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娶了個克夫的“災星”，還是沖喜那種！暴雨砸得青石板直跳。
楚小刀捂著左肩的刀傷，踉蹌撞進平安村村口。半張通緝令貼在懷里，
漬把"威遠鏢局少主""三百兩"幾個字泡得發(fā)脹——他昨兒在城門口揍了節(jié)度使家那混球，
現(xiàn)在整個山南路都在逮他。"哎哎哎！外鄉(xiāng)人！"他剛想往山坳里鉆，
被個系著藍布圍裙的胖女人截住。李大娘瞇眼瞅他濕噠噠的青衫，
又掃過他腰間沒鞘的短刀："無家可歸？未婚未娶？
"楚小刀后退半步："大娘我就借個道——""天意！"李大娘拍大腿，"正好給星落沖喜！
"話音未落，她扯著嗓子喊："柱子他爹！二狗子！來幫把手！"楚小刀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三五個壯實村民按在地上。草繩捆得他手腕生疼，破轎子的布簾掀開時，
他瞥見轎子里的紅蓋頭——活像口倒扣的血碗。"你們這是綁票！"他踢著轎桿喊，
"我跟你們說，我?guī)煿?..""沖喜得快！"李大娘塞了塊紅糖在他嘴里，
"星落那屋克死三個了，再拖下去，你倆都得折！"轎子晃得他胃里翻涌。等被推進屋時，
他發(fā)梢滴著水，紅綢子纏得像只粽子。油燈昏黃，床沿坐著個素衣女子。紅蓋頭已經(jīng)掀了，
她正用艾草戳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在她眼尾。"替死的？"她聲音像浸了冰碴，"前三任，
初一被砍頭，十五跳了崖，廿三被亂棍打死。"她抬眼，"你打算哪天死？"楚小刀樂了。
他歪頭蹭掉嘴角的紅糖渣："我命硬，?？藶男?。""嘴硬。"沈星落把艾草往他懷里一丟，
"驅(qū)驅(qū)你身上的晦氣。"他剛要回嘴，外頭突然炸起牛叫。
周懷安的破鑼嗓子跟著飄進來："星落！我家老黃要不行了！
"沈星落抄起墻角的藥箱就往外跑。楚小刀摸著被捆松的草繩，鬼使神差跟了過去。牛棚里，
老黃牛四蹄亂蹬，肚子鼓得像面篩。周懷安急得直搓手："都怪我昨兒喂多了黃豆，
這會子要難產(chǎn)！""按住頭。"沈星落挽起袖子，從藥箱里摸出把磨得發(fā)亮的骨刀，
"拿碗來。"楚小刀瞪圓眼睛——她竟直接剖開牛腹，血淋淋的死胎拽出來時，
他差點沒站穩(wěn)。更絕的是，她把蒲公英搗成泥，混著蜂蜜灌進牛嘴里。不多時，
老黃牛竟顫巍巍站了起來，尾巴甩得撲棱響。"祖師爺！"楚小刀脫口而出，
"您這哪是災星？您是活菩薩！"沈星落擦手的動作頓了頓："菩薩？我治牛，
他們說我克人。"夜里，楚小刀蹲在院墻外的棗樹上。雨停了，
他聽見王嬸子嗑瓜子："那三小子能怪星落？大郎偷軍糧，二郎賭紅了眼，
三郎調(diào)戲縣令千金——哪個不是作死？""可不？"劉老漢吧嗒旱煙，"要我說，
星落她爹那本《百草拾遺》才是寶貝，能治牛瘟能驅(qū)蚊，
可惜老沈頭走得早..."他摸黑溜回屋，見沈星落正就著油燈翻書。
泛黃的紙頁邊角寫著"父遺愛女星落"，墨跡都褪成了淺灰。"假成親？"沈星落合上書，
"你躲追兵，我堵閑話？"楚小刀扯松領(lǐng)口的紅綢："我刀比閻王快，克不著。
"她盯著他腰間的短刀看了會兒，突然笑了："成。"窗外月亮爬上來，照得窗紙發(fā)白。
楚小刀躺上吱呀作響的木床，枕頭底下硌著個硬東西。摸出來一看，是張殘信，
字跡斑駁："山門將啟，禍自外來，唯誠者守之...守關(guān)人。
"他捏著紙角皺眉——這破村子，藏的秘密比他刀鞘里的豁口還多。雞叫頭遍時，
沈星落推開門。楚小刀正蹲在雞圈前鼓搗繩子，見她來，
晃了晃手里的粗麻："鏢局的絆馬索，改改能防黃鼠狼。"她彎腰看他打結(jié)，
發(fā)梢掃過他手背："你還會這個？""那是。"楚小刀指尖一挑，繩結(jié)"咔"地扣緊，
"明兒教你？"晨光透進來，照得兩人影子疊在一起。院外傳來李大娘的吆喝："楚家小子！
你媳婦的艾草曬好了沒？"楚小刀應了聲，抬頭正撞進沈星落的眼睛。她眼里有光，
像他小時候在鏢局見過的，破曉時劈開云層的第一縷陽光。第2章 辣椒面糊臉，
是我給縣令兒子的“新婚賀禮”雞叫第二遍時，楚小刀正把最后一個繩結(jié)扣死。
沈星落蹲在他旁邊，指尖戳了戳新編的雞圈門：“這繩結(jié)怎么像個歪脖子葫蘆？
”“這叫連環(huán)扣，黃鼠狼爪子再利也解不開。”楚小刀拍掉手上草屑，
突然豎起耳朵——村口方向傳來“咚鏘”一聲鑼響?！皝砹恕！彼止疽痪?，
轉(zhuǎn)身往雞窩里鉆。沈星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從稻草堆里摸出半袋辣椒面，
又從墻角抓了把石灰粉，動作熟練得像在鏢局翻暗器匣子?！澳阋艧熁穑俊彼櫭?。
“放煙花不如放辣眼睛?！背〉栋褍煞N粉混進舊布袋，
抬頭時正撞見周懷安拎著趕鴨竿晃進來，“老周頭，鴨子喂了沒？”“喂了兩把稗子，
正憋著勁呢?！敝軕寻矓D眉弄眼，“那騎大馬的小子，去年搶我半車雞蛋，
今兒該他嘗嘗鴨翅膀滋味?！辫尮穆曉絹碓浇?。楚小刀把布袋塞到沈星落手里，
自己抄起根竹竿往院外走。村口的青石板路上，慕容昭的棗紅馬正噴著響鼻。
他穿一身月白錦袍，腰間玉佩撞得叮當響，手里還捧著個紅漆木盒——倒像是真來下聘的。
柳月蟬跟在他身后，梳著時興的望仙髻，嘴角掛著笑，活像只盯著雛鳥的老母雞?！靶锹?！
”慕容昭翻身下馬，錦靴踩得石板“咔”一聲，伸手就要拽沈星落的手腕，“我接你回縣里，
這破村子哪配——”“松手?！鄙蛐锹浜笸税氩?，聲音冷得像臘月里的井水，“我已嫁人。
”慕容昭的手懸在半空，臉上笑意僵成塊兒。他轉(zhuǎn)頭看向楚小刀，
目光掃過對方洗得發(fā)白的粗布短打，嗤笑一聲：“通緝犯也配？你克死三個未婚夫，
他不怕躺棺材？”村民們原本擠在墻角吃瓜，這話一出口，立刻嗡嗡議論起來。
王嬸子的瓜子掉了一地：“原來那小子是被通緝的？”劉老漢吧嗒旱煙：“星落這災星命，
看來真要應在第四回……”楚小刀慢悠悠摸出布袋，往手心里倒了點粉末。他突然踉蹌兩步，
裝模作樣往慕容昭身上撞：“對不住對不住——”“滾開！”慕容昭抬手要推，
正撞在楚小刀撒粉的掌心上?！鞍。 睉K叫聲驚飛了枝頭麻雀。慕容昭捂著眼在地上打滾，
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棗紅馬被驚得尥蹶子，
“嘩啦”撞翻了柳月蟬的聘禮盒子——里面滾出的不是金銀，竟是半盒褪色的珠花，
還有張皺巴巴的當票。“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慕容昭嚎叫著往泥坑里撲，
錦袍立刻蹭得烏七八糟。周懷安適時甩動趕鴨竿，二十多只麻鴨“嘎嘎”叫著沖進人群。
鴨掌踩得泥水四濺，翅膀撲棱起的灰塵混著辣椒味，柳月蟬的望仙髻歪成雞窩，
她尖叫著躲到樹后，發(fā)間珠釵“叮叮當當”掉了一地。楚小刀拍了拍手，
沖滿地狼藉的慕容昭挑眉：“不好意思，新婚回禮。專治花心眼?！贝迕駛兿仁潜镏Γ?/p>
接著“哄”地炸開。王嬸子拍著大腿：“這辣椒面夠勁！比我家那口子的二鍋頭還沖！
”劉老漢笑得直咳嗽：“我就說星落不是災星，這小子比災星還能鬧！”夜里，
沈星落端著陶盆蹲在臺階上。艾草汁的苦香里，她捏著楚小刀的手，
用布巾輕輕擦去指縫里的石灰：“你真不怕惹禍？慕容昭他爹是縣令……”“惹禍我專業(yè)。
”楚小刀歪頭看她，油燈在她發(fā)間投下暖黃的影子，“倒是你，前男友腦子有病，
你還救過他一命吧？”沈星落的手頓了頓。艾草汁在盆里蕩開漣漪：“他小時候落水，
我用菖蒲湯灌醒的。那時候他總跟著我上山采藥，
會把最大的野莓塞我手里……”她聲音低下去，“可他現(xiàn)在，
看見我爹的《百草拾遺》比看見我還親。”楚小刀突然伸手，
用沒沾藥的那只手碰了碰她發(fā)梢：“那我替你擋一次。但你得答應我——以后只準救我。
”沈星落抬頭，耳尖在燈火下泛著紅。她故意翻了個白眼：“誰要救你？
你活得比村口老黃狗還精神?！眱扇苏f著，院外的竹籬笆突然“咔”地響了一聲。
楚小刀立刻抄起門后的短刀，刀尖挑開窗戶紙——月光下，一道黑影閃過墻角，
只留下半截帶血的布片，在風里晃得人心慌。第二日清晨，
楚小刀扛著鐵鍬去后院清理牛糞堆。他一鍬下去，“當”地撞著個硬東西。
扒開黑黢黢的牛糞，露出半截銹跡斑斑的鐵環(huán)，像是……什么箱子的鎖扣。
第3章 前任守關(guān)人的密信，藏在牛糞堆后面？楚小刀憋著氣，
鐵鍬往牛糞堆里一插——他昨天拿辣椒面糊了慕容昭的眼，今早特意挑了最臭的活計發(fā)泄。
"當！"鐵鍬磕著硬物。他扒開黑黢黢的牛糞，半截鐵環(huán)露出來，銹得能刮人。"好家伙，
牛糞里埋寶箱？"他捏著鐵環(huán)往外拽，鐵盒"咔嗒"落地，銹渣撲了滿手。"小楚！
那盒子——放下！"周懷安的藥簍"啪"砸在地上。這老獸醫(yī)平日總瞇著眼睛摸牛肚子，
此刻臉色白得像剛刮的骨。楚小刀把鐵盒舉高："周伯這是見著寶貝了？""老守關(guān)人的！
"周懷安踉蹌兩步，指甲幾乎掐進楚小刀手背，"三十年前他快咽氣時說，
平安村有'活陣'，護著村子百來年?？梢峭鈹称粕健?他喉結(jié)動了動，"陣眼必醒。
""守關(guān)人？看城門的還是看牛圈的？"楚小刀挑眉。周懷安壓低聲音："早沒人記得了。
只知每代有人暗中巡山......"他瞥向村東頭，"趙鐵柱他爹，就是最后一個。
"院里，沈星落正用草葉挑開鐵盒。半幅地圖攤在石桌上，背面歪歪扭扭寫著："山門九曲，
石牛為眼，血祭不開。""這字寫得比我家賬房的狗爬還丑。"楚小刀湊過去。
沈星落白他一眼："牛眠坡的地形，和圖上標記對得上。
石牛......"她指尖點向村后，"不就是我常采藥那尊風化石像？"日頭偏西時，
兩人蹲在石牛底座前。沈星落扒開青苔，
指甲在石縫里一摳——一張泛黃的紙片子"刷"地掉出來。
楚小刀搶著展開："軍閥朱溫部將將至，掠糧奪女，守者當以智阻之，勿動殺念。
"他笑出聲，"合著我躲軍閥，又撞上軍閥？我這運氣，趕得上賭坊連輸十把的倒霉蛋。
"沈星落沒接話。她望著山腳下的炊煙，聲音發(fā)沉："真要大軍來......這村子，
撐不過三天。"楚小刀忽然伸手，把紙片子折成小方塊塞進懷里。
他歪頭看她："跑是不跑了？"沈星落抬頭，眼里有光："守。"回村山道上，
趙鐵柱正蹲在樹后綁藤條。藤條結(jié)得像漁網(wǎng)，底下還埋著尖石頭。"鐵柱哥這是逮野豬？
"楚小刀踢了踢石頭。"山外有動靜。"趙鐵柱頭也不抬，"我爹說過，有人動石牛，
就得設防。"他從懷里摸出張破布，"山徑圖，三條退路。"楚小刀接過來："謝了啊。
"趙鐵柱嗯了聲，繼續(xù)扯藤條。月亮爬上山頭時，楚小刀在院里耍刀。
威遠刀法的刀花劃破夜色，他嘴里還念叨："東墻防偷襲，
西院藏老弱......"沈星落蹲在廊下，面前擺著七八個陶罐，
標簽寫著"迷暈""驅(qū)蟲""止血"。她抬頭看他："你這是練刀還是念菜譜？
""護村路線圖，比菜譜金貴。"楚小刀收刀，忽然問，
"你說......咱們這算不算田間逆襲？"沈星落笑了："等你真保住村子，再吹不遲。
"遠處山林里，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得得——得得——"像敲在人心上。楚小刀手一頓，
刀面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夜半三更，楚小刀靠在院墻上，短刀在磨石上蹭出火星。
他盯著刀刃上自己的影子，聽見山風里傳來更清晰的馬蹄聲——近了。第4章 半夜馬蹄響，
是軍閥來了還是“守關(guān)人”詐尸？夜半三更，楚小刀的短刀在磨石上蹭出火星，
忽然后槽牙一咬——地面像被人輕輕敲了記悶鼓。他手一停，
刀刃映出月光里自己繃緊的下頜線。那馬蹄聲又來了，比前夜密，比前夜沉，
踩得山風都發(fā)顫。他吹熄油燈的動作快得像抓偷雞的黃鼠狼，翻上屋頂時瓦塊沒響半片。
月光漏進林子里，山道盡頭影影綽綽晃著幾個黑影子，牽著馬走得像貓——馬蹄包了布，
人蒙著面，刀鞘擦過樹干的動靜，比蚊子哼還輕。"星落！鐵柱！
"他跳回院子時踢到了雞籠，蘆花雞撲棱著飛起來，被他一把按住脖子塞進草堆，
"黑鴉隊摸上來了。"沈星落從廊下鉆出來，手里還攥著半塊沒磨完的曼陀羅根。
趙鐵柱扛著藤條網(wǎng)從柴房閃出來，喉結(jié)動了動："不是官兵。朱溫養(yǎng)的黑鴉隊，
專干擄掠的夜耗子，殺人前先放把火。
"楚小刀瞇眼盯著山道："他們沒沖進來......怕啥？"他突然笑了，
痞氣從牙縫里漏出來，"該不會真讓那破地圖說中了，這村有活陣？"下半夜三個人沒合眼。
沈星落蹲在雞圈前撒藥粉，曼陀羅混著纈草碾碎了拌雞食，邊撒邊嘀咕："這雞要是暈了，
周老頭能罵我半年。"趙鐵柱在山道上掛銅鈴，藤條纏成網(wǎng)，風一吹叮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