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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攥著那個木盒,指甲嵌進肉里,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賭徒。
騙保。
殺妻。
我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東西收好,藏回床板夾層。
這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走出房間,臉上是死水般的平靜。
陸強正坐在客廳,對著我媽的遺像,嘴里念念有詞,說什么“靈魂凈化”。
我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
“爸?!?/p>
他抬起頭,那雙眼睛里閃爍著自以為是的“圣光”。
“我想通了?!?/p>
我看著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虔誠又崇拜。
“您是對的,是我以前太愚鈍了?!?/p>
“媽媽解脫了,我們也要追求真正的自由?!?/p>
陸強的嘴角咧開一個滿意的弧度。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你終于開悟了!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他開始毫無顧忌地在我面前談?wù)摫kU理賠和賣房子的事。
“保險公司那邊手續(xù)有點麻煩,賣房的中介也老是打電話?!彼г怪?,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
機會來了。
我立刻說:“爸,您要處理建立‘無塵凈土’這樣的大事,這些俗務(wù)就交給我吧?!?/p>
“我來幫您分憂。”
他果然大喜過望:“好!好!棉棉長大了,懂得為父親分擔(dān)了!”
他甚至把自己那個老舊的手機都給了我,說以后所有電話都由我來接。
他不知道,他交給我的是一把捅向他心臟的刀。
我反鎖房門,先用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撥通了那家保險公司的理賠熱線。
電話接通,我壓低了嗓子,讓聲音聽起來像個中年男人。
“我舉報,保單號XXXX,被保人周琴的死亡,不是意外?!?/p>
“我手上有證據(jù),但現(xiàn)在不能給你們?!?/p>
“你們最好自己去查,否則,等這筆錢賠出去,你們公司就是殺人犯的幫兇?!?/p>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拔出卡,掰成兩半,扔進馬桶沖走。
接著,我翻出欠條上那些猙獰的名字。
“黑豹哥”、“龍王”、“利滾利張三”。
呵,真是群英薈萃。
我換了另一張卡,用同樣的方法,一個一個地打過去。
“想找陸強要債嗎?”
“他老婆剛死,他馬上要拿到一大筆保險金了?!?/p>
“他還準備賣了房子跑路,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
“你們再不動手,就等著喝西北風(fēng)吧。”
我冷靜地挑撥著每一方的神經(jīng)。
保險公司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徹查。
那些放高利貸的,更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陸強,我的好父親。
你以為你即將迎來新生。
卻不知道,一張為你量身定做的天羅地網(wǎng),已經(jīng)緩緩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