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輕紗窗簾,溫柔地灑在王奕臉上。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習(xí)慣性地向身邊的位置探去——指尖觸碰到的,卻是一片冰冷的空蕩。
王奕瞬間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心臟狂跳,昨晚那溫暖懷抱、璀璨星光、耳邊的低語……難道真的只是酒精催生的一場美夢?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她。
然而下一秒,她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頸間微涼的金屬。低頭一看,那枚星月項鏈正安靜地貼在心口,碎鉆在晨光中折射出細(xì)碎的光芒,真實得不容置疑。
王奕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回,帶著暖意。她立刻掀開被子,像只歡快的小鹿,赤著腳就“噔噔噔”地跑下了樓。
客廳里,周詩雨正坐在餐桌旁,手里端著一杯咖啡,晨光勾勒著她冷艷精致的側(cè)臉線條,神情平靜無波,仿佛昨晚那個疲憊又溫柔的人只是幻影。王奕腳步一頓,昨晚酒吧的記憶碎片也猛地閃回腦海!
“糟糕!” 王奕心里哀嚎一聲,“高興過頭了,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看著姐姐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響。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身,踮起腳尖,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樓上——等姐姐出門了再下來,能躲一時是一時!
“過來?!?周詩雨的聲音不高,甚至沒有回頭,卻像一道無形的繩索,瞬間捆住了王奕躡手躡腳的腳步。
王奕身體一僵,認(rèn)命地轉(zhuǎn)過身,臉上迅速堆起一個燦爛得有點過分的笑容,小步蹭到周詩雨面前,還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企圖用傻笑蒙混過關(guān):“嘿嘿,姐姐,早上好呀!今天天氣真不錯!” 她說著,眼神飄忽,就想順勢溜到自己的專屬座位上。
屁股還沒沾到椅子邊,周詩雨冷酷的聲音清晰地響起:“王奕!”
王奕條件反射般,“唰”地一下站得筆直,雙手緊貼褲縫,像個等待檢閱的小兵,脆生生應(yīng)道:“到!”
周詩雨終于放下咖啡杯,杯底與瓷碟發(fā)出一聲輕響。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卻極具穿透力地落在王奕臉上:“說吧,錯哪了。”
王奕咽了口唾沫,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求生欲爆棚,低著頭開始掰手指頭認(rèn)錯:
“第一,不應(yīng)該沒告訴爸爸媽媽就偷偷溜出去,害她們擔(dān)心……”
“第二,更不應(yīng)該偷偷跑去酒吧那種地方……”
“第三,最最不應(yīng)該的是,還喝了酒……”
周詩雨聽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眼前這個從小像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身上。如今,她已經(jīng)比自己高出一個頭,身形挺拔,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
周詩雨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感,但面上依舊冷然。
“今晚回老宅?!?周詩雨言簡意賅地宣布。
王奕一聽,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松了點,臉上立刻又綻開笑容,帶著點討好的雀躍:“好呀好呀!剛好我也超級想念王姨做的糖醋排骨了!想想都要流口水!”
(千里之外的周爸周媽:So?我們竟然比不上一頓飯?傷心……)
王奕以為警報解除,剛想順勢坐下,周詩雨一個冰冷的眼風(fēng)掃過來,那眼神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我讓你坐下了嗎?”
“姐~姐~” 王奕立刻放出百試不爽的殺手锏——撒嬌。
她拖長了調(diào)子,聲音甜得能膩死人,還微微晃了晃身體,一雙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周詩雨,試圖喚起姐姐的心軟。
畢竟,從小到大,這招對周詩雨幾乎是無往不利的。
然而,今天的周詩雨可不吃她這套,她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下頜朝書房的方向一點:“過去。老樣子,把那些卷子做了?!?/p>
“姐姐!” 王奕哀嚎一聲,小臉垮了下來,“我不要做卷子嘛!那么多……” 她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周詩雨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嗯?” 那微微上揚的尾音充滿了警告。
王奕眼珠一轉(zhuǎn),突然她猛地直起身,指著周詩雨,用一種控訴般的語氣大聲道:“周詩雨!你這么對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外面養(yǎng)其他妹妹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詩雨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她盯著王奕,一字一頓,聲音冷得掉冰渣:“王、奕!你再多說一個字,加一張卷子。”
王奕被那眼神凍得一哆嗦,所有狡辯的話瞬間噎了回去。
她氣鼓鼓地瞪了姐姐一眼,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卻又不敢反抗,只能認(rèn)命地一跺腳,氣呼呼地沖進(jìn)書房,“砰”地一聲拉開椅子,坐下開始對著那些卷子“奮筆疾書”,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fā)泄在筆尖上。
周詩雨看著未關(guān)閉的書房門,緊繃的嘴角幾不可查地軟化,一絲無奈的寵溺悄然爬上眼底。
晚上,周家老宅
王奕一進(jìn)門就撲進(jìn)媽媽懷里,把臉埋在媽媽馨香肩窩處,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媽媽~你管管姐姐嘛!她背著我外面養(yǎng)別的妹妹了!還……還罰我寫堆成山的卷子……嗚嗚嗚……我的手現(xiàn)在還酸呢……” 一邊控訴,一邊還不忘用額頭蹭蹭媽媽,尋求安慰。
周母溫柔地?fù)崦畠喝彳浀陌l(fā)頂,眼神卻漸漸變得嚴(yán)肅,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一一,你下次再偷偷跑出去,別說你姐姐,我也會罰你的?!?/p>
王奕立刻抬起頭,小嘴撅得能掛油瓶,“哼”了一聲,眼珠一轉(zhuǎn),帶著點小得意:“我還有爸爸呢!”
話音未落,周父正好從樓梯上下來,聞言腳步一頓,看著小女兒那副“告狀不成反被訓(xùn)”的委屈樣,威嚴(yán)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無奈又寵溺的笑意:“女兒,別忘了,在這個家,我站你媽媽身后。”
王奕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立刻又抱緊了媽媽的胳膊,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靠過去,扭著纖細(xì)的腰肢,不依不饒地拖長了調(diào)子撒嬌:“不要嘛,我就不要嘛!”她的小眼神還偷偷瞟向沙發(fā)方向。
一直沉默坐在沙發(fā)上的周詩雨,聞言,她終于冷冷地掀起眼皮,那目光精準(zhǔn)地、帶著警告意味地掃向正扭動撒嬌的王奕。紅唇輕啟,慢悠悠地拋出一句,聲音不高,卻像細(xì)小的冰粒砸在地板上:“你再試試不就知道了?” 那語氣里的威脅,讓王奕扭動的身體瞬間僵住,所有撒嬌的勇氣被凍結(jié),只剩下扁著嘴的無聲抗議。
這時,王阿姨端著香氣四溢的菜肴上桌,王奕眼睛“唰”地一亮,瞬間把委屈拋到九霄云外,像只聞到魚腥的小饞貓,“嗖”地一下從媽媽懷里竄出來,直奔餐桌。
“王奕!” 周詩雨的聲音陡然拔高,眉頭瞬間擰緊,眼神一厲,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洗手去!”
“姐姐!” 王奕腳步頓住,回頭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小嘴又撅了起來,眼眶微微泛紅,“你又兇我……” 說完,不情不愿地、一步三挪地走向了洗手間。
片刻后,王奕甩著手上的水珠出來,剛走到餐廳門口,便看見姐姐周詩雨端坐在餐桌旁,眉頭緊鎖。隨即,父親沉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聲音清晰地響起:“粥粥,你明天去見見李家那孩子,合適了,就把婚訂了吧?!?/p>
王奕一聽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巨響,眼前瞬間發(fā)黑,所有的聲音、光線都仿佛被吸走。
心臟更像是被一只從冰冷刺骨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連帶著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她想也沒想,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yīng)。幾乎是踉蹌著,她沖到了巨大的紅木餐桌邊,小手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死死地扶住光滑冰冷的桌沿。
“我不同意!爸!姐姐根本不需要這種……這種建立在利益交換上的、虛無縹緲的聯(lián)姻!”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絕望的掙扎。
“一一” 周父放下筷子,眉頭也皺了起來,語氣帶著安撫,“爸知道,但你姐姐長大了,總要找個終生伴侶……”
“我也……” 王奕只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直沖頭頂,那句在心底埋藏了太久太久、如同禁忌般的話語,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就要沖破理智的堤壩,從顫抖的唇齒間迸發(fā)出來——“我也能成為她的終生伴侶!”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承載不了那句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啪?。。 ?/p>
一聲清脆刺耳巨響驟然炸裂!瞬間蓋過了王奕即將要說出的話。
周詩雨猛地將手中的銀筷重重拍在光潔的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滿桌精致的骨瓷碗碟都“叮當(dāng)”作響,微微晃動起來,湯汁在碗里漾開危險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