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右上角的數(shù)字變成了"距高考還有30天"。教室里彌漫著緊張的氣息，連最調(diào)皮的學生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書頁翻動和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
陳默側(cè)頭看向蘇晴。她咬著筆帽，眉頭緊鎖，盯著模擬試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cè)臉上，為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一滴汗珠順著她的太陽穴滑落，在試卷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卡在這里了？"陳默輕聲問，指了指那道函數(shù)題。
蘇晴點點頭，沮喪地嘆了口氣："明明昨天還做過類似的..."
陳默拿過草稿紙，畫了個簡單的坐標系："換個思路，別把它當數(shù)學題，當成圖形題試試。"
蘇晴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突然"啊"了一聲，抓過筆迅速演算起來。陳默微笑地看著她——這一個月來，蘇晴的數(shù)學進步神速，已經(jīng)從及格邊緣躍升到班級前十。而她的語文更是穩(wěn)定在年級前三，幫助陳默的作文拿了多次高分。
"對了！"蘇晴興奮地低呼，將答案寫在試卷上，然后獻寶似的推到陳默面前，"是這樣嗎？"
陳默檢查了一遍，豎起大拇指："完美。按照這個進度，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絕對沒問題。"
"我們..."蘇晴輕聲重復著這兩個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前世的陳默為了追隨林雅，放棄了自己想去的重點大學，結(jié)果林雅最后卻選擇了另一所更有"面子"的學校。這一世，他和蘇晴早早就約定好共同報考本省的985大學——他讀計算機，她讀藝術(shù)設計。
"喂，你們兩個，"前排的李婷轉(zhuǎn)過頭，好奇地問，"打算報哪所大學??？"
"同大。"陳默坦然回答。
"哇！"李婷夸張地捂住嘴，"這是要雙宿雙飛的節(jié)奏??！"
蘇晴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慌亂地收拾桌上的書本："我、我去下洗手間..."說完匆匆離開了教室。
李婷促狹地眨眨眼："陳默，動作夠快的嘛～"
陳默笑而不答。重生以來，他和蘇晴的關(guān)系日漸親密，但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他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轍——急于表白反而嚇跑對方。這一世，他愿意等待，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教室后門突然被推開，林雅和她的閨蜜團嘰嘰喳喳地走進來。看到陳默獨自一人，林雅眼睛一亮，甩了甩精心打理的長發(fā)，徑直走到他面前。
"陳默，"她甜膩地叫著，將一張精美的邀請函放在他桌上，"畢業(yè)舞會，做我的舞伴吧？"
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前世這個時候，陳默欣喜若狂地接受了邀請，花光積蓄給林雅買了禮服和首飾，結(jié)果舞會上林雅全程和其他男生調(diào)情，最后甚至拋下他獨自離開。
陳默平靜地推開邀請函："抱歉，我已經(jīng)有舞伴了。"
林雅的笑容僵在臉上："誰？"她的聲音尖得刺耳。
恰在此時，蘇晴回到教室。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她困惑地停在門口，像只受驚的小鹿。
"蘇晴。"陳默的聲音清晰而堅定，"我的舞伴是蘇晴。"
教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林雅的臉由白轉(zhuǎn)紅，又由紅轉(zhuǎn)青，最后扭曲成一個猙獰的表情："她？四眼妹會跳舞嗎？別開玩笑了！"
"蘇晴不僅會跳，還跳得很好。"陳默站起身，走到蘇晴身邊，輕輕握住她顫抖的手，"上周藝術(shù)節(jié)閉幕式上，她的華爾茲表演獲得了滿堂彩——當然，某些只顧著自拍的人可能沒注意到。"
林雅的嘴唇哆嗦著，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你會后悔的，陳默！"她一把抓起邀請函，撕得粉碎，轉(zhuǎn)身沖出教室。
她的閨蜜們趕緊追出去，臨走時不忘惡狠狠地瞪陳默一眼。其他同學則竊竊私語起來，不時朝陳默和蘇晴投來好奇的目光。
蘇晴的手在陳默掌心里微微發(fā)抖："你...你不必這樣的..."
"我說的都是實話。"陳默輕聲回答，"除非...你不愿意做我的舞伴？"
蘇晴猛地抬頭，眼鏡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當然愿意！只是...林雅..."
"別管她。"陳默拉著她回到座位，"我們繼續(xù)復習吧，離高考只剩一個月了。"
放學后，他們照例去了圖書館。但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同，蘇晴比平時安靜許多，時不時偷瞄陳默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怎么了？"陳默終于忍不住問。
蘇晴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為什么...選擇我而不是林雅？"
陳默放下筆，認真思考該如何回答。他不能說出重生的事，但可以說出部分真相："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平靜而快樂。你看到真實的我，而不是你希望我成為的樣子。"
蘇晴的眼睛濕潤了："可是林雅那么漂亮，那么受歡迎..."
"外表的光鮮就像包裝紙，"陳默輕聲說，"真正珍貴的是里面的禮物。而你，蘇晴，是一本值得一讀再讀的好書。"
蘇晴的眼淚終于落下來，但她同時在微笑："這是我聽過最美的比喻。"
"語文老師會給我加分嗎？"陳默調(diào)皮地眨眨眼，成功逗笑了蘇晴。
接下來的復習變得輕松愉快。晚上九點，圖書館閉館鈴聲響起，他們收拾書包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陳默突然聽到走廊拐角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陳默真是瞎了眼，居然選那個書呆子不選我！"是林雅尖銳的嗓音。
"就是，蘇晴哪比得上你一根手指頭！"她的閨蜜附和道。
"你們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林雅繼續(xù)說，"陳默以前像條狗一樣跟在我后面，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現(xiàn)在裝什么高冷？肯定是蘇晴用了什么手段..."
陳默感到身邊的蘇晴身體僵住了。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大步走向拐角處。林雅和她的閨蜜看到他突然出現(xiàn)，嚇得尖叫一聲。
"背后說人壞話，不覺得掉價嗎？"陳默冷冷地問。
林雅很快恢復鎮(zhèn)定，揚起下巴："我說錯了嗎？蘇晴不就是看你現(xiàn)在成績好，才巴結(jié)你的嗎？"
"蘇晴的成績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陳默反擊，"而且她從來沒有巴結(jié)過任何人。相反，我記得高一那次期中考試，你為了讓我?guī)湍阕鞅?，還假裝對我有好感？"
林雅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你胡說！"
"需要我找出當時的聊天記錄嗎？"陳默 bluff道，其實他早就不記得那部舊手機的密碼了。
林雅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陳默！你一定會后悔的！"說完拉著閨蜜快步離開了。
陳默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蘇晴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
"對不起，讓你聽到這些。"他走過去輕聲說。
蘇晴搖搖頭："我習慣了...只是沒想到她會那樣說你..."
"因為她根本不了解我。"陳默聳聳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夜色已深，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走到梧桐巷口時，蘇晴突然停下腳步："陳默...你真的不會后悔嗎？"
"不會。"陳默的回答斬釘截鐵，"這一世都不會。"
"這一世？"蘇晴疑惑地重復。
"呃，我是說，這輩子都不會。"陳默急忙改口。
蘇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輕聲道了晚安。
接下來的日子像按了快進鍵。高考倒計時從30天變成20天，又變成10天。陳默和蘇晴幾乎形影不離，一起復習，一起吃飯，偶爾在圖書館熬夜時肩并肩小憩一會兒。
林雅則變本加厲地針對他們。她在陳默桌上畫侮辱性涂鴉，故意在蘇晴經(jīng)過時伸腳絆她，甚至散布謠言說看到蘇晴和老師在辦公室"行為不端"。但令她惱火的是，這些把戲不僅沒有離間陳默和蘇晴，反而讓他們的關(guān)系更加緊密。
畢業(yè)舞會前一周，陳默陪蘇晴去選禮服。在一家小巧的精品店里，蘇晴試穿了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走出來時羞怯地低著頭："怎么樣...會不會很奇怪？"
陳默屏住了呼吸——眼前的蘇晴摘掉了厚重的眼鏡，換上了隱形眼鏡，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裙子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她像一只終于破繭而出的蝴蝶，美麗得讓人移不開眼。
"很...很美。"陳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心跳加速。
蘇晴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真的嗎？"
"真的。"陳默深吸一口氣，"就像童話里的公主。"
店主老太太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年輕人，這條裙子簡直就是為這位小姐量身定做的。"
最終他們買下了那條裙子，還配了一雙銀色的小高跟鞋?；丶业穆飞?，蘇晴興奮地說著舞會的安排，陳默則偷偷計劃著一個特別的驚喜。
舞會當晚，學校禮堂被裝飾得美輪美奐。陳默穿著深藍色西裝，手捧一束白色滿天星和小雛菊，在梧桐巷口等待。當蘇晴出現(xiàn)時，他差點沒認出她來——不僅因為那條美麗的裙子，更因為她整個人散發(fā)出的自信光芒。
"送給你的。"陳默將花束遞給她，"像清晨的星星一樣美。"
蘇晴接過花，眼中閃爍著淚光："謝謝...你也很帥。"
他們手挽手走向?qū)W校，一路上引來無數(shù)驚艷的目光。林雅和她的閨蜜們站在禮堂門口，看到他們時，林雅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蒼蠅。她穿著夸張的紅色晚禮服，妝容精致，卻掩飾不住眼中的嫉妒和憤怒。
"我們走吧。"陳默故意提高聲音，紳士地伸出手，"我的公主。"
蘇晴將手搭在他的掌心，兩人昂首挺胸地從林雅面前走過。這一刻，陳默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不是報復的快感，而是與真正珍視的人共享重要時刻的幸福感。
舞會正式開始，校長致辭后，音樂響起。按照傳統(tǒng)，畢業(yè)生代表要跳第一支舞。當主持人宣布"本屆畢業(yè)生代表，蘇晴同學"時，全場嘩然。
蘇晴驚訝地看向陳默："這是...？"
"我推薦你的。"陳默微笑解釋，"年級主任征求我的意見時，我說你在藝術(shù)和學業(yè)上的雙重成就最能代表我們學校的精神。"
"可是林雅一直以為會是她..."
"所以她才穿得像要登臺領(lǐng)獎似的。"陳默調(diào)皮地眨眨眼，"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蘇晴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走向舞池中央。音樂響起，她優(yōu)雅地起舞，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個回旋都完美無缺。陳默站在人群中，驕傲地看著她——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看清了蘇晴的光芒。
林雅站在角落里，臉色陰沉得可怕。當?shù)谝恢杞Y(jié)束，陳默走向舞池中央迎接蘇晴時，林雅突然沖上前，故意將一杯紅酒潑向蘇晴的裙子。
陳默反應極快，一個側(cè)身擋在蘇晴前面，紅酒全灑在了他的西裝上。
"陳默！"蘇晴驚呼。
"沒關(guān)系。"陳默安慰她，然后轉(zhuǎn)向林雅，聲音冷得像冰，"道歉。"
林雅昂著頭："不小心而已，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嗎？"
校長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林雅同學，這是怎么回事？"
"她故意潑酒！"幾個圍觀的同學異口同聲地說。
在眾人的指責下，林雅終于崩潰了："憑什么！憑什么蘇晴什么都有！代表發(fā)言是她，畫畫獲獎是她，現(xiàn)在連陳默也..."她的聲音哽咽了，"我才是?；ò?！"
"真正的美不在于外表，"校長嚴肅地說，"而在于品德和才華。林雅同學，請你離開舞會，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林雅捂著臉跑出了禮堂。她的閨蜜們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跟上去。
這個小插曲很快被歡樂的氣氛沖淡。陳默換上了備用襯衫，和蘇晴跳了一支又一支舞。當他們隨著慢音樂輕輕搖擺時，蘇晴在陳默耳邊輕聲說："謝謝你...為了今晚的一切。"
"這才剛剛開始。"陳默輕聲回應，"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一起。"
蘇晴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嗯"了一聲。
舞會結(jié)束已是深夜。陳默送蘇晴回家，月光下兩人的影子融為一體。在梧桐巷口，蘇晴突然踮起腳尖，在陳默臉頰上輕輕一吻："晚安，我的騎士。"
然后她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飛快地跑進了巷子。陳默站在原地，摸著被親過的地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這一世，他終于找到了真正值得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