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不喜歡小動物的妻子突然買了一只布偶貓回來。
她一心一意伺候布偶貓，連睡覺時候都抱著。
我和女兒都被她忽視，一天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岳父六十大壽那天，我當眾宣布要和妻子離婚，還要獨占女兒撫養(yǎng)權(quán)。
我媽跪在地上求我，好不容易娶到這么賢惠的媳婦，千萬不能放棄。
岳父更是氣得一拳打在我臉上。
【當著我這個壽星面說晦氣話，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明薇她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p>
全場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我的解釋。
我淡淡一笑。
【既然她把布偶貓當主子供著，以后就讓她和她的貓主子一起過?！?/p>
01
話音剛落，全場一片嘩然。
岳父氣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
【你個混小子，有膽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p>
岳母連忙在旁邊勸住他，只不過看我的眼神里也滿是失望。
就連向來站在我這邊的媽媽，也拉住我的手，小聲告誡我。
【宴舟，你都多大的人了，犯什么糊涂，明薇多好的人，你怎么能說離婚就離婚，趕緊跟她還有親家公道歉?！?/p>
我甩開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看向不遠處的孟明薇。
她懷里還抱著那只通體雪白的布偶貓。
注意到她不敢置信的眼神，我再重復(fù)剛剛那句話。
【孟明薇，我們離婚吧。】
【女兒歸我，以后你就和你那只貓主子過去。】
全場靜得落針可聞，沒人預(yù)料到我是動真格的。
孟明薇眉頭緊皺，放下了手上的貓，輕聲細語地問我。
【宴舟，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才這樣。】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說，我們?nèi)乙黄鸾鉀Q?！?/p>
這話聽得眾人都不由得點頭，感慨孟明薇真是通情達理。
她身邊還坐著她竹馬喬夢光，虛弱地咳嗽幾聲后，也跟著附和。
【是啊，宴舟哥，不論發(fā)生什么事，咱們都是一家人，可以一起面對?！?/p>
【當初你家破產(chǎn)，明薇跟著你東山再起，這么艱辛的日子都過去，你們倆還有什么過不去的難關(guān)?！?/p>
我卻懶得再跟這些人廢話，直接從公文包里掏出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擺在孟明薇面前。
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和死人一樣慘白，愕然地望著我。
岳父被我氣得吹胡子瞪眼，拄起拐杖就一棍子打在我身上。
【當初明薇怎么會瞎了眼，看上你這么個畜生東西！】
我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視線仍然集中在那張離婚協(xié)議上。
嘴里費勁地吐出兩個字。
【簽字。】
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有那只布偶貓慵懶地叫了一聲，跳到協(xié)議書上。
它冰藍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我，卻讓我感覺到不寒而栗。
這只貓的眼神里，滿是人性化的嘲諷。
我媽尖叫一聲沖了過來，一把將這張離婚協(xié)議書撕碎。
她痛哭流涕地給我跪下，重重地給我磕頭。
【宴舟，算媽媽求你好不好，這個婚你不能離，明薇是多好的一個女人吶?！?/p>
【當初懷孕做b超的時候，醫(yī)生就說她容易分娩大出血，可她還是愿意給你生孩子，這樣的女人你打著燈籠都難找?！?/p>
媽媽越說越動情，額頭都被她磕得紅腫起來。
可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語氣毫不動搖。
【離婚協(xié)議書的副件家里有的是，孟明薇，這個字你必須簽！】
其他賓客見到這一幕，也唯有一聲嘆息。
他們此刻也終于緩過神來，紛紛議論聲刺進我的耳朵。
【也不知道孟家造了什么孽，選了這么個女婿，為了只貓打算離婚。】
【什么因為貓，我看怕是他現(xiàn)在有錢了，在外面有女人了，嫌棄自己這個糟糠妻了，就想把她一腳踹掉，男人都這樣?！?/p>
眾人的視線來回在我和孟明薇之間轉(zhuǎn)動，試圖看出一絲一毫的線索。
聽到我可能出外遇的猜測，我媽一下子爬了起來，上來就是給我重重一巴掌。
【沈宴舟，你要是真在外面有女人了，你媽媽我今天就撞死在這里！】
孟明薇趕忙勸阻她，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我。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還在為我考慮，給我在別人面前留下幾分體面。
【宴舟，這件事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p>
【咱們這么多年風風雨雨都走過來，我相信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結(jié)束?！?/p>
我怔怔地看著她那張和我記憶里愛人一模一樣的面孔。
內(nèi)心卻深知，眼前這人只不過是披著同一張人皮的惡魔罷了。
就在這時，女兒豆豆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她攔在我身前，奶聲奶氣地維護我。
【不準你們說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p>
【媽媽才是大壞蛋！】
眾人一愣，喬夢光皺緊眉頭，拉著豆豆往外走。
【大人在談事情，小孩子別多嘴……】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拳打倒在地。
我冷冷盯著地上痛苦呻吟的喬夢光，語氣不屑。
【就你這樣的垃圾也配碰我女兒，拿開你的臟手?！?/p>
全場一片寂靜。
布偶貓發(fā)出一聲尖嘯，弓起背，朝我做出威脅動作。
02
孟明薇第一次動了真火，一把將我推開，滿臉心疼地攙扶起喬夢光。
喬夢光倚靠在她肩膀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都是我的錯，明薇，我應(yīng)該看出宴舟哥現(xiàn)在情緒不對的?！?/p>
他低聲跟我道歉，認錯態(tài)度十分誠懇。
我冷哼一聲，懶得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孟明薇沖我怒目而視，深吸口氣后，才勉強壓下自己的火氣。
【沈宴舟你到底還想胡鬧到什么地步，今天是我爸六十大壽，哪怕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適可而止吧?！?/p>
【至于你說的貓，我只是喜歡這只布偶貓而已，對它的照顧也在正常范圍內(nèi)，你就因為這個要跟我離婚？】
她卑微的態(tài)度又一次贏得了諸多賓客的贊賞。
所有人都在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我，恨不得當場讓我回爐重造。
過去我和孟明薇在他們口中向來是模范夫妻、金童玉女。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之間的感情足以支撐到我們各自生命的盡頭。
沒想到僅僅因為一只貓，我們的感情就徹底破碎。
面對她的疑問，我爽快地點頭，絲毫不拖泥帶水。
【沒錯，就因為這只貓。】
我垂下眼眸和那只布偶貓對視。
它死死地盯著我，眼神中的怨毒幾乎快要溢出來。
孟明薇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她還是第一次見我對她態(tài)度這么惡劣。
被我這番話給氣到，岳父突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沒過多久，他就滿頭大汗地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其他賓客被嚇得大驚，連忙給他叫救護車。
我也在第一時間沖上去，立即著手給他做心肺復(fù)蘇。
岳父卻掙扎著，費力打掉我的手。
【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婿！】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
之后還是喬夢光給他做了心肺復(fù)蘇，讓岳父撐到救護車趕來。
正想跟著他們一起去醫(yī)院，岳母卻客客氣氣地把我和豆豆請下車。
【這件事我們一家人去就行了，就不麻煩你們了?！?/p>
她口中的一家人，指的是喬夢光和孟明薇，包括那只布偶貓。
我站在路口，眼睜睜看著醫(yī)療車消失在視野里。
這場六十大壽自然辦不成了，賓客們一個個都罵罵咧咧地離開。
不少人走的時候呀，還在我跟前啐了一口唾沫。
【不知好歹的狗東西，要是沒有孟家，哪有你沈宴舟的今天?！?/p>
【白眼狼一個，養(yǎng)你這種人渣，還不如養(yǎng)條狗?！?/p>
對于這些辱罵我全都默默忍受著。
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媽媽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她紅著眼眶質(zhì)問我，捶打我的心口。
【宴舟，為什么你要這樣做，為什么?！?/p>
【好不容易你過上幸福生活了，一下子就被你全毀了，你讓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爹交代，你要我怎么辦。】
她重重吸了一下鼻子，咬牙切齒地開口。
【從今以后，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她一臉頹唐地轉(zhuǎn)過身，跌跌撞撞地離開。
哪怕我有心追上去，也被她斬釘截鐵地回絕。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和豆豆兩個人。
豆豆牽住我的手，輕聲安慰。
【爸爸，你別哭，還有豆豆陪著你?！?/p>
她踮起腳尖，試圖擦去我眼角的淚。
我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摸摸她的腦袋，讓她不用擔心我。
助理的電話恰在此時打了過來。
【沈哥，你要我調(diào)查的東西已經(jīng)有眉目，再給我點時間就能查清楚。】
【我先把目前查到的東西發(fā)給你。】
他給我發(fā)來一份文件。
全市所有寵物店全部被排查過一遍，詢問的所有店主都一口咬定，自己店里從沒賣過這樣美麗的布偶貓。
沒人知道，這只雪白的布偶貓究竟是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它只不過就是在某一天突兀闖入我的生活，然后把我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更要把我和豆豆置于死地。
03
我要離婚的消息長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傳遍了身邊認識的人。
不論親疏遠近，所有人都湊上來追問我，甚至還有人在家族群里艾特我回答。
瞄了一眼那些信息，看得我直皺眉頭。
【也不知道誰給沈宴舟的膽子，居然敢提離婚，他之前不過就是孟家門前的一條哈巴狗，要不是孟明薇，他早就被討債人亂棍打死了?！?/p>
【我就知道他以前的好好先生都是裝出來的，他就是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p>
這些人聊得熱火朝天，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恨不得把我描述成千古罪人。
喬夢光在這時候也更新了自己的朋友圈。
照片中，他和孟明薇一臉憔悴地站在病床旁。
配文是：希望老人早點好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才是一對夫妻。
我的視線卻牢牢鎖定在照片的角落，那只布偶貓就趴在病床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病床上的岳父。
那眼神貪婪得，像是餓了幾天的豺狼。
眾人都在評論區(qū)祝福老人家身體早點好起來，我也跟著祝福一句。
沒想到卻引來了眾怒。
【老人的心臟病還不是被你這頭冷血無情的畜生給氣出來的，哪里來的臉在這里發(fā)祝福，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真是喪盡天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沈宴舟有多惡毒?！?/p>
就連遠在醫(yī)院的孟明薇都給我打來電話。
【宴舟，你這幾天低調(diào)一點，別再惹火燒身了?！?/p>
【爸爸這邊有我和夢光看著，你不用擔心?！?/p>
她的語氣還是柔柔弱弱的，仿佛之前的那場鬧劇沒有發(fā)生過。
我沒聽進去半個字,還是那個問題。
【孟明薇，我們什么時候離婚？】
對面陡然沉默下來，匆匆掛斷電話。
都被逼成這樣還不同意，只能說明是心里有鬼。
深思熟慮后，我還是決定帶著豆豆去看岳父，內(nèi)心總有點過意不去。
剛把一袋補品放到柜子上，岳父就把整袋全扔進垃圾桶里。
還啐了口帶血的痰到禮品盒上面。
從頭到尾，他都沒拿正眼瞧過我，只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哪里來的臟東西，來我這就是徒增晦氣，趕緊給我滾出去?！?/p>
搞砸了他的六十大壽，岳父是徹底記恨上我。
孟明薇歉意地瞥了我一眼，拉著我和豆豆的手往外走。
走廊上，路過的人也全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我。
我無奈苦笑，自己的名聲已經(jīng)臭大街了。
【宴舟，你別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我相信你做這一切都有你的道理?！?/p>
【但我們畢竟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不是說散就散的?！?/p>
她苦口婆心地勸說我，到這個時候都還不死心。
我的視線卻全然被來探望的喬夢光吸引。
這么近距離觀察我才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掛著一張護身符。
那是孟明薇生產(chǎn)前，我在廟前叩首九千次換來的符，能保人平安。
沒想到她卻把符送給了喬夢光，一點都舍不得他受傷。
她注意到我的視線，臉色發(fā)白。
【宴舟，你別太在意，你知道夢光他一直身體不好，所以我才送他的，畢竟我跟他是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
【這是我給你的補償，特意給你挑的玉牌，戴著它能保人平安】
她掏出一串玉牌，滿臉希冀地遞給我
我隨手把玉牌扔在地上。
啪的一聲，玉牌被摔得四分五裂。
【你送的東西我不稀罕，至于那護身符，隨你怎么處理，反正我不在乎?！?/p>
孟明薇眼眶通紅，眼中蓄滿了淚水。
清脆的聲音也吸引來其他人，把我和孟明薇團團圍住。
一些人了解前因后果對我破口大罵，說我就是個不知好歹的蠢貨，配不上孟明薇。
她也在這一刻對我徹底失望。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離婚吧，但豆豆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一定會爭取。】
【她絕不能跟著你這樣的人渣父親?！?/p>
她最后一句話贏得了滿堂喝彩，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我也懶得再和她糾纏，打算離開醫(yī)院。
走之前，我瞄了一眼角落。
那只布偶貓躲在陰影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我徑直走到它面前，把它抱了起來。
【你在做什么，快把我的貓放下！】
身后傳來孟明薇震怒的驚呼，著急忙慌地朝我跑來。
我和眼前這只貓對視，在它耳邊低語。
【你的底細我都清楚了?！?/p>
【真相馬上就會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