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爛俗小說那天,系統(tǒng)警告我情節(jié)修正局派了時硯追殺我。作為原著里會被腰斬的炮灰,
我扛著菜場掃把堵住星際頂流:“你這刀咋有韭菜味兒?”直播間炸了。
他機甲手指突然卸下螺母:“因為剛幫你媽修完水管。
”后來全宇宙都看見我舉著金掃帚獎杯逼他退圈。
法庭上他剖開機械心臟:“修正局任務完成了...可我芯片裂了。
”因為里面刻滿了“唐棠救我”?!镜谝徽拢哼@刀,韭菜味兒的?】痛。尖銳的,冰冷的,
能讓人瞬間把上輩子偷雞摸狗的事兒都想起來的那種痛,就死死攮在我腰眼子上,還在擰。
草!字面意義上的。視覺恢復的時候,眼前是片特賽博的霓虹天幕,
黏糊糊的熒光藍色液體糊了我一手——不用問,肯定不是我自個兒的血,顏色就不對。
空氣里一股廉價合成機油混著隔夜垃圾的餿味,熏得人直翻白眼?!八弧蔽业钩橐豢跊鰵?,
腰上的劇痛讓我差點把后槽牙咬碎。動不了,
稍微扭一下那截插進來的冰冷東西就開始跟個鉆頭似的往里旋,攪和我的腸子。緊接著,
腦子里猛地炸開一片雪花似的滋滋雜音,跟老式電視機信號不穩(wěn)似的,
吵得我腦漿子都要沸騰了。【滋…檢…滋…目標個體‘炮灰甲’,
滋…生命體征急速下…滋…錯誤…警告!非原生代碼入侵!嚴重警告!目標個體‘唐棠’,
你已被…滋滋…《星際霸總狠狠寵:小逃妻帶球跑之再愛我一次》…滋…世界意志鎖定!
】【修正局精英特派員‘時硯’已啟動!任務:清除異常變量‘唐棠’!
滋滋…重復…清除異…滋…】得,穿書了。
還是本爛俗地攤文學味兒頂風飄八百里的星際版霸總文。炮灰甲?行,名字都不配擁有,
開場就被腰斬的那種?去他大爺?shù)氖澜缫庵荆∵€有那什么狗屁修正局,還有時硯!
聽起來就是給霸總遞刀的超級龍?zhí)?!那叫個什么情節(jié),女主哭唧唧帶球跑,跑半路球沒了,
回來發(fā)現(xiàn)霸總摟著新歡指著她鼻子罵:“賤人!這是你妹妹!”,
然后我這個不長眼的“炮灰甲”,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在某個犄角旮旯里撞破了點狗屁倒灶的事兒,然后就被腰斬棄尸臭水溝?憑啥啊?
就憑我命短?我腦子里的雜音還沒消停,嗡嗡的,像有幾百只電鉆在同時開工。
腰上那個兇器,涼得瘆人,感覺下一秒就能把我從中間“嘎嘣”一聲折成兩半。
不掙扎是等死,掙扎是找死??晌宜麐尣幌胨?!尤其是死得這么窩囊,炮灰值滿點還憋屈!
一股邪火猛地從腳底板竄上來,直沖天靈蓋,燒得我眼珠子都紅了。炮灰?炮灰怎么了?
炮灰臨死前還不能呲個牙蹬個腿了?就算要交代在這兒,我也得崩掉那個時硯兩顆牙!
讓他知道韭菜味兒的花兒為什么這樣紅!一股子蠻勁兒壓榨著最后一點生命力爆發(fā)出來,
顧不上腰上鉆心的劇痛,那玩意兒好像捅穿我的脊椎卡在那兒反而成了個支架,
我?guī)缀跏强肯掳肷砟屈c微弱的知覺,身體猛地往旁邊一擰!“咔嚓!
”骨頭還是內臟碎裂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耳朵里?!斑腊 ?!
”痛吼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里擠出來,帶著血腥味。但同時,我感覺那死死釘著我的冰冷東西,
似乎松動了一點點?被我這同歸于盡的姿勢給別住了?意識已經(jīng)被劇痛和憤怒燒得有點模糊,
完全是憑著野獸般的本能,雙手在地上胡亂抓撓,全是濕滑油膩的污泥。
指尖猛地碰到了一截冰冷、粗糙的金屬桿子。管它是什么!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干他娘的!
根本來不及思考那棍子是建筑廢料還是外星生物排泄物塑的形,
求生(其實是求同歸于盡)的本能驅使著我,用盡殘存的全部力氣,
攥緊了那根冰冷、帶著點彎頭、入手粗糙還沾滿可疑黏膩物的金屬桿,
憑著剛才劇痛里對襲擊者大概方位的判斷,頭都沒敢回,咬碎后槽牙發(fā)出一聲困獸般的嘶吼,
掄圓了胳膊就朝著側后方狠狠掃了過去!“操你大爺?。L開??!”金屬桿帶著破風聲!
預期的碰撞感和慘叫聲沒傳來。砸空了?
強烈的沮喪和“果然老子今天要交代了”的念頭剛冒頭,
就聽到一聲極輕微的、帶著點意外語氣的……“嗯?”離我很近。很近很近。
就在我身后咫尺之地,那個想腰斬我的混賬!一種極端詭異的感覺攫住了我。
他好像在我掄棍子的那一瞬間,稍微往后退了那么半步,僅僅半步,
就剛好避開了我那堪稱瘋狗撲食的一掃。不是那種慌亂的后撤,倒像是……游刃有余?
帶著點純粹對“意外”產(chǎn)生的、貓捉老鼠式的探究?緊接著,一股味道鉆進了我的鼻腔。
腰上的劇痛還在火辣辣地提醒我要交代了,但這味道……太突兀了!濃郁,熟悉,
帶著點刺鼻的生辣味,霸道地蓋過了垃圾腐爛和機油混合的氣息,
甚至蓋過了我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韭菜!
而且是剛剛用鐵鍋猛火暴炒過的、鍋氣十足的那種韭菜味兒!還有點生蔥特有的辛香!
腰上還插著人家兇器的亡命關頭,我這被劇痛快要弄散架了的鼻子和腦子,
偏偏對這股氣味兒反應劇烈到了極致。腦子短路了一下,
或者說完全是被這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氣味兒給整蒙了,下一秒的行為我自己都沒法解釋。
也許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過于放肆,
也許是“反正死定了不如惡心他一把”的終極擺爛心態(tài)作祟,
也可能是純粹覺得這氣味兒和這場面搭配起來太他娘的荒誕!那股邪火再次沖上大腦,
燒斷了僅存的、名為“理智”的保險絲。
手里那根還攥著的、估計是菜市場扒拉出來的長柄鐵簸箕或者掃把棍的東西,
被我猛地拄在地上,借了點力,硬是搖搖晃晃地、一點一點把自己從半癱瘓的狀態(tài)給撐!起!
來!了!脊椎骨好像裂了?腸子感覺在外面遛彎?痛得我想當場表演一個原地爆炸。
但我居然真的站起來了!盡管身體篩糠似的抖,后腰上還戳著個玩意兒,血順著腿往下淌,
匯到滿是油污的地上,黑紅一片。我扶著那根救命(也可能是催命)的金屬棍,一寸一寸地,
極其艱難地、帶著要把每一寸骨頭都掰開的痛楚,轉過了身。視線因為失血和劇痛有點發(fā)黑,
還有點模糊的重影。但我看清了。身后三步開外,站著一個男人。
一身剪裁服帖、質地一看就貴到離譜的黑色制服,勾勒出身形挺拔得像一把待出鞘的兇刃。
銀灰色的短發(fā)利落,在霓虹光影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他臉上甚至帶著一副精巧的黑色金屬面罩,只露出線條凌厲的下頜和一雙眼睛。
最關鍵是那雙眼睛。平靜,無機質,像兩潭深不見底、凝固了的黑水。沒有嗜殺,沒有憤怒,
連一點點驚訝都欠奉。那種平靜,
更像是手術臺上觀察實驗體的、徹底剝離了人性溫度的審視。而他垂在身側的那只手上,
握著一柄短刀。刀身細窄,通體暗啞無光,卻給人一種能輕易撕裂空間的鋒銳感。
那刀尖……還在緩慢地往下滴落著……藍紅色的、混雜了我生命精華的粘稠液體。
整個兇殺現(xiàn)場的氣氛本該是冰冷、血腥、絕望肅殺的。
結果我的鼻子又一次精準地捕捉到了那魔鬼一樣的韭菜生蔥味兒,
還特么混雜著一點點洗潔精的檸檬香型?源頭直指他那把正在滴血的兇刀!腦子嗡地一聲,
好像那根弦徹底斷了,一股名為“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的邪火沖昏了頭腦?!拔?!
”我用那根油膩膩的鐵棍指著他,嗓子因為失血嘶啞得厲害,聲音不大,
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摳出來的,
帶著豁出去的狠勁兒和一種連自己都摸不著頭腦的、純粹的困惑,“那個戴面罩的裝逼犯!
”他沒動,眼珠子連轉都沒轉一下,就那么毫無波瀾地看著我。我深吸一口氣,
混雜著韭菜和血腥味的空氣涌進肺里,刺激得我差點當場表演一個仰天倒栽蔥。
但我居然奇跡般地撐住了,然后用盡畢生力氣(物理和精神雙重意義上),
捏扁的殺神吼出了那句注定石破天驚、響徹全宇宙(大概)的靈魂拷問:“你這捅人的刀上!
他媽怎么一股子炒韭菜味兒?!還有蔥!!你丫剛剁完餃子餡兒就趕場子殺人是吧?
業(yè)務挺忙?。?!”【第二章:我修水管,你媽付的】聲音在死寂的菜市場后巷里炸開,
帶著我自己都沒料到的回音。尾音還在垃圾堆和生銹的管道間嗡嗡作響,
把我自己都震得耳朵發(fā)麻。太安靜了。安靜得嚇人。
剛才還嗡嗡作響的霓虹燈管好像都消停了不少,只剩下黏糊糊的臟水滴在金屬桶里的聲音,
吧嗒,吧嗒。時硯依舊沉默。罩著黑色金屬面罩的臉連一絲肌肉抽動的跡象都沒有。
那雙黑潭似的眼睛,從剛才起就焊在了我臉上,但里面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點波瀾都沒有,
平靜得能逼瘋一個死人(比如我)。他握著那把滴血的“韭菜刀”,姿態(tài)甚至稱得上優(yōu)雅。
在我吼出那句話后,他甚至微微歪了歪頭。不是困惑,
更像是一臺精密儀器捕捉到異常信號后進行的重新調校掃描。就是這一歪頭,
被我瞪得溜圓、因為劇痛和憤怒布滿血絲的眼睛捕捉到了!他左耳后面靠近發(fā)際線的地方,
極其隱蔽的皮膚下方,有一小塊區(qū)域的顏色似乎……不太一樣?
比周圍的皮膚稍微黯淡那么一絲絲,像是某種極薄的偽裝涂層,由于他歪頭的動作,
被遠處跳閃的霓虹燈光剛好掃過,呈現(xiàn)出極其細微的差別!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在此時神經(jīng)繃得像根即將拉斷的高分子弦的我看來,那就是黑夜里的螢火蟲!賽博義體?
擬態(tài)涂層?修正局的精英特派員?還他媽戴面具?“滋啦——!
”一聲尖銳得刺穿耳膜的電子噪音猛地刺入大腦!像一根燒紅的鐵釬直接捅進了我的太陽穴!
【警告!檢測到異常個體‘唐棠’高強度認知活動!警告!威脅度顯著上升!
滋…任務優(yōu)先級重新評定!觸發(fā)精英特派員‘時硯’即時清除協(xié)…滋…錯誤?
…未知高維波動介入!連接不穩(wěn)!
修正局指令暫…滋滋…強制離線…滋滋滋…】修正局的監(jiān)控?被強制切斷了?
那滋滋作響的雜音在腦子里瘋狂撕扯了幾下,就像被強行斷開了電源,“啪”地徹底靜默了。
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腰上持續(xù)不斷的劇痛,
那感覺就跟被人硬生生摁著腦袋從一臺高速運轉的離心機里拔了出來。就在這時!
幾乎就在那腦子里的雜音消失的同時,頭頂斜上方,一處搖搖欲墜的老舊管道拐角,
固定用的金屬卡箍大概是年久失修加受潮腐蝕,一個銹蝕的小螺母,
“噠”一聲極其輕微地松脫掉落下來,
好死不死地正對著下方那個站如松、帥得像反派建模、氣場凍死螞蟻的家伙。他……動了!
快得我只看到一道殘影!本能超過了我的視網(wǎng)膜捕捉速度!
那個優(yōu)雅沉默、剛完成掃描模式的“殺神”時硯,
在千分之一秒內極其突兀地向左跨出了堪稱教科書級別的一小步!啪嗒。
那個銹跡斑斑的小螺母,精準無比地砸在了他剛才站立過的地方,
在油膩的水泥地上彈跳了一下,滾進了墻角的一小灘黑水里。完美的閃避。毫無遲滯。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像是演練過千百次,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機械感。世界再次凝固。
比剛才還死寂。只有我的粗重喘息和那該死的水滴聲。然后,時間好像突然流動了起來,
開始以一種極其詭異、完全超出物理定律的方式流動。時硯站定了。
他依舊是那副挺拔如新鑄利刃的姿態(tài)。他甚至還微微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滾進污水里的螺母,
然后又緩緩抬起頭。透過那該死的面罩,那雙黑沉沉的、毫無生氣的眼睛,
再次聚焦在我臉上。接著,他抬起了他那只沒握刀的、剛才垂在身側的手。
那只手上……空空如也?不!剛才那只手明明是完整的!他媽的怎么回事?!我眼花了?
劇痛和失血讓我視野發(fā)黑重影了?我死命眨了眨眼,定睛看去。那只抬起的手,
戴著貼合肌膚的黑色戰(zhàn)術手套。此刻,那只手非常穩(wěn)定地伸展到身前。
然后……一根修長的金屬手指,就那么無聲無息地、極其自然地脫落了下來?!岸!?/p>
”一聲輕響。清脆,又帶著點空洞的質感。那根脫離主體部分的手指關節(jié)(現(xiàn)在看清楚了,
是機甲關節(jié)的構造),滾落在布滿油污和血漬的水泥地上,
碰到我掉落的、不知名的鐵掃把棍子,停了下來。菜市場的臭水溝里,
滾落著兩個小小的金屬部件:一個生了銹的螺母,
一根昂貴的、流淌著幽藍色能量微光的銀白色機械手指。世界,裂開了一條肉眼可見的縫隙。
時硯的目光,從地上的機械手指移開,重新落回我臉上。那眼神,依舊平靜得不像個活的,
但似乎又有什么東西被徹底撕碎了。然后,他開口了。聲音透過面罩的變聲器傳出,
低沉的電子合成音,每一個音節(jié)都冰冷而清晰,帶著一種能把人肺管子凍成冰坨的平鋪直敘,
內容卻比黑洞更深不可測:“螺母是意外。”他停頓了零點零一秒,
毫無感情波動地接了下去,像是在陳述一個實驗室的觀測結果:“因為剛才,
我去幫你母親修了廚房的下水管道。
手套縫里殘留的植物油、韭菜碎屑、生蔥汁液以及檸檬香味洗潔精,
是我手指沾染異味的直接原因?!彼踔料袷腔貞浟艘幌聰?shù)據(jù),
又補充道:“你母親支付了維修費,用一張第三星域邊緣區(qū)城邦的舊版信用點卡幣。
她的廚余處理器型號是‘星塵牌-民生88款’,
進料口堵塞概率超過該型號設計冗余上限的17.3%。
建議更換配件或整體升級為……”“閉嘴!??!”我整個人都裂開了!
物理意義上的撕裂痛楚和精神層面核彈級的沖擊同時爆炸!腰上的劇痛算什么!
捅穿腸子算什么!被修正局追殺算什么!都比不上這一刻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巔峰體驗!
一個星際頂流、修正局精英特派員、剛用刀捅了我個對穿的機甲戰(zhàn)士!
正在用他面癱的合成音一本正經(jīng)地跟我解釋為什么他用來殺我的刀沾著韭菜味兒!
理由竟然是他剛去幫我媽修了水管?!還收了舊版點卡當維修費?!
精確到下水道型號和堵塞概率?!荒誕感像失控的藤蔓一樣瘋長,
瞬間淹沒了腰斬的恐懼和疼痛。一股無法言喻的羞憤沖上頭頂,燒得我眼冒金星,
氣急敗壞地打斷他:“我媽在第九大區(qū)開包子鋪!離這兒橫跨三個跳躍點!
她廚余處理器三天前剛換了新的‘星河颶風’!堵個屁!”吼完這句,我自己都懵了???!
這他媽是重點嗎?!重點是這家伙在胡說八道!他媽在修正我的世界觀!用下水管道的數(shù)據(jù)!
??!時硯那黑潭似的眼珠子似乎…極其極其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像是被我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反駁給卡住了一幀邏輯芯片?然而,他的語速沒有任何變化,
平穩(wěn)地繼續(xù)輸出:“數(shù)據(jù)更新:你提供的信息與此前采集的家庭住址存在邏輯沖突。
第九大區(qū)‘陳記包子鋪’法人陳美芬女士名下,
未在官方注冊渠道找到三天前更換廚房設備的記錄。
維修對象確認無誤:為第叁大區(qū)第17街巷121號平房區(qū)37棟205室,戶主柳月女士,
獨居,職業(yè):家庭主婦,無子女記錄。綜合數(shù)據(jù)庫分析,
其使用‘星塵牌-民生88款’的概率高達99.8%。
此型號在廚余濕垃圾處理上存在結構性設計缺…”“閉嘴!閉嘴!我讓你閉嘴!
”我他媽要瘋了!腰上的劇痛和這扯淡到宇宙邊際的對話交織在一起,快把我整個人撕裂了!
柳月?還他媽家庭主婦?我連鄰居都不認識幾個!這混蛋到底在修誰家的水管?!
還他媽一本正經(jīng)探討型號缺陷?血還在流,力氣快抽干了,
握著那根鐵掃把棍子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不行,不能倒在這里!絕不能!
這貨邏輯精密的胡說八道太可怕了,再聽下去我怕會信了是他幫我修的水管!
求生欲(混雜著極其復雜的想把這王八蛋暴打一頓的欲望)強行壓榨出最后一絲力氣。
我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這個頂著頂流偶像光環(huán)、干著殺人勾當、滿嘴跑火車的縫合怪手上!
就算拼了這把骨頭,我也得……也得……腦子里靈光一閃!“等等!”我猛地抬手,
制止他即將再次科普廚余處理器的發(fā)言。時硯那毫無波瀾的目光聚焦在我抬起的手上,
似乎終于停止了他的“維修報告”?!澳銊傉f…”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視線緊緊鎖在他那張該死的金屬面罩上,“你剛說…你幫我…幫那個柳女士修了水管?
收了她的維修費?”時硯的電子合成音沒有遲疑:“確認。
基礎維修費用:20聯(lián)邦信用點(實收等值舊版城邦點卡一枚)?!背闪耍【褪沁@個!“哈!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徹底被逼瘋了,扯出一個猙獰又混亂的笑,“那行!
修理工是吧?收錢辦事是吧?講不講職業(yè)道德?!”我用力攥緊了手里的掃把棍子,
仿佛這是能審判對方的權杖,
狠狠用棍子指著地上那根孤零零的機械手指(也不知道是我掉的那螺母還是他掉的),
聲音因為虛弱和亢奮尖得刺耳:“那你這零件掉了!
算不算‘維修作業(yè)’過程中出的‘工損’?!顧客就在這兒呢!我,唐棠!
代表那個倒了八輩子血霉被你家水管坑了的柳月女士……”我深吸一口氣,
用盡丹田最后一絲氣力,吼出了那連自己都覺得扯淡又神奇的轉折:“現(xiàn)在!立刻!馬上!
現(xiàn)場給我修好??!售后服務懂不懂?!差評信不信???!”空氣再次凝固。時硯,
買下半個下城區(qū)、擁有“星際征服者”機甲系列代言、一張專輯橫掃三大星域排行榜的男人,
修正局的頂級清道夫……他那張被面罩遮擋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似乎終于對準了我這一系列超出正常邏輯范疇、堪稱神經(jīng)病晚期癥狀的操作。
他那黑沉沉的眼珠,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落在我臉上——不是掃描,是看。極其緩慢地,
從上到下。掠過我被血和汗?jié)裢葛ぴ陬~角的亂發(fā),掃過我因劇痛和憤怒而猙獰扭曲的表情,
最后定格在我拄著掃把棍子、像個街頭乞丐般勉力支撐身體的手上。然后,
他微微垂下了視線,
目光落在地上那根滾落在污水里的、屬于他自己的、價值連城的銀白色機甲手指上。一秒。
兩秒。五秒。他抬起了頭。變聲器里傳出那個毫無情緒的電子合成音:“請求合理。
工損確認?!彼f著,終于動了。不是攻擊,不是辯解。他只是……往前,輕輕地走了一步。
靴子踩在地上油膩的水漬里,發(fā)出輕微的噗嘰聲。非常小的一步,優(yōu)雅得像是T臺定點。
然后,他極其自然地、行云流水地……蹲了下去。
他那身價值至少六位數(shù)的定制黑色制服下擺,毫無顧忌地垂落,
直接浸泡在了那灘反射著霓虹詭異油光的、混雜著血水和垃圾腐液的骯臟污水中。
他抬起那只完好的手(也是機甲構造),動作平穩(wěn)流暢,
指尖精準地捏起地上那根沾滿了不明污垢的銀白色手指。
他甚至用沾著污穢的手指抹了一下關節(jié)連接面的臟東西(動作熟練得像流水線質檢員),
上掉落的那根不起眼的、早就銹得看不出本色的螺母——我之前揮舞的掃把部件上掉下來的。
兩件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物品——一粒價值為零的舊螺母,
顆技術含量爆表的頂流機械指——被他白皙(如果是機械那就稱之為閃亮)的手指捏在手里。
他的動作……怎么說呢?專注。極其專注。像是眼前懸浮的不是爛泥地里的垃圾和零件,
而是什么需要他傾注畢生心血的頂級藝術品。那種專注帶來的反差感,
足以讓任何一個清醒的人世界觀崩塌成宇宙塵埃。
就在我屏住呼吸、腰上的疼痛都他媽忘了、腦子里只剩下“這他娘到底演的哪一出?!
”的時候——時硯那雙捏著螺母和機械指的手,在身前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
極其隨意地向兩邊一抻……“嘩啦啦——!”一道光!一道極其凝練、冰冷刺目的白色光束!
毫無征兆地從他那兩只手之間的空氣中驟然激發(fā)!那光束只有筷子粗細,瞬間成型,
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截激光焊槍!它甚至散發(fā)著一種高頻振動的細微嗡鳴!時硯的手指動了。
快!快得我只能看到他指尖的殘影!那枚銹跡斑斑、沾滿油泥的小螺母,
被精準地定在光束中央的一個點上。他那根昂貴的銀色機械手指關節(jié)的連接部件,
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精度和速度,對著那束激光,猛地懟了上去!“滋滋滋——!
”一股刺鼻的、瞬間就能蓋過韭菜和血腥味的金屬灼燒氣味猛烈爆發(fā)!白煙騰起!
極其短暫而劇烈的噪音在狹窄的后巷炸開!零點三秒?還是零點五秒?那束激光消失了,
白煙也幾乎同時消散,快得像幻覺。時硯的手也收了回去。整個過程干脆利落,
技術精湛得令人發(fā)指。
他把重新變得光潔如初、關節(jié)連接處甚至能看到細微高溫熔融痕跡的銀白色手指捏在指尖,
就像捏著一支剛修好的鋼筆。然后,
極其自然地把那顆……被激光焊熔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小坨不規(guī)則紅色金屬疙瘩(螺母:?
?我裂開了?。┑耐嬉鈨?,隨意地丟回了地上那片污水中。噗通。
濺起一朵小小的、黑色油花。他站起身,看也沒看那坨犧牲的螺母殘骸,
那身昂貴的制服下擺還在滴著臟污的黑水。他甚至微微側過身,
將那只修復完好無損的機械手伸到我面前,攤開手掌。那只剛剛經(jīng)歷完“焊接修理”的手指,
在昏暗污濁的光線下,閃爍著一種全新的、冷冽又危險的光澤,關節(jié)處微微發(fā)紅,
邊緣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熱氣。變聲器的電子合成音響起,
依舊平板無波:“維修完成。手指功能檢測:100%?!彼踔镣nD了一下,
像是在調閱一份服務評價表,
毫無波瀾地補充:“額外損耗:客戶提供的基礎配件(銹蝕螺母)一個。已報廢。
不在本次服務賠付范圍內。本次售后服務結束。
”我:“……”腰傷裂開帶來的劇痛和失血過多的暈眩感,像洶涌的黑潮,
重新裹挾著更加強烈的荒誕感和無力感沖擊而來。媽了個X!他真修了!用我撿的破螺母?!
焊成了渣?!還用變聲器一本正經(jīng)通知我?!就差問一句“親給個五星好評”了吧?!
剛拼湊起來的三觀徹底碎成量子態(tài),
視野里旋轉的霓虹光斑和時硯那張冰封面罩的倒影攪合在一起,意識像斷線的風箏,
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完了,扛不住了,這死法,
真他媽的憋屈又滑稽……就在我的膝蓋一軟,身體完全失去支撐,
即將像一攤爛泥般拍進污穢里的時候——刺啦!轟——?。。?!
一道極其粗壯的、帶著強烈能量干擾波紋的赤紅色光束,如同天罰之矛,
從頭頂斜上方某棟摩天樓的頂端,毫無征兆地垂直貫下!
精準無比地擊穿了我和時硯之間僅剩的、不到三米的空間!“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幾乎能撕裂耳膜的能量尖嘯同時炸開!
狂暴的氣浪裹挾著碎石、金屬碎片、滾燙的汽化污水,如同失控的沖擊波,
狠狠撞在我早已破敗不堪的身體上!我連哼都沒哼一聲,被那股沛然巨力猛地掀飛!
后背狠狠砸在垃圾山對面的、布滿銹跡的金屬卷簾門上!劇痛像是被放大了百倍,
意識瞬間被一片灼目的白光吞噬。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我模糊的視線透過彌漫的煙塵和扭曲的空氣,勉強捕捉到了爆炸中心處的景象:時硯!
他依舊站在原地!不,是被那恐怖的赤紅光柱鎖定在原地!刺目紅光映亮了他整個身影!
他那身價值不菲的制服瞬間被撕開了好幾道裂口,
露出下面……閃爍著藍紫色防御力場護盾光芒的半嵌合式裝甲!而真正讓我大腦瞬間宕機的,
是他露出的整條右臂——那早已不是人類的手臂,
而是由無數(shù)冰冷的銀灰色合金骨骼和覆蓋著暗色裝甲板的精密機械構件組合而成,
強韌的金屬線路如同活物的血管在表面微微跳動!
那爆炸掀起的金屬碎片砸在他手臂的裝甲板上,擦出刺眼的火星!
潭般的眼睛里……在那紅光閃耀的瞬間……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
像是……痛苦?一種被強行侵入、被程序撕裂的掙扎感?緊接著,煙塵彌漫中,
一道清晰、冰冷、帶著明顯刻錄痕跡的電子聲被爆炸的余波扭曲放大,
斷斷續(xù)續(xù)地鉆進我的耳朵:“#特級…警報!
心指令…滋…滋…啟動強制清除…智械平權組織…絕不容忍…背叛…%”我的瞳孔猛地縮緊!
智械平權組織?背叛?強制清除?!他們不是沖我來的?
他們是要殺……殺這個修正局的特派員?!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
后一個瘋狂的念頭是:修理工…水管工…星際頂流…清除員…現(xiàn)在成了被組織追殺的…叛徒?
這世界還能更瘋一點嗎?!【第三章:芯片裂了,全是名】黑暗粘稠得像膠水。濃得化不開,
沉甸甸地裹著意識往下墜。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身體,
只有一種被整個塞進深海高壓魚腹里的窒息。不知過了多久。
“滋…檢測到可生存?zhèn)€體波動…非標準型號…生命特征微弱…確認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