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zhǔn)備就緒,陳春退掉了租來的倉庫和房子,只留下那輛半舊的皮卡。
他沒有告訴任何朋友和親人他的去向,只是說要去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蕩,像是在和這個時代做最后的告別。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這一切的繁華和喧囂,在他眼中,都變得索然無味。
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jīng)飛向了那個充滿挑戰(zhàn)和未知的新世界。
他在等待,等待那個將他送往目的地的“航班”。
他不知道會以什么方式“穿越”,但他有預(yù)感,那一天,就快到了。
這天晚上,京城下起了雷暴雨。
電閃雷鳴,狂風(fēng)大作。
陳春將皮卡停在了一個偏僻的郊外,坐在車?yán)?,靜靜地聽著雨聲。
他拿出那枚已經(jīng)與他心神合一的玉佩,放在手心。
突然,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夜空,不偏不倚,正好劈在了他皮卡車的車頂上。
“臥槽!”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沒想到方式這么刺激。
陳春只來得及罵出一句,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電流瞬間穿過車身,涌入他的體內(nèi)。
劇痛和麻痹感同時傳來,他的意識在瞬間陷入了黑暗。
在他失去知覺的最后一刻,他感覺到胸口的玉佩猛地爆發(fā)出一股滾燙的熱流,將他的靈魂緊緊包裹住。
隨后,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傳來,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從時空的縫隙中硬生生拽走。
皮卡車的電路被燒毀,車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陳春那具已經(jīng)失去生命體征的軀殼,靜靜地躺在駕駛座上。
而他的靈魂,則在玉佩的保護下,化作一縷微光,融入了窗外的電閃雷鳴之中,消失不見。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喉嚨,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陳春猛地睜開眼,隨即被一股強烈的眩暈感擊中,一段段不屬于他的記憶如電影快放般在腦海中炸開。
頭痛欲裂!
他掙扎著環(huán)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布滿蛛網(wǎng)的灰黑屋梁,一盞昏暗的、拉著繩線開關(guān)的電燈泡,散發(fā)著微弱的黃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草藥苦味。
這是哪兒?
他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四肢百骸都像散了架,酸軟無力。
記憶融合帶來的劇痛,讓他明白了眼下的處境。
他,陳春,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普通人,在被雷電劈中后,靈魂穿越到了1958年的冬天,占據(jù)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少年身體。
原主,十七歲,孤兒,父母是紅星軋鋼廠的工人,兩年前因意外雙雙去世,只留下這間位于南鑼鼓巷95號院的小北房。
而這個可憐的少年,性格懦弱,體弱多病,前幾天染上風(fēng)寒,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就在剛才,一命嗚呼。
南鑼鼓巷95號院……
陳春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不就是他一直預(yù)感要去的地方,那個“禽滿四合院”嗎?!
他一直以為是身穿,沒想到是魂穿到了這個凄慘的少年身上。
他艱難地扭過頭,透過斑駁的窗欞看向院子。
一個身材高大、面相憨厚的青年拎著鋁制飯盒,從前院快步走來,陳春腦中立刻跳出兩個字——傻柱。
緊接著,一個身段窈窕的女人從自家屋里迎出,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與柔弱,正是秦淮茹。
夢境與現(xiàn)實重合,陳春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他真的來到了這個物資極度匱乏,人心鬼蜮的年代,還成了院里最慘的孤兒,無權(quán)無勢,體弱多病。
這開局,堪稱地獄模式!
就在他心頭一沉?xí)r,胸口處傳來一股熟悉的溫?zé)岣小?/p>
他急忙集中意念。
那個堆積如山、足以武裝一個萬人軍隊的玉佩空間,完好無損地跟著他一起過來了!它已經(jīng)化作一個淡淡的玉佩紋身,烙印在了這具身體的皮膚上。
陳春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回了肚子里。
有空間在,別說地獄模式,就是末日降臨,他也能活成爺!
“吱呀——”
房門被推開,一個戴著眼鏡,精瘦干癟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一雙小眼睛在鏡片后滴溜溜地轉(zhuǎn),透著一股藏不住的精明和算計。
三大爺,閻埠貴。
“喲,陳春,你醒了?”閻埠貴搓著手,目光飛快地在屋里掃了一圈,看到這屋里家徒四壁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陳春融合了記憶,沙啞著嗓子,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一聲:“閻老師?!?/p>
“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遍惒嘿F裝出一副關(guān)切的嘴臉,“你這都躺了好幾天了,前兒個賈家老婆子還念叨,說你屋里幾天沒動靜,怕不是……咳,大伙兒都擔(dān)心你呢!”
他嘴上說著擔(dān)心,眼睛卻總往陳春那張破舊的單人床和這間屋子的房梁上瞟。
陳春心里冷笑,這老東西名為探望,實則就是來探探自己斷氣了沒有,好第一時間為他兒子閻解成搶占這間房。
“謝謝三大爺關(guān)心?!标惔旱穆曇粢琅f虛弱,但眼神卻變得異常平靜,他盯著閻埠貴,緩緩說道:“我命硬,死不了。就是……餓得慌?!?/p>
“餓?”閻埠貴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哎,這年頭,誰家糧食都不寬裕。這樣,我去你一大爺那兒給你說說,看能不能先勻點棒子面……”
說著,他像躲瘟神一樣,轉(zhuǎn)身就想溜。
“三大爺?!标惔汉鋈挥纸凶×怂?。
閻埠貴腳步一頓,不耐煩地回頭:“還有事?”
陳春躺在床上,用一種與他年齡和病體完全不符的眼神,平靜地看著閻埠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沒什么,就是想告訴您,以后別老惦記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容易折壽?!?/p>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卻像一根針,狠狠扎在了閻埠貴心上。
他臉色一變,這小子……眼神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以前那個陳春,懦弱得跟個小雞仔一樣,見了他大氣都不敢喘,今天居然敢這么跟他說話?
“該不會是他死去的爹娘附身的吧?”
“你……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閻埠貴越想越邪乎,有些色厲內(nèi)荏地呵斥了一句,不敢再多留,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他的背影,陳春眼中的冷意更甚。
這就是四合院,一個充滿自私、貪婪和偽善的濃縮社會。想在這里活得好,光有物資不夠,你得比他們更狠,更精,更不講道理!
肚子傳來一陣“咕?!钡目棺h聲,身體的虛弱感是真實不虛的。
他不再猶豫,心念一動。
下一秒,一罐冰鎮(zhèn)的可樂和一根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棒,憑空出現(xiàn)在了他手中。
“刺啦——”
拉開可樂拉環(huán)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小屋里顯得格外清脆。
冰涼的液體滑過干裂的喉嚨,那股熟悉的甜爽感讓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再咬下一大口巧克力,高熱量的甜膩迅速化開,為這具饑腸轆轆的身體注入了第一股能量。
感受著漸漸恢復(fù)的力氣,陳春的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冷笑。
“一群等著吃絕戶的禽獸……”
他將空可樂罐和巧克力包裝紙重新收入空間,不留一絲痕跡。
“從今天起,這個院子的規(guī)矩,該改一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