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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盆雨幕里,林以棠光著腳凍到全身發(fā)抖,拖著馬路上的污水笨拙前行。
身后的林肯疾駛而過,激起一片水花。
保鏢心中多了絲不忍,好心提醒道,“夫人,溫總說只要你承認是自己做的,就讓您上車。”
林以棠突然頓住腳步,眸光帶著譏諷的意味。
“讓我進后備箱,是嗎?”
車里的人默不作聲,誰也沒回答。
冰涼的雨水哪有人心更讓她覺得寒冷無比。
小腹傳來陣陣痛感,她拼命的攪著衣擺,不讓自己流露出半分脆弱來,被人看了笑話。
溫行硯向來記得她生理期,從不讓她碰一丁點冷水。
可今天,卻命令保鏢脫下她的外套,踢走腳上的鞋,在雨水里走回家。
那輛飛馳而過的林肯,正是他的車,兩人的剪影錯落的映在車窗上,沒有半分停留。
林以棠倔強的咬破下唇,生理期的痛感反復(fù)在敲打著她的神經(jīng)。
最終,還是沒挺住,重重倒了下去。
意識逐漸回籠,是在醫(yī)院。
她眼神渙散,瞟向查房的醫(yī)生。
“你呀,常年吃避孕藥,還做過流產(chǎn)手術(shù),寒氣布滿全身,怎么還敢淋雨?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太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了!”
林以棠額頭的青筋抽,動狂跳,像是看見救命稻草,抓住老大夫的衣角。
“避孕藥?我從來沒吃過!”
在她鍥而不舍的追問下,醫(yī)生拿出開藥記錄。
“你在去年購買特效避孕藥,這個要長期服用會導(dǎo)致終身不孕......”
她愣在原地,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干。
蔚藍色的藥片,是溫行硯說自己親自從國外帶回來的!是治療懷孕的神藥!
她并未察覺其中的端倪,每日三餐,一頓不落。
她以為三次流產(chǎn),只是身體太弱導(dǎo)致。
沒想到竟是孩子們的親生父親,親手殺死了他們!
整整一年,她都在他精心編織的謊言里做夢,而他轉(zhuǎn)頭就和其他的女人生孩子!
病房門猛地被推開,溫行硯在氤氳的霧氣里走來,抱住了她。
“以棠,你暈倒了?”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
“溫行硯,你真的不知道嗎?是你讓我淌水走回去的,我還在生理期!難道這些在你見到柳云煙的那一刻全都忘記了嗎!”
她隱忍著,全身激動的發(fā)抖。
親眼看見溫行硯的臉色逐漸變白,異常難看。
聲音柔和了許多。
“以棠,你誤會了,煙煙她父親臨走前拖我照顧她,所以我才會對你說話重了些。淌水的事情,是我不對。”
“真的只是照顧么?放下自己的老婆,在床上照顧初戀然后有了孩子?”
“以棠,別把話說的太難聽?!睖匦谐幟碱^涌上絲薄怒,“初戀的事情早就成了過去,孩子是她國外前夫的。煙煙曾幫助過溫家,我只是報恩罷了?!?/p>
說完,沉默了兩秒后,說出了他最終的目的,“這次回國,她作為柳家的千金也該有個像樣的接風(fēng)宴才對,你來幫她準備?!?/p>
他拿出請柬,交到了林以棠的手里。
日子偏偏選在了她們結(jié)婚紀念日的這一天。
燙金的請柬寫著兩人的名字,不像接風(fēng)宴,更像是婚禮請?zhí)?/p>
她指尖用力到青白,喉嚨燙的厲害。
“你沒有什么瞞著我的嗎?”
或許是她反應(yīng)太過平淡,溫行硯錯愕了兩秒,訕訕的笑了。
“我一直都記得紀念日,等接風(fēng)宴辦完,我就來陪你。畢竟,你才是我名義的上老婆。”
法律層面,卻是柳云煙。
林以棠默默在心底咽下了這句話,如今再和他發(fā)生沖突也沒用,以溫行硯的性格,肯定不會同意她離開。
還不如安靜的等待痕跡抹除,悄然離開。
病房出奇的安靜,溫行硯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來不及多想,下一秒接起電話便迅速離開。
連理由都沒解釋。
林以棠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一路回到別墅。
她的臥房門虛掩著,穿衣鏡倒影著兩人交疊的身影。
柳云煙手里拿著粉色的玩具,親自交到溫行硯手里。
“求你,來愛我?!?/p>
他沒有猶豫,寬大的襯衫撕了個粉碎,黑絲扔進垃圾桶里。
情意正濃時,突然停下了動作。
“云煙,你不乖,怎么還故意讓以棠淋雨,萬一身子淋壞了怎么辦?”
“以后不允許你再鬧到她面前了?!?/p>
他字里行間是在責(zé)怪,可手里的檔位卻不斷加大,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反正......她也不能生了......你還不如和我一起......”
叫聲愈演愈烈,最后化為沉重的粗氣。
林以棠顫著手按下了視頻暫停鍵,同步上傳到了云端。
她被他欺騙了這么久,總該留下一些出軌的證據(jù)作為把柄。
只是沒想到溫行硯很清楚柳云煙的小手段,卻還是選擇替她隱瞞,來傷害自己。
是她錯了。
一生一世很長,他的諾言不能當(dāng)真。
手中的請柬被揉成紙團,半晌,林以棠離開了別墅,來到殯儀館,拿出了溫老爺子留給自己的遺物。
青龍玉佩,擁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
她要利用溫老爺子的遺物,為自己爭取最后脫身獲得賠償?shù)臋C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