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前的跑道與桂花粥
周三的凌晨五點半,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像塊被揉皺的宣紙。林晚星站在操場入口的老槐樹下,手里攥著陳嶼川送的紅絲帶鑰匙扣,銅絲單擺的玻璃球被晨露打濕,涼絲絲地貼在掌心。跑道上已經(jīng)有了零星的晨跑者,腳步聲在空曠的操場里回蕩,像誰在輕輕敲鼓。
“來了?”陳嶼川的聲音從跑道盡頭傳來,混著風穿過槐樹葉的簌簌聲。他穿著件淺灰色沖鋒衣,拉鏈拉到頂,只露出雙眼睛,睫毛上沾著點白霜,像落了層碎雪。手里提著個保溫桶,不銹鋼外殼上凝著細密的水珠,騰騰的熱氣從縫隙里鉆出來,帶著桂花的甜香,在冷空氣中凝成淡淡的白霧。
林晚星跑過去時,運動鞋踩在塑膠跑道上,發(fā)出輕微的“嗒嗒”聲,節(jié)奏剛好和自己的心跳重合?!斑@么早?!彼暮粑悬c急,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很快散開,“你等很久了?”
“剛到?!彼驯赝斑f給她,金屬提手被焐得溫熱,掌心里的溫度透過桶身傳過來,“我媽四點就起來煮的桂花粥,加了點紅糖。”桶蓋打開的瞬間,甜香漫開來,混著清晨的冷空氣,像杯剛調(diào)好的熱飲,“快喝,涼了就不好喝了?!?/p>
兩人坐在看臺上,共用一個白瓷勺子。粥里的桂花沉在碗底,像撒了把碎金,米粒熬得糯糯的,抿在嘴里就化了。林晚星舀起一勺時,看見陳嶼川的睫毛上沾著點白霜,大概是站在風口等了很久?!澳阍趺粗牢蚁矚g喝甜粥?”她記得自己從沒說過,只在秋游時帶過桂花糕。
“聽夏梔語說的?!彼哪抗饴湓跂|邊的天空,那里的云層正慢慢被染成橘色,像被打翻的顏料盤,“她說你低血糖,早上總忘吃早飯,上次運動會站久了差點暈倒?!彼鋈恢钢艿溃耙灰囋??日出前的跑道,摩擦力和平時不一樣,塑膠遇冷會變硬點。”
林晚星跟著他站起來,腳剛踏上跑道,就被他拉住了手腕?!跋茸鰺嵘?,”他的指尖帶著粥的暖意,輕輕捏了捏她的胳膊,“不然會抽筋?!彼趟龎和葧r,掌心貼在她的膝蓋上,溫度透過校服布料滲過來,像冬日里的小太陽,“膝蓋再抬高點,對,保持三十秒?!?/p>
遠處的教學樓傳來起床鈴,尖銳的鈴聲驚飛了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的翅膀聲劃破清晨的寧靜。陳嶼川突然拉住她的手,往跑道中間跑:“快點,日出要來了!”他的步頻很慢,刻意配合她的速度,紅絲帶從沖鋒衣袖口滑出來,在兩人之間輕輕晃動,像根柔軟的牽引繩,隨著步伐起伏。
跑到第三圈時,天邊突然炸開道金光。太陽像顆剛剝殼的蛋黃,一點點從云層里鉆出來,邊緣的光暈把云層染成了蜜糖色,把跑道鋪成金紅色的河。林晚星停在原地,看著光線漫過陳嶼川的側(cè)臉——他的睫毛被鍍上金邊,沖鋒衣的絨毛沾著晨光,像落了層碎星,嘴角的弧度比任何時候都柔和。
“好看嗎?”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喘得有點急,胸口起伏的頻率和她的心跳慢慢重合。
林晚星點點頭,忽然想起3000米終點的那個瞬間。原來有些風景,只有和特定的人一起看,才會覺得格外明亮。她低頭時,看見兩人交握的手上,紅絲帶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像條跳動的脈搏,與日出的節(jié)奏完美重合,每一次起伏,都像在訴說未說出口的心事。
平拋運動的實驗臺與軌跡
周四的物理實驗課,陽光透過高窗斜切進來,在實驗臺上投下道明亮的光帶,粉筆灰在光里緩緩浮動。林晚星盯著斜槽末端的小球,金屬球表面被磨得發(fā)亮,在燈光下像顆沉默的星,反射出細碎的光斑,落在陳嶼川的筆記本上。
陳嶼川正在調(diào)整斜槽的傾角,指尖在刻度盤上猶豫了半秒,最終停在30度的位置。金屬刻度盤被摩挲得發(fā)亮,30度的刻線比其他地方更深,像被反復確認過。“這個角度最適合測量初速度,”他的鉛筆在實驗報告上畫了條拋物線,線條流暢得像用圓規(guī)畫的,“高度0.8米時,水平位移應該是1.2米,誤差不超過3厘米。”他忽然把小球遞給林晚星,掌心朝上,“你來放?”
金屬球的冰涼透過指尖傳來,像握著塊小小的冰。林晚星深吸一口氣,松開手的瞬間,小球沿著斜槽滑下去,滾輪與槽壁摩擦發(fā)出“沙沙”聲,在槽口做了個完美的平拋運動,在空中劃出道柔和的弧線,落在地面的白紙上,砸出個小小的圓斑,邊緣清晰得像用圓規(guī)畫的。
“剛好1.21米?!标悗Z川蹲下去測量,紅絲帶垂在實驗臺邊緣,掃過她的運動鞋,鞋帶末端的蝴蝶結被掃得輕輕晃動,“誤差1厘米,符合要求。”他在數(shù)據(jù)旁畫了個笑臉,嘴角的弧度和3000米沖線時一模一樣。
實驗組的江熠陽突然怪叫一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他的小球沒放穩(wěn),沿著斜槽滾到了蘇念禾的腳邊,差點撞翻她的量角器——那是蘇念禾的爸爸出差帶回來的,刻度精確到0.5度。“對不起對不起!”江熠陽手忙腳亂地去撿,卻被蘇念禾按住了手腕,她的指尖微涼,帶著量角器的金屬寒氣。
“你看軌跡?!碧K念禾指著地上的痕跡,五個小球的落點連成條彎曲的線,像條被拉長的彩虹,“初速度不一樣,軌跡也不一樣?!彼闹讣庠趯嶒瀳蟾娴摹俺跛俣葀?”上畫了個圈,筆尖的墨水在紙上暈開個小小的圓點,“這個是關鍵變量,就像跑步的起步速度,決定了最終的成績。”
江熠陽的臉突然紅了,像被陽光曬過的蘋果:“那我100米的初速度,算不算快?”他撓了撓頭,校服領口的拉鏈歪到一邊,“裁判說我起跑反應時比陳嶼川快0.01秒?!?/p>
“但加速階段比他慢0.3秒?!碧K念禾翻開筆記本,上面記著運動會的所有數(shù)據(jù),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紅色是陳嶼川,藍色是江熠陽,“不過比上周快了0.1秒,有進步?!彼压P記本往江熠陽面前推了推,“這里有加速階段的訓練方法,你可以看看?!?/p>
林晚星看著他們的互動,忽然想起陳嶼川相機里的照片——上周運動會前,蘇念禾幫江熠陽整理起跑器時,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像幅溫暖的速寫,背景里的老槐樹剛好落了片葉子,卡在鏡頭角落。她轉(zhuǎn)頭時,撞上陳嶼川的目光,他的眼里帶著笑意,像在說“你看,他們也很配”,睫毛的影子落在實驗報告上,和紅絲帶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實驗報告的最后一頁,陳嶼川畫了幅奇怪的示意圖。兩個小球從同一高度拋出,軌跡在空中交匯,落點重合在同一點,像兩顆星星的相遇。旁邊標著行小字:“平拋運動的浪漫——即使初速度不同,只要高度和方向一致,終會相遇?!绷滞硇堑闹讣庠凇跋嘤觥眱蓚€字上輕輕劃了下,紙頁的紋路帶著輕微的阻力,像在觸摸某種真實的存在。
她忽然明白,3000米跑道上的放慢速度,和平拋運動的精準落點,其實是同一個道理——有些相遇,從來不是靠速度,而是靠方向。就像此刻,她和陳嶼川的目光再次交匯,像兩條精準的拋物線,在實驗臺上方,完成了完美的相遇。
圖書館的運動學筆記與天井光斑
周五的午后,圖書館三樓的理科區(qū)格外安靜,只有老座鐘的滴答聲和翻書的沙沙聲,像首緩慢的催眠曲。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在陳嶼川的筆記本上投下斑斕的光斑,紅色落在“平拋運動公式”上,藍色落在他的手背上,像幅流動的水彩畫。
“這個推導過程,”他的筆尖在紙上劃了道虛線,把拋物線分成水平和豎直兩段,“把速度分解成水平和豎直方向,就像……”他忽然舉起手里的鋼筆,筆帽上的紅絲帶輕輕晃動,然后水平拋出,鋼筆在空中劃出條柔和的弧線,“忽略空氣阻力的話,它的運動軌跡就是標準的拋物線?!?/p>
鋼筆落在林晚星的筆記本上,發(fā)出輕微的“嗒”聲,剛好砸在“自由落體”四個字上。她翻開自己的筆記,發(fā)現(xiàn)每頁的頁腳都有個小小的拋物線圖案,用鉛筆淡淡畫成,顯然是陳嶼川上次借筆記時偷偷畫的,靠近裝訂線的位置還留著他筆尖的壓痕?!澳闶裁磿r候畫的?”她的聲音很輕,怕打破圖書館的寧靜。
“上次借你筆記的時候?!彼亩庥悬c紅,像被陽光曬過的櫻桃,伸手去夠鋼筆,指尖卻碰到她的手背,像被靜電擊中般縮了回去,指腹的薄繭擦過她的皮膚,留下道細碎的癢意,“想讓你做題時,能想起點輕松的事?!?/p>
窗外的老槐樹又落了片葉子,慢悠悠地飄進窗,像只旋轉(zhuǎn)的蝴蝶,落在陳嶼川的筆記本上,剛好蓋住“加速度”三個字。他把葉子夾進書里,葉脈的紋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像條天然的拋物線:“下周學圓周運動,需要帶個單擺裝置,我們還一組?”
“嗯?!绷滞硇堑穆曇糨p得像片葉子,怕被風吹走,“我?guī)莻€海螺玻璃球,你帶擺線?”她想起動量實驗的玻璃球,此刻正躺在筆袋里,和那枚銀牌作伴。
“好。”他的指尖在“圓周運動”四個字上畫了個圈,紅墨水透過紙頁,在背面印出個淡淡的圓,“記得把紅絲帶帶上,或許能當擺線的標記?!彼哪抗饴湓谒墓P袋上,那里露出半截紅絲帶,是系獎牌用的。
圖書館的老座鐘敲響三點時,夏梔語抱著一摞漫畫書沖進來,帆布包帶在肩上滑來滑去,像條不安分的小蛇?!熬让 彼褧郎弦凰?,發(fā)出“砰”的聲響,引來管理員的目光,“江熠陽非要教我做平拋運動的習題,說學會了就請我喝奶茶,可這公式比繞口令還難!h等于二分之一gt平方,什么意思啊!”
江熠陽的腦袋突然從書架后探出來,像只受驚的松鼠,手里舉著個小球,是用橡皮泥捏的,圓滾滾的有點歪:“我演示給你看!從這個高度扔下去,落在這里……”話沒說完,小球就脫手而出,砸中了蘇念禾的水杯,水灑了半本習題冊,剛好是“圓周運動”那章。
“笨蛋?!碧K念禾抽過紙巾擦水,嘴角卻帶著笑意,像被陽光曬化的冰,“平拋運動的豎直方向是自由落體,高度h=?gt2,你連這個都記不住?”她拿起筆,在濕掉的頁面上重新寫了遍公式,字跡比平時更深些,“看好了,這個才是基礎,就像蓋房子要先打地基?!?/p>
陳嶼川突然合上筆記本,拉著林晚星往閱覽室外走:“這里太吵,我們?nèi)ヌ炀!彼闹讣鉁責幔瑤е摴P水的墨香,拉得很緊,像怕她被人群沖散。
天井里種著幾株桂花,花期剛過,枝頭還留著零星的金黃,像撒了把碎星。陳嶼川靠在石柱上,石柱被陽光曬得暖暖的,他翻開筆記本到“圓周運動”那頁,紙頁邊緣有點卷,顯然被翻過很多次?!捌鋵崍A周運動和單擺很像,”他的指尖在“向心力”三個字上敲了敲,力道很輕,像怕吵醒什么,“都需要一個指向中心的力——就像我需要你,才能保持平衡?!?/p>
林晚星的心跳突然亂了節(jié)奏,像被打亂的單擺周期,擺幅忽大忽小。她抬頭時,看見陳嶼川的眼里盛著天井的光,比任何公式都明亮,瞳孔里的自己,臉頰有點紅,像被陽光曬過的蘋果。紅絲帶在他手腕上輕輕晃動,像在給這段未說破的心事,系上一個溫柔的注腳,風一吹,就輕輕碰她的手背,像在提醒什么。
周末的自行車與觀測臺的向心力
周日的上午,陽光把巷子曬得暖洋洋的,像條被熨燙過的金褐色毯子。陳嶼川推著自行車站在林晚星家樓下,車把上掛著個帆布包,藍白相間的條紋,是林晚星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里面鼓鼓囊囊的,露出半截紅絲帶,在風里輕輕晃動,像條小小的尾巴。
“去郊外的觀測臺?”他的嘴角帶著笑意,眼角的紋路被陽光照得很清晰,“物理老師說那里的視野好,沒有光污染,適合看圓周運動的演示——木星的四顆衛(wèi)星看得很清楚?!?/p>
林晚星坐上后座時,手指輕輕攥著帆布包的帶子,布料被陽光曬得暖暖的。自行車穿過老巷時,車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驚起墻頭上的幾只鴿子,灰白的翅膀在藍天下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澳阍趺粗牢蚁肴ビ^測臺?”她記得上周只在物理課上提過一句,當時在討論開普勒定律。
“聽蘇念禾說的。”他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帶著風的清冽,像杯加了冰的檸檬水,“她說你在看《天文愛好者》雜志,里面介紹過那里的望遠鏡,是市里最先進的,能看到木星表面的條紋?!彼跑嚨牧Χ群芫鶆?,車身幾乎不晃,“她還說,你圈了觀測臺的地址,用紅筆。”
郊外的觀測臺建在小山頂,白色的圓頂在陽光下像顆巨大的星球,旋轉(zhuǎn)時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像某種精密的齒輪。陳嶼川鎖好自行車,從帆布包里掏出個單擺裝置——擺線是用紅絲帶做的,比平時用的尼龍線更柔軟,擺球是那顆海螺玻璃球,在風里輕輕晃動,螺口朝著太陽的方向,像在收集光線。
“看這個?!彼褑螖[固定在觀測臺的欄桿上,欄桿是冰涼的金屬,被陽光曬得有點燙,他推動擺球,紅絲帶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像道流動的紅色光軌,“這是簡諧運動,和圓周運動的豎直分運動一樣,周期只和擺長有關。”
林晚星的目光追隨著擺球,玻璃球反射的陽光晃得她有點睜不開眼。忽然想起3000米跑道上的陳嶼川——他的步頻就像單擺的周期,穩(wěn)定得讓人心安,每一步的距離都是75厘米,她數(shù)過?!澳闩?000米時,步頻是不是故意保持不變?”
“是。”他的聲音很輕,紅絲帶的擺幅漸漸變小,像個慢慢平息的心跳,“想讓你在終點線,能準確數(shù)出我靠近的步數(shù)?!彼闹讣庠跀[線上輕輕碰了碰,紅絲帶立刻產(chǎn)生微小的振動,“就像這個單擺,不管外界怎么干擾,周期都不會變?!?/p>
觀測臺的圓頂緩緩打開,露出里面的天文望遠鏡,黑色的鏡筒指向天空,像只巨大的眼睛。陳嶼川調(diào)好焦距,讓林晚星湊過去看:“木星的衛(wèi)星,正在做圓周運動,按發(fā)現(xiàn)順序分別是木衛(wèi)一到木衛(wèi)四,伽利略發(fā)現(xiàn)的?!?/p>
望遠鏡里,四顆衛(wèi)星像鑲嵌在深藍色絲絨上的鉆石,沿著固定的軌道繞木星轉(zhuǎn)動,最亮的那顆是木衛(wèi)三,比月球還大?!八鼈兊倪\動,也遵循開普勒定律。”陳嶼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溫熱的氣息,像杯剛泡好的茶,“就像我和你,不管走多遠,總會繞著同一個中心轉(zhuǎn)動,這個中心,就是我們的約定?!?/p>
林晚星放下望遠鏡時,看見陳嶼川正舉著相機拍她,鏡頭里的自己,眼里映著木星的衛(wèi)星,像盛著整個宇宙,睫毛上沾著點陽光,像落了層金粉??扉T聲響起的瞬間,紅絲帶的擺球剛好劃過鏡頭,在畫面里留下道紅色的光軌,像條連接地球與星空的線,把兩個世界連在一起。
下山的路上,自行車的鏈條發(fā)出規(guī)律的“咔嗒”聲,像在數(shù)著臺階。林晚星的臉頰貼著陳嶼川的后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桂花味和陽光的氣息,像剛曬過的被子。紅絲帶在兩人之間輕輕晃動,把影子纏在一起,像個永遠解不開的結,風一吹,就輕輕打個旋兒,又緊緊纏上。
她忽然想起物理課本上的話:“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被蛟S,在這個不斷運動的世界里,唯一的靜止,就是和你一起,在同一條軌道上,做著永恒的圓周運動,向心力就是彼此的目光,軌道半徑就是紅絲帶的長度,不遠不近,剛好能觸碰。
老槐樹的葉子還在落,鋪在回家的路上,像條金褐色的地毯。而那根紅絲帶,正隨著自行車的顛簸輕輕跳動,像在數(shù)著他們走過的每一步——從單擺實驗的光斑,到3000米的銀牌,從平拋運動的軌跡,到圓周運動的中心,每一步,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從未偏離,像被物理定律牢牢鎖定,誤差為零,永恒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