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被請到學校已經(jīng)是阮漢霖耐心的極限,那今天被叫到派出所絕對已經(jīng)越過他的雷池。
一路上阮漢霖不停告誡自己要心平氣和,犯不上和那小子置氣。可真等看到阮與書額角掛彩嘴角流血地站在他面前,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動手。
“你是阮與書什么人?”
“我是他……哥?!?/p>
“是這樣啊。這小子在校外和同學斗毆,而且里面還有社會人員,那幾個是我們這兒的常客看他年紀小且是初犯就叫你過來?!?/p>
這樣的打架斗毆,他們這每天要處理很多件早就見怪不怪,可看著外面停的車不禁有點兒疑惑。
“看你這車他應該不缺錢吶。他怎么還替人當打手賺錢?”
“什么?當打手?”
阮漢霖一臉不可置信,如果說之前打架是替女同學出頭,在崇尚英雄主義又憐香惜玉的年紀他可以理解,怎么小崽子小小年紀警匪片也看多了?
“您說他是在校外打的架?”
“對!來!過來給你哥說清楚怎么回事兒?!?/p>
阮與書一瘸一拐地從灰頭土臉的人群里走出來,看著面無表情的阮漢霖他宛如奔赴刑場。
腳步停在阮漢霖跟前,可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現(xiàn)在他只想蹲在地上揉揉早已經(jīng)疼做一團的肚子。
從昨晚吃過飯之后阮與書就腹痛難忍,身上高熱也一點不見退,他翻遍自己的小屋除了幾片已經(jīng)過期的止痛藥外一無所獲。
就這么一直忍著熬到天亮,正愁著用什么理由找班主任請假,這次正好利用這驚人的體溫順利請好病假。
一行八人來到約定好的廢舊球場,對面的人也早就等在那里。
可結(jié)局顯然不是勝敗之說,而是十幾個人一起進了局子。因為年紀小一定要家長來領人,可阮與書卻死活不肯開口。
最后還是找到他的班主任要到了阮漢霖的聯(lián)系方式。就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中阮與書的班主任也趕到了派出所。
“你是他老師?來得還挺快。”
警察叔叔抬眼看著對面站著的三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低頭不語,這老師更是一臉的自責,想來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兒。
“與書哥哥,今天阮與書發(fā)燒請病假才出去的,因為你以前交代說沒事兒不要……”
阮漢霖滿臉陰郁,老師與他交談也是打怵,只得小心翼翼道出其中原委。
“我知道。麻煩您了老師,我會好好批評他的。警察同志接下來要做什么?”他強壓怒火,語氣平平眼中卻浮現(xiàn)厲色。
阮漢霖雖然處理公司事宜游刃有余可進局子還是頭一遭,接下來要怎么處理他也只能詢問一下。
“檢討他們已經(jīng)寫完了,你在這簽個字領人走就行。”
“好的麻煩您了?!?/p>
在門口與老師道過別后阮與書被塞進車里,這是他自打六歲起第一次坐上阮漢霖的車。
阮與書挺直腰桿,屁股也只敢挨著座椅的邊緣,他怕自己的臟衣服弄臟干凈的座椅。
阮漢霖側(cè)頭盯著憨愣的人,這人是已經(jīng)傻到不知道系安全帶了嗎?他直接不耐煩地伸過胳膊粗魯?shù)靥嫒钆c書系好,之后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阮漢霖粗魯?shù)膭幼髯尠踩珟е苯永者^阮與書的肚子,直到車子開始平穩(wěn)行駛?cè)钆c書才敢偷偷地調(diào)整一下。
肚子不舒服已經(jīng)有兩天兩夜即使之前有過這種情況但相比之下沒有這次這么難受。
副駕駛的人兩只手輕輕擋在小腹抵擋吹來的冷風,兩晚沒有休息好導致在這個安靜舒適又不悶熱的座椅上竟開始昏昏欲睡。
阮漢霖在等紅綠燈的間隙轉(zhuǎn)頭就看見那人頭抵著車窗,看樣子已經(jīng)睡著了。
犯錯不知道反省,還在他面前都如此放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豈不是敢為所欲為?
阮漢霖越想越氣。
“阮與書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p>
半夢半醒邊緣的阮與書聽到有人叫自己瞬間清醒,慌亂坐正身子,垂著頭不敢去看旁邊的人。他知道今晚怕是逃不過。
只希望不會被打得太狠。
“咕?!緡!?/p>
大概是過于緊張肚子也跟著湊熱鬧,一陣陣的絞痛讓阮與書加大手上的力道,小腹已經(jīng)被他的拳頭按壓得凹陷,鬧騰的腸子一下一下反抗著他的雙手。
這叫聲讓他有點臉紅。
阮漢霖自然是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響,而他只以為是沒出息的家伙肚子餓,才會產(chǎn)生這樣的奇怪叫聲,這讓阮漢霖更加厭惡。
“咕嚕?!怼?/p>
“你除了吃還會干什么?對!還會打架。你這樣子是想讓別人以為我們?nèi)罴遗按氵B飯都不給你吃飽?”
看著自己的哥哥露出鄙夷的表情,阮與書也只是無奈地笑笑之后緩緩搖頭。
阮漢霖自然不會知道阮與書已經(jīng)兩天沒有好好吃飯,即使吃下去沒過多久也會原封不動地吐出來。
那些進入腸道的更是肆無忌憚地折磨他,眼底的兩片烏青就是晚上被折騰的產(chǎn)物。
趁著阮漢霖不注意阮與書總是喜歡偷偷打量自己的哥哥,因為如果他正大光明地看一定會換來他的白眼。
即使從小到大他已經(jīng)習慣了別人的冷眼相待,可是出現(xiàn)自己哥哥的臉上依然會讓他難受。
他不生氣的時候真好看。
阮與書也好想像阮與墨一樣對著他撒嬌,告訴他自己很難受。
這人是不是也會緊張心疼,是不是也會送他去醫(yī)院。
想著想著阮與書居然又睡著了,大概是空調(diào)吹得有點冷他整個人蜷縮著微微發(fā)抖。
“咔嗒……咚……”
等到阮與書恢復清醒時已經(jīng)雙膝跪在地上,阮漢霖本想著解開安全帶以后把人拎出來可沒想到他睡得這么死。
“起來!進去!”
屋子里的陳設與以前大相徑庭,阮與書局促地站在門口,他已經(jīng)有八年沒有進過身后的這扇大門。
“漢霖啊……這是怎么了?”
看到阮漢霖把阮與書提進來張姨就知道準是這小子又闖禍了。
“小墨等你半天飯也做好了,洗洗手先吃飯吧!”
今天本是阮與墨出院的日子,都怪這個惹禍精害得他分身乏術(shù),想到這兒阮漢霖更是沒有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