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p>
突然,李懷德的眼中一亮。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忙來到病床前,俯下身,急切的說道。
“同志,是我,我是軋鋼廠的副廠長李懷德,你還記得我嗎?是我們開車撞的你?!?/p>
李懷德的這句話一說出來,蔣醫(yī)生撫額無語。
剛說了不要刺激他,你還偏要刺激他。
這么猛嗎?
開車撞了人還生怕別人不知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表功來了。
然而,李懷德沒有注意蔣醫(yī)生的表情,繼續(xù)說道。
“你剛才暈倒了,是我送你來醫(yī)院的,你還記得嗎?”
“不過你不要擔(dān)心,剛才已經(jīng)幫你檢查過了,你沒有什么大問題,主要還是營養(yǎng)不良,只要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可以痊愈了?!?/p>
“同志,我答應(yīng)過你,給你安排一個臨時工的工作還有住房,這樣你就有了落腳的地方,也不用再忍饑挨餓了?!?/p>
“不過,你要趕快好起來,只有將身體養(yǎng)好了,才能來工作?!?/p>
李懷德一口氣說完之后,就緊緊的盯著這個年輕人,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
“臨時工,住房,臨時工……”
張軍滿臉痛苦的皺著眉頭,露出了回憶的神情。
“不對,我不是臨時工,我是逃荒出來的,我在四九城舉目無親,也沒有住的地方,我不是臨時工,我不是……”
咦!
這個年輕人想起自己是逃荒出來的了。
李懷德的心中一喜。
看來有作用了。
就連蔣醫(yī)生都為之側(cè)目,臉上浮現(xiàn)了出激動的神色。
能說出自己是逃荒出來的,說明他已經(jīng)想起一些事情來了。
“繼續(xù)?!?/p>
他沖著李懷德肯定的點點頭,一臉振奮的說道。
“加大力度,再說些他感興趣的事?!?/p>
“嗯?”
李懷德一愣,不解的看著蔣醫(yī)生。
“哎!”
蔣醫(yī)生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個小伙子不是逃荒出來的嗎,你想想看,逃荒的人對什么最感興趣,出來逃荒不就是為了能吃飽穿暖,有個溫暖的家嗎?”
李懷德點了點頭,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同志,你現(xiàn)在想起來了嗎,你是逃荒出來的,一路來到了四九城,然后……”
“你放心,我們都是階級弟兄,我不會不管你的?!?/p>
“等你身體養(yǎng)好了,你就是軋鋼廠的一名光榮的臨時工了,工資雖然不多,但是足夠養(yǎng)活你自己,而且表現(xiàn)的好還能轉(zhuǎn)正?!?/p>
“你想想看,只要你勤勞肯干,工級還可以提升上去,到時候再娶個媳婦,三年生倆,五年抱三……”
李懷德說得正歡的時候,蔣醫(yī)生神情古怪的看了過來。
三年生倆,五年抱三……
想想就美。
這個李懷德不愧是軋鋼廠的副廠長,口才十分了得。
隨后,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個逃荒的年輕人眼神有了變化,不似之前那般的空洞,仿佛有了些神采。
“我是臨時工?我不用再逃荒了?”
張軍一臉迷茫的喃喃說道。
“我還能有自己的家?”
“對對對……”
見狀,李懷德也有些激動起來。
“從今往后你就是軋鋼廠一名光榮的臨時工了,房子會有的,老婆孩子也會有的……”
“你再也不用逃荒了,所以你現(xiàn)在最大的任務(wù)就是配合蔣醫(yī)生的治療,盡快康復(fù),這樣才能更快的投入到社會主義的建設(shè)當(dāng)中來?!?/p>
這番話說得很鼓舞人心,令人振奮。
張軍眨巴眨巴眼睛,連表情都生動了許多。
他皺了皺眉,故作痛苦的吸了口冷氣,然后捂著自己的腦袋揉了揉。
接著怔怔的看著李懷德,慢慢的目光中的茫然變成了欣喜。
“您是,開車撞我的同志?”
“誒,是我,李懷德?!?/p>
李懷德臉色微微一僵,不過還是趕忙答應(yīng)了一聲。
終于想起來了。
真不容易啊。
一個臨時工的工作,再加一兩間房。
不過,還好,還好。
孫建設(shè)的拳頭都攥緊了,神情激動,臉蛋紅撲撲的。
終于想起來了,好了,云開霧散了。
“李同志,你是李同志,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張軍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李同志,不,應(yīng)該叫您李廠長,您是一個好人,剛才我暈過去了,是您送我來醫(yī)院的,謝謝,謝謝您……”
“要是……要是,沒有您,我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聽到這個年輕人喊他“李廠長”,李懷德的心里就像是在大夏天喝了白冰洋的汽水一般舒爽。
這個小伙子的思想覺悟很高嘛,不錯。
不像那個傻柱,一個臭廚子,又顯老又邋遢,還跩得跟二五八似的,一點都不知道尊重領(lǐng)導(dǎo)。
如果不是看在他還有幾分手藝的份上,早將他弄到鍋爐房鏟煤去了。
當(dāng)然,這只是他一剎那間的心理活動,他自然不會說出來。
他當(dāng)即擺了擺手,十分親切的說道:“還不是廠長,是副廠長,副廠長?!?/p>
“李廠長?!?/p>
張軍認真的說道:“在我張軍的心目中,您就是廠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您給了我工作的機會,也是您給了我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家,我永遠都感激您?!?/p>
“你這個小同志啊,呵呵……”
李懷德的手指在虛空沖著他點了點,笑容更生動了。
“張軍,嗯,這個名字好?!?/p>
“好啦,不說這些,救死扶傷是我們每一個干部的責(zé)任,不值得一提。”
站在李懷德身后的蔣醫(yī)生在聽到這句話后,眼神變得復(fù)雜起來。
太特么不要臉了,明明是他撞了人,到他嘴里就成了救死扶傷了。
要不還得說是政工干部啊,這口才,說得他自己都相信了。
正感慨萬分的時候,張軍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xiàn)場。
“醫(yī)生,是您救治了我吧,謝謝您?!?/p>
“誒,救死扶傷不應(yīng)該是我們做醫(yī)生的本分嗎,不值得一提?!?/p>
回過神來的蔣醫(yī)生擺擺手,笑呵呵的說道。
只是說這話時,他刻意看了李懷德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咕嚕咕?!?/p>
突然從張軍的肚子里傳來一陣響聲。
“哦,你看看我,將這事都忘了?!?/p>
李懷德心情大好的說道。
“你是餓了吧,你想吃點什么?我這就去給你弄來?!?/p>
張軍的臉都紅了。
他應(yīng)該是第一個剛穿越過來就餓得肚子“咕咕”叫的穿越者吧,這也太給穿越大軍丟臉了。
不是都說穿越者有系統(tǒng)嗎?
他的系統(tǒng)呢?
怎么沒聽到“?!钡囊宦曁崾疽?。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有一碗棒子面糊糊就行了?!?/p>
“不行。”
李懷德故作生氣的說道。
“你現(xiàn)在的身體很虛弱,吃棒子面糊糊又怎么會有營養(yǎng)了,必須吃白面大饅頭,再加上一碗紅燒肉?!?/p>
“那個小孫啊,你趕快去弄些饅頭和紅燒肉過來?!?/p>
“好的,李廠長。”
孫建設(shè)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咕嚕咕?!?/p>
可能是聽到了白面大饅頭和紅燒肉,張軍的肚子不爭氣的又叫喚了兩聲。
他也是無語了,原身這是有多餓啊,身體反應(yīng)這么大。
“等等?!?/p>
蔣醫(yī)生在這個時候叫住了走到門口的孫建設(shè)。
他看著張軍語重心長的說道。
“張軍同志,你的身體很虛弱,又傷了腦子,剛剛才有所好轉(zhuǎn),目前還不適合吃這些油膩的東西,這個時候啊,最好是吃一些清淡的小米粥,這樣對你的身體恢復(fù)要好些?!?/p>
張軍愣了一下,目光變得無比幽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