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靜姝內(nèi)心瘋狂刷屏、表面哭得梨花帶雨之際——
蕭徹挺拔的身軀猛地一震!
那雙深不見底、仿佛永遠不會有波瀾的眼眸,驟然收縮!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鎖住地上那個看似柔弱無助的身影,瞳孔深處掀起驚濤駭浪!
他聽到了什么?
不是她嘴里那套“冤枉”“忠心”的陳詞濫調(diào)。
而是…一個清晰無比、充滿怨毒和詛咒的女聲!直沖他的腦海!
“暴君短命鬼!活該三年后被毒死!千機引…柳貴妃…李太醫(yī)…笑著看你嗝屁…”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經(jīng)上!
三年后被毒死?千機引?柳如月?李太醫(yī)?!
這絕不是幻覺!這聲音…分明屬于沈靜姝!可她的嘴根本沒動!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夾雜著暴戾的殺機瞬間席卷蕭徹全身!他周身的氣場變得極其危險,如同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跪伏在地的沈靜姝,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下一秒,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薄繭的、屬于帝王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掐住了沈靜姝纖細的脖頸!
“呃!”沈靜姝吃痛,被迫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對上蕭徹那雙近在咫尺、銳利得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審視和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
“你剛才…”蕭徹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野獸在喉間滾動,每一個字都淬著冰,“說什么?”
沈靜姝被他眼中的風(fēng)暴嚇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我說什么了?我不就在心里罵…等等?!他問我剛才說什么?!我剛才…明明沒出聲??!我只在心里…】
蕭徹死死盯著她驟然放大的瞳孔里映出的驚恐和茫然,那清晰無比的心聲再次灌入他耳中:【臥槽?!他怎么知道?!我明明沒說出口。不行…要被掐死了】
這個認知讓蕭徹的心再次重重一沉。果然!他竟能聽見她的心聲!這個被他廢黜、看似懦弱的皇后,心里竟藏著如此惡毒的詛咒和…一個關(guān)于他死亡的精準(zhǔn)預(yù)言?
他手上的力道無意識地加重,指節(jié)泛白,帶著雷霆萬鈞的殺意。
沈靜姝感覺渾身血液凝固,呼吸越來越困難,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冰涼。她看著蕭徹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機,靈魂都在顫抖。
“陛…陛下?”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柔弱和茫然,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子,眼淚洶涌而出,她拼命搖頭,試圖擺脫他的鉗制,內(nèi)心早已被【完了完了完了!】刷屏。
蕭徹瞇起眼,驟然松手,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寸寸掃過,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她臉上的驚恐和眼淚不似作偽,但心底那巨大的慌亂和確認他“能聽見”的驚駭,也同樣清晰地傳遞過來。
讀心…
這匪夷所思的能力竟落在他身上,對象還是這個滿心怨恨、藏著驚天秘密的廢后!
蕭徹的理智在瘋狂運轉(zhuǎn)。殺她?易如反掌。但“三年后被毒死”、“千機引”、“柳貴妃”、“李太醫(yī)”…這些關(guān)鍵詞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還有價值!她的心,是他獲取情報、洞悉陰謀的絕佳渠道!
他眼底翻涌的殺意和震驚緩緩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冰冷的算計。
沈靜姝失去支撐,狼狽地跌坐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蕭徹居高臨下,聲音恢復(fù)了帝王的冷漠,卻拋出一個沈靜姝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折:
“沈氏。”他拂了拂龍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剛才的疾風(fēng)驟雨從未發(fā)生,“念及舊情,兼之沈家之案尚有疑點未明。即日起,解除冷宮禁足,恢復(fù)皇后之位,移居鳳儀宮偏殿‘靜養(yǎng)’,無旨不得擅出?!?/p>
沈靜姝徹底愣住了,連眼淚都忘了流,呆呆地仰望著他。
【什…什么?!解除禁足?恢復(fù)后位?移居鳳儀宮?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有詐!絕對有陰謀!暴君想干什么?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監(jiān)視?還是想慢慢折磨?】
蕭徹聽著她心底瞬間刷過的彈幕,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明黃的袍角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弧光。
“高德勝,”他冷聲吩咐候在門外的大太監(jiān),“即刻安排?!?/p>
“奴才遵旨!”高公公尖細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
直到蕭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沉重的腳步聲遠去,沈靜姝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氣,癱軟在冰冷的地上。
她捂著依舊狂跳的心臟,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能出冷宮…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管他什么陰謀陽謀,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茍??!沈靜姝,一定要茍?。√笾辉谙蚰阏惺郑 克昧ξ站o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更加清醒。
然而,蕭徹離去前那深不可測的眼神,和他那句石破天驚的“朕三年后會被毒死?”,如同兩團巨大的陰影,沉甸甸地籠罩在她心頭。
她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而她最大的秘密和武器——重生和內(nèi)心的吐槽,似乎…對這個暴君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