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后的第三天，我的手機(jī)終于安靜了下來。
蕭云琛沒有再發(fā)消息，公司群里也沒有任何關(guān)于“天穹”項目的進(jìn)展。
我猜，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沒有我，那個項目根本做不下去。
按照以往，如果我和他吵架，不出兩個小時，我就會主動低頭，找各種理由去哄他。
可這一次，我連一條消息都沒回他。
他也終于意識到，這次不一樣了。
晚上八點(diǎn)，我正坐在沙發(fā)上翻看科銳科技的項目資料，門鈴?fù)蝗豁懥恕?/p>
我皺了皺眉，走過去開門。
門外，蕭云琛一身筆挺西裝，但眉宇間卻透著一絲疲憊。
他看著我，語氣冷淡：“怎么不接電話？”
我倚在門框上，沒讓他進(jìn)門的意思：
“有事？”
他眉頭一皺，顯然不適應(yīng)我這種態(tài)度：
“‘天穹’項目出了問題，我需要你回去處理?！?/p>
我笑了：“蕭總，我已經(jīng)離職了，公司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p>
他臉色一沉：
“裴映容，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項目卡住了，整個團(tuán)隊都在等你！”
我聳聳肩：“那你們自己解決?！?/p>
他盯著我，眼神里閃過一絲無法再勝券在握的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回來？”
“回去？”我挑眉，“回去繼續(xù)當(dāng)你的隱形女友？回去看著你和遲暖暖眉來眼去？”
他咬了咬唇，語氣軟了幾分：
“裴映容，我和遲暖暖真的沒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斷他，“只是覺得她年輕有潛力？只是覺得她比我有趣？”
他被我噎住，一時說不出話。
我轉(zhuǎn)身走回客廳，從茶幾上拿起我的新工牌，遞給他看。
“我已經(jīng)入職科銳了，明天正式上班?！?/p>
他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過工牌，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面的公司logo。
“科銳？！那是我們的競爭對手！”
“裴映容，你瘋了嗎？就因?yàn)橘€氣，你就去對家公司？！”
我平靜地看著他：
“不是賭氣，是他們給的待遇更好?！?/p>
“待遇？”他冷笑，“他們給你多少錢？我雙倍給你！你現(xiàn)在就辭職回來！”
我搖頭：“晚了?！?/p>
他死死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
“為了一個實(shí)習(xí)生你至于嗎！吃醋吃成這個樣子，你有沒有點(diǎn)女人的樣子？！”
看著他現(xiàn)在對我惡言相向的模樣，我隱約還能想起他曾經(jīng)向我告白時的畫面。
我們說好會攜手走過一輩子，可這才五年，光景全都變了。
我深吸一口氣，終于把憋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蕭云琛，我們分手吧。”
話出口的那一瞬，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死死盯著我，嘴唇都在發(fā)抖，大概是不肯相信這種話竟然出自我的口中：
“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我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意外，“五年了，我累了?！?/p>
他的手指無意識攥緊，指節(jié)發(fā)白：
“就因?yàn)槲易屵t暖暖接手項目？裴映容，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眼了？”
我輕笑一聲：“你覺得是因?yàn)檫@個？”
“那還能因?yàn)槭裁?？！?/p>
他突然提高音量，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就因?yàn)槲覜]在年會上公開關(guān)系？就因?yàn)槲腋t暖暖走得近？裴映容，你能不能成熟一點(diǎn)！”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因?yàn)榧佣杭t的眼角，看著他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樣子。
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蕭云琛，你還記得上周三晚上嗎？”
他愣了一下：“什么？”
“你說要加班，讓我別等你。但其實(shí)那天我胃出血，在醫(yī)院躺到凌晨兩點(diǎn)?！?/p>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你沒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我輕笑，“你當(dāng)時正陪著遲暖暖在見客戶，朋友圈發(fā)的照片里，笑得很開心?！?/p>
他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人當(dāng)頭打了一棒：
“你……你看到了？”
“不止那次。上個月我生日，你說臨時有事；三個月前我爸媽來，你說沒空見；半年前我說想結(jié)婚，你說再等等……”
“我可以解釋！”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陷進(jìn)我的肉里，“那些都是有原因的！遲暖暖手上那個客戶對公司很重要，我必須要……”
“夠了?！?/p>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不想再聽他的任何解釋：
“蕭云琛，承認(rèn)吧，在你心里，我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的眼眶突然紅了：“不是這樣的……映容，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
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看見他服軟。
可是太遲了。
“科銳給我開了三倍薪資，還有股權(quán)激勵。”
他死死盯著那張工牌，突然笑了，笑容比哭還難看：
“所以你是為了錢？裴映容，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對，我就是為了錢。畢竟這五年，我連你送的一條像樣的裙子都沒收到過?！?/p>
他的表情瞬間僵住。
我想他終于想起來，那條他送給遲暖暖卻又被隨手轉(zhuǎn)送給別人的連衣裙，我看見了。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
“我，我可以現(xiàn)在就去買……”
“不必了?！蔽依_房門，“蕭總請回吧，明天我還要上班?！?/p>
他站在原地沒動。
我看著他精心打理的頭發(fā)，看著他一絲不茍的西裝。
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會在加班時偷偷給我?guī)?，會因?yàn)槲腋忻熬驼埣僬疹櫸业哪泻ⅰ?/p>
可那個男孩，早就消失了。
“裴映容……”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如果……如果我辭退遲暖暖呢？”
我怔住了。
沒想到高傲如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不需要。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就不只是一個遲暖暖?！?/p>
他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一顆一顆砸在地板上。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為我而哭。
可不過片刻，他突然抬起頭。
眼淚雖還掛在臉上，卻已經(jīng)換上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你以為科銳真的看重你？他們不過是想利用你對付我！”
我點(diǎn)點(diǎn)頭：“也許吧。但那又怎樣？至少他們愿意給我應(yīng)有的尊重和待遇?！?/p>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
“你會后悔的……裴映容，你一定會后悔的……”
“我可以等著那一天的到來。但現(xiàn)在，請你離開。”
我直接將他請離我家。
當(dāng)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聽見門外傳來壓抑的哭聲。
那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電梯的叮咚聲中。
我靠在門上，緩緩滑坐在地。
手機(jī)屏幕亮起，上面還保留著我和蕭云琛的合照。
猶豫片刻，我刪掉了我們兩個的所有照片。
既然決定放手，那就什么都別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