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不經(jīng)意地：「……十年后的我……啥樣兒？」 問得輕飄飄。呵，小樣兒。再裝！

我內(nèi)心警報瞬間拉響。「十年后啊……」差點脫口而出，「西裝革履人模狗樣，

就是死活不肯答應(yīng)我的告白，煩的要死！」。電光火石間剎車——不行！「咳！」

我背對著他翻炒土豆絲，手上動作沒停，語氣盡量自然輕松，「挺好的啊。溫柔成熟，有錢，

有品位。」我含糊地帶過，「不然我能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身后沒了聲音。

我能感覺到那兩道視線釘子似的釘在我背上，帶著十二分的狐疑。

直到簡陋的晚飯擺在那張搖搖欲墜的塑料小桌上。他幾乎沒怎么咀嚼就往下咽，

喉結(jié)急促地滾動。那吃相，簡直像是要把碗都生啃下去。我有點看不下去，

盡量平常地開口：「慢點，沒人跟你搶，鍋……」話還沒說完，他猛地抬頭。

剛被食物熱氣熏潤了一點的眼神，剎那間又繃緊了弦?！浮瓌e碰我東西。」

他聲音悶在飯碗后面，含糊不清，但那股護食勁兒一點不少。行！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氣結(jié)，

恨不得把他碗里的土豆塊倒回鍋里。但看著尖得戳人的下巴和餓狼似的吃相，

一股酸澀又悄悄泛上來，壓住火氣。算了，不跟餓死鬼計較。來日方長，小江同志。

二、日子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過了下去。小破出租屋硬是被我逼出一點“家”的雛形，

雖然這“雛形”脆弱得像肥皂泡，一戳就破。江照白天消失得徹底，晚上精疲力竭地回來，

裹著一身各種復雜的氣味——塵土、汗味、廉價油墨味，

有時還會夾雜一點難以言喻的化學品味道。這個所有高考生都在享受假期的夏天，

江照比誰都忙。他沒細說在做什么，

但每次看到他沾滿污漬的運動鞋和關(guān)節(jié)處若有若無的擦傷，我的心就一揪。無數(shù)次，

我想勸他不要再去拳館、不要再這么拼命，

跟著我一起穿回來的手鏈項鏈完全可以支撐好一陣子，再不濟……還有婚戒呢。

可……我確實有私心，我實在害怕……身在這個時空的我，遇不到他。江照眼睛里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