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傻柱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招供，中院的這場大戲，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易中海，這位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此刻已經(jīng)面如死灰，癱軟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嘴里喃喃自語，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
趙科長沒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已經(jīng)是一個不值得關(guān)注的死人。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因為接連破獲大案而帶來的激動，然后，將他那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投向了院子的最深處——后院。
根據(jù)檔案，這個住了二十多戶人家的大院，后院就占了七戶。除了幾個“重點人物”，剩下的都是些普通的工人家庭。
“走！去后院！”
趙科長的聲音，讓整個隊伍的氣氛，變得更加肅殺。所有人都知道，前面掀起的都只是風(fēng)浪，真正的海嘯，在后院！
隊伍首先來到了二大爺劉海中家的門口。
有了前院和中院的“榜樣”，劉海中和他的兩個兒子劉光天、劉光福，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三個人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篩子，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趙科長，同志，我……我交代，我全都交代！”還沒等公安開口，劉海中就第一個舉手“投降”了。
他知道，現(xiàn)在負(fù)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主動配合，興許還能落得個“坦白從寬”。
他哆哆嗦嗦地，主動從自己屋里那個大衣柜的頂上，拿下來一個用破布包著的東西。
打開一看，正是他從孫家“順”走的那兩根小黃魚。
“就這些嗎？”趙科長冷冷地看著他。
“還……還有……”劉海中哭喪著臉，又從床底下的一個瓦罐里，摸出了自己私藏的一根大黃魚、兩根小黃魚和兩千多塊錢現(xiàn)金。
看著這些自己攢了一輩子的財富就這么被拿走，劉海中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那個當(dāng)官的夢想，在這一刻，碎得連渣都不剩。他只求能保住一條命，別被送去大西北就行。
剛剛被從廠里叫回來的大兒子劉光齊，當(dāng)他看到家里被搜出的財物，聽到父親的罪行時，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人群中，他那原本已經(jīng)談婚論嫁的未婚妻一家人，只見對方的父母，用一種極度鄙夷和慶幸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拉著女兒，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連個招呼都沒打。
劉光齊知道，自己提干的事徹底泡湯了，婚事也告吹了。他的人生，因為他這個愚蠢貪婪的父親，在這一刻，被毀得一干二凈。他看向劉海中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和絕望，那是一種想將其生吞活剝的恨意。
清算了劉海中這條“大魚”，趙科長沒有停歇，他指著后院另外四戶一直沒怎么出聲的鄰居。
“你們四家，也搜！”
這幾戶人家，雖然沒膽子參與盜竊金條這種大事，但趁火打劫，從孫家搬走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可不少。有的人家甚至連孫家窗臺上的那盆茉莉花都沒放過。
在刑偵人員凌厲的目光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下，他們只能哭喪著臉，將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件件地從家里搬了出來。
“李家的，你家這口鐵鍋是孫家的吧？鍋底的‘孫’字還沒磨掉呢！拿出來！”
“張家的，別藏了，你家孩子坐著的那張小板凳，我看著眼熟得很！是不是孫家那套八仙桌配的？”
“還有你們家，這對搪瓷臉盆，底下的紅囍字還沒掉呢，拿出來！”
很快，院子中央就堆起了一座由鍋碗瓢盆、桌椅板凳、被褥臉盆組成的“小山”。
這些人家雖然罪不至死，但也都被記錄在案，等待他們的，將是廠里的通報批評和鄰里的指指點點。他們的孩子，在學(xué)校里，也將永遠(yuǎn)背負(fù)著“小偷”的罵名。
做完這一切，后院就只剩下兩戶“重量級”的人家了。
趙科長的目光，落在了放映員許大茂家的門上。
“下一家，許大茂家！”
婁曉娥聽到聲音，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就往后躲。
而許大茂，則立刻挺直了腰桿，他知道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他主動上前，對著趙科長大聲說道：“警察同志，你們可要明察?。∥覀兗铱墒裁炊紱]拿！我許大茂雖然平時跟院里某些人有點小摩擦，但我分得清是非，更懂法！我絕不會干那種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事情！”
他說得義正言辭，還特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易中海和閻埠貴，臉上充滿了優(yōu)越感。他之所以這么有底氣，是因為他壓根就看不上孫家那點“殘羹剩飯”。他老婆婁曉娥，那可是婁半城的親閨女，婁家的家底，比十個孫家都厚！他何必去貪那點小便宜，惹一身騷？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趙科長面無表情地一揮手，“搜！”
婁曉娥顫抖著手打開門，幾個隊員走了進去。許大茂則站在門口，一臉的坦然和不屑，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guān)的鬧劇。
很快，搜查結(jié)束了。
“報告！許大茂家沒有發(fā)現(xiàn)與孫家失竊案相關(guān)的任何財物！”
這個結(jié)果一出，許大茂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他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對著院里的人大聲說道：“看見沒！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像某些人，一肚子男盜女娼！”
但還沒等他高興完，另一名負(fù)責(zé)搜查內(nèi)屋的隊員，高聲報告道。
“報告！我們在許大茂家的一個梳妝盒底下，發(fā)現(xiàn)了夾層！里面有大量黃金和珠寶！”
什么？！
許大茂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但他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只見一名隊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打開的、精致的紅木梳妝盒走了出來。
盒子里，金光閃閃，珠光寶氣！
在午后的陽光下，那耀眼的光芒，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經(jīng)清點，共發(fā)現(xiàn)大黃魚二十根！翡翠手鐲兩對！”
“許大茂！你還有什么話說！”李所長厲聲喝道。
許大茂非但不慌，反而上前一步，指著那個盒子，對趙科長和李所長理直氣壯地說道：
“警察同志，這你們可不能搞錯了！這可不是什么贓款，更不是什么私藏的財產(chǎn)！”
他轉(zhuǎn)過頭，指著身邊已經(jīng)嚇得臉色慘白的婁曉娥。
“這是我媳婦婁曉娥的嫁妝！是她爹，婁氏軋鋼廠的婁董事長，光明正大給她陪嫁過來的！這事兒別說我們院里，就是我們廠里領(lǐng)導(dǎo)都知道！不信你們可以去查！我岳父婁半城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陪送這點嫁妝，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把婁家的名頭給抬了出來，言語間充滿了“理所當(dāng)然”的底氣。
趙科長和李所長對視了一眼，他們當(dāng)然知道婁半城是誰。在四九城，那可是比孫家名頭更響亮的大資本家。
趙科長沒有再追問許大茂，他知道這事兒已經(jīng)超出了這個院子的范疇。他只是冷冷地在本子上記下：“資本家婁家，涉嫌私藏大量黃金珠寶，轉(zhuǎn)移財產(chǎn)。此事，證據(jù)確鑿，需另案上報處理！”
許大茂雖然暫時洗清了盜竊的嫌疑，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家，要因為這筆“光明正大”的嫁妝，大難臨頭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婁曉娥，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嫌棄，仿佛在看一個巨大的麻煩，一個會隨時引爆的、把他自己也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彈。他心里暗罵：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娘們，這點東西都藏不好！
婁曉娥看著許大茂那冰冷無情的眼神，一顆心，徹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淵。
她想起幾天前，自己還天真地指責(zé)孫述，說他毀了整個院子。
現(xiàn)在她才明白，這個院子，早就從根上爛透了。
而她自己，和她那所謂的“愛情”，不過是這場爛戲里，最可笑的一個笑話。
至此，后院除了那最神秘的一戶，其余六戶人家已經(jīng)全部清算完畢。
整個院子，一片狼藉，人心惶惶。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后院最深處，那個終年安靜，仿佛與世隔絕的屋子。
那里，還坐著一位從始至終都穩(wěn)如泰山的“老祖宗”。
趙科長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他知道，這滿院的“小魚小蝦”都已撈盡，現(xiàn)在，是時候去會一會那條真正隱藏在深水區(qū)的“巨鱷”了。
他看著那扇緊閉的屋門，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