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撞得肋骨生疼。月光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只有刺骨的冰涼順著脊椎蔓延。那“唰唰”的捻鈔聲和“嗒嗒”的佛珠聲,
仿佛還在耳蝸里盤旋,清晰得令人窒息。我像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連呼吸都忘了。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個彈指,又或許是一整個劫那么漫長,
里面捻動鈔票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這個細微的變化像針一樣刺醒了我。逃!腳尖發(fā)力,
我?guī)缀跏琴N著地面,無聲而迅疾地沿著來時的回廊向后疾退。
青石板冰涼的氣息透過薄薄的僧鞋底直透上來,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刃上,又輕又飄,
唯恐驚動那扇門后的存在。
直到徹底退入師父禪院那熟悉的、帶著淡淡藥香和經(jīng)卷陳味的陰影里,背靠著緊閉的門板,
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心跳才稍稍平復(fù)些許,
留下的是滿身黏膩的冷汗和一種沉甸甸墜入冰窟的茫然。師父的禪房點著一盞如豆的小油燈,
光線昏黃,勉強驅(qū)散一隅黑暗。他盤坐在蒲團上,并未誦經(jīng),只閉著眼,
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疲憊,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臉色在燈下顯得格外蠟黃。
聽到我推門進來那細微的響動,他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神渾濁,
像蒙了一層久積的灰塵?!盎貋砹??”聲音干澀沙啞,仿佛砂紙摩擦。“是,師父。
”我盡力穩(wěn)住聲線,雙手將那部厚重的《楞嚴經(jīng)注疏》遞過去,指尖卻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方才那刺目驚心的景象,那“唰唰”的捻鈔聲,依舊在腦子里嗡嗡作響,幾乎要脫口而出。
師父伸出枯瘦的手,接過經(jīng)書。他的手背青筋凸起,觸碰到我的指尖時,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膚下傳來的、異乎尋常的微顫。他并未立刻翻書,
只是將沉甸甸的經(jīng)卷放在膝上,目光低垂,久久地停留在那深藍色的封面上,
仿佛那上面不是字,而是某種無法解讀的天機。
油燈的火苗在他深陷的眼窩里投下跳躍的陰影,讓那份疲憊更深,更沉,
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師父……您還好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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