孩,那種奇怪的感覺就越明顯。
把人帶到客廳沙發(fā)旁,敦就去廚房端茶。
若井椿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帶著蘭堂和中也往客廳去。
“松下先生,藤野先生久等了?!眮碇斑€得繼續(xù)用能量掩藏眼睛的事,他們還不算自己人。
反正現(xiàn)在能量管夠!
“中也,這位藤野先生就是你的老師了,過來打招呼?!?/p>
“藤野老師好、松下先生好?!遍偌t色頭發(fā)的男孩有些靦腆,這是他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說話。
看上去很乖,脖子上也戴著金項圈,綴著的鈴鐺摘掉了芯棒,不會響,就是不知這金是真是假,除了他們就沒有看見其他小孩了,這家孤兒院還真奇怪。
藤野嚴九郎打量他幾眼問:“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中原中也,今年七歲?!?/p>
“帶我去個沒人的房間吧?!?/p>
“好?!?/p>
中原中也領著藤野嚴九郎進了自家的房間,去書房的話可能會影響到其他人看書。
這個房間比想象中的要大,而且還是單人房,這在孤兒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1.8米的橙紅色大床上還擺著個很大的白色綿羊玩偶,完完全全是屬于他的房間。
雖然滿腹疑惑,但他也沒多問,而是只專注于自己的事:“你有在上學嗎?學到哪了?”
“沒有,我還不認字?!敝幸舶醽砹艘粡埖首咏o他坐一邊回答。
藤野嚴九郎伸進包里的手一頓,本來想拿摸底試卷的,看來沒必要了。
七歲了居然還不認字?但這在孤兒院里好像還挺正常的……
拿出了一沓白紙,唰唰幾筆把五十音工工整整地畫在了紙上問:“認識嗎?”
中原中也茫然地搖頭:“不認識。”
這都是什么鬼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