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202,邱瑩瑩抱著佘周周又是一頓哭天搶地的感謝和自責(zé)。
樊勝美看著佘周周的眼神更加復(fù)雜難明。
這一夜,佘周周睡得很沉。
她知道,經(jīng)此一役,“膽小怕事但偶爾會為朋友硬著頭皮”的關(guān)雎爾形象,算是徹底立住了。
而譚宗明那條線…似乎也歪打正著地,綁得更緊了。
接下來的日子,佘周周(關(guān)雎爾)更加專注地投入到工作中,用出色的表現(xiàn)鞏固安迪的信任。
她與譚宗明依舊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但偶爾在電梯里或走廊上遇見。
她敏銳地察覺到,譚宗明那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似乎比之前長了那么零點幾秒,眼神里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探究?
而邱瑩瑩,則在老張“酌情”的默許下,開始了漫長的打工還債生涯。
她對佘周周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在2202,佘周周的地位無形中提升了不少。
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安迪交給了佘周周一個更重要的任務(wù):
獨立負(fù)責(zé)一個新興市場小型調(diào)研項目的資料收集和初步分析報告。
這對她來說,是展示真正價值、穩(wěn)固職場地位的絕佳機會。
佘周周全力以赴,連續(xù)加班。
一個深夜,佘周周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走到樓下,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她沒帶傘,站在寫字樓門口,看著密集的雨簾,有些發(fā)愁。
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緩緩滑到她面前停下。
后車窗降下,露出譚宗明那張冷峻的側(cè)臉。
“上車?!彼穆曇敉高^雨聲傳來,沒什么溫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佘周周(關(guān)雎爾)看著車窗里那張臉,心臟猛地一跳!又來?!
瓢潑大雨敲打著車窗,發(fā)出沉悶而持續(xù)的聲響。
車廂內(nèi),高級皮革和雪松古龍水的味道混合著雨水的濕氣,形成一種微妙而緊繃的氛圍。
佘周周(關(guān)雎爾)僵硬地坐在賓利后座最靠邊的位置,身體緊繃得像一塊石頭,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指尖冰涼。
她垂著眼,目光死死盯著自己鞋尖上濺到的一點點水漬,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值得關(guān)注的東西。
譚宗明坐在另一側(cè),中間隔著足以再坐下一個人的距離。
他正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幽藍的光映在他冷峻的側(cè)臉上,更添幾分疏離。
車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雨聲和空調(diào)輕微的送風(fēng)聲。
佘周周感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她拼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連呼吸都放得又輕又緩,生怕驚擾了旁邊這位大佬。
內(nèi)心的小人瘋狂吐槽:
流年不利!怎么偏偏是他?還下這么大雨!這密閉空間…壓力山大!
【系統(tǒng),目標(biāo)人物情緒波動?】
【關(guān)鍵人物‘譚宗明’:情緒狀態(tài)穩(wěn)定,專注度集中于工作內(nèi)容。對宿主存在基礎(chǔ)關(guān)注(物理距離接近),但無顯著情緒波動。關(guān)聯(lián)度維持穩(wěn)定?!?/p>
穩(wěn)定就好…佘周周稍稍松了口氣,但身體依舊不敢放松。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外。
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密集的雨點砸在車窗上,匯聚成一道道湍急的水流,模糊了窗外的霓虹和車燈,世界仿佛只剩下這片移動的、被雨水包裹的狹小空間。
車子駛?cè)胍粭l相對僻靜的高架路,車流明顯稀疏了許多。
雨刮器在擋風(fēng)玻璃上瘋狂地左右擺動,發(fā)出單調(diào)的“唰—唰—”聲,勉強維持著前方的視野。
就在這時!
一道刺眼的白光毫無預(yù)兆地穿透雨幕,從對向車道猛烈地照射過來!
緊接著是一陣尖銳到令人牙酸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混合著引擎失控的咆哮!
一輛滿載貨物的大型廂式貨車,在濕滑的路面上仿佛失去了控制,龐大的車體如同脫韁的野馬,帶著毀滅性的氣勢,沖破中央隔離帶的塑料護欄,朝著佘周周她們所在的這條車道,橫沖直撞而來!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佘周周瞳孔驟縮,渾身的血液瞬間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海嘯,瞬間將她淹沒!她甚至來不及尖叫,大腦一片空白!
“小心——!”
司機老張發(fā)出一聲變了調(diào)的嘶吼,猛打方向盤,同時狠狠踩下剎車!
但一切都太晚了!
失控的貨車如同一堵移動的鋼鐵巨墻,帶著碾壓一切的恐怖威勢,在佘周周絕望放大的瞳孔中,占據(jù)了全部的視野!
“砰——!??!”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金屬骨架被硬生生撕裂的巨響,伴隨著玻璃瞬間粉碎的刺耳爆裂聲,狠狠灌入佘周周的耳膜!
巨大的沖擊力如同重錘砸在胸口!
佘周周感覺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颶風(fēng)的葉子,身體不受控制地狠狠向前甩去!
安全帶死死勒進肩膀和腰間,帶來一陣劇痛,但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撞向前排座椅靠背的瞬間——
一股強大到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從側(cè)后方襲來!
不是撞擊!是…保護!
一只溫?zé)岫辛Φ拇笫郑瑤е蝗葜靡傻牧α?,精?zhǔn)地扣住了她單薄的肩膀!
同時,一條堅實的手臂如同鐵鉗般,迅捷而有力地環(huán)過她的身體,將她整個人狠狠地、牢牢地按向后方——按進了一個寬闊、堅硬、帶著熟悉雪松氣息的胸膛里!
佘周周的臉頰重重地撞上譚宗明挺括的西服面料,鼻尖縈繞著那清冽又沉穩(wěn)的古龍水味道,混合著一絲淡淡的、屬于男性身體的熱度。
他的手臂像鋼筋一樣箍在她的腰側(cè)和后背,力道之大,讓她幾乎窒息,卻也形成了一道隔絕毀滅性沖擊的屏障!
“哐啷——轟隆——!”
劇烈的翻滾感、天旋地轉(zhuǎn)的失重感、金屬扭曲的呻吟聲、玻璃碎片飛濺的噼啪聲…各種恐怖的聲音和感覺混雜在一起!
佘周周只覺得自己被緊緊地護在那個懷抱里,隨著車體的翻滾和撞擊,被動地承受著顛簸和震蕩。
她能感覺到譚宗明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瞬間繃緊,像一塊堅硬的磐石,將她死死地護在身下!
有尖銳的碎片擦著她的頭發(fā)飛過,有冰冷的雨水混合著玻璃渣潑灑進來,但都被他堅實的后背和手臂擋開了大半!
時間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只過了一瞬。
當(dāng)一切恐怖的翻滾和撞擊終于停止,世界陷入一種詭異的、只有雨水嘩啦聲的寂靜。
佘周周被巨大的恐懼和撞擊后的眩暈攫住,大腦一片混沌。
她感覺自己被卡在變形的車廂里,身體被譚宗明死死地護在懷中,動彈不得。
濃烈的汽油味、血腥味、還有雨水的氣息,瞬間充斥了狹小的空間。
“咳…咳咳…” 頭頂上方傳來譚宗明壓抑的咳嗽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佘周周猛地回過神!
她掙扎著抬起頭,在昏暗、被雨水不斷沖刷的車廂內(nèi),對上了譚宗明的眼睛。
那雙總是深邃平靜、仿佛蘊藏著寒潭的眼眸,此刻充滿了銳利的警惕和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濃重的戾氣!
他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刀鋒,額角似乎被什么東西劃破了,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線正順著冷峻的側(cè)臉蜿蜒流下,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而他環(huán)抱著她的手臂,依舊如同鐵箍般有力,沒有絲毫放松!
“譚…譚總…” 佘周周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巨大的驚恐和后怕,“您…您受傷了?!”
譚宗明沒有回答她,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狼藉一片的車廂,迅速確認(rèn)情況。司機老張趴在方向盤上,生死不知。
擋風(fēng)玻璃完全碎裂,雨水瘋狂地灌入。
那輛肇事的貨車側(cè)翻在不遠(yuǎn)處,車頭扭曲變形,司機的情況不明。
“別動!”譚宗明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時手臂收緊,將她護得更緊,“待在原地,等救援!”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瞬間安撫了佘周周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
她僵硬地靠在他懷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和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劫后余生的巨大沖擊讓她控制不住地渾身發(fā)抖,牙齒咯咯作響。
“怕了?”譚宗明感覺到懷中身體的顫抖,低頭看了她一眼。
雨水順著他額角的傷口滑落,滴在她的額頭上,冰涼一片。
佘周周(關(guān)雎爾)抬起濕漉漉的眼睛,里面盛滿了純粹的、毫不掩飾的恐懼和一種劫后余生的脆弱。
她的臉色比紙還白,嘴唇哆嗦著,聲音細(xì)弱破碎:“怕…好怕…我以為…我們要死了…” 眼淚終于洶涌地落下,混合著臉上的雨水和血,顯得無比狼狽和可憐。
這不是演的。
在直面死亡的瞬間,任何演技都是蒼白的。她是真的怕到了極點!
而此刻,這個將她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懷抱,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譚宗明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淚水和血水糊了一臉的模樣,那眼神中的戾氣似乎被沖淡了一絲。
他抬手,似乎想擦掉她臉上的血水,但動作在半途頓住,最終只是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略顯僵硬地、輕輕地在她冰涼顫抖的背上拍了兩下,像安撫一只受驚過度的幼獸。
“沒事了?!彼穆曇粢琅f低沉,卻似乎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和?“救援馬上到?!?/p>
這簡單的三個字和一個生澀的安撫動作,卻像一道暖流,瞬間擊潰了佘周周強撐的防線。
巨大的恐懼和后怕如同決堤的洪水,她再也控制不住,將臉深深埋進他已經(jīng)被雨水和血水浸濕的胸前西裝里,壓抑地、無聲地痛哭起來。
身體因為哭泣而劇烈地抽動著,雙手無意識地緊緊攥住了他腰側(cè)皺巴巴的襯衫衣料。
譚宗明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懷中女孩溫?zé)岬臏I水透過薄薄的襯衫面料熨帖著他的皮膚,那壓抑的、絕望的哭泣聲和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像羽毛一樣輕輕搔刮著他那顆被層層冰封的心。
一種極其陌生的、混合著保護欲和一絲無措的情緒,悄然滋生。
他低頭看著那顆埋在自己胸前、烏黑柔軟的發(fā)頂,那只懸在她背上的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地、帶著點笨拙地落了下去,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撫著。
冰冷的雨水不斷灌入變形的車廂,沖刷著狼藉和血跡。
在這片充斥著死亡威脅和刺鼻氣味的廢墟里,兩個人以一種極其狼狽又無比緊密的姿態(tài)相擁著。
一個在無聲地宣泄著劫后余生的恐懼,一個在用生疏的動作給予著沉默的庇護。
遠(yuǎn)處,隱約傳來了警笛和救護車刺耳的鳴叫聲,由遠(yuǎn)及近,劃破了雨夜的死寂。
救援,終于要到了。
佘周周埋在譚宗明懷里,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動和那只生澀卻堅定的手,在極致的恐懼和冰冷的絕望中,一絲詭異的、不合時宜的念頭卻悄然浮現(xiàn):
【系統(tǒng)…關(guān)聯(lián)度…是不是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