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法庭驚變模擬法庭上,我的得意門生王宇突然指著對方哭喊:“你誣陷我!
” 當晚他就從宿舍頂樓墜下,生死未卜。
他父親王建國揪住我衣領咆哮:“我兒子品學兼優(yōu)!一定是有人害他!”“反對!審判長!
對方律師在刻意歪曲事實!誘導證人!”模擬法庭的空氣像是繃緊的弦。
我坐在旁聽席第一排,作為法學院副教授兼這場模擬審判的指導老師,
目光緊緊鎖在辯護席上那個挺拔的身影——王宇。我的得意門生,法學院公認的學霸,
學生會副主席。他穿著借來的西裝,略顯寬大,但那份與生俱來的沉穩(wěn)和銳利,
讓他此刻像個真正的精英律師。他剛剛完成了一場堪稱完美的交叉詢問,邏輯縝密,
步步緊逼,幾乎將對方的“證人”(由同班同學扮演)逼入死角。
勝利的天平似乎已向他傾斜。旁聽的學生們眼中都帶著欽佩。
輪到對方律師——大三的趙磊做結案陳詞。趙磊平時成績也不錯,但總被王宇壓著一頭,
此刻他顯得有些緊張,額頭冒汗,語速偏快?!啊C上所述,我方有充分證據(jù)表明,
被告在事發(fā)當晚,完全具備作案時間和動機。其所謂的‘不在場證明’,經(jīng)我方質(zhì)證,
存在明顯的時間漏洞和人為修飾痕跡!這絕非巧合,而是精心設計的謊言!其目的,
就是為了掩蓋其……”“你胡說——?。?!”一聲嘶啞到變調(diào)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
猛地炸響在肅穆的法庭!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辯護席上的王宇,
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理智和從容。他猛地站起身,身體前傾,雙手死死抓住面前的桌沿,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英俊的臉龐此刻扭曲得可怕,雙目赤紅,
死死瞪著對面還在念稿的趙磊,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去!“你誣陷我!!
”他再次嘶吼,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我沒有!我沒有修改時間!
那晚我根本不在那里!你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他像是完全失控了,
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領帶被他無意識地扯開,
領口的扣子繃掉了兩顆,露出脖頸上暴起的青筋。眼淚不受控制地從他通紅的眼眶里涌出來,
混合著憤怒和一種深不見底的恐懼。“王宇!冷靜!”作為審判長的同學慌忙敲法槌。
“王宇!”我也立刻站起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太反常了!
王宇的冷靜自持是出了名的!他怎么可能在模擬法庭上情緒失控到這種地步?
趙磊更是嚇傻了,手里的稿子掉在地上,張著嘴,一臉茫然和驚恐:“我……我沒有啊王宇!
我……我只是在陳述我的觀點……”“你撒謊!你就是故意的!”王宇根本不聽,
他像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臆想,指著趙磊,聲音嘶啞破碎,“你們都想害我!都想毀了我!
我……我……” 他劇烈地喘息著,眼神渙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
身體搖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整個模擬法庭一片死寂,只剩下王宇粗重、痛苦的喘息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目瞪口呆。我快步?jīng)_過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觸手一片冰涼。“王宇!看著我!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他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我臉上,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
卻只發(fā)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嗚咽,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恐懼和絕望。下一秒,
他身體一軟,整個人脫力般向下滑去。“快!幫忙!
”我和幾個反應過來的學生七手八腳地扶住他,把他架到旁邊的椅子上。他癱軟在那里,
臉色慘白如紙,雙目緊閉,只有胸口還在劇烈起伏,冷汗浸透了他的鬢角。
2 墜樓之謎一場精心準備的模擬法庭,以這樣荒誕而驚悚的方式戛然而止。
送王宇回宿舍的路上,他一直沉默著,低著頭,無論我怎么問,他都只是搖頭,
蚊蠅:“沈老師……對不起……我……我可能是太累了……昨晚沒睡好……” 他眼神躲閃,
不敢看我??粗Щ曷淦亲哌M宿舍樓的背影,我心中的不安像墨汁滴入清水,
迅速蔓延開來。那絕不是簡單的“沒睡好”。他眼底深藏的恐懼,像烙印一樣刻在我腦子里。
深夜,手機刺耳的鈴聲將我從淺眠中狠狠拽醒。心臟沒來由地一陣狂跳。
屏幕上顯示著“學生處值班室”。“喂?”我聲音帶著睡意和不安?!吧蚶蠋?!不好了!
”值班老師的聲音急促得變了調(diào),“你們班王宇!王宇他……他從宿舍樓頂摔下來了!
救護車剛到!您快過來!”轟——!仿佛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我瞬間手腳冰涼,
大腦一片空白!手機差點脫手掉在地上!“哪……哪棟樓?!我馬上到!
”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胡亂套上衣服就往外沖。深秋的夜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腦海里全是王宇下午在模擬法庭上崩潰嘶吼的模樣,
和他最后那個失魂落魄的背影??謶窒癖涞奶俾?,緊緊纏住了我的心臟。趕到現(xiàn)場時,
宿舍樓下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刺眼的警燈和救護車的藍光交替閃爍,
將黑夜撕開一道道猙獰的口子。幾輛警車停在旁邊。不少學生被驚醒,
裹著外套在遠處驚恐地張望,議論聲嗡嗡作響。我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片刺目的狼藉。
幾灘暗紅的血跡在慘白的路燈下格外瘆人。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正小心翼翼地將一個人形抬上擔架。那人一動不動,
身上蓋著白布,只露出一只蒼白、沾著泥土和血跡的手。是王宇!我的腿一軟,
差點跪倒在地。一個眼尖的警察攔住了想沖過去的我:“你是他什么人?現(xiàn)在不能過去!
”“我是他輔導員!沈曼!”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聲音帶著哭腔,“他怎么樣??/p>
他還活著嗎?!”“還有生命體征!但情況非常危險!”一個醫(yī)護人員快速回答了一句,
合力將擔架抬上了救護車。車門“砰”地關上,刺耳的鳴笛聲劃破夜空,
朝著醫(y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渾身發(fā)冷,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由遠及近?!拔覂鹤幽??!
我兒子在哪?!”一個暴怒的、如同受傷雄獅般的咆哮聲炸響!我猛地回頭,
只見一個穿著高檔羊絨大衣、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像一陣旋風般沖了過來,
正是王宇的父親——王建國!本市赫赫有名的大律師,精英律所的合伙人。
他臉上慣有的那種精明、自信、掌控一切的神情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赤紅的雙眼、扭曲的五官和一種擇人而噬的狂暴!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片未干的血跡,瞳孔驟然收縮!隨即,
他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猛地鎖定了我!“沈曼!”他幾步?jīng)_到我面前,
帶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和暴戾的氣息,巨大的陰影瞬間將我籠罩。沒等我反應過來,
一只鐵鉗般的大手猛地揪住了我胸前的衣領,巨大的力量幾乎將我整個人提了起來!
“我兒子呢?!!”他對著我的臉咆哮,唾沫星子都濺到了我臉上,
濃重的酒氣混合著憤怒撲面而來,令人窒息。“他怎么樣了?!說??!”“王……王律師!
您冷靜點!”我被勒得呼吸困難,驚恐地掙扎著,“王宇被送醫(yī)院了!還在搶救!
您……”“搶救?!”王建國像是被這個詞徹底點燃了,手上的力道更重,目眥欲裂,
“為什么會搶救?!為什么他會從樓上摔下來?!啊???!”他用力搖晃著我,
像搖晃一個破布娃娃,聲音嘶啞而瘋狂:“王宇他品學兼優(yōu)!從小到大沒讓我操過一點心!
他前途無量!他怎么會想不開?!一定是有人害他!一定是有人嫉妒他!陷害他!
把他逼上了絕路??!”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著我:“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們學校?!你們對他做了什么?!是不是給了他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說啊?。?/p>
”“我沒有!王律師!您冷靜!放開我!”我又驚又怒,奮力掰著他的手。
旁邊的警察和學校保安也趕緊沖上來勸阻:“王先生!您冷靜!有話好好說!別沖動!
”“冷靜?!我兒子躺在醫(yī)院里生死不明!你讓我冷靜?!”王建國猛地甩開保安的手,
依舊死死揪著我的衣領,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的困獸,對著所有人大吼,“我告訴你們!
這事沒完!學校必須負責!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如果王宇有個三長兩短,我王建國傾家蕩產(chǎn),
也要把害他的人,把包庇兇手的人,統(tǒng)統(tǒng)送進監(jiān)獄!告到你們身敗名裂!”他最后那句話,
是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吼出來的。那眼神里的瘋狂、暴虐和毫不掩飾的威脅,
讓我瞬間如墜冰窟。3 替考黑幕救護車的鳴笛聲早已遠去,但王建國那如同詛咒般的咆哮,
卻在清冷的校園夜色里反復回蕩,宣告著一場針對我和學校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停職配合調(diào)查?!毕抵魅无k公室里,李主任的聲音帶著一種公式化的沉重和不容置疑。
他推了推眼鏡,避開我直視的目光?!吧蚶蠋?,王律師……他的情緒非常激動,
社會影響力你也清楚?,F(xiàn)在輿論壓力很大,警方也需要深入調(diào)查。為了避嫌,
也為了讓調(diào)查更順利……學校研究決定,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請你暫時離開輔導員崗位,
配合警方和學校的調(diào)查工作。王宇帶的課,暫時由張教授接手?!蔽易谒麑γ?,
雙手在膝蓋上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停職。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從昨晚王建國揪住我衣領怒吼的那一刻起,我就預感到了。但親耳聽到,
心臟還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悶得生疼?!袄钪魅?,王宇的事,我也很痛心。
但我問心無愧!作為他的輔導員和老師,我一直……”“沈老師!”李主任打斷我,
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王律師已經(jīng)動用他的關系和人脈,
給校方施加了巨大的壓力!他認定學校管理失職,
甚至暗示……王宇的墜樓與某些不公正對待有關!矛頭直指你這個輔導員!
他現(xiàn)在像瘋了一樣,到處在找所謂的‘兇手’!停職,是學校目前能做的、最穩(wěn)妥的決定!
也是為了保護你!”保護我?我?guī)缀跻湫Τ雎暋_@分明是學校在王建國的壓力下,
急于撇清關系,把我推出去當緩沖墊!“那調(diào)查呢?警方怎么說?王宇墜樓的原因查清了嗎?
”我壓下怒火,追問關鍵。李主任嘆了口氣,搖搖頭:“警方初步勘查,現(xiàn)場沒有打斗痕跡,
頂樓護欄也完好。
結合王宇最近……嗯……情緒似乎不太穩(wěn)定(他含糊地帶過模擬法庭的事),
初步傾向是……意外失足或者……個人原因?qū)е碌囊馔狻5趼蓭焾詻Q不接受這個結論!
他要求徹查!
要求學校提供所有監(jiān)控、所有王宇在校期間的記錄、所有和他有過接觸甚至矛盾的學生名單!
他現(xiàn)在就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他頓了頓,身體前傾,壓低聲音:“沈老師,
我知道你委屈。但現(xiàn)在,你必須忍耐!王律師的能量,你我都很清楚。他要是真發(fā)起瘋來,
揪著學校管理不善這點不放,
甚至往‘校園霸凌’、‘學術壓迫’方向引導輿論……那后果不堪設想!學校的聲譽,
你個人的前途,都可能毀于一旦!停職期間,請你務必謹言慎行,不要接觸任何學生,
特別是和王宇同宿舍的!等警方最終結論出來,學校自然會還你清白!”“謹言慎行”?
“不要接觸學生”?這哪里是保護,分明是軟禁和噤聲!
我?guī)缀跄芸吹酵踅▏菑堃虮┡で哪?,和他背后那張龐大的關系網(wǎng),
正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籠罩下來,要將所有可能質(zhì)疑他“完美兒子”形象的聲音都扼殺掉。
渾渾噩噩地走出系主任辦公室。手機響了,是我丈夫周揚,他在市刑警隊工作?!袄掀?,
你怎么樣?學校那邊……”“停職了?!蔽业穆曇舾蓾槟?。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傳來周揚低沉而嚴肅的聲音:“意料之中。王建國現(xiàn)在像條瘋狗,到處咬人。
他動用了不少關系給局里施壓,要求必須查出‘兇手’,認定王宇是被害的。
局里壓力也很大?!薄巴跤睢闆r怎么樣?”我喉嚨發(fā)緊?!斑€在ICU,深度昏迷,
顱腦損傷嚴重,多處骨折,內(nèi)臟出血……情況很不樂觀?!敝軗P的聲音沉重,“醫(yī)生說,
就算醒過來,也可能有嚴重的后遺癥。另外……”他頓了一下,“警方初步勘查,
確實沒發(fā)現(xiàn)他殺證據(jù)。但王建國提供的方向……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比如,
是否存在精神上的長期壓迫導致他崩潰?或者……他是不是卷入了什么麻煩事?”麻煩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模擬法庭上王宇那充滿恐懼的嘶吼——“你誣陷我!”“你們都想害我!
”——再次清晰地回響在耳邊。那絕不是空穴來風!“周揚,”我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幫我個忙。王宇宿舍現(xiàn)在肯定被警方封了,但我需要進去看看!我總覺得……他出事前,
一定發(fā)生了什么!”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啊苊半U。王建國盯得很緊,
學校也明令禁止你接觸……”“我必須去!”我斬釘截鐵,“不然我寢食難安!
王宇那孩子……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太絕望了!我不能就這么干等著!”“……好吧。
”周揚終于松口,“我安排一下。明天上午,趁王建國去醫(yī)院的空檔。動作要快!
”第二天上午,十點。我戴著帽子和口罩,像個做賊的,
在周揚安排的、一個相熟轄區(qū)民警的掩護下,進入了被警方貼了封條的王宇宿舍。
宿舍是四人間,但此刻空蕩蕩的。王宇的床鋪靠窗,收拾得異常整潔,甚至有些刻板。
書本按高矮排列得一絲不茍,筆筒里的筆都朝著同一個方向。
一切都符合他“完美優(yōu)等生”的人設。警方顯然已經(jīng)初步搜查過,
抽屜、柜子有被翻動的痕跡。但我了解王宇。他是個極其謹慎,甚至有些強迫癥的人。
如果他真的藏了什么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的東西,絕不會放在明面上。我的目光掃過他的書桌。
桌面很干凈。我拉開抽屜。里面是碼放整齊的筆記本、文具和一些法律工具書。
我小心地翻查著,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難道是我多心了?我不甘心,
手指沿著抽屜的內(nèi)壁和底部邊緣細細摸索。當摸到最下層抽屜的底部內(nèi)側(cè)時,
指尖觸碰到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同于木質(zhì)底板的凸起!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摳了摳,一小塊薄薄的、粘上去的硬紙板被掀開了一角!下面,
赫然藏著幾張被撕得粉碎的紙條!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幾片碎紙全部取了出來。
紙片很小,很皺,像是被人慌亂中用力撕碎又匆忙塞進去的。我坐到王宇的椅子上,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將那些碎紙片在桌面上盡量拼湊。紙片上字跡潦草,甚至有些顫抖,
顯然是王宇在極度緊張或恐懼的狀態(tài)下寫的。碎片并不完整,但幾個關鍵的字眼,
…不敢說……” “……威脅……” “……爸……會……” “……完了……”“替考”?
“錢”?“不敢說”?“爸……會”?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
像一道冰冷的閃電劈進我的腦海!一個極其可怕、卻又隱隱符合邏輯的猜測瞬間成型!王宇,
這個品學兼優(yōu)、前途無量的法學院驕子,難道卷入了替考舞弊的丑聞?
而且……似乎和他父親王建國有某種關聯(lián)?“爸……會”……是“爸會知道”?
還是“爸會生氣”?或者……是更可怕的“爸會……”?!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如果這是真的……那王建國如此瘋狂地掩蓋真相、尋找“兇手”的動機,
就不僅僅是喪子之痛了!他是在掩蓋一個足以毀滅他和他兒子“完美”形象的巨大丑聞!
就在這時,宿舍門被輕輕敲響了。是那個民警,他壓低聲音:“沈老師,快!
王建國好像提前回來了!車快到校門口了!”我心頭一凜!
飛快地將那些拼湊出關鍵信息的碎紙片用手機拍下高清照片,
然后將原件小心地塞回那個隱秘的夾層,恢復原狀。做完這一切,我迅速起身,
跟著民警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宿舍樓。剛走出不遠,
就看到王建國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帶著一股煞氣,猛地停在了宿舍樓下。
他臉色陰沉地推門下車,大步流星地朝宿舍樓走去,
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西裝、像是保鏢或助手模樣的男人。好險!坐進自己的車里,
我靠在椅背上,心臟還在狂跳不止。看著手機相冊里那幾張碎紙片的照片,那些刺眼的字眼,
我心中的疑云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重。
替考……錢……不敢說……威脅……爸……王宇墜樓的真相,
似乎就隱藏在這些破碎的字句背后。而那個看似為兒子發(fā)瘋的父親王建國,他的面具之下,
又隱藏著怎樣猙獰的面孔?我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與王宇同宿舍的另一個學生——劉洋。
這個家境普通、性格內(nèi)向沉默的男孩,在王宇出事后就請假回家了。
他是王宇墜樓前最后接觸的人之一。他會不會知道些什么?那些“不敢說”的恐懼里,
是否也有他的一份?王建國在瘋狂地尋找“兇手”,而真正的線索,
或許就在那個沉默的室友身上。他……現(xiàn)在安全嗎?
4 恐懼的證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必須找到劉洋!通過學生登記的家庭住址,
我找到了劉洋家——位于城市邊緣一個破舊的老小區(qū)。狹窄的樓道里堆滿雜物,墻壁斑駁。
敲開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開門的是一位面容愁苦、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是劉洋的母親。
“阿姨您好,我是法學院的沈老師,劉洋的輔導員?!蔽冶M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
劉洋母親的眼神瞬間充滿了警惕和恐懼,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
聲音發(fā)顫:“沈……沈老師?您……您有什么事嗎?洋洋他……他身體不舒服,
在休息……”“阿姨,我就想看看劉洋,跟他說幾句話,關于王宇的事。”我試圖安撫她。
提到王宇,劉洋母親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
連連搖頭:“不……不行的沈老師!洋洋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那天回來就病了,
高燒不退,說胡話……您……您別找他!求求您了!” 她的語氣近乎哀求,
眼神里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獸。她越是這種反應,我越覺得有問題。
劉洋肯定知道什么!而且他和他母親都在害怕!“阿姨,您別怕?!蔽曳湃崧曇?,
誠懇地看著她,“我不是來追究什么責任的。王宇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生死未卜。
我只是想了解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劉洋是王宇的室友,
他可能是唯一能提供線索的人。您放心,我會保護他的安全。”“安全?
”劉洋母親像是被這個詞刺激到了,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捂住嘴,壓抑著哭聲,
安全……我們哪里還有安全……那些人……那些人太可怕了……” 她驚恐地看向樓道深處,
仿佛那里藏著什么怪物。“那些人?誰?”我心頭一緊,追問道。劉洋母親卻只是搖頭,
哭得更厲害了,什么也不肯說。就在這時,里屋傳來一聲輕微的、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