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晚從小一起長大,結(jié)婚那天她哭得像個孩子。后來我發(fā)現(xiàn),
她和我戀愛期間出軌過十七次。我笑著問她:“十七頂綠帽子,夠開家帽子店了?
”第一章沈拓和江晚的婚禮,簡單得不像話。沒有大宴賓客,沒有喧鬧的儀式,
只有民政局門口那兩本簇新的紅本子,和江晚臉上止也止不住的淚水。她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像個終于拿到心愛糖果的孩子,死死攥著沈拓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巴馗?,
”她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們真的結(jié)婚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沈拓低頭看著她哭花的妝,眼線暈開一點,像只委屈的小花貓。心里某個角落軟了一下,
又被一種更沉重的東西壓下去。他抬手,用指腹蹭掉她臉頰上溫熱的濕痕,
動作算不上多溫柔,甚至有點粗糙?!班拧!彼麘艘宦?,聲音低沉平穩(wěn),
聽不出太多新婚的喜悅,“哭什么,證都領(lǐng)了,還能是假的?”“我高興!”江晚破涕為笑,
把紅本子緊緊貼在胸口,仰起臉看他,眼睛亮得驚人,“拓哥,我們回家!回我們的家!
”他們的“家”,是沈拓工作幾年后咬牙買下的一套兩居室。不大,但位置不錯,
離江晚上班的公司和他自己那個小小的生物醫(yī)藥實驗室都不算遠。屋里收拾得干凈,
卻沒什么新婚的喜慶裝飾,只有茶幾上放著一對簡單的鉑金素圈戒指,是沈拓買的。
回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空間,江晚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她像只不知疲倦的蝴蝶,
在各個房間里穿梭,摸摸沙發(fā),看看窗簾,嘴里不停地念叨著要添置什么,哪里要改。
“拓哥,陽臺放個吊椅好不好?周末我們可以窩在里面曬太陽!”“拓哥,廚房的燈太暗了,
換個亮點的吧?”“拓哥……”沈拓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忙碌又雀躍的身影,眼神沉靜,
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他走過去,拿起茶幾上那枚小一點的戒指,拉過江晚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白皙,微微有些涼。沈拓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將冰涼的金屬圈套進她的無名指,
尺寸剛剛好。江晚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開巨大的笑容,反手握住他的手:“該我了!
該我給你戴!”她拿起另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進沈拓修長有力的手指。戴好后,
她捧著他的手,左看右看,笑得眼睛彎彎:“真好看!拓哥,以后你就是我老公了!
”她踮起腳尖,帶著淚痕的臉湊上來想吻他。沈拓微微偏了下頭,那個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動作帶著點習慣性的敷衍:“累了一天,去洗洗吧。
”江晚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依舊沉浸在巨大的幸福里,哼著歌進了浴室。很快,
嘩啦啦的水聲傳了出來。沈拓臉上的那點溫和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封的冷漠。
他走到客廳角落的書桌前,打開上鎖的抽屜,從最底層拿出一個厚重的牛皮紙文件袋。
袋子邊緣被磨得有些發(fā)毛,顯然經(jīng)常被翻動。他抽出一疊東西,不是照片,
而是一張張打印出來的、密密麻麻的通訊記錄和開房信息。時間跨度長達三年,
正是他們從確定戀愛關(guān)系到結(jié)婚前夕的這段時間。上面的名字,只有一個:江晚。
而對應的號碼和酒店名稱,卻換了十幾個不同的男人。沈拓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針,
一行行掃過那些打印出來的文字。他記得每一個名字背后模糊的臉,甚至記得其中幾個男人,
江晚曾若無其事地跟他提起過,
用的是“普通同事”“大學同學”“客戶”這樣輕飄飄的借口。水聲停了。
沈拓迅速將文件塞回袋子,鎖進抽屜。動作快而無聲。江晚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走出來,
身上裹著浴巾,皮膚被熱氣蒸得泛紅,眼神清澈無辜?!巴馗?,我洗好了。你要不要去洗?
”沈拓的目光落在她光潔的脖頸和圓潤的肩頭上,那里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他“嗯”了一聲,起身走向浴室。經(jīng)過她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敖?。”他叫她的全名,
聲音沒什么起伏?!鞍。俊苯硖ь^看他,帶著剛出浴的水汽和懵懂。沈拓盯著她的眼睛,
那雙他從小看到大的、曾經(jīng)以為盛滿了全世界的眼睛。他慢慢抬起手,
指尖輕輕拂過她濕潤的發(fā)梢,動作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沒什么,”他收回手,
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但那弧度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早點睡?!痹∈议T關(guān)上,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沈拓站在花灑下,冰冷的水兜頭澆下,順著他緊繃的肌肉線條流淌。
水聲轟鳴,掩蓋了外面的一切聲響,也掩蓋了他胸腔里翻騰的、無聲的咆哮。
那些打印紙上的字跡,每一個日期,每一個酒店的名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他的神經(jīng)上。十七次。整整十七次。水流沖刷著他的臉,他閉上眼,
眼前閃過的卻是江晚在婚禮上那張梨花帶雨、滿含幸福的臉。虛偽。這兩個字像毒蛇,
狠狠噬咬著他的心臟。水流再冷,也澆不滅心底那簇名為恨意的幽藍火焰,
反而讓它燒得更旺,更烈。第二章日子像上了發(fā)條一樣,在新婚的表象下機械地向前滾動。
沈拓依舊是那個話不多、看起來沉穩(wěn)可靠的丈夫。他會準時上下班,
偶爾在江晚抱怨工作累時,沉默地遞上一杯溫熱的牛奶。江晚沉浸在“得償所愿”的滿足里,
對沈拓這份克制的“體貼”受用無比,只覺得她的拓哥終于開竅了,知道疼人了。
她甚至開始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未來:“拓哥,我們今年要個孩子好不好?生個像你的,
肯定聰明!”沈拓正在看一份實驗室的試劑報告,聞言,
翻動紙張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沒抬頭,目光依舊落在那些復雜的分子式和數(shù)據(jù)上,
聲音平穩(wěn)得像在陳述一個實驗結(jié)果:“不急。你身體剛調(diào)養(yǎng)好,再等等。
”“哦……”江晚有點小失落,但很快又湊過來,摟住他的胳膊撒嬌,“那好吧,聽你的。
不過,我前幾天看中了一個嬰兒床,超可愛的!我們先買回來放著好不好?
”沈拓終于從報告上移開視線,看向她。他的眼神很深,像兩口古井,映著江晚嬌俏的笑臉,
卻波瀾不驚?!半S你。”他吐出兩個字,又低下頭去,仿佛那份報告才是他真正的新婚妻子。
江晚撇撇嘴,覺得有些無趣,松開手跑到一邊刷手機去了。沈拓的目光重新落回報告,
但上面的字跡卻模糊起來。他腦海里清晰地浮現(xiàn)出文件袋里的一張記錄:去年深秋,
江晚聲稱去鄰市參加為期三天的行業(yè)交流會。記錄顯示,那三天,
她和同一個號碼保持了高頻聯(lián)系,并在市中心一家以情侶套房聞名的酒店,
連續(xù)兩晚訂了同一個房間。交流會?沈拓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他記得江晚回來時,
還帶了一盒那城市有名的點心,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說排了很久的隊專門給他買的。
點心很甜,甜得發(fā)膩,當時他只以為是糖放多了?,F(xiàn)在想想,那甜味,真他媽惡心。幾天后,
一個普通的周末晚上。江晚窩在沙發(fā)里追劇,手機放在一邊充電。
沈拓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看書。屋子里只有電視劇嘈雜的對白聲。突然,
江晚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一條新信息彈了出來。屏幕沒有鎖,信息內(nèi)容一覽無余:【寶貝,
睡了嗎?想你了。上次你說新開的那家溫泉不錯,下周找時間?
】發(fā)送人備注:王經(jīng)理(宏達項目)。沈拓翻書的動作停住了??諝夥路鹉塘艘凰?。
宏達項目?江晚公司最近確實在跟宏達合作,但一個項目經(jīng)理,深夜發(fā)這種信息?
江晚正被情節(jié)感動得眼淚汪汪,完全沒注意手機。等她下意識伸手去摸手機時,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更快地按在了屏幕上。江晚嚇了一跳,抬頭對上沈拓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表情很平靜,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釘在她臉上。“王經(jīng)理?”沈拓的聲音不高,
甚至算得上溫和,卻讓江晚渾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宏達項目的?業(yè)務需要聊到溫泉?
”江晚的臉色“唰”地白了,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她猛地坐直身體,
眼神慌亂地閃爍:“拓、拓哥,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就是……他就是嘴比較碎,
愛開玩笑!我們就是普通同事,真的!項目結(jié)束了,
他可能就是想感謝我一下……”她的聲音越來越急,帶著明顯的哭腔,伸手想去搶手機,
“你別誤會!真的沒什么!”沈拓的手穩(wěn)穩(wěn)地按著手機,紋絲不動。
他看著江晚臉上那熟悉的無辜和慌亂,看著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嘴唇,
心底那點僅存的、屬于“青梅竹馬”的柔軟被徹底碾碎,只剩下冰冷的嘲諷和尖銳的痛楚。
“開玩笑?”沈拓重復了一遍,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清晰的、令人膽寒的笑意。他俯身,
湊近江晚煞白的臉,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里自己放大的、帶著笑意的倒影,那笑意卻半分未達眼底。“江晚,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如冰錐,“從我們在一起,到結(jié)婚前這三年,
你背著我,像這樣‘開玩笑’的男人,一共有多少個?”江晚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
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拓哥!你胡說什么!我沒有!你相信我!
”“沒有?”沈拓的笑意更深了,眼底的寒冰卻凝結(jié)得更厚。
他維持著這個極具壓迫感的姿勢,清晰地、緩慢地吐出一個數(shù)字:“十七。
”江晚的呼吸瞬間停滯了。她像被人扼住了喉嚨,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沈拓欣賞著她臉上徹底崩塌的表情,那是一種扭曲的、帶著毀滅快感的欣賞。
他慢條斯理地松開按著手機的手,修長的手指卻轉(zhuǎn)而捏住了江晚小巧的下巴,力道不輕,
迫使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笆叽巍!彼⒅Ы沟耐?,
像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實,語氣甚至帶著點玩味的探究,“江晚,十七頂綠帽子,
夠開家帽子專賣店了吧?生意應該不錯?”“不……不是的……”江晚的眼淚終于洶涌而出,
滾燙地砸在沈拓捏著她下巴的手指上,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我年輕不懂事……就是……就是玩玩……真的只是玩玩!
我心里只有你!從始至終只有你啊拓哥!你相信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試圖去抓沈拓的手,卻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巴嫱妫?/p>
”沈拓咀嚼著這兩個字,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只剩下徹骨的冰冷。
他看著江晚涕淚橫流的臉,眼神里沒有一絲動容,只有深不見底的厭惡。“啪嗒!
”一聲脆響。沈拓另一只空著的手,拿起了江晚那部最新款的手機。他看也沒看,
手指驟然發(fā)力。堅硬的金屬和強化玻璃外殼在他的指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屏幕瞬間碎裂成蛛網(wǎng),機身扭曲變形。江晚的哭聲戛然而止,
驚恐地看著自己變成廢鐵的手機。沈拓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
將那團扭曲的金屬垃圾隨意地丟在沙發(fā)上。碎裂的玻璃渣彈跳起來,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他抬手,用指腹,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擦拭江晚臉上混合著淚水和鼻涕的濕痕。
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像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然而他的眼神,
卻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皠e哭。
”沈拓的聲音恢復了那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他湊近江晚的耳朵,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冰涼的耳廓,說出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江晚,游戲才剛開始。
”“以前那種低級的‘玩玩’,太無趣了?!彼穆曇魩е环N病態(tài)的蠱惑,“現(xiàn)在,
換我?guī)?,玩點更刺激的。”第三章江晚的世界,從那晚開始,徹底打敗了。沈拓沒有打她,
沒有罵她,甚至不再提那“十七次”。他依舊住在那個房子里,睡在另一間臥室。
但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令人窒息的壓力,像無形的絞索,一點點勒緊江晚的脖子。
沈拓開始變得異常忙碌。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身上有時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有時是實驗室里特有的化學品氣味。江晚試圖詢問,
得到的只是他淡漠的一瞥和簡短敷衍的回答:“實驗到了關(guān)鍵期。
”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撒嬌抱怨,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做好了飯等他,
熱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往往是自己對著冷掉的飯菜發(fā)呆。她努力找話題,試圖緩和關(guān)系,
沈拓要么沉默以對,要么用幾句冰冷的話將她徹底堵死?!巴馗?,今天媽打電話來,
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吃飯?”江晚鼓起勇氣,在飯桌上小聲問。沈拓夾菜的動作沒停,
眼皮都沒抬:“沒空?!薄澳恰苣┠??我們好久沒一起出去了……”“有項目匯報。
”沈拓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一絲不茍,“你自己安排?!彼鹕黼x開餐桌,
沒有再看她一眼。江晚看著對面空了的碗筷,只覺得胃里一陣陣發(fā)冷。
這種刻意的、冰冷的疏離,比打罵更讓她絕望。真正的風暴,是從江晚的工作開始的。
她在本地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廣告公司做客戶經(jīng)理,能力不錯,人緣也尚可。但最近,
一切都變得不對勁。先是她負責跟進的一個大客戶,宏達集團,突然毫無征兆地終止了合作。
理由含糊其辭,只說“公司戰(zhàn)略調(diào)整”。宏達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啃下來的硬骨頭,
是她升職加薪的重要籌碼。她去找對接的王經(jīng)理,對方避而不見,電話也被拉黑。接著,
公司內(nèi)部開始流傳關(guān)于她的風言風語。起初只是些捕風捉影的閑話,
說她“私生活混亂”、“靠不正當手段拿項目”。江晚氣得發(fā)抖,試圖辯解,
卻發(fā)現(xiàn)同事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帶著探究、鄙夷和隱隱的疏遠。然后,
她電腦里一份即將提交給重要客戶的策劃案核心數(shù)據(jù),在匯報前一天不翼而飛。
技術(shù)部查了半天,只說是“操作失誤導致文件損壞無法恢復”。江晚急得差點吐血,
那是她熬了幾個通宵的心血。匯報會上,面對客戶的質(zhì)疑,她支支吾吾解釋不清,
被總監(jiān)當場罵得狗血淋頭。更致命的是,一周后,一份匿名的、精心剪輯過的音頻文件,
被群發(fā)到了公司所有中高層的郵箱里。內(nèi)容赫然是那天晚上,
沈拓在她手機里看到王經(jīng)理那條曖昧信息后,兩人在客廳里的對話片段!錄音掐頭去尾,
只保留了江晚那句帶著哭腔的辯解“他就是……他就是嘴比較碎,愛開玩笑!
我們就是普通同事……”,以及沈拓那句冰冷的反問“玩玩?”,
還有她最后崩潰哭喊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錄音的效果極其惡劣,
江晚那句含糊不清的“玩玩”被無限放大解讀,配合之前公司里關(guān)于她私生活的流言,
瞬間坐實了她“作風不正”、“勾引客戶”的罪名。總監(jiān)辦公室。
江晚臉色慘白地站在辦公桌前,渾身都在發(fā)抖??偙O(jiān)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平時還算賞識她。此刻,他臉色鐵青,把打印出來的匿名郵件狠狠摔在桌上,
題觸目驚心——《關(guān)于客戶經(jīng)理江晚利用不正當手段維系客戶關(guān)系及嚴重道德問題的舉報》。
“江晚!你自己看看!聽聽!”總監(jiān)氣得手指都在哆嗦,“公司把你當骨干培養(yǎng)!
你就這么回報公司的?宏達那邊終止合作,是不是也是因為你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現(xiàn)在全公司上下都傳遍了!公司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客戶怎么想我們?合作方怎么想我們?
”“總監(jiān)!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江晚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那個錄音是剪輯過的!是有人陷害我!我和王經(jīng)理真的沒什么!那條信息……”“夠了!
”總監(jiān)粗暴地打斷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惡,“證據(jù)確鑿,你還狡辯?
王經(jīng)理那邊已經(jīng)明確表示,不再和我們公司有任何業(yè)務往來!
你知道這對公司是多大的損失嗎?”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怒火,但聲音依舊冰冷刺骨,
“江晚,你也是老員工了。公司給你留點體面。你,主動辭職吧。這個月的工資和補償,
會按程序結(jié)算給你?!薄稗o職?”江晚如遭雷擊,腿一軟,差點站不住,“總監(jiān)!
你不能這樣!我……”“下午之前,把辭職信交到我辦公桌上?!笨偙O(jiān)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現(xiàn)在,收拾你的東西,離開公司。保安會‘協(xié)助’你?!弊詈笕齻€字,
充滿了冰冷的驅(qū)逐意味。江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總監(jiān)辦公室的。
同事們異樣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竊竊私語聲如同魔音灌耳。
她麻木地收拾著自己工位上的東西,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物件此刻變得無比陌生和諷刺。
保安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像押解犯人一樣“護送”她離開。
抱著紙箱走出那棟熟悉的寫字樓,午后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巨大的屈辱感和失業(yè)的恐慌瞬間將她淹沒。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沈拓。只有拓哥能幫她!
拓哥一定知道是誰在害她!一定是那個王經(jīng)理懷恨在心!她跌跌撞撞地沖回家,
用備用鑰匙打開門。家里空蕩蕩的,沈拓還沒回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到座機旁,
顫抖著手撥通了沈拓實驗室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喂?”是沈拓的聲音,平穩(wěn),
淡漠?!巴馗纾⊥馗?!”江晚的委屈和恐懼瞬間爆發(fā),對著話筒哭喊起來,“我被開除了!
公司不要我了!是那個王宏達!他害我!他……”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沈拓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平靜:“哦?是嗎?”僅僅兩個字,
像一盆冰水,將江晚從頭澆到腳。她滿腔的哭訴和求助,被硬生生堵在喉嚨里。“為什么?
”她難以置信,聲音都在發(fā)顫,“拓哥,你不相信我?真的是他陷害我!
那份錄音……”“錄音怎么了?”沈拓打斷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你說‘玩玩’那句?還是你認錯那句?錄得挺清楚的?!苯淼哪X子“嗡”的一聲,
徹底空白了。她握著話筒,像一尊瞬間被抽走靈魂的泥塑,僵在原地。
電話里只剩下她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電話那頭,沈拓似乎輕輕笑了一下,
那笑聲隔著冰冷的電話線傳來,帶著一種殘酷的愉悅:“江晚,丟工作的感覺怎么樣?
是不是比‘玩玩’刺激一點?”“……”江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巨大的恐懼和冰冷的認知終于擊碎了她最后一絲幻想。不是王經(jīng)理。從頭到尾,
都不是王經(jīng)理。是沈拓。是他!是他讓她丟了工作!是他把錄音放出去的!
是他親手把她推下了深淵!“嘟嘟嘟……”電話里傳來忙音。沈拓已經(jīng)掛斷了。
江晚像一灘爛泥一樣滑坐在地板上,懷里的紙箱打翻在地,里面的東西散落得到處都是。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看著這個曾經(jīng)被她稱為“家”的地方,
只覺得無邊的寒冷和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她徹底吞噬。第四章失業(yè)的打擊像一場高燒,
燒得江晚渾渾噩噩。她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吃不喝,只是哭。
手機被沈拓捏碎了,她與外界徹底斷了聯(lián)系,像一個被遺棄在孤島的囚徒。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門鈴響了。急促而持續(xù)。江晚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從床上彈起來,
赤著腳跑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是她媽媽,還有她哥哥江濤。
兩人臉上都帶著焦急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怒氣。江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猶豫著,
最終還是打開了門?!皨尅纭彼曇羲粏?,帶著濃重的哭腔。
門外的江母看到女兒蒼白憔悴、眼睛腫得像核桃的樣子,愣了一下,
隨即涌上來的卻是更盛的怒火。她一把推開江晚,徑直沖進屋里。江濤緊隨其后,臉色鐵青。
“江晚!你給我說清楚!”江母的聲音尖利刺耳,打破了屋里的死寂,
“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俊苯肀煌频靡粋€趔趄,靠在墻上,
茫然又驚恐:“媽……你說什么?。俊薄拔艺f什么?”江母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她的鼻子,
“你自己做的丑事,現(xiàn)在鬧得街坊鄰居都知道了!你讓我和你爸的老臉往哪擱!
”江濤也上前一步,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鄙夷:“晚晚,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你以前那些破事就算了,現(xiàn)在都結(jié)婚了,還這么不知檢點!
居然……居然還被人錄了音捅到公司去!你丟工作事小,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怎么說我們家嗎?
說你水性楊花!說我們江家教女無方!爸氣得血壓都上來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
”江晚如遭五雷轟頂,臉色比紙還白。錄音?公司?街坊鄰居?
她猛地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沈拓。他手里端著一杯水,姿態(tài)閑適,
仿佛眼前這場激烈的家庭風暴與他毫無關(guān)系。是他!一定是他!他不止把錄音放到了公司,
還捅到了她父母那里!“不是的!媽!哥!你們聽我解釋!”江晚撲過去,抓住江母的胳膊,
眼淚洶涌而出,“是有人陷害我!錄音是假的!是剪輯過的!我……”“剪輯?
”江母猛地甩開她的手,力氣大得讓江晚踉蹌后退,“那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
說你跟那個什么王經(jīng)理不清不楚!說你被公司開除就是因為作風問題!
還有……”江母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剮過江晚的臉,又狠狠瞪向沙發(fā)上的沈拓,“沈拓!
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她是不是在外面亂搞?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沈拓身上??蛷d里死一般的寂靜。沈拓緩緩放下水杯,
動作優(yōu)雅得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他終于抬起眼,看向江晚。那眼神平靜無波,
卻像最深的寒潭,凍得江晚血液都凝固了。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只是用一種極其緩慢、帶著沉重痛楚的語調(diào),清晰地說道:“媽,哥……有些事……說出來,
太難堪了。”他微微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恰到好處地掩蓋了眼底的冰冷,只流露出一個男人被深深傷害后的隱忍和疲憊。
這句模棱兩可的話,比任何直接的指控都更有殺傷力!“沈拓!你!”江晚尖叫起來,
目眥欲裂,絕望像毒藤纏緊了她的心臟。他怎么能這樣!他這是默認!
是把她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畜生!沈拓你這個畜生!你害我!”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像瘋了一樣撲向沈拓,尖銳的指甲抓向他的臉。旁邊的江濤眼疾手快,
一把狠狠攥住江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敖恚∧氵€敢撒潑!
”他怒吼著,另一只手高高揚起,帶著風聲,“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江晚臉上!
江晚被打得頭猛地偏向一邊,耳朵里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瞬間腫起清晰的五指印。
她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哥哥。“哥……”她喃喃地,
聲音破碎不堪。“別叫我哥!”江濤的眼神像看一個骯臟的垃圾,
“我沒你這么不知廉恥的妹妹!沈拓哪點對不起你?供你吃穿,給你買房!
你就是這么報答他的?在外面亂搞!被人搞大了肚子怎么辦?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他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門口,“滾!你給我滾出這個家!別臟了人家的地方!
也別再回我們江家的門!我們丟不起這個人!”江母在一旁氣得直抹眼淚,
神只剩下痛心和徹底的失望:“晚晚……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你太讓你爸媽寒心了!
”“媽……”江晚的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嘴角被打出的血絲,狼狽不堪。她想辯解,
想告訴媽媽是沈拓在害她,可是看著母親那痛心疾首、毫不懷疑的眼神,
再看看哥哥那恨不得殺了她的目光,她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她知道,無論她說什么,
他們都不會信了。沈拓那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做得太完美了。“滾!”江濤再次怒吼,
像驅(qū)趕一只惹人厭的蒼蠅。巨大的羞辱和絕望徹底擊垮了江晚。
她最后看了一眼沙發(fā)上那個沉默的男人,他垂著眼,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只有江晚能看清,他那微微抿起的嘴角,藏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她猛地轉(zhuǎn)身,
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像逃離地獄一樣,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家門,
沖進了外面沉沉的暮色里。身后,防盜門被江濤重重地摔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