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森安靜地站在新生隊伍的外圍，沒有刻意靠近誰。他黑色的學(xué)徒法袍在昏黃的燈光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領(lǐng)口和袖口偶爾閃過極其細(xì)微的暗紋光澤。他平靜的目光掃過人群：看到了那個戴著圓眼鏡、額頭有閃電疤痕的黑發(fā)男孩正和一個紅頭發(fā)、滿臉雀斑的男孩興奮地交談著是哈利·波特與羅恩·韋斯萊；也看到了稍遠(yuǎn)一點，被克拉布和高爾簇?fù)碇?、臉色依舊不太好看、正用怨毒的目光掃視著新生隊伍的德拉科·馬爾福。當(dāng)馬爾福的目光掃過維森時，明顯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迅速扭過頭去。
維森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周圍的環(huán)境所吸引?？諝庵袧庥舻哪Х庀?，遠(yuǎn)比對角巷更加純粹、更加古老。
“都跟我來！小心腳下，別掉隊！”海格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提著他那盞巨大的提燈，像一座移動的燈塔，引領(lǐng)著新生隊伍離開站臺，沿著一條陡峭狹窄的小路向下走去。
小路兩旁是茂密的樹林，夜色濃重，只有海格的提燈和天空稀疏的星光提供著微弱的光源。腳下的小石子有些硌腳，小路濕滑。新生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不時有人發(fā)出小小的驚呼。維森步履沉穩(wěn)，他強(qiáng)大的平衡感在這種地形下顯得游刃有余。胸前的口袋里，絨絨似乎對外面的黑暗和陌生的氣息有些好奇，小腦袋悄悄探出一點，豆豆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拐過這個彎，你們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海格頭也不回地大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自豪。
狹窄的小路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湖泊。湖水平靜無波，倒映著漫天繁星和一輪皎潔的明月，仿佛將整個夜空都攬入了懷中。而在湖泊的對岸，矗立著一座令人屏息的宏偉城堡！
它并非維森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插圖中看到的那種規(guī)整的哥特式建筑，而是無數(shù)高聳的塔樓、蜿蜒的城墻、陡峭的尖頂和巨大的拱窗以一種近乎魔幻的方式組合在一起，依山而建，層層疊疊，直插云霄！城堡的輪廓在月光和星輝的勾勒下清晰無比，無數(shù)的窗口透出溫暖的、金黃色的燈光，像無數(shù)只注視著黑夜的眼睛。它古老、神秘、巍峨，散發(fā)著一種沉淀了千年的磅礴魔法氣息，靜靜地矗立在懸崖之上，俯瞰著整個黑湖和它懷抱中的新生們。
“哇——！”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無法抑制的、充滿驚嘆的吸氣聲。即使是維森，在親眼目睹這座傳奇城堡的瞬間，平靜的心湖也泛起了漣漪。這與他模擬世界中那蠻荒的火山洞窟截然不同，是一種文明的、厚重的、令人心生敬畏的魔法奇觀。
“每條船不能超過四個人！”海格指著湖邊停泊著的一隊小船喊道。這些小船看起來像是用整塊深色的木頭鑿成的，船頭掛著小小的提燈，隨著水波輕輕搖晃。
新生們興奮而混亂地開始登船。維森隨意地走向一艘空船，正要跨上去，旁邊傳來一個略帶拘謹(jǐn)?shù)穆曇簦骸斑馈愫?，這里還有位置嗎？”
維森轉(zhuǎn)頭，看到是那個在列車上找蟾蜍的圓臉男孩，納威·隆巴頓。他懷里緊緊抱著他的蟾蜍萊福，顯得有些緊張和局促，似乎不太敢看維森的眼睛。
維森沒說話，只是微微側(cè)身，讓出了位置。納威松了口氣，趕緊抱著萊福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船。接著，又有兩個不認(rèn)識的新生，一個金發(fā)女孩和一個黑皮膚的男孩也。爬了上來。小船微微下沉，隨即穩(wěn)定下來。
“都坐穩(wěn)了！”海格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湖面上響起，他獨自登上了一艘明顯大一號的船。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的小船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整齊劃一地、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湖岸，平穩(wěn)地朝著對岸那座燈火輝煌的城堡駛?cè)ァ?/p>
湖面平滑如鏡，倒映著城堡和星空，小船仿佛行駛在銀河之上。只有船頭小燈在水面上拖曳出的金色光痕，以及船身劃過水面時細(xì)微的“嘩啦”聲，打破了這片靜謐的魔法之境。夜風(fēng)帶著湖水的涼意拂過面頰，送來遠(yuǎn)處城堡隱約的喧囂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屬于魔法本身的脈動。
納威抱著萊福，緊張又興奮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城堡。另外兩個新生也低聲驚嘆著。維森則安靜地坐在船尾，目光越過粼粼波光，凝視著那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震撼的巨大城堡輪廓。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腰間的魔杖，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
小船隊列悄無聲息地穿過覆蓋著常春藤的巨大拱門，駛?cè)氤潜は路揭粋€隱秘的碼頭。碼頭位于懸崖下方，潮濕的石壁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和巖石的氣息。
“小心臺階！”海格率先下船，用他的提燈照亮了濕滑的石階。新生們魚貫而下，跟在巨人身后，沿著狹窄的石階向上攀登。石階盡頭是一扇巨大的、厚重的橡木門。
而看一看四周，如同情節(jié)一樣，納威正在找著他的蟾蜍，馬爾福還在跟哈利進(jìn)行斗嘴，果然少爺和波特才是真愛啊。
海格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他那張毛發(fā)濃密的臉在提燈光下顯得格外嚴(yán)肅而莊重。他舉起他那砂鍋大的拳頭，在橡木門上用力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懸崖下顯得格外沉重、悠遠(yuǎn)，仿佛敲在了每個新生的心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而期待地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大門無聲地向內(nèi)打開了。
一個穿著翠綠色長袍、表情嚴(yán)肅、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高個子女巫站在門口。她戴著方形的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鷹隼，飛快地掃過眼前這群帶著旅途風(fēng)塵和興奮不安的新生們。她的氣場強(qiáng)大而冷峻，瞬間讓喧鬧的新生們安靜了下來。
是米勒娃·麥格教授。
“謝謝你，海格。到這里就交給我吧?！丙湼窠淌诘穆曇羟逦辛Γ瑤е蝗葜靡傻臋?quán)威。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粗聲粗氣地說完，朝新生們咧開大嘴笑了笑，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麥格教授的目光再次掃過新生，在維森身上微不可查地停頓了半秒，隨即恢復(fù)了嚴(yán)厲的審視：“歡迎來到霍格沃茨。開學(xué)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但在你們?nèi)胂?，首先要確定你們各自進(jìn)入哪一所學(xué)院。分院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xué)院就像你們在霍格沃茨的家。你們要與學(xué)院里的其他同學(xué)一起上課，一起在學(xué)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學(xué)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過課余時間?！?/p>
她停頓了一下，確保每個人都聽清了：“四所學(xué)院的名稱分別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每所學(xué)院都擁有自己的光榮歷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巫師。你們在霍格沃茨就讀期間，你們的出色表現(xiàn)會使你們所在的學(xué)院贏得加分，而任何違規(guī)行為則會使你們所在的學(xué)院減分。年終時，獲最高分的學(xué)院可獲得學(xué)院杯，這是很高的榮譽(yù)。我希望你們不論分到哪所學(xué)院都能為學(xué)院爭光。”
她的目光嚴(yán)厲地掃過幾個看起來特別不安分的新生：“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我建議你們在等候時，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扇緊閉的、通往禮堂的大門上：“等那邊準(zhǔn)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說完，麥格教授便轉(zhuǎn)身推開那扇大門，走了進(jìn)去。大門在她身后無聲地關(guān)閉，留下一年級新生們站在燈火通明卻異常安靜的石廊里。
石廊高大空曠，墻壁上燃燒著熊熊的火把，將搖曳的光影投射在古老粗糙的石壁上?？諝庵袕浡环N混合了石蠟、灰塵和食物香氣的奇異味道。新生們面面相覷，緊張的氣氛如同實質(zhì)般彌漫開來。有人開始緊張地整理自己的長袍和頭發(fā)，有人小聲地和同伴交換著不安的眼神，有人則像納威一樣，不停地安撫著懷里同樣緊張的寵物。
維森安靜地站在人群邊緣，背靠著冰冷的石壁。他黑色的學(xué)徒法袍在火把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深沉內(nèi)斂。他微微閉著眼睛，仿佛在閉目養(yǎng)神，又仿佛在感受著腳下這座古老城堡傳來的、深沉而渾厚的魔法脈動。
霍格沃茨……終于到了。
小巫師們在引導(dǎo)下一個個進(jìn)入霍格沃茨的大門，不少人在嘰嘰喳喳的討論分院的可怕，當(dāng)然，維森沒心情提醒其他人分院只是一個帽子罷了。
石廊里彌漫著一種近乎凝固的緊張?；鸢言趬Ρ谏贤断绿S的光影，映照著一張張年輕而忐忑的臉龐。竊竊私語聲如同細(xì)小的氣泡，在寂靜中破裂又重生。納威·隆巴頓緊緊抱著他的蟾蜍萊福，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在祈禱；德拉科·馬爾福高昂著頭，試圖整理他那用發(fā)蠟固定得一絲不茍的淡金色頭發(fā)，但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內(nèi)心的不平靜；赫敏·格蘭杰飛快地低聲復(fù)述著她從《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背下的關(guān)于四大學(xué)院的描述，語速快得幾乎聽不清；羅恩·韋斯萊的臉色和他的頭發(fā)一樣紅，緊張地吞咽著口水；哈利·波特則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的閃電疤痕，翠綠色的眼睛緊盯著那扇緊閉的橡木大門。
維森·卡斯特皮爾安靜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仿佛一尊融入陰影的雕像。他深色的學(xué)徒法袍在火把的光線下吸盡了周圍的光，只有領(lǐng)口和袖口那繁復(fù)的暗紋偶爾在火光跳躍時，流瀉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如同地脈熔巖般內(nèi)斂的微光。他黑色的眼眸半闔著，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只剩下一種近乎絕對的沉靜。胸前的口袋里，絨絨也仿佛感受到了這肅穆的氣氛，安靜得如同不存在。
時間在無聲的等待中流淌，每一秒都被緊張拉得格外漫長。終于，那扇緊閉的橡木大門再次無聲地向內(nèi)打開了。
麥格教授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她翠綠色的長袍在門內(nèi)溢出的、更加明亮溫暖的光芒中顯得格外莊重。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瞬間屏息凝神的新生們。
“排成單列，”她的聲音清晰而有力，不容置疑，“跟我來?！?/p>
新生們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慌亂地開始移動。維森沒有爭搶，只是等隊伍稍微成型后，自然地綴在了隊伍的中后段。他步履平穩(wěn)，無聲無息，如同一個沉默的幽靈，跟在興奮又緊張的納威身后。
穿過大門，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巨大的禮堂！高聳得令人眩暈的穹頂仿佛直通深邃的夜空，但那“夜空”并非真實的戶外，而是點綴著無數(shù)閃爍的星辰，流動的銀河清晰可見——那是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成千上萬支懸浮在半空中的蠟燭散發(fā)著柔和溫暖的光芒，將整個禮堂照得亮如白晝。四張長長的學(xué)院餐桌平行排列，上面擺滿了閃閃發(fā)光的金盤和高腳酒杯，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烤雞、餡餅和新鮮面包的香氣。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禮堂盡頭高臺上的教師席，以及教師席前擺放著的一張四腳凳。凳子上，放著一頂破舊不堪、打著補(bǔ)丁、尖頂歪斜的——巫師帽。
這就是分院帽。
新生隊伍沿著中央的過道緩緩前行，兩側(cè)長桌上高年級學(xué)生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投射過來，帶著好奇、審視、友善或挑剔。維森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如同無數(shù)細(xì)小的針，但他面不改色，黑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禮堂兩側(cè)墻壁上懸掛著的巨大旗幟——鮮紅底金色獅子的格蘭芬多，黃底黑獾的赫奇帕奇，藍(lán)底古銅色鷹的拉文克勞，以及翠綠底銀色蟒蛇的斯萊特林。
當(dāng)隊伍在教師席前的高臺下停住時，整個禮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群新生，以及那張四腳凳上的破帽子上。
就在這絕對的寂靜中，那頂破舊的分院帽邊緣突然裂開了一道縫——像一張嘴。接著，它扭動著，用一種沙啞卻帶著奇異韻律的調(diào)子，高聲歌唱起來！
維森靜靜地聽著。勇氣？忠誠？智慧？野心？這些品質(zhì)對于經(jīng)歷過龍蛋熔爐灼燒、破殼生死掙扎，靈魂深處烙印著“費托斯尼卡爾·古萊多博格·維森·卡塞斯尼爾”之名的他而言，似乎都過于……單薄了。他追求的，是力量的本質(zhì)，是生存的法則，是超越凡俗的進(jìn)化之路。這頂帽子能看透嗎？
歌聲結(jié)束，余韻在寂靜的禮堂中回蕩。麥格教授上前一步，手中拿著一卷長長的羊皮紙。
“我叫到誰的名字，誰就上前來，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等候分院?！彼哪抗鈷哌^新生名單，“漢娜·艾博。”
一個扎著兩條金色發(fā)辮、臉圓圓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幾乎同手同腳。她顫抖著戴上那頂巨大的分院帽，帽子滑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片刻之后，帽子尖聲喊道：“赫奇帕奇！”
右邊第二張長桌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漢娜·艾博摘下帽子，臉色通紅，飛快地跑向赫奇帕奇的長桌。
“蘇珊·伯恩斯！”……“赫奇帕奇！”
“泰瑞·布特！”……“拉文克勞！”
“布雷斯·扎比尼！”一個有著黑玉般皮膚、神情高傲的男孩從容上前，分院帽幾乎剛碰到他的頭發(fā)就尖叫道：“斯萊特林！”斯萊特林的長桌傳來矜持而響亮的掌聲。
名字一個個念下去。德拉科·馬爾福幾乎是趾高氣揚地走上前，分院帽同樣幾乎沒有猶豫：“斯萊特林！”他得意地走向斯萊特林長桌，克拉布和高爾笨拙地跟在他身后。
“赫敏·格蘭杰?！?/p>
赫敏幾乎是跑著沖上前，幾乎是搶過帽子扣在頭上。她緊閉著眼睛，嘴唇快速地蠕動著，似乎在和帽子激烈地交流。過了好一會兒，帽子才終于喊道：“格蘭芬多！”
赫敏如釋重負(fù)地跳起來，臉上綻放出巨大的笑容，跑向歡呼聲最響亮的格蘭杰長桌。維森的目光在她奔向格蘭芬多長桌的背影上停留了半秒。
“納威·隆巴頓?！?/p>
納威似乎被自己的名字嚇到了，他慌亂地抱著萊福，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上前，緊張得差點絆倒凳子。他戴上帽子，帽檐幾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納威緊張得渾身發(fā)抖。終于，帽子似乎做出了艱難的決定：“格蘭芬多！”
納威摘下帽子，臉色蒼白得像紙，幾乎是夢游般地走向格蘭芬多長桌，差點坐到了赫奇帕奇的位置上，被旁邊的雙胞胎笑著拉了回去。
“哈利·波特。”
這個名字如同一道無聲的驚雷，瞬間讓整個禮堂陷入了更加詭異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響亮的嗡嗡議論聲。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額頭上有著閃電形疤痕的瘦小男孩。
哈利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戴上了分院帽。帽子遮住了他標(biāo)志性的傷疤。時間仿佛凝固了。維森平靜地看著，他能感覺到那頂破舊的帽子上散發(fā)出的、古老而隱晦的魔力波動，正在深入探查著什么。過了漫長的一分鐘，分院帽終于張開“嘴”，用盡力氣般喊出那個早已注定的名字：
“格蘭芬多！?。 ?/p>
格蘭芬多長桌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和跺腳聲，差點掀翻了穹頂?shù)摹靶强铡?。喬治和弗雷德·韋斯萊跳上桌子大喊：“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哈利摘下帽子，臉上帶著如釋重負(fù)和巨大的喜悅，跑向那片紅色的海洋。
維森收回目光，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救世主的光環(huán)，與他無關(guān)。
名字繼續(xù)念下去。羅恩·韋斯萊在“格蘭芬多！”的喊聲中，帶著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跑向了他的哥哥們。
終于“卡斯特皮爾，維森！”
這個名字響起時，引起的關(guān)注遠(yuǎn)不如“波特”，但也并非悄無聲息。畢竟，這個姓氏對于大多數(shù)純血家族而言同樣陌生。斯萊特林長桌上，德拉科·馬爾福幾乎是立刻抬起了頭，灰色的眼睛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怨毒和一絲好奇。教師席上，麥格教授的目光也銳利地投注視。
維森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步履平穩(wěn)地走上前。他的姿態(tài)從容不迫，沒有絲毫新生的局促，那件深色的學(xué)徒法袍隨著他的走動，衣擺劃出流暢而沉穩(wěn)的弧度。他走到四腳凳前，平靜地拿起那頂破舊、布滿灰塵和補(bǔ)丁的分院帽。
帽子入手的感覺很奇特。布料異常粗糙，帶著歲月的沉淀感，那些補(bǔ)丁的觸感各異，仿佛記錄著無數(shù)的故事。更奇異的是，維森能清晰地感受到帽子內(nèi)部蘊(yùn)含著一股極其古老、極其隱晦的魔力，像一團(tuán)沉睡的意識。
他沒有任何猶豫，將分院帽戴在了頭上。寬大的帽檐瞬間遮住了他的視線，世界陷入一片帶著布料霉味和陳年灰塵氣息的黑暗。
然后，一個細(xì)微的、帶著驚奇和探究意味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唔……有趣！非常有趣！一個……強(qiáng)大的靈魂？不，更準(zhǔn)確地說，是靈魂深處……埋藏著某種……極其古老、極其熾熱、非人的烙印，我看到了對知識的渴求，如同干渴的旅人渴望清泉……但這渴求的方向……如此深邃而……危險？是煉金術(shù)？是魔法本質(zhì)？還是……力量的終極？冷靜……超乎尋常的冷靜。不是麻木，而是……一種在鮮血中淬煉過的、對痛苦和恐懼的絕對掌控。這絕非尋常孩子能擁有的心境……強(qiáng)大的意志力……如同鋼鐵的壁壘……等等！這是什么？分院帽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龍？！遠(yuǎn)古巨龍的氣息？！雖然極其微弱、被層層束縛……但這份血脈的沉重與威嚴(yán)……錯不了！這……這怎么可能？！”
維森心中猛地一凜！這帽子果然不簡單！它竟然能感知到他靈魂深處屬于“費托斯尼卡爾”的那一絲烙??！他幾乎是本能地，將全部精神凝聚，將模擬世界中控制狂暴能量沖擊蛋殼薄弱點的那種極致專注力調(diào)動起來，如同一層無形的、堅韌的屏障，死死地護(hù)住意識最深處那屬于龍裔的核心印記！同時，那份屬于巨龍的、睥睨而漠然的威壓被他強(qiáng)行壓制、收斂，如同熔巖沉入地心。
“……不可思議！”分院帽的聲音充滿了震撼和困惑，在維森的腦海中回蕩?！?/p>
“如此強(qiáng)大的精神壁壘！如此精妙的自我封印！你在隱藏！你在恐懼這份力量？還是……在等待它真正蘇醒的時刻？”
“格蘭芬多的勇氣？不，你的勇氣源于生存的本能，而非無畏的沖動。赫奇帕奇的忠誠？你對‘家’的概念似乎……極其淡薄。拉文克勞的智慧？你的目標(biāo)……似乎也不是純粹的知識……那么……斯萊特林！對！就是這里！”
分院帽的聲音似乎找到了方向，帶著一種發(fā)現(xiàn)稀世珍寶般的興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只有斯萊特林那追求力量，才能容納你靈魂深處那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也只有那里，得到掌控甚至超越你血脈中那古老力量的鑰匙。你的道路充滿未知與艱險，去斯萊特林吧！在那里，你或許能找到你追尋的答案！”
短暫的停頓，在禮堂眾人看來，維森戴上帽子的時間似乎比哈利·波特還要長上幾秒，分院帽終于張開它那破舊的“嘴”，用清晰響亮的聲音向整個禮堂宣布：
“斯萊特林！！”
聲音落下，斯萊特林的長桌立刻爆發(fā)出熱烈而充滿智慧的掌聲。藍(lán)色的旗幟下，學(xué)生們帶著友善和好奇的笑容歡迎著這位氣質(zhì)獨特的新成員。
維森平靜地摘下帽子，將它放回四腳凳上。他的動作不疾不徐，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波動，仿佛剛才腦海中那場驚心動魄的對話從未發(fā)生。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衣料下，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他轉(zhuǎn)過身，黑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教師席，鄧布利多半月形眼鏡后的目光似乎帶著一絲深意，難不成我被老蜜蜂盯上了?應(yīng)該不可能，畢竟分院帽與鄧布利多應(yīng)該沒有太多明面上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