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斷崖邊，兩道身影在月光下交錯，劍光如雪，掌風(fēng)似雷。"葉昭！你竟敢瞞我！
"凌無塵黑袍翻飛，眼中血色更盛，一招"血河萬里"直取對方咽喉。白衣青年側(cè)身避過，
劍鋒輕挑，化解了這致命一擊。"無塵，你冷靜些。"葉昭的聲音清冷如泉，
卻掩不住一絲擔(dān)憂。"冷靜？"凌無塵冷笑，袖中突然射出三道烏光，
"你有了道侶卻不告訴我，現(xiàn)在讓我冷靜？"葉昭長劍畫圓，叮叮叮三聲脆響，
暗器盡數(shù)落地。他眉頭微蹙："你從何處聽來這等謠言？""謠言？"凌無塵攻勢更猛，
每一招都帶著凌厲殺氣，"整個云清門都在傳你與那藥堂弟子的事！你以為能瞞過我？
"兩人身影在崖邊飛快閃動，轉(zhuǎn)眼已過百招。凌無塵的招式越發(fā)狠辣，卻漸漸顯出疲態(tài)。
葉昭看在眼里，心中暗嘆——無塵修煉的血煞訣又在反噬他了。"無塵，收手吧。
你的內(nèi)力已經(jīng)紊亂了。"葉昭虛晃一劍，退后三步。凌無塵卻獰笑起來："怎么？
怕我傷了你那心上人？"他突然變招，一掌擊向地面，借力飛退數(shù)丈，
"那我偏要找他出來玩玩！"葉昭眼神一凜，劍勢陡然加快，如影隨形追上凌無塵。
就在劍尖即將觸及對方胸口時，凌無塵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葉昭，
你以為我真打不過你？"話音未落，凌無塵袖中飛出一蓬紅色粉末。葉昭急退，
卻已吸入少許，頓時感到一陣眩暈。"放心，不是毒藥。"凌無塵舔了舔嘴角，
"只是讓你暫時用不了內(nèi)力罷了?，F(xiàn)在，告訴我你那道侶在哪？"葉昭穩(wěn)住身形，
忽然笑了："無塵，別找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還挺惜命的。"凌無塵一愣，
隨即暴怒："你耍我？"他猛地?fù)湎蛉~昭，兩人在崖邊再次交手。這一次，凌無塵不再保留，
血煞訣全力運(yùn)轉(zhuǎn)，周身泛起淡淡血霧。葉昭內(nèi)力受阻，只能憑借精妙劍招周旋。
眼看凌無塵一掌就要擊中自己胸口，葉昭突然劍鋒一轉(zhuǎn)，竟是不避不讓，直刺凌無塵肩頭。
"你——"凌無塵瞳孔驟縮，硬生生收住掌力，卻被葉昭的劍刺入肩膀。他踉蹌后退，
腳下一空——"無塵！"葉昭毫不猶豫撲上前抓住他的手，卻被一同帶下懸崖。
兩人在墜落中本能地抱緊對方，穿過層層云霧，最終落入崖下湍急的河水中。
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葉昭感覺到凌無塵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腰，
而他自己則用盡全力將對方護(hù)在懷中。河水洶涌，將兩個生死冤家沖向了未知的下游。
2冰冷的水流拍打著葉昭的意識，他掙扎著睜開眼睛，喉嚨里嗆出一口水。
渾身骨頭像是被拆散重組一般疼痛，右臂更是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他勉強(qiáng)撐起上半身，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條暗河邊，四周是濕滑的巖壁。凌無塵！葉昭猛地轉(zhuǎn)頭尋找，
在不遠(yuǎn)處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凌無塵面朝下趴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
黑袍被水流沖得凌亂，露出蒼白的后頸。"無塵！"葉昭拖著受傷的身體爬過去，
將凌無塵翻過來。那張總是帶著譏諷笑意的臉此刻毫無血色，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
葉昭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氣——還活著，但氣息微弱。他檢查凌無塵的傷勢，
肩頭被自己刺中的劍傷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胸口有一大片淤青，應(yīng)該是墜崖時撞到了巖石。
最糟糕的是，凌無塵體內(nèi)的真氣紊亂不堪，血煞訣的反噬跡象比之前更嚴(yán)重了。
葉昭試著運(yùn)轉(zhuǎn)自己的內(nèi)力，立刻感到一陣刺痛從丹田蔓延開來。他也受傷不輕，
短時間內(nèi)無法使用內(nèi)力。環(huán)顧四周，暗河上游是他們墜落的地方，巖壁陡峭無法攀爬，
下游則隱沒在一片黑暗中。"看來只能往下走了。"葉昭低聲自語，忍著疼痛將凌無塵扶起，
半拖半抱地沿著暗河前進(jìn)。3沒走多遠(yuǎn)，前方出現(xiàn)了一絲微弱的光亮。.葉昭加快腳步，
發(fā)現(xiàn)暗河在這里拐了個彎，流入一個半開放的洞穴。洞穴一側(cè)有自然形成的石臺，
高出水面不少，干燥平整。頂上有一道裂縫，天光從中透入，照亮了整個空間。
葉昭艱難地將凌無塵安置在石臺上，自己則癱坐在一旁喘息。他撕下衣袖較干凈的部分，
蘸水為凌無塵擦拭臉上的血跡和傷口。"你總是這樣……"葉昭低聲說著，
手上的動作卻輕柔無比，"從來不聽人把話說完。"4他記得十二年前第一次見到凌無塵時，
對方也是這樣倔強(qiáng)。那時他們都還是孩子，在云隱寺的武學(xué)交流會上相識。
凌無塵是幽冥谷少主，身份特殊，其他孩子都不敢接近他，只有葉昭不在乎這些。
"你叫什么名字？"小葉昭蹲在獨自練功的凌無塵面前，好奇地問。"走開。
"小凌無塵冷冷地說，手中的木劍不停。"我叫葉昭，云清門的。"小葉昭并不氣餒，
"你的劍法好特別，能教我嗎？"凌無塵終于停下動作，
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啊，幽冥谷的嘛。
"葉昭笑嘻嘻地說，"那又怎樣？"那一刻，凌無塵眼中閃過的驚訝和隱約的喜悅，
葉昭至今記憶猶新。記憶中的畫面忽然被一聲痛苦的呻吟打斷。凌無塵皺起眉頭，眼皮顫動，
似乎要醒過來。葉昭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不確定對方醒來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果然，
凌無塵猛地睜開眼，幾乎是本能地一掌劈向葉昭所在的位置。葉昭側(cè)身避開，牽動了傷處，
忍不住悶哼一聲。"葉昭？"凌無塵的眼神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隨即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這是哪里？""崖底的一個洞穴。"葉昭保持著安全距離，"我們都受傷了，
內(nèi)力暫時無法使用。"凌無塵試著坐起來，立刻因為胸口的疼痛而僵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又看向葉昭："你救了我？""互相救命吧。
"葉昭指了指自己濕透的白衣和上面的血跡，"你把我拖下水，我把你拖上岸。
"凌無塵輕哼一聲，卻因為牽動傷口而變成了咳嗽。一陣劇烈的咳喘后，
他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葉昭看在眼里，心中一緊——血煞訣的反噬正在加劇。"你需要調(diào)息。
"葉昭向前一步，"你的功法在反噬自身。""不用你管。"凌無塵抬手擦去血跡，
眼神陰郁，"我們的事還沒完。你那道侶——""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葉昭打斷他，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里。"凌無塵冷笑："怎么？怕你那心上人等急了？
"葉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無塵，你我相識十二年，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從你有了道侶卻不告訴我開始。"凌無塵的聲音突然提高，眼中血色更濃，"我是什么？
你的玩物？還是你正派人士閑暇時的消遣？"葉昭愕然，沒想到凌無塵會如此在意這件事。
他正想解釋，忽然聽到洞外隱約傳來人聲。兩人同時警覺起來，屏息傾聽。"少主！凌少主！
"是一個粗獷的男聲，帶著焦急，"幽冥谷弟子奉命尋您！
"緊接著是另一個方向傳來的聲音："葉師兄！你在哪里？云清門眾弟子前來接應(yīng)！
"葉昭和凌無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復(fù)雜的情緒。外面是各自的門人，
但此刻他們卻默契地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喊聲和腳步聲漸漸靠近，又慢慢遠(yuǎn)去。
直到完全聽不見，兩人才同時松了口氣。"為什么不叫你的師弟們來救你？
"凌無塵挑眉問道。葉昭反問："那你為什么不回應(yīng)你的屬下？"凌無塵別過臉去，
不再說話。洞穴中陷入沉默，只有滴水的聲音在空曠中回響。葉昭起身，在洞穴四周查看。
借著頂部的天光，他發(fā)現(xiàn)巖壁上有些干枯的藤蔓和苔蘚，角落里甚至有幾株不知名的草藥。
他小心地采集了一些，回到石臺邊。"把這些嚼碎敷在傷口上，可以止血消炎。
"葉昭將草藥遞給凌無塵。凌無塵看了一眼，沒有接："誰知道你會不會下毒。
"葉昭嘆了口氣，自己先嚼碎一些敷在手臂的傷口上，
然后將剩下的放在凌無塵身邊："用不用隨你。"他轉(zhuǎn)身走向洞穴另一側(cè)，
背對著凌無塵坐下，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衣服下的皮膚青紫交錯，最嚴(yán)重的是右側(cè)肋骨處，
呼吸時都會傳來尖銳的疼痛。葉昭小心地檢查，確認(rèn)沒有骨折后，才稍稍放下心來。
身后傳來窸窣的聲響，凌無塵應(yīng)該是用了那些草藥。葉昭嘴角微微上揚(yáng)，
隨即又被疼痛拉回了現(xiàn)實。天色漸暗，頂部的光線越來越弱，洞穴即將陷入黑暗。
葉昭收集了一些干燥的藤蔓和苔蘚，試著用最原始的方法鉆木取火。嘗試了幾次后，
一小簇火苗終于躥起，照亮了兩人之間的空地?；鸸庥痴障拢锜o塵的臉色更加蒼白，
嘴唇卻因為血煞訣的反噬而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艷紅。他盤膝而坐，正在嘗試調(diào)息，但眉頭緊鎖，
顯然并不順利。"別強(qiáng)行運(yùn)功。"葉昭忍不住提醒，"血煞訣反噬時越運(yùn)功越糟糕。
""你懂什么？"凌無塵睜開眼，眸中血色更濃，"清心訣的高徒怎么會明白邪功的苦處？
"葉昭沉默片刻，忽然開始解開自己的衣帶。凌無塵一愣："你做什么？"葉昭脫下上衣，
轉(zhuǎn)過身去，露出后背："看看這個，你就知道我懂不懂了。"在他的后心處，
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形狀如同五指掌印，周圍還有細(xì)密的紅色紋路蔓延。
凌無塵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血煞掌留下的痕跡，而且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這是……"凌無塵的聲音有些顫抖。"十二年前，云隱寺。"葉昭重新穿好衣服，
平靜地說，"有人想暗殺幽冥谷少主，記得嗎？"凌無塵當(dāng)然記得。那天夜里，
他獨自在寺后的竹林練功，突然遭到襲擊。對方武功極高，一掌直取他心口。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個身影沖出來擋在他面前……"是你？"凌無塵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當(dāng)時救我的是你？可第二天我問你，
你說你整晚都在禪房打坐……"葉昭苦笑："師父不讓說。正邪有別，
云清門弟子為幽冥谷少主擋掌，傳出去對兩家都不好。"凌無塵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
十二年，這個秘密葉昭保守了十二年。
而他竟然還懷疑葉昭對他有所隱瞞……洞穴中只剩下火堆噼啪的聲響。良久，
凌無塵才艱難開口："那道侶的事……""天黑了，休息吧。"葉昭卻打斷了他，
躺在了火堆的另一側(cè)，"明天我們再想辦法出去。"凌無塵盯著葉昭的背影，
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口。最終，他也躺了下來，在火光漸弱的洞穴中，
兩人的呼吸聲漸漸同步。洞頂?shù)牧芽p中，幾顆星星悄悄眨著眼睛，
見證著這對冤家難得的平靜時刻。5晨光透過洞頂?shù)牧芽p灑落，葉昭睜開眼睛，
發(fā)現(xiàn)凌無塵已經(jīng)不在石臺上了。火堆早已熄滅，只剩下一縷青煙裊裊上升。他撐起身子，
肋骨的傷處傳來一陣刺痛，但比昨天好了許多。洞內(nèi)空無一人，
只有凌無塵的黑袍還掛在巖壁突出的石頭上。葉昭皺眉——這家伙該不會自己跑出去了吧？
他起身走到洞口，外面是一條狹窄的山縫，長滿了濕滑的苔蘚。隱約可以聽見流水聲和鳥鳴，
卻不見凌無塵的身影。"這個不知死活的..."葉昭低聲咒罵，正準(zhǔn)備出去尋找，
忽然聽到一聲壓抑的痛呼從山縫另一端傳來。"無塵？"葉昭心頭一緊，顧不得傷勢，
快步穿過山縫。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瞬間凝固——凌無塵半靠在巖壁上，臉色慘白如紙，
右手死死掐住左手手腕。而在他的腳邊，一條五彩斑斕的蛇正迅速游走，轉(zhuǎn)眼消失在石縫中。
"七步斷魂蛇..."葉昭倒吸一口涼氣。那是武林中人聞之色變的劇毒之物，
被咬后若無解藥，七步之內(nèi)必死無疑。凌無塵看到葉昭，
勉強(qiáng)扯出一個冷笑："看來...我比你...先走一步..."話音未落，
他的身體便順著巖壁滑了下去。葉昭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他，
發(fā)現(xiàn)他的左手虎口處有兩個細(xì)小的牙印，周圍已經(jīng)泛出詭異的青紫色。"別說話！
"葉昭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袖，緊緊扎在凌無塵手腕上方，減緩毒素蔓延。
然后毫不猶豫地俯身，含住傷口開始吸出毒血。
"你...瘋了..."凌無塵掙扎著想推開他，"會死..."葉昭吐出一口黑血，
繼續(xù)吸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吐出的血液顏色逐漸變紅，他才停下來，
從懷中掏出之前采集的草藥，嚼碎后敷在傷口上。"你..."凌無塵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
"為什么..."葉昭沒有回答，因為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他知道自己也中毒了，但奇怪的是，心中竟沒有一絲后悔。
"我們...回去..."葉昭強(qiáng)撐著扶起凌無塵，兩人踉踉蹌蹌地往回走。
短短幾十步的距離，卻仿佛千里之遙?；氐蕉粗?，
葉昭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凌無塵安置在石臺上，自己則癱坐在地。他的嘴唇開始發(fā)麻，
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葉昭！"凌無塵掙扎著撐起身子，眼中血色褪去，
只剩下純粹的驚恐，"你...""沒事..."葉昭勉強(qiáng)笑了笑，
"我內(nèi)力...比你深...能撐..."話未說完，黑暗便吞噬了他的意識。
......6凌無塵眼睜睜看著葉昭倒在自己面前，那雙總是清澈如水的眼睛閉上了，
唇邊還殘留著一絲黑血。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助，即使是在血煞訣反噬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過。
"葉昭！醒醒！"他搖晃著葉昭的肩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凌無塵顫抖著探了探葉昭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wěn)。他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