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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會,我剛踏入金鑾殿,便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那些文官們個個面露陰笑。
“啟奏陛下!”
沈昭一身朝服,踏出班列。
“微臣有本奏!”
“天工院院長顧凱之,連年大興土木,靡費錢糧無數(shù),實為勞民傷財!”
“為節(jié)省開支,微臣提議削減天工院預算,并奏請收回天工令,以示顧院長對陛下的忠心?!?/p>
他的聲音響徹大殿,身后數(shù)十名御史齊刷刷站起,呼應聲如雷貫耳。
“顧凱之修建大運河,破壞江山龍脈!”
“天工院耗費國庫三成預算,實為國之巨蠹!”
“請陛下收回天工令,以安社稷!”
我的怒火瞬間涌上心頭。
這些只會舞文弄墨的廢物,竟敢質(zhì)疑我的忠心!
“陛下!”
我踏前一步,聲如洪鐘。
“臣修建大運河十余年,南北暢通,商賈往來,錢糧相通,何曾有負陛下!”
我轉(zhuǎn)身面向群臣:
“諸位大人,北齊虎視眈眈,若無堅城利器鎮(zhèn)守邊關(guān),若無大運河確保物資運輸,你們?nèi)绾蔚钟饼R鐵騎?拿你們的詩詞畫卷嗎?”
沈昭輕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高舉過頭。
“陛下,臣夜以繼日,已繪制《固金湯十二策》,足以加固邊關(guān)防御,遠勝天工院舊法!”
我頓時呆若木雞,滿眼震驚。
那份策略,我太熟悉了。
那是我耗費三年心血,為邊關(guān)設(shè)計出的全新防御體系!
從城墻的夾層設(shè)計,到護城河下的暗流渦輪,再到城樓上隱藏的連弩炮臺,所有細節(jié)都清晰無比。
從未示人的機密,竟出現(xiàn)在這個奸佞手中!
年輕的皇帝接過圖紙,細細翻閱,眼中閃過贊賞。
“沈愛卿所言極是!竟有如此精妙的設(shè)計之法!”
就在此時,岳父林大學士緩緩踏出班列。
“陛下,老臣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我心中一動,以為岳父要為我說話。
林大學士捋著胡須,一臉深思:
“沈畫圣雖有良策,但顧院長仕官多年,經(jīng)驗豐富?!?/p>
“不如這樣,先削減天工院三成預算,讓院長與畫圣共同商議工程事宜?!?/p>
“如此既能節(jié)省開支,又能文工并濟,豈不兩全其美?”
我瞬間明白了。
他這是在幫沈昭!
表面上為我說話,實則推波助瀾,讓皇帝更容易接受削弱我權(quán)力的提議!
沈昭立刻附和:
“大學士所言極是!微臣愿與顧院長攜手,共建國之重器!”
皇帝點頭:
“大學士言之有理!”
“朕意已決,削減天工院三成預算!”
“升沈昭為工部侍郎,參與所有項目!”
朝堂上的文官們個個眉飛色舞,那些工部的官員卻個個面如死灰。
退朝后,我獨自走在回天工院的路上。
街頭巷尾傳來陣陣說書聲。
“話說那顧院長,平日里對夫人暴虐無德,動輒打罵......”
“這等工匠,只會擺弄機巧,全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林小姐溫柔賢淑,嫁給這等粗人,真是明珠投暗......”
我停下腳步,走向最近的一個茶樓。
里面正有個說書先生在臺上慷慨激昂,臺下聽眾個個義憤填膺。
“各位看官,那顧院長回府后,竟因一點小事就要休妻,真是心狠手辣......”
我聽了片刻,轉(zhuǎn)身離開。
這些說書先生,顯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而且不止一家茶樓,整個京城的說書人都在傳播著同樣的故事。
有人在刻意敗壞我的名聲。
連說書的內(nèi)容都如此詳細,甚至連我昨夜在府中的舉動都能編排得有鼻子有眼。
這些人,絕對有內(nèi)應。
回到天工院,我徑直走向機密圖房。
那個存放著我所有心血手稿的精鋼機匣,靜靜地擺在角落。
我蹲下身,仔細查看機巧鎖。
銅鎖完好,但鎖芯周圍有極其細微的劃痕。
我抬起頭,目光掃過整個圖房。
墻上掛著的圖紙,位置略有偏移。
書架上的典籍,排列順序有所改變。
硯臺旁的鎮(zhèn)紙,角度不對。
看來,有人系統(tǒng)地搜尋過這里。
而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