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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話，像一盆冷水，讓厲承淵的激情停頓了一下。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南汐，不僅是他的愛人，更是另一個強(qiáng)大族群的精神領(lǐng)袖。
但他很快就調(diào)整了過來，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深情的乞求。
“南汐，我知道這委屈了你。但只有你，只有你能理解我的苦心！這天下，要是落在太子那種殘暴的人手里，百姓將民不聊生！我們是在拯救天下蒼生！你一向心善，一定能明白的，對不對？”
他再次把他所有的自私，都包裝在拯救蒼生的華麗外衣下面。
我笑了。
我看著他，流下了重生以來的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淚。
那滴淚，滾燙地劃過我臉上干涸的血跡，像是在祭奠我那死去的愛情。
我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輕聲開口。
“厲承淵，我最后問你一次，也請你看著我的眼睛，想清楚了再回答?！?/p>
他迎上我的目光，眼神里充滿了自信，好像吃定了我一定會為他的大業(yè)讓步。
“現(xiàn)在，就在這里?！?/p>
我一字一句，把最后的選擇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你要她那個能讓你一步登天的兵部尚書之女，還是要我這個，剛剛從地牢里被你害得差點(diǎn)死掉的南汐？”
“你選吧?！?/p>
地牢里，瞬間一片死寂。
只剩下燭火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啪”聲。
厲承淵臉上的自信，凝固了。
他沒想到，我會把問題變得這么尖銳，這么不留余地。
他看著我，眼里閃過痛苦、掙扎，但更多的，是沒法舍棄唾手可得的權(quán)勢的貪婪。
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他想說“我選你”，可他說不出口，因?yàn)槟且馕吨艞壉可袝?，放棄整個奪嫡大業(yè)。
他想說“我選她”，可他也說不出口，因?yàn)槟且馕吨麜⒖淌ノ?，失去那能逆天改命的“潛龍燈”?/p>
他想兩全其美。
他想既要江山，也要美人。
而我，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他的沉默，他那不敢再直視我，甚至下意識瞥了一眼我手里暖玉小瓶的躲閃眼神，就是最響亮的回答。
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像一捧被寒風(fēng)吹散的，冰冷的灰。
我看著他那張因權(quán)欲而發(fā)光的臉，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愛意。
原來，我三年的獻(xiàn)祭，我滿身的傷痕，我九死一生的歸來，在他眼里，都比不上一個能助他登上高位的聯(lián)姻。
原來，在他心里，我，和那枚“潛龍燈”一樣，都只是他大業(yè)的工具。
這一次的背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讓人心寒。
我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
所有的言語，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我只是在師父的攙扶下，慢慢地，從他懷中站直了身體。
我的腿因?yàn)楸坏趿颂?，早就麻木了，幾乎站不住，只能把大半的重量都靠在師父身上?/p>
我走到那堆被她們撕扯后散落的，混著血污的稻草堆旁，彎下腰。
在那片骯臟之中，我找到了那個從我懷中掉落的暖玉小瓶。
我用衣袖，輕輕擦去上面的污漬，瓶身摸上去很溫潤，和我冰冷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把它緊緊地握在手心。
我握著它，就像握住了我那死去的，可笑的愛情。
我平靜地對師父說： “師父，我們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