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小女兒病重,我移植了一顆腎給她。
我身體本就虛弱,比女兒晚了一個多月才從醫(yī)院離開。
推開家門那一刻,我看見跟我說工作繁忙的宋箴言摟著我招進來的保姆,神色寵溺。
大女兒驚喜地貼在她肚子上:“這里面真的是我弟弟嗎!”
二女兒體貼地遞上一個靠枕:“悅姐姐別太勞累了。”
而揣著我的腎,昨天還在電話里跟我哭難受的小女兒牽著她的手:“悅姐姐,你什么時候能當我媽媽呀?”
推門的聲音仿佛給他們的歡聲笑語按了暫停鍵。
宋箴言摟著許悅的手還緊緊不放。
許悅看見我,臉色瞬間慘白。
撲過來抱住我的腰就要下跪,手卻有意無意在我還未完全康復的刀口處使了些勁,一瞬間鉆心的疼痛讓我差點站不穩(wěn):
“夫人,夫人你罵我吧,我對不起你的救命之恩?!?/p>
“你走的這些天先生寂寞難平,一次醉酒之后就把我當成了您才……可沒想到就一次我就懷上了兒子……”
我冷冷盯著她,許悅從小被父母虐待,沒讀過書,根本找不到工作,我看她可憐,便讓她來做家中保姆。
那時我剛生小女兒,身體虛弱,正需要一位幫手。
這些年她照顧女兒們盡心盡力,也向來懂事。
可沒想到卻是我引狼入室。
看見我冰冷的眼神,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夫人!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讓我把孩子生下來……”
“若是您實在容不下我,我只能帶著孩子離開……”
我氣極反笑:“那還在等什么,趕緊滾啊。”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擋在她身前,宋箴言晦暗不明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一回來就把家里弄得天翻地覆的,蘭疏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竟然為了一個保姆來質(zhì)問我?
宋箴言揉揉眉頭,將許悅死死護在身后:“乖,沒人能趕你走。”
緊接著看向我:“小悅這胎剛穩(wěn)下來,媽已經(jīng)找人看過了,是個兒子。”
他的視線掃過周圍的三個女兒,語氣中帶了些許的不耐煩:
“你也知道這些年你沒有兒子已經(jīng)讓我抬不起頭了,宋家需要一個男孩。”
“你在家里,許悅不會安心養(yǎng)胎的,我給你備車,這些天你就先去南邊那套房子住,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回來。”
我死死攥著手,讓痛意逼自己清醒。
我環(huán)顧房子里的一切,這是我陪宋箴言從無到有后的第一個大房子。
我還記得他將房產(chǎn)證交到我手上那一刻,興奮地告訴我從此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這里永遠是我的港灣。
在我連著生三個女兒后,婆婆屢次對我不滿,都是宋箴言輕言細語地安慰我。
原來誓言終究抵不過時間。
可真正壓死我的,是三個女兒。
我抬頭看過去。
大女兒宋智攙扶著許悅,動作輕柔,完全沒有平時對我的不耐。
二女兒宋惠感受到我的目光,向后錯了一步,躲躲閃閃:
“媽……你也別太矯情,就是悅姐給爸爸懷了個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