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折卿垂眸凝視著暗下去的屏幕,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片刻后才將手機(jī)遞給身旁的助理小樂。
“幫我收著吧。”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片場清晨的靜謐。
接過小樂遞來的藍(lán)色保溫杯,謝折卿淺啜了一口不算涼的涼白開,這才翻開那本已經(jīng)卷邊的劇本。紙頁在她指尖沙沙作響,每一頁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娟秀的筆記。雖然今天要拍的幾場戲臺詞不算多,她早已倒背如流,但數(shù)年的職業(yè)習(xí)慣讓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微微蹙眉,食指沿著臺詞一行行劃過,紅唇無聲地開合。時而停頓,在空白處添上一兩筆注解;時而閉眼,在腦海中勾勒場景。偶爾還會輕聲念出對手演員的臺詞,揣摩著該用怎樣的情緒來回應(yīng)。
片場的嘈雜聲漸漸遠(yuǎn)去,她整個人都沉浸在那個由文字構(gòu)筑的世界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她精致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柔光,連發(fā)絲都染上了金色的輪廓。
“卿姐,還有十分鐘,白導(dǎo)就要試拍走戲了?!毙份p聲提醒。
謝折卿這才如夢初醒,合上劇本時指尖還戀戀不舍地摩挲著封面。她深吸一口氣,眼神漸漸從劇本中的角色抽離,又變回了那個氣質(zhì)溫潤如玉的新晉視后。
不遠(yuǎn)處傳來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幾名身穿工裝褲的工人正在緊鑼密鼓地施工。他們動作利落地搬運(yùn)著鋼管,手中的扳手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一個臨時搭建的金屬腳手架已初具雛形,銀灰色的鋼管交錯縱橫,在片場一角投下幾何形狀的陰影。
“小心左邊!”工頭扯著嗓子喊道,兩個工人正合力將一塊厚重的鋼板抬上腳手架。汗水順著他們曬得黝黑的臉頰滑落,在工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跡。電鉆的嗡鳴聲此起彼伏,螺絲刀擰緊螺栓的咔嗒聲像某種奇特的節(jié)拍。
謝折卿抬眼望去,看見腳手架頂端已經(jīng)掛上了幾塊綠色的幕布,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
“這個角度可以嗎?”一個戴著安全帽的場務(wù)小跑過來,手里拿著分鏡腳本比劃著。工人們立即圍攏過去,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施工細(xì)節(jié)。謝折卿注意到他們粗糙的手掌上布滿老繭,卻小心翼翼地避免弄臟劇本上的圖紙。
陽光越來越烈,金屬框架開始發(fā)燙。工人們卻顧不上擦拭汗水,爭分奪秒地進(jìn)行最后的加固工作。遠(yuǎn)處,特效組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推著裝滿設(shè)備的推車朝這邊走來,綠幕上的每一道褶皺都將影響最終的合成效果。
謝折卿將劇本合上遞給小樂時,紙張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小樂接過劇本,眼睛卻亮晶晶地望向那片正在搭建的腳手架,壓低聲音道:“卿姐,我剛聽場記說,今天演反派的林老師要吊著威亞站在那個架子頂上拍戲呢。”她說著指了指已經(jīng)蒙上大半綠幕的金屬框架,“你說蒙上這些綠布之后,站在上面往下看是什么感覺???會不會像懸在半空中似的?”
謝折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陽光透過綠幕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她唇角微揚(yáng),打趣道:“怎么,我們小樂想親自試試?”
“才不要呢!”小樂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夸張的弧度,“我連商場玻璃棧道都不敢走,更別說爬那么高了?!彼s了縮脖子,做了個夸張的害怕表情,“上次去游樂園坐海盜船,我全程都閉著眼死死抓著扶手,下來的時候手心全是汗?!?/p>
謝折卿被她的模樣逗笑了,眼角微微彎起:“那待會林老師拍戲的時候,你可要站遠(yuǎn)點看。”她故意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聽說吊威亞轉(zhuǎn)圈的時候,演員的表情都會特別猙獰哦?!?/p>
小樂立刻捂住眼睛,卻又忍不住從指縫里偷看正在做準(zhǔn)備的威亞組,既害怕又好奇的樣子讓謝折卿忍俊不禁。遠(yuǎn)處,道具組正在給綠幕做最后的調(diào)整,那片鮮艷的綠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真的要將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模糊。
謝折卿剛想再調(diào)侃小樂幾句,余光卻瞥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商務(wù)車緩緩駛?cè)肫瑘觥K裆?,伸手接過小樂遞來的藍(lán)色保溫杯,指尖在杯蓋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小樂習(xí)慣性地檢查了下背包側(cè)袋——那里靜靜躺著另一個紅色保溫杯,里面是今早剛熱好的中藥。這兩個杯子跟著她們輾轉(zhuǎn)各個劇組,藍(lán)色杯身上還貼著謝折卿親手貼的星星貼紙,已經(jīng)有些褪色了。
“卿姐,水溫剛好?!毙沸÷曁嵝训馈?/p>
謝折卿點點頭,從包里摸出一板藥片,擠出一片放在掌心。就在她將白色藥片送入口中的瞬間,冷疏墨快步走來,“你別總吃藥?!币话芽圩≈x折卿的手腕,聲音冷得像冰碴。
藥片在舌尖迅速化開,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謝折卿趕緊用沒被抓著的那只手舉起水杯仰頭灌下一大口水,趕緊把藥片順了下去,一向溫和的表情此時也帶了幾分怒氣,“我已經(jīng)吃五年藥了,你現(xiàn)在才來管?”她抬起略微泛紅的眼角,聲音里帶著罕見的冷意,“冷疏墨,你有意思嗎?”攥緊手中的藥板,鋁箔邊緣在她掌心留下深深的壓痕。
片場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樂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對被稱為業(yè)內(nèi)模范妻妻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冷疏墨聞言面色驟然一滯,扣著謝折卿手腕的修長手指微微一顫,終是松開了力道。她那雙常年看不出情緒波動的眸子,此刻竟泛起幾絲罕見的波瀾,濃密的睫毛輕顫著垂下,在冷白的肌膚上投下一片陰影。
“……對不起?!?/p>
這聲低啞的道歉輕得幾乎消散在空氣中,卻讓謝折卿心頭一顫。她看著冷疏墨向來挺直的肩線此刻微微塌陷,竟顯出幾分從未有過的脆弱和……愧疚。
“可不敢當(dāng)。”謝折卿別過臉去,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隨手將保溫杯又塞回小樂手中。
冷疏墨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方才觸碰過謝折卿的位置,那里還殘留著對方肌膚的溫度。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在看到謝折卿冷漠的側(cè)臉時生生咽了回去。片場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將她們對峙的身影拉得很長,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一道看不見的深淵。
小樂抱著保溫杯,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她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立即識相地后退幾步,她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場無聲的角力。
然后便被小圓拍了拍肩膀,“嘿,還好有你作伴?!?/p>
小樂嫌棄的抖了下肩膀,哼了一聲,但還是跟小圓站在了一起。
冷疏墨纖長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淡的陰影。她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無意識地收攏又松開,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紅痕?!翱梢愿嬖V我你剛才……”她的聲音頓了頓,喉間輕輕滾動,“吃的是什么藥嗎?”
嘈雜的片場似乎又一次陷入安靜,冷疏墨抬起眼,那雙總是冷厲的鳳眸此刻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她的指尖輕輕碰觸謝折卿的戲服衣擺又迅速收回,“有點擔(dān)心你?!?/p>
謝折卿依然保持著雙臂交疊的防御姿態(tài),但緊繃的肩膀線條已經(jīng)悄然放松。她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萬能神藥布洛芬?!闭Z氣里帶著幾分自嘲,卻不自覺的比方才柔和了許多。
“布洛芬?”冷疏墨的眉頭立即蹙起,在眉心擰出一道細(xì)紋。她下意識向前半步,又在謝折卿微微后仰的動作中停住腳步,“你不是在喝中藥嗎?大夫知道你在同時吃這個嗎?”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焦灼。
謝折卿望著眼前這個突然有些反常的冷疏墨——她記憶中的冷影后從不會為這種小事流露出如此明顯的關(guān)切。雖然不解其意,但骨子里的溫柔本性還是讓她放緩了語調(diào):“問過了,說是間隔六小時就沒事。”
冷疏墨的手指無意識地收攏又松開,她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不自然的緊繃:“是……痛經(jīng)嗎?”最后一個詞幾乎化作氣音,被片場嘈雜的背景音完美掩蓋。
謝折卿怔了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她看著冷疏墨難得局促的模樣,眼底浮現(xiàn)一絲無奈的笑意:“不是。”她輕輕搖頭,發(fā)絲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栗色光澤,“老毛病可能要犯,提前預(yù)防而已?!?/p>
這句話像一根細(xì)針,精準(zhǔn)地刺進(jìn)冷疏墨的心口。她瞳孔微縮,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不是看過老中醫(yī)了嗎?”隨即又意識到失態(tài),急忙壓低嗓音,“怎么還要吃布洛芬?”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謝折卿有些詫異的看過去,看見冷疏墨眼底翻涌的情緒——那里面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焦灼與自責(zé)。冷疏墨的指尖微微發(fā)顫,想要觸碰又克制地收回,最后只是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白導(dǎo)說斥巨資置辦的昂貴戲服面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tuán)。
謝折卿微微瞇起眼睛,略帶詫異的審視目光在冷疏墨臉上逡巡。她忽然輕笑一聲,唇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陳姐昨天告訴你的?”
冷疏墨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薄紅,她下意識別開視線,卻又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回來與謝折卿對視:“……是?!边@個簡單的音節(jié)被她咬得極重,像是從齒間擠出來的。
“因為我這個人很怕疼啊。”謝折卿放下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cè),語氣輕快得近乎刻意。下一秒,她毫無征兆地向前兩步,紅唇幾乎貼上冷疏墨的耳廓。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距離讓冷疏墨渾身一僵。
謝折卿雖然勾著唇角,但是語氣古井無波,用只有她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冷老師,我們只是合約關(guān)系,現(xiàn)在又不需要拍攝營業(yè)物料,所以您大可不必在片場等戲時還這么遵守合約條款?!?/p>
謝折卿吐息間的溫?zé)岱鬟^冷疏墨的耳垂,說出的每個字卻冷得像冰:“而且這個合約……”她稍稍退開些,好讓冷疏墨看清自己眼底的疏離,“也快到期了。”指尖輕輕撣了撣冷疏墨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
說完這句話,謝折卿利落地后退兩步,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完成某個排練過千百次的舞臺走位。她朝冷疏墨微微頷首,唇角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弧度,眼底的溫度終是冷卻了下來。
好不容易攀上距離片場最近的那棵老榕樹,謝折卿的站姐“小卿本佳人”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她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著姿勢,讓身體卡在粗壯的樹杈間,這才騰出手來擦拭額頭的汗珠。晨露未干的樹干有些濕滑,她不得不繃緊腳尖維持平衡。
“這次一定要拍出神圖……”她咬著下唇,動作麻利地調(diào)試著手中價值六位數(shù)的“大炮”。早上那組路透因為手抖糊成一片,已經(jīng)在粉絲群里被調(diào)侃了半天。想到這里,她懊惱地拍了拍相機(jī)包上繡著的“卿”字logo。
調(diào)試一番后,她手里的大炮兒正對著片場邊上站在一起說話的兩個人。
“哎,幫我扶一下?!彼檬种馀隽伺錾砼酝瑯幼藙輨e扭的同行。這位ID叫“墨色傾城”的站姐是專門跟冷疏墨的,因為正主們是曬過帶鋼印證件的合法妻妻,兩家站姐也處成了閨蜜,經(jīng)常共享機(jī)位,互傳生圖。
墨色傾城將長焦鏡頭稍稍下移,皺著眉頭輕聲道:“我總覺得這次她們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彼{(diào)整了下掛在樹枝上的姿勢,繼續(xù)道:“雖然公開關(guān)系都五年了,可這次二搭怎么反而比第一次合作時更生分了?你看她們站著的距離——”她指了指取景框里兩人之間那道微妙的空隙,“都快能再塞個人進(jìn)去了。”
小卿本佳人聞言,緩緩將眼睛從取景器前移開。晨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若有所思地摩挲著相機(jī)側(cè)邊的磨損痕跡:“你跟冷老師多久了?”
“差不多四年零三個月吧?!蹦珒A城仔細(xì)算了算,“正好是《刃間香》開播那會兒入坑的,入坑半年多之后吧,開始跟冷老師。記得第一次拍路透時,我用的還是入門級殘幅機(jī)呢。”她笑著指了指對方手中的頂級設(shè)備,“哪像現(xiàn)在,為了拍她們都升級成這么專業(yè)的“大炮”了?!?/p>
小卿本佳人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投向遠(yuǎn)處正在對戲的兩人。謝折卿正微微側(cè)身,以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避開與冷疏墨的直接對視?!澳悄銢]跟過她們第一次合作的那個組?!彼穆曇艉鋈蛔兊煤茌p,像是怕驚擾了什么,“就是《刃間香》的拍攝期間?!?/p>
小卿本佳人調(diào)整著相機(jī)參數(shù),一邊對身旁的墨色傾城回憶道:“我跟你講,那時候的冷老師啊……”她壓低聲音,“簡直像個移動冰山,尤其是拍完她們兩個的感情戲后,那氣場冷得能把片場的咖啡凍成冰沙?!?/p>
墨色傾城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怕被場務(wù)人員聽見。
“我家謝老師當(dāng)時還在二三線來回徘徊,”小卿本佳人繼續(xù)道,鏡頭追隨著遠(yuǎn)處正在補(bǔ)妝的謝折卿,“拍完那場借位吻戲后,她連看都不敢看冷老師一眼。有次休息時不小心碰到冷老師的保溫杯,嚇得直接鞠躬道歉,把冰山狀態(tài)的冷老師都給逗的淺淺一笑?!?/p>
墨色傾城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地抓住一同在樹上奮斗的小伙伴的手臂:“等等!所以現(xiàn)在這個在謝老師面前小心翼翼還露出委屈巴巴表情的人,真的是我家那位高嶺之花?”她調(diào)出剛拍的照片,“你看這張,冷老師偷看謝老師的眼神,活像個做錯事的大狗狗!原來我家姐姐是妻管嚴(yán)?哎呀,我都不忍心發(fā)出去了,想給她留點面子?!?/p>
“但是……”小卿本佳人皺眉翻看自己拍攝的素材,“她們這相處模式也太奇怪了吧?都結(jié)婚五年了,微博上定期秀恩愛,怎么在劇組拍戲的時候也還保持著距離,在片場還總是‘謝老師’‘冷老師’地叫?”她模仿著兩人客套的語氣,“昨天我還拍到謝老師給冷老師遞水,兩人手指碰到一起就跟觸電似的馬上分開了。”
小卿本佳人繼續(xù)一邊拍攝一邊聊,有說話聲音沒關(guān)系,視頻發(fā)出去的時候配點BGM就好了。
墨色傾城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鏡頭里的畫面:“也許她們叫對方‘老師’是情趣?”她突然靈光一閃,“再不然就是照顧劇組其他單身狗的情緒?畢竟這倆人同框時的粉紅泡泡都快把鏡頭糊住了……”
小卿本佳人噗嗤一笑,一邊快速翻看剛拍到的素材,一邊聳肩:“你要這么說的話,倒也不是沒道理?!彼D了頓,語氣溫柔下來,“不過無所謂了,看到我家姐姐現(xiàn)在氣色比前兩年好多了,我就很滿足了?!?/p>
“我家冷老師是不是惹你家謝老師生氣了?。俊蹦珒A城嘖嘖道,“她好像在想辦法哄謝老師開心?”
“哎呀,我家姐姐附耳說話的姿勢好撩!而且唇角勾起的那個弧度絕了,awsl!”小卿本佳人興奮不已,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我們卿攻黨站起來了!”覺得被打擾到了的隔壁不遠(yuǎn)處樹上的代拍,用清嗓子的方式表達(dá)著自己的不滿。
兩位站姐立馬收聲,默契地縮了縮脖子,都是爬樹拍路透的,萬一暴露可能會被劇方驅(qū)趕,所以互相擔(dān)待吧。
收聲歸收聲,兩位站姐手上卻半點沒停,快門聲咔咔響成一片。墨色傾城小聲嘀咕:“這波素材發(fā)出去,超話不得炸了?”小卿本佳人眨眨眼:“那必須的,標(biāo)題我都想好了——#姐姐,你好香#,配上這個‘耳語殺’動圖,肯定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