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沉默地閉上眼,攥緊衣袖。
隨后一把拔出侍衛(wèi)腰間長劍,狠狠將她攥住的那一點紅綢帶砍下。
紅綢帶霎時短了一節(jié)。
凜冽寒風吹在身上,那一段紅綢早已隨風飄遠。
我沒有理會身后呆滯的藤月,直直向著大商接應隊伍走去。
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心尖上的疼。
身后的藤月同樣。
她突然低吟一聲:“伏羅,對不起....”
我的腳步停頓一瞬,扶著侍衛(wèi)的手不由緊了緊,這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為何心中如此疼痛?
是我還是她?
坐在馬車上,我緩緩拿出金蟬蛻,沒有絲毫猶豫,昂頭將金禪蛻吞下。
身體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疼痛,我整個人重重跌在了馬車之中,倒在地上狠狠抽搐。
無盡的折磨向我襲來。
忽而在烈日巖漿,我被鐵索捆綁炙烤在烈日之下巖漿之上,快要被熱化了;
忽而在暴雪冰湖,我?guī)椭瘔K,被重重沉入冰湖底部,渾身血液都被凍住了。
突然我感覺喉頭腥甜,竟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我重重暈死了過去。
我不知道的是,身后不遠處騎馬的藤月也是同樣,因疼痛被狠狠摔下了馬,而她死死盯著我護我離開的儀仗。
她顫著手緩緩撫上心口。
她的眼睛定格在了那段紅綢之上,奮力爬過去,將紅綢死死咬在嘴里。
她掙扎著上馬,直直向著南疆趕去。
期間幾度摔下馬,都毫不在意,只想快些回都城。
向著相反方向,我們就此別過。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我感受著心口里翻涌的情緒,再也沒有一點屬于藤月的痕跡,我終于浮上笑意。
“原來,就連痛苦,我也能這么自由?!?/p>
我心中離鄉(xiāng)的悲痛感在此刻被消弭一些。
昏迷五日,馬車外已經(jīng)是大商的皇城了。
不少大商人紛紛好奇地看了過來,我剛想掀開窗簾,便被一道聲音阻止:
“圣子,未見到陛下之前,您的樣貌是不能被大商人看見的。”
來人是指派給每位貢子的教養(yǎng)姑姑。
我緩緩放下了手,馬車停在了驛站,周圍也有不少其他各色的人,看起來也是一樣來朝賀的。
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位高麗貢子的身上。
她面容俊美,姿態(tài)有容,是為貢子之中的翹楚。
我四處打量一番,高麗、吐蕃、西域各色男子應有盡有。
如此之多俊美男子,難怪伏羅上一世在大商后宮之中被冷落,早早就被遺忘了。
翌日,宮中朝賀結(jié)束,我們四位貢子被領(lǐng)進了宮。
和今年選秀的男子不同,是單獨出來學習規(guī)矩后就可侍寢的。
現(xiàn)如今還沒有封號,只被大商人稱作貢子。
我和那位高麗貢子分到了一間房,他的漢話說的很好。
“我叫李成旭,來自高麗?!?/p>
他通紅著臉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我叫弈川,來自苗疆?!?/p>
他忽然開口,“我們能成為朋友嗎?在高麗,勛貴們都知道我是貢子,不愿意跟我玩的,他們都說我是高麗送給大商陛下的禮物?!?/p>
李成旭小心翼翼,生怕我不同意跟他當朋友。
我笑著開口:
“自然可以,我在這里也沒有朋友?!?/p>
“太好了!”
我們剛收拾好行李,便被姑姑叫到了門外,四人站成一排。
“你們都是貢子,想必也是聽過咱們陛下的威名的。你們的國家皆是附屬國,所以,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都得給自己的國家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