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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疾駛而過。
溫行硯闊步來到護士站,扯過巡查單,翻閱的飛快。
“林以棠辦理出院手續(xù),怎么不通知家屬!況且她才剛做完手術(shù),身體那么虛弱,你們就放任她離開出院嗎?”
角落里的小護士不悅的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他下令不允許管302病人的死活,怎么現(xiàn)在又裝出一副情深的模樣來。
“你再說一遍!”
溫行硯眸子幾欲噴火。
“溫總,您先消氣。我們有白紙黑字記錄,您親自簽署的,是VIP高級病房柳小姐的配偶?!?/p>
“302病房的林小姐,沒有家屬記錄?!?/p>
溫行硯慌張的翻閱著手術(shù)單,眉頭緊擰著打成結(jié)。
中毒那天,他太著急了,情急之下沒有看仔細文件,在柳云煙的手術(shù)單上簽下名字。
把林以棠孤零零的晾在一邊。
還是普通病房。
她睡眠不好,肯定會覺得很吵吧。
溫行硯心底愈發(fā)覺得愧疚,最后還是在秘書的提醒下,來到了監(jiān)控室。
“說來也巧,林小姐出院的時候,整個醫(yī)院都停電了!等她坐上直升機,醫(yī)院的燈又奇跡般的好了。”
保安自顧自的念叨著,可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溫行硯拷貝了文件,反復(fù)拖動著進度條。
在看到直升機時,腦海嗡的一聲。
他那天的悵然若失不是偶然!
是林以棠真的離開這里了!
“溫總,夫人離開,醫(yī)院停電,這一切都不是偶然。直升機的歸屬地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它并不是國內(nèi)所產(chǎn),鮮少稀有。您看,還要繼續(xù)查下去嗎?”
查,當然要查。
溫行硯的視線定格在林以棠離開前的那一幕,僅僅是擁抱,就足夠讓他血液翻騰。
“就算是把滬海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林以棠的下落!”
他拿起U盤,一路踩死油門飛奔回家。
別墅里隨處可見林以棠存在過的蹤跡。
她喜歡天體星系,客廳的電視柜上擺放著一排盲盒模型。
她熱愛花花草草,花瓶里的繡球花和水仙就永遠常開不敗。
可如今,花葉全都耷拉著,旁邊還繞著三四只蒼蠅。
柳云煙視而不見,俯身和客廳的星體模型自拍。
溫行硯總感覺心里悶悶的,像是堵著塊巨石,來到二樓走廊盡頭的臥室。
林以棠把自己的臥室讓出來給柳云煙居住,躲在了離他們最遠的地方。
他顫著指尖,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才推開房門。
可房間卻漆黑一片。
所有的墻地頂面都被黑色漆面涂滿,像是個壓抑的黑盒子,讓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曾經(jīng)他送給林以棠的禮物,以及她所有的私人用品,也都在地上化作一攤浮灰。
刻意又充滿決心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不要......”
溫行硯的心臟被雙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揉,捏成了碎片。
步伐格外沉重,走到了床邊。
墨綠色的玉佩泛著悠悠光澤,讓他呼吸不由得驟然頓住。
這不是爺爺?shù)那帻堄衽迕?,見玉如見人,任何遺愿,溫家人祖孫世輩都要絕對服從。
怎么會在林以棠手里?
不是柳云煙救下的人嗎?
他將信將疑的拿起玉佩收進懷里,打開了壓在下方的信。
結(jié)婚證掉在腳邊。
白紙黑字,寥寥數(shù)語。
【我們離婚了,不要再來找我。】
離婚?
溫行硯獰笑著,扯過白紙撕了個粉碎。
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同意離婚!
更何況,自己甚至都沒有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她單方面的離婚,無疑就是賭氣離家出走罷了!
肯定是她因為捐獻肝臟的事情生氣。
不過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把林以棠追回來。抱緊懷里狠狠的哄她,再送些金銀珠寶表明心意,或許,她的氣就消了。
懷里的玉佩冰涼徹骨,他失神的摩挲著,耳邊想起柳云煙曾說過的話。
她說自己在巷子里撞見爺爺暈倒,找人來對他急救。
就連巷子的位置和當晚垃圾桶的顏色都一清二楚,不會有假。
可怎么又會落在林以棠的手里?
真相和秘密像是兩條交錯纏繞的藤蔓將他勞勞包裹著,刺痛的他心慌。
溫行硯決定,詢問柳云煙,試圖拼湊出真相來。
手懸在半空,沒等敲開門,便聽到柳云煙尖細又急迫的吼聲,
“我不是已經(jīng)給你五百萬讓你離開溫家嗎?要是被溫行硯發(fā)現(xiàn)事情是我做的,那我就死定了!”
男人不慌不忙,甚至還點燃了中華,對著她吐了個煙圈。
“我身上可是有錄音的,里面記錄的可清楚了,你買通我找來福爾馬林在你酒杯里下毒,這可都是證據(jù)!”
“一千萬!不給我,我就告訴溫行硯!”
柳云煙憤恨的盯著他,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從樓上推下去,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一千萬而已,等到她成為溫家的夫人,那將會有數(shù)之不盡的錢!
她狠下心按下轉(zhuǎn)賬鍵,不耐煩的揮動著手,打發(fā)他離開。
可下一秒,就看見傭人面如菜色,哆嗦著翻窗戶跳了出去。
熟悉的松木香水味侵略性的充斥在她周圍,柳云煙全身僵硬的轉(zhuǎn)過身子,喉嚨猛地被人掐住。
溫行硯赤紅著雙眼,宛如鬼魅羅剎。
“柳云煙,你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