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折射定律
物理實驗室的百葉窗被風掀起一角，陽光像被裁剪過的金箔，斜斜地鋪在白瓷磚上，形成三道平行的光帶。最靠近實驗臺的那道光里，塵埃在緩慢翻滾，像被定格的星軌。林晚星捏著凸透鏡的邊緣，指腹避開磨砂面的防滑紋，讓透明的玻璃貼著掌心——陽光透過鏡片，在草稿紙上聚成個硬幣大小的亮斑，不到半分鐘，紙頁邊緣就蜷起淺褐色的波浪，像被點燃的秘密在悄悄呼吸。
“焦距10厘米的凸透鏡，聚光點溫度最高?！标悗Z川的聲音從右側傳來，混著實驗室老式通風扇的嗡鳴，落在耳邊時帶著熟悉的麻癢。他正用鑷子夾著凹透鏡，鏡片邊緣的反光在他手背上流動，像條細碎的銀色小溪?！鞍纪哥R會發(fā)散光線，”他忽然把凹透鏡疊在她的凸透鏡前，亮斑瞬間散成模糊的橢圓形，“就像焦慮會分散注意力，但只要有對應的‘凸透鏡’，就能重新聚焦?！?/p>
林晚星的指尖在聚光點旁畫了個箭頭，筆尖無意識地指向陳嶼川的方向。她其實早就懂折射定律，課本上的公式被她用紅筆圈了三次，但此刻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漏進來，在他鼻梁上投下道細長的陰影，像用直尺畫的刻度線——突然覺得那些公式有了溫度?！澳悄憔褪俏业耐雇哥R?！彼穆曇魤旱煤艿?，剛好被通風扇的風卷走一半，卻看見他耳尖泛起的紅，比聚光點的溫度還要高兩度。
實驗組的江熠陽突然舉著三棱鏡沖過來，塑料邊框撞到實驗臺，震得林晚星的凸透鏡差點滑落?！翱炜?！”他把三棱鏡舉到光帶里，陽光穿過棱鏡，在林晚星的筆記本上投下道彩虹，紅橙黃綠藍靛紫依次排開，像被拆解的陽光碎片?！鞍坠夥纸獬善呱?！”他的指尖在“紅色”條紋上點了點，突然壞笑，“像不像你倆的感情？看著是簡單的白，拆開了全是顏色?！?/p>
陳嶼川抓起桌角的擦鏡布，往江熠陽頭上拍了下，力道輕得像羽毛拂過?！皠e搗亂，”他的目光掠過彩虹的紅色光帶，剛好和林晚星手腕上露出的半截紅絲帶重疊，“折射角和入射角的正弦值成正比，這才是今天的重點?！彼焓终{整林晚星手里的凸透鏡，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指節(jié)，像片溫熱的羽毛落下，“你握得太靠上了，重心不穩(wěn)?！?/p>
蘇念抱著實驗記錄本從對面實驗組走過來，淺藍書包上的楓葉徽章在光里閃了閃。她路過時，鏡片在眼前晃了晃，彩虹的光斑突然分成兩個，在她的筆記本上投下交錯的條紋，明暗相間，像誰的心跳記錄?！斑@是光的干涉嗎？”她的聲音很輕，指尖在最亮的那條紋上畫了個圈，“老師上周提過，兩列波疊加會這樣?！?/p>
林晚星突然想起物理課本第78頁的話：“兩列頻率相同、振動方向一致的光相遇時，會產生穩(wěn)定的干涉條紋?！彼а蹠r，陳嶼川剛好也看向她，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像兩束同步振動的光波，在透明的介質里撞出看不見的亮斑。通風扇的風突然變大，掀起林晚星的筆記本頁角，露出上周動量實驗的記錄——陳嶼川在誤差分析欄寫的“方向一致時，誤差最小”，此刻正對著彩虹的中央明紋。
實驗報告的最后一頁，陳嶼川用紅筆描了幅光路圖。凸透鏡的主光軸是條加粗的紅線，左邊標著“物點·林晚星”，右邊標著“像點·陳嶼川”，兩點之間用虛線連接，虛線上纏著小小的紅絲帶圖案。“折射定律的另一種表達，”他在圖旁寫著，字跡比平時圓潤些，“不管光線走多遠，經過多少次折射，最終都會會聚到該去的地方——就像我總會找到你?！?/p>
林晚星合上報告時，聽見蘇念在收拾器材。她的筆記本攤在桌上，剛才的干涉條紋被她用彩筆描了下來，紅色和藍色的條紋交錯處，寫著行小字：“原來有些相遇，真的會發(fā)光?！?/p>
競賽前的偏振片
周二的晚自習被日光燈照得發(fā)白，光線透過磨砂燈罩，在課桌上投下均勻的光斑，像被打平的月光。教室后排的倒計時牌換了新數(shù)字：“3天”，粉筆灰在燈光里浮沉，像懸而未決的微小粒子。林晚星幫陳嶼川整理物理競賽筆記時，指尖劃過第42頁的頁腳，那里畫著個指甲蓋大小的偏振片圖案，線條邊緣還沾著點紅墨水——她想起上周陳嶼川用紅筆批改作業(yè)時，筆尖漏墨的樣子。
“在看什么？”陳嶼川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帶著剛從辦公室回來的粉筆灰味。他抽走筆記本時，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蹭了下，像片溫熱的羽毛?！捌衿荒茏屘囟ǚ较虻墓馔ㄟ^，”他翻到“馬呂斯定律”那頁，紅筆在公式I=I?cos2θ旁畫了道波浪線，“就像有些人，只能接受和自己同頻的信號?！彼诌呁屏吮瓱峥煽桑藁ㄌ窃诒砻媛诨?，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漩渦，“累了就休息會兒，筆記我自己整理就行?！?/p>
林晚星的指尖碰了碰熱可可的杯壁，溫度剛好在60℃左右——是她喜歡的熱度。她抬眼時，瞥見窗外的香樟樹下站著個人影，淺藍校服在夜色里很顯眼。蘇念手里捧著本光學習題集，楓葉徽章別在領口，被教學樓的燈光照得發(fā)亮?！八孟裨诘饶阒v題。”林晚星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空氣里漂浮的粉筆灰。
陳嶼川的筆尖在筆記本上頓了頓，紅絲帶從校服袖口滑出來，搭在習題集的封面上，像條柔軟的書簽?！八现軉柕碾p縫干涉題還沒弄懂?！彼压P記本往她懷里塞了塞，封面的桂花標本被壓得更平整了，“幫我標下重點，我去去就回?！?/p>
蘇念的習題集上畫滿了草稿，雙縫干涉的條紋被她用紅筆和藍筆涂成了交替的色塊，像串信號燈。最中間的明紋被她圈了三次，旁邊寫著“為什么這里最亮？”。“班長，”她抬頭時，睫毛上沾著點睫毛膏的碎屑，在燈光下像碎鉆，“光程差為零是什么意思？”
“就是兩束光走的路程一樣長，”陳嶼川的指尖在圖上劃出兩條平行的線，從雙縫到中央明紋，長度精確到毫米，“就像兩個人從同一起點出發(fā)，走不同的路，卻同時到達終點——這時候他們的振動方向完全一致，疊加起來就最亮。”他的目光越過蘇念的肩膀，落在教室里的林晚星身上，她正低頭標重點，側臉被臺燈照得像蒙了層薄紗，“就像有些相遇，剛好是同相位的。”
林晚星看著他們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突然想起抽屜里的偏振片。她摸出鏡片往眼前放，旋轉角度時，窗外的夜色突然暗了下去，只有香樟樹下的那片淺藍和教室里的紅絲帶保持著鮮亮——原來偏振片真的能過濾掉無關的光，只留下想看見的顏色。她低頭在陳嶼川的筆記本上寫字時，筆尖在“同相位”三個字旁，畫了個小小的紅絲帶結。
晚自習下課的鈴聲帶著涼意鉆進教室。陳嶼川把整理好的筆記遞給她時，封面上多了片壓平的桂花，花瓣邊緣還帶著新鮮的黃?！案傎惸翘?，你把這個放在筆袋里?！彼闹讣馀隽伺鏊恼菩?，溫度比平時高些，“就當是我的分身，幫你盯著我別粗心?！?/p>
林晚星把桂花夾進自己的物理課本，剛好落在“光的干涉”那頁。書頁上的條紋圖旁，陳嶼川畫過兩個小小的箭頭，從雙縫指向中央明紋，像在說：不管走哪條路，終點都是你。
周三的雙縫干涉
物理課的投影儀發(fā)出輕微的嗡鳴，雙縫干涉的條紋在幕布上緩緩移動，明暗相間的紋路像流動的琴鍵。老師握著激光筆，紅色的光點在條紋上跳躍：“相鄰明紋的間距Δx = Lλ/d，波長越長，條紋越寬——就像紅光的條紋比紫光寬，因為它的波長是760納米，而紫光只有400納米?！?/p>
林晚星的指尖在筆記本上畫著紅光的波長：760nm。她忽然想起陳嶼川的紅絲帶，上周科技節(jié)頒獎時，絲帶在陽光下的反射光里，或許就藏著這樣的波長——剛好能和自己的波長完美疊加，形成最亮的中央明紋。
“想什么呢？”陳嶼川的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他的筆記本上畫著兩個并排的小人，中間隔著道雙縫，縫上標著“實驗臺”“圖書館”“操場”?！袄蠋熣f競賽可能考這個，記一下公式推導?！彼闹讣庠凇安ㄩLλ”上圈了圈，紅墨水透過紙頁，在背面印出淡淡的痕跡，“這個是關鍵變量?！?/p>
下課鈴響時，夏梔語抱著相機沖進教室，鏡頭先對準幕布上的干涉條紋：“拍下來當壁紙！太有感覺了！”她突然把鏡頭轉向林晚星和陳嶼川，快門聲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你倆站在一起，就像這條紋——明明是兩個人，卻像一個整體拆不開?！?/p>
江熠陽湊過來看相機屏幕，突然指著屏幕大笑：“班長的紅絲帶在照片里剛好是條紅線，和中央明紋重合了！”他搶過相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操作，“我把這張設成班級群的頭像，就叫‘高二（3）班干涉組合’！”
班級群的提示音此起彼伏，陳嶼川的耳尖紅了，卻沒反對。他從筆袋里掏出物理競賽準考證，照片上的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紅絲帶別在胸前的口袋里，像枚小小的勛章?！皫臀冶９艿街芰??！彼褱士甲C折成小方塊，塞進林晚星的筆袋，“放在你那里，我才放心?！?/p>
林晚星摸了摸筆袋里的硬紙殼，突然想起上周動量實驗的玻璃球。她抬頭時，看見陳嶼川正在給蘇念講題，紅絲帶在兩人之間輕輕晃動，像條柔軟的測量尺——原來有些距離，不用刻意計算，也能精準到毫米。
競賽當天的光程差
周六的清晨飄著細雨，細密的雨絲把考場的玻璃窗蒙成毛玻璃，外面的香樟樹只剩下模糊的綠影。林晚星站在考點門口的屋檐下，把準考證遞給陳嶼川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全是汗，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魚，指腹的薄繭被汗水泡得發(fā)軟。
“別緊張?！彼龔姆及锾统鲆恍〈鸹ㄌ牵t絲帶在糖袋上纏了兩圈，打了個她練了三次才學會的蝴蝶結，“每做一道題，就吃一顆，像給大腦補充能量?！彼浀盟f過，葡萄糖能快速緩解緊張，而桂花的香氣能讓人平靜。
陳嶼川的指尖捏著糖袋，力道緊得讓蝴蝶結變了形。“等我出來，帶你去看光學展?！彼穆曇魩еc發(fā)顫，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兩秒，像在測量光程差，“在科技館，我上周就買好票了?！庇杲z被風吹到他的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鉆，“一定等我?！?/p>
考生陸續(xù)走進考場時，林晚星退到旁邊的宣傳欄后。公告欄里貼著考場規(guī)則，她的目光卻落在斜對面的香樟樹下——周子昂站在那里，校服領口沒系好，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表情有些落寞。他手里捏著本物理競賽輔導書，書頁被雨水打濕了一角，隱約能看見“光的偏振”四個字。他的目光掃過林晚星手里的物理課本，突然像被燙到般移開了，像道被鏡面反射的光，拒絕任何交集。
雨停的時候，陽光突然從云層里漏出來，在地面的水洼里映出道完整的彩虹。林晚星收起傘時，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蘇念撐著把透明傘，傘面上還沾著雨珠，手里拿著本《光學原理》，封面被塑料書皮包得很整齊?！拔覌屪屛襾碣I點參考書，剛好碰到你?！彼褧f給林晚星，指腹在封面的“干涉”二字上輕輕碰了碰，“里面有干涉條紋的彩色插圖，你可能會喜歡?！?/p>
林晚星翻開書時，發(fā)現(xiàn)夾著片銀杏葉，葉脈間用鉛筆寫著：“中央明紋之所以亮，是因為兩束光走了相同的路?！彼ь^時，蘇念已經走進了旁邊的文具店，楓葉徽章在透明傘下閃了閃，像枚溫柔的告別信。
等待的時間像被拉長的光程。林晚星坐在考點對面的咖啡館，點了杯熱可可，對著《光學原理》里的公式發(fā)呆。雙縫干涉的示意圖旁，有行鉛筆批注：“當兩束光的光程差為波長的整數(shù)倍時，相遇處為明紋。”她忽然明白，自己和陳嶼川的光程差，或許從第一次在實驗臺相遇時，就已經是波長的整數(shù)倍。
直到考場門口出現(xiàn)熟悉的身影，林晚星才合上書本。陳嶼川走在人群里，紅絲帶從校服口袋里露出來，像道醒目的紅色光軌。他的步伐比進去時快，臉上帶著疲憊，眼里卻亮得驚人。
“怎么樣？”林晚星跑過去時，差點撞到他懷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大概是考場里的洗手液味道。
陳嶼川的指尖在她發(fā)頂頓了頓，像是在確認什么。“最后一道題考了雙縫干涉，”他從口袋里掏出顆沒吃完的桂花糖，糖紙被捏得皺巴巴的，“我想起你畫的紅光波長，760納米，剛好用上?！彼暮斫Y滾動了下，像是在平復呼吸，“我們去光學展吧，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光學展的全息圖
市科技館的光學展廳里，全息投影儀正在播放太陽系的3D影像。地球在黑色的背景里緩緩轉動，藍色的海洋和白色的云層清晰得像能觸摸到。林晚星戴著特殊眼鏡，看見月球的背面——布滿隕石坑的灰色表面，像被時光雕刻的痕跡，每一道紋路都藏著數(shù)十億年的故事。
“全息圖需要兩束光干涉才能形成，”陳嶼川指著投影儀旁的光路圖，紅絲帶在他手腕上輕輕晃動，像條流動的紅色光軌，“一束光直接照到底片，叫參考光；另一束光經過物體反射再到底片，叫物光。”他的指尖在“干涉”兩個字上畫了圈，“兩束光干涉后，就能記錄物體的全部信息，包括三維結構?！彼蝗恍α耍廾跓艄庀峦断滦∑幱?，“就像我記住你的全部，不止是表面。”
林晚星站在全息相機前時，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設備。背景是片模擬的星空，無數(shù)光點在黑色幕布上閃爍，像真的宇宙?！皽蕚浜昧藛?？”工作人員舉起遙控器時，陳嶼川突然湊過來，在她臉頰印下輕輕一吻。相機的閃光燈亮起的瞬間，紅絲帶的影子剛好落在兩人中間，像道溫暖的分割線，把兩個身影連在一起。
“取照片要等半小時，”陳嶼川牽著她的手走向棱鏡迷宮，指尖的溫度透過紅絲帶傳過來，“我們去走走？”迷宮的入口掛著塊牌子：“光的折射之旅”，下面畫著道彎曲的光線，像條調皮的蛇。
迷宮里的棱鏡把陽光折射成無數(shù)道光束，林晚星跟著陳嶼川的紅絲帶在光里穿行。有時轉角突然出現(xiàn)面鏡子，映出兩個并排的身影，紅絲帶在鏡中連成條完整的線；有時透明的棱鏡讓視線產生偏差，她伸手去摸墻壁，卻撲了個空，引來他低低的笑聲。“小心點，”他轉身牽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比平時高些，“這里的折射角很復雜，跟著我走才不會迷路?！?/p>
在最深處的棱鏡房間，四周都是鏡子，無數(shù)個陳嶼川和林晚星在光影里重疊，紅絲帶的顏色在鏡中層層加深，像被反復渲染的顏料?！澳憧?，”陳嶼川的聲音在鏡像里回蕩，“不管有多少面鏡子，多少種折射，我們始終是同頻的?！彼闹讣庠谒恼菩漠嬃藗€小小的圓，“就像干涉條紋，不管怎么變，中央明紋永遠都在。”
取全息照片時，工作人員笑著把相框遞給他們。照片里的兩人被光暈籠罩，背景的星空在他們身后旋轉，紅絲帶像道紅色的光軌，把兩個身影緊緊連在一起?！斑@張拍得好，”工作人員的指尖點在照片中央，“兩個人的干涉條紋完美重合，幾乎沒有相位差?！?/p>
走出科技館時，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云朵被鑲上金邊，像塊融化的太妃糖。陳嶼川把全息照片放進錢包，和物理競賽的準考證放在一起——準考證上的照片里，他的目光正對著鏡頭外的某個方向，和此刻看向她的眼神一模一樣?！斑@是我們的‘光程差為零’證明?！彼闹讣庠谡掌袭嬃藗€圈，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以后不管走多遠，我們的‘光程差’，永遠是零?！?/p>
林晚星看著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明白，有些光學原理，其實是愛情的隱喻——雙縫干涉需要同頻的光，全息圖需要完整的光程，而她和陳嶼川，就像兩束完美匹配的光，不管經過多少折射、反射，穿過多少棱鏡和鏡面，最終都會精準疊加，在彼此的生命里，投下最明亮、最穩(wěn)定的干涉條紋。
晚風掀起陳嶼川的校服衣角，紅絲帶在風里輕輕晃動，把兩個并排的影子系在一起。遠處的路燈亮了，發(fā)出溫暖的黃光，像無數(shù)個等待他們的明紋。林晚星握緊他的手，紅絲帶在兩人掌心纏成個牢固的結——原來最好的光程，從來都不是直線，而是和你一起走過的，每一段有折射、有干涉，卻始終同頻的路。
晚自習的光干涉筆記
周一的物理晚自習，林晚星在筆記本上補完了光學實驗的記錄。最后一頁，她貼著從科技館帶回的全息照片，旁邊寫著：
“實驗名稱：光的干涉與愛情守恒
實驗器材：凸透鏡、偏振片、雙縫裝置、全息相機，以及兩根頻率相同的紅絲帶
實驗現(xiàn)象：
1. 折射定律：光線總會會聚到該去的地方，就像陳嶼川總會找到林晚星
2. 偏振片：過濾掉所有雜光，只留下彼此的頻率
3. 雙縫干涉：中央明紋永遠明亮，光程差為零
4. 全息圖：記錄所有細節(jié)，包括未說出口的心跳
結論：當兩束光同頻、同相、光程差為零時，會產生最穩(wěn)定的干涉條紋——就像我和你?！?/p>
寫完最后一個字，她抬頭看向陳嶼川。他正在解一道光的衍射題，紅絲帶搭在習題集上，像條等待被發(fā)現(xiàn)的線索。窗外的月光透過樹葉，在他的筆記本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無數(shù)個小小的明紋，而他的目光，正越過習題集，精準地落在她臉上——像道永遠不會偏離的主光軸。
江熠陽突然從后排探過頭，手里舉著手機：“快看班級群！物理老師發(fā)了競賽初審名單！”林晚星湊過去時，看見“陳嶼川”三個字后面跟著個紅色的對勾，旁邊還有老師的批注：“雙縫干涉題解法新穎，對光程差的理解深刻?！?/p>
陳嶼川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突然轉頭看向林晚星，眼里的光比任何時候都亮。紅絲帶在他的手腕上輕輕晃動，像在為這個夜晚，系上一個甜蜜的結。而林晚星知道，這道關于光與愛的實驗題，他們會一起解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