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都焚紫都的琉璃瓦在烈日下泛著冷光，像極了神族眼眸里的漠然。
蒼站在摘星臺頂，青銅劍在掌心泛著冰寒。他身后，是連綿萬里的蒼莽大地，
是億萬萬匍匐在塵埃里的人族；身前，是破開云層的金色戰(zhàn)車，是十二翼圣光中，
那位自稱"元"的至高神。"蒼，你可知罪？"元的聲音穿透雷霆，
每一個字都砸在紫都的城墻上，震落簌簌塵土。他的面容被圣光籠罩，看不清輪廓，
只有那雙眼睛，像兩個燃燒的白晝，照得人不敢直視。蒼緩緩抬起頭，玄色王袍被風掀起，
露出肩胛處猙獰的傷疤——那是十年前，神族為了取樂，在他身上烙印下的"奴"字。"罪？
"他笑了，笑聲里帶著血沫，"我何罪之有？是罪在生為凡人，便要被你們當作芻狗？
還是罪在不愿看著族人被你們剜心取血，當作長生的藥引？
"十二翼神族戰(zhàn)士在云層后舉起長矛，圣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紫都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
百姓們跪在街道上，頭顱貼著地面，瑟瑟發(fā)抖，連哭喊都不敢發(fā)出。
元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波動，那是被螻蟻挑釁的不悅："人族生而愚昧，
本就該是神族的食糧與玩物。你父曾立誓永世臣服，你卻敢毀約鑄兵，私藏'混沌之火'，
此乃滔天重罪。""臣服？"蒼猛地指向城墻下，那里，數(shù)十個青銅籠子里關著赤裸的族人，
他們的胸口都開著血洞，心臟早已被神族取走，"這就是你說的臣服？元，你記清楚了，
今日站在這里的，是蒼梧國的王，不是任你宰割的奴隸！"他猛地將青銅劍刺入地面，
劍身上刻著的符文驟然亮起，紫都城下，數(shù)萬披著簡陋甲胄的人族戰(zhàn)士同時舉起武器，
嘶吼聲響徹云霄。他們的武器上，
都涂抹著用自己鮮血混合草藥制成的膏劑——那是他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傷到神族的東西。
"冥頑不靈。"元的聲音冷了下來。金色戰(zhàn)車前的圣光驟然暴漲，
十二翼神族戰(zhàn)士如鷹隼般俯沖而下。他們的速度快得只剩下殘影，長矛穿過人族戰(zhàn)士的身體，
像穿過一張薄紙。血雨瞬間染紅了紫都的青石路，殘肢斷臂與破碎的甲胄堆成了小山。
蒼紅著眼，揮舞青銅劍迎了上去。他的劍法是從尸山血海里磨礪出來的，
每一招都帶著同歸于盡的狠厲。可在神族面前，凡人的勇武如此可笑。一道圣光掃過，
他的左臂應聲而斷，鮮血噴涌而出。"父王！"城樓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
蒼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他的兒子啟被侍衛(wèi)按在城門口，少年雙目赤紅，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啟才十六歲，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本該像所有王族子弟一樣，在錦衣玉食中長大，
可生在這個時代，連茍活都是奢望。"啟！記住這一天！"蒼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聲音在戰(zhàn)場上回蕩，"記住神族的嘴臉！記住人族的血！永遠不要......跪下！
"他猛地扯斷腰間的玉佩，將里面封存的混沌之火引向自身。那是蒼梧國世代守護的秘寶，
是足以灼傷神明的力量，也是同歸于盡的賭注。幽藍色的火焰從他胸口燃起，
瞬間吞噬了他的身體。他像一顆燃燒的流星，朝著元的金色戰(zhàn)車沖去?；煦缰鹚^之處，
圣光都被灼燒得滋滋作響，神族戰(zhàn)士觸之即化為灰燼。元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揮手布下九重光盾，卻被混沌之火層層燒穿。"你瘋了！""瘋的是你們！
"蒼的聲音在火焰中扭曲，卻帶著一種解脫的快意，"人族......永不屈服！
"劇烈的爆炸在摘星臺頂響起，混沌之火與圣光碰撞，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整個紫都都在搖晃，城墻崩塌，宮殿傾頹。啟眼睜睜看著父親在火中化為灰燼，
看著元的金色戰(zhàn)車被震退數(shù)百丈，看著幸存的人族戰(zhàn)士發(fā)出絕望的哀嚎。
侍衛(wèi)死死捂住他的嘴，將他拖進密道。黑暗中，啟的眼淚無聲滑落，指甲掐進肉里，
滲出血來。他記住了父親最后的眼神，記住了漫天的火光，記住了神族踏過族人尸體時，
那漠然的腳步。第二章 北山囚北山的礦洞深不見底，潮濕的巖壁上滲著毒液，滴落在地上，
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啟穿著破爛的麻衣，肩上扛著沉重的礦石，每走一步，
鐵鏈都會在腳踝上勒出更深的血痕。三個月前，紫都陷落，他被當作戰(zhàn)利品，
送到了這座神族的奴隸礦場。礦場的監(jiān)工是個只有單翼的低階神族，名叫赤，
他的鞭子上纏著倒刺，專門用來抽打那些走得慢的奴隸。此刻，
赤的鞭子正落在一個瘦弱的老者身上，老者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廢物。
"赤啐了一口，目光掃過奴隸群，最終落在啟身上，"蒼梧國的小王子？
聽說你父親死前還挺威風？怎么，現(xiàn)在不神氣了？"啟低著頭，長發(fā)遮住了眼睛，
沒人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恨意。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那里的傷疤還沒好，
又添了新的血痕。三個月來，他學會了最卑微的順從。他見過太多因為反抗而被虐殺的奴隸，
他們的尸體被扔進毒沼，連骨頭都不會剩下。他知道，現(xiàn)在不能沖動，他要活著，
像父親說的那樣，記住這一切。"還敢瞪我？"赤注意到他細微的動作，一鞭子抽了過來。
啟下意識地想躲，卻硬生生忍住了。鞭子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麻衣瞬間被血浸透。
他咬著牙，一聲不吭。"算你識相。"赤冷哼一聲，轉身去抽打別人。收工的時候，
啟像往常一樣，偷偷藏了一小塊尖銳的礦石。他將礦石藏在床板下，那里，
已經(jīng)藏了十幾塊大小不一的碎石。每天夜里，他都會用這些碎石打磨腳踝上的鐵鏈，
盡管他知道，這幾乎是徒勞——神族的鐵鏈，不是凡物能輕易磨斷的。
同屋的奴隸是個瞎眼的老鑄劍師，名叫墨。墨的眼睛是被神族用烙鐵燙瞎的，
但他的手依舊靈活，能摸著石頭，雕出栩栩如生的鳥獸。"又在磨鏈子？"墨的耳朵很靈，
聽到了細微的摩擦聲。啟停下動作，低聲嗯了一聲。墨嘆了口氣："別白費力氣了。
這鏈子是用'玄鐵'混合神血鑄造的，別說石頭，就是用混沌之火，也得燒上三天三夜。
"啟的心沉了下去。混沌之火，隨著父親的死，已經(jīng)消失了。
"不過......"墨話鋒一轉，摸索著從懷里掏出一塊黑色的石頭，遞給啟，
"這個或許有用。"啟接過石頭，只覺得入手冰涼，石頭表面光滑，隱隱有流光轉動。
"這是......""幽冥石。"墨的聲音壓得很低，"是從礦洞最深處挖出來的，
能吸收神力。你把它磨成粉，涂在鐵鏈上，或許......能削弱它的力量。
"啟緊緊握住幽冥石，指尖都在顫抖。他知道，墨一定是冒著生命危險，才藏下這塊石頭的。
"為什么幫我？"墨笑了笑，瞎了的眼睛望向礦洞深處的黑暗："因為你是蒼的兒子。
二十年前，你父親救過我的命。他說，總有一天，人族會站起來的。我信他。"那一刻，
啟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點燃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這片黑暗的礦洞里，
還有人記得父親的信念，還有人在默默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接下來的日子，
啟更加小心地打磨鐵鏈。他將幽冥石磨成粉末，混在水里，偷偷涂抹在鐵鏈的連接處。
他發(fā)現(xiàn)，那些被涂抹過的地方，果然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脆弱了一些。
赤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對他的監(jiān)視越來越嚴。好幾次，
啟差點被發(fā)現(xiàn)床板下的碎石和幽冥石粉末。這天夜里，啟正借著微弱的月光打磨鐵鏈，
礦洞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奴隸在喊："冥族！是冥族打進來了！"啟猛地抬起頭。冥族，
是生活在北山另一側的種族，他們與人族一樣，被神族壓迫，卻比人族更加兇悍，
據(jù)說他們的戰(zhàn)士能在黑暗中隱形。礦洞的大門被猛地撞開，
一群穿著黑色鎧甲的戰(zhàn)士沖了進來。他們的鎧甲上鑲著骷髏頭，
手里的武器閃爍著幽綠的光芒。赤和其他神族監(jiān)工立刻迎了上去，圣光與幽綠光芒碰撞，
發(fā)出刺耳的響聲。"抓住那個單翼的！"一個冥族戰(zhàn)士嘶吼著，揮刀砍向赤?；靵y中，
啟趁機用磨尖的碎石，狠狠砸向腳踝上的鐵鏈。已經(jīng)被幽冥石削弱的鐵鏈，發(fā)出一聲脆響，
斷了！他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腳踝，感受著久違的自由。他看向墨："墨老，跟我走！
"墨搖了搖頭，推了他一把："我老了，走不動了。你快走！去南境，找'玄風谷'的谷主，
他是你父親的舊部，會幫你的。記住，活下去，為了蒼王的囑托！"啟還想說什么，
一個冥族戰(zhàn)士已經(jīng)沖了過來，揮刀砍向他。啟下意識地側身躲開，撿起地上的一根鐵棍，
狠狠砸向那戰(zhàn)士的頭盔。戰(zhàn)士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一個奴隸敢反抗。他咧嘴一笑，
露出尖銳的牙齒："有點意思。跟我走嗎？冥族需要像你這樣的勇士。
"啟看著眼前的冥族戰(zhàn)士，又看了看正在燃燒的礦洞，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墨老，
握緊了手里的鐵棍。"我要去南境。"他說。戰(zhàn)士挑了挑眉："南境？
那里有神族的重兵把守。不過......"他指了指外面，"我們可以送你一程。畢竟，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啟深吸一口氣，跟著冥族戰(zhàn)士沖出了礦洞。身后，
北山的礦洞在火光中崩塌，埋葬了他三個月的屈辱，也埋葬了他天真的少年時代。
前路是未知的黑暗，是神族的追殺，是渺茫的希望。但啟知道，他必須走下去。為了父親，
為了墨老，為了所有死在神族屠刀下的族人。第三章 玄風嘯南境的風帶著潮濕的水汽，
吹在臉上，帶著草木的清香。這與紫都的干燥，北山的陰冷，都截然不同。
啟跟著冥族戰(zhàn)士夜漓，已經(jīng)走了半個月。夜漓是冥族首領"逆天"的親衛(wèi)，性格暴躁，
卻意外地守信。他真的將啟送到了玄風谷的地界。"前面就是玄風谷了。"夜漓勒住馬，
指了指遠處云霧繚繞的山谷，"谷主行風是個老狐貍，你最好別?；?。"啟點了點頭，
翻身下馬："多謝。"夜漓咧嘴一笑："謝就不必了。等你哪天想通了，
覺得還是跟著冥族干痛快，就來黑風嶺找我。"他策馬轉身，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啟望著玄風谷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玄風谷，父親生前常提起的地方。
據(jù)說谷主行風曾是蒼梧國的第一勇士，后來因為不滿神族的統(tǒng)治，帶著一批追隨者隱居在此，
建立了玄風谷。谷里的弟子，個個身懷絕技，尤其擅長駕馭風的力量。
他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衫，朝著山谷走去。剛走到谷口，就被兩個手持長劍的弟子攔住了。
"來者何人？"左邊的弟子厲聲問道。"我叫啟，來找行風谷主。
""谷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右邊的弟子冷笑，"看你的樣子，
是從北山逃出來的奴隸吧？趕緊滾，別臟了我們玄風谷的地！"啟握緊了拳頭，
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我是蒼梧國的王子啟，我有信物。
"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半塊玉佩——那是父親留給她的，另一半，據(jù)說在行風手里。
兩個弟子看到玉佩，臉色微變。左邊的弟子說："你等著。"轉身跑進了山谷。沒過多久，
一個穿著青色長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的眼睛很亮，像鷹隼一樣，上下打量著啟，
帶著審視的目光。"你就是啟？"老者開口，聲音洪亮。啟點了點頭："是。您是行風谷主？
"行風沒有回答，而是掏出了另一半玉佩。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嚴絲合縫，
組成了一只展翅的雄鷹。"果然是蒼的兒子。"行風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跟著行風走進玄風谷，啟才發(fā)現(xiàn)這里別有洞天。山谷里綠樹成蔭，溪流潺潺，
弟子們在空地上練功，劍氣縱橫，風聲呼嘯，果然名不虛傳。行風將啟帶到一間書房，
屏退了左右。"紫都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他看著啟，眼神復雜，
"蒼王他......是個英雄。"提到父親，啟的眼圈紅了："谷主，我想變強。
我想報仇。我想......推翻神族的統(tǒng)治。"行風搖了搖頭："難。神族的力量，
遠超你的想象。他們不死不滅，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蒼王以混沌之火相拼，
也只傷到了元的一絲皮毛。""那我們就該認命嗎？"啟激動地站起來，
"就該看著族人被他們當作牲口一樣宰殺嗎？""我不是這個意思。"行風看著他，
"我是說，僅憑一腔熱血，是無法戰(zhàn)勝神族的。你需要力量，更需要謀略。"他頓了頓，
"玄風谷的'御風訣'，能讓你擁有風一般的速度和力量，但修煉過程極其痛苦，稍有不慎，
就會走火入魔。你敢學嗎？"啟毫不猶豫："我敢！"接下來的三年，啟開始了瘋狂的修煉。
御風訣的修煉，需要將自身的氣息與風融合，這意味著要忍受風刃切割經(jīng)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