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要把他交往了半年的女人娶進門,這沒什么。
但非要把我從市中心的大平層打包塞進那女人家住,我就很不爽了。那地方叫青瓦巷,
聽著古色古香,其實就是個破舊的老弄堂。更讓我崩潰的是,那女人還有個兒子。
我爸指著那個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場的家伙,滿臉堆笑地對我說:“小翊,這是陳柯,
以后就是你哥了,快叫哥?!蔽铱粗惪履菑垘浀萌松窆矐崊s冷得像冰山的臉,
感覺空氣都要被他凍結(jié)了。為了捍衛(wèi)我最后的尊嚴(yán)和鋼鐵般的取向,我搶先一步,
對著那個“哥”挑釁地揚了揚下巴:“事先聲明,我筆直。”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我恐同?!?我叫林翊,今年十七,人生前十七年都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p>
直到我爸,林建國先生,決定給我找個后媽?!靶●矗憧?,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多個人照顧你不好嗎?”林建國坐在我對面,搓著手,一臉討好。我把游戲機一摔,
靠在沙發(fā)上,冷笑:“你是指,把我們家的大平層賣了,
搬去青瓦巷那個據(jù)說連車都開不進去的破地方,叫‘多個人照顧我’?”“那不是破地方,
是蘇阿姨家的祖屋,很有味道的?!薄鞍郑闱逍岩稽c,‘有味道’的意思是‘又老又舊’。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林建國語塞,半晌才憋出一句:“總之,我已經(jīng)決定了。
房子也掛出去了,下周末就搬。你和陳柯……就是蘇阿姨的兒子,你們倆還能做個伴。
”“我不需要伴,尤其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哥’?!笨棺h無效。一周后,
我拖著我那個價值五位數(shù)的行李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青瓦巷濕滑的石板路上。
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青苔味和不知道哪家飄來的飯菜香。這里的一切,
都和我熟悉的世界格格不入。院門是陳舊的木質(zhì)對開門,推開時發(fā)出“吱呀”的呻吟。
院子里種著一架葡萄,綠油油的葉子爬滿了整個棚架。一個女人聞聲從屋里走出來,
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應(yīng)該就是我爸口中的蘇阿姨,蘇沁。“是小翊吧?快進來,外面熱。
”她熱情地招呼我。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yīng)。目光越過她,投向屋里??蛷d不大,
但收拾得很干凈。一個少年正坐在書桌前,背對著門口,戴著耳機,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身形清瘦挺拔,肩膀的線條很漂亮。“陳柯,”蘇阿姨走過去,
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來了。”少年聞聲摘下耳機,轉(zhuǎn)過身。那一瞬間,
我承認我愣了一下。他的五官非常出色,是那種帶有攻擊性的英俊。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但那雙眼睛,黑得像深潭,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掃了我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礙事的家具?!敖懈??!蔽野謽泛呛堑刈哌^來,攬住我的肩膀,
把我往前推了推。我渾身的逆反因子都在叫囂。讓我管這個移動冰山叫哥?憑什么?
我掙開我爸的手,下巴一揚,說出了那句精心準(zhǔn)備的開場白:“事先聲明,我筆直。
”空氣瞬間安靜了。林建國和蘇沁的表情都有些尷尬。而被我挑釁的主角,陳柯,
只是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兩秒,然后從薄唇里吐出三個字。
“我恐同?!闭f完,他重新戴上耳機,轉(zhuǎn)回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我靠。
這天沒法聊了。2我的房間在二樓,陳柯的隔壁。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
就占滿了。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墻壁的隔音效果約等于無。
我能清晰地聽見隔壁翻書的聲音。搬家第一晚,我就失眠了。第二天一早,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下樓,準(zhǔn)備洗漱。衛(wèi)生間只有一個,我推門進去,正撞上剛洗完臉的陳柯。
他上身沒穿衣服,水珠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腹肌滑落,沒入運動褲的邊緣。
我腦子“嗡”地一下,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差點撞在門框上。他瞥了我一眼,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拿起毛巾擦干,然后套上一件T恤,與我擦肩而過。
整個過程,一個字都沒說。但我就是能從他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里,
讀出“大驚小怪”四個字。我憋著一股氣刷完牙,回到飯桌前。蘇阿姨準(zhǔn)備了很豐盛的早餐,
小米粥,小籠包,還有煎蛋。“小翊,快吃,要涼了。”蘇阿姨把一碗粥推到我面前。
我沒什么胃口,扒拉了兩口就想走。“今天我送你們上學(xué)?!绷纸▏f,
“你們倆一個高二一個高三,正好都在海城附中,以后可以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蔽铱聪蜿惪拢?/p>
他頭也沒抬:“不用,我騎車?!薄澳钦?,讓陳柯載你一程。”林建國一拍大腿。
我差點把嘴里的粥噴出來:“爸!我才不要!”陳柯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他抬起頭,看著我,
眼神很冷:“我也不想。”“嘿,你這孩子……”林建國有點下不來臺。“建國,算了,
”蘇沁打圓場,“讓他們自己決定吧。小翊剛來還不習(xí)慣,慢慢來。”最后,
我還是坐上了我爸的車。車開出巷口的時候,我從后視鏡里看到陳柯騎著一輛黑色的山地車,
像一陣風(fēng)似的從后面超過了我們。他的背挺得筆直,白色的T恤在晨光里格外顯眼。
海城附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我能進來,全靠我爸砸了不少錢。而陳柯,
據(jù)說是憑著全市第一的成績被特招進來的,還是A大少年班的預(yù)備役。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有時候比物種隔離還大。我在高二(3)班,剛進教室,我的死黨高天昊就湊了過來。
“翊哥,聽說你搬家了?搬哪兒去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不耐煩地說。
“不是吧?那你以后出來玩不方便了啊?!薄昂沃共环奖?,
”我一想到要和陳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就頭皮發(fā)麻,“我還多了個‘哥’。
”“后媽的兒子?”高天昊一臉八卦,“帥不帥?好不好相處?”“帥個屁,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一個制冷機,能凍死人的那種?!毕挛绶艑W(xué),
我故意在學(xué)校磨蹭了很久,跟高天昊他們?nèi)セ@球場打了會兒球,才慢悠悠地往家走。
我就是不想跟陳柯碰到??商觳凰烊嗽浮N覄傋叩较锟?,就看到陳柯背著書包,
站在一家小賣部門口,正在跟老板說話。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轉(zhuǎn)過頭來。
夕陽的余暉給他冷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讓他看起來……沒那么討厭了。
我立刻把這個危險的想法甩出腦海。我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假裝沒看見?!傲竹?。
”他突然開口叫我。我腳步一頓,不情愿地回頭:“干嘛?”他手里拿著一瓶冰水,
朝我扔了過來:“給你的?!蔽蚁乱庾R地接住,瓶身冰涼的觸感讓我激靈了一下。“為什么?
”我問。他沒回答,只是說:“媽讓我等你一起回家?!蔽铱粗掷锏乃?,
又看看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這算是……示好?
3那瓶冰水并沒有改變我們之間劍拔弩張的關(guān)系。我們依舊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除了必要的“早”和“晚”,沒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績下來。我的成績單,
一如既往的難看。尤其是數(shù)學(xué),紅色的兩位數(shù),刺眼得像個笑話。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
語重心長地教育了半個小時,最后總結(jié):“林翊同學(xué),你這個成績,想考個像樣的大學(xué),
很難啊。你爸爸那么關(guān)心你,你也該為你自己的前途想想了?!蔽掖诡^喪氣地走出辦公室,
迎面撞上了來給物理老師送作業(yè)的陳柯。他手里抱著一摞本子,看到我,腳步頓了頓。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成績單上,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我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
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他面前。我狼狽地把成績單揉成一團,塞進口袋里,快步從他身邊走過。
那天晚上,我爸看著我的成績單,氣得晚飯都沒吃。“林翊!
我花那么多錢送你去最好的學(xué)校,你就拿這個回報我?你看看人家陳柯,次次年級第一!
你們倆住在一個屋(付費點提示)……”4“……你們倆住在一個屋檐下,
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嗎?”林建國的咆哮在不大的客廳里回蕩。我低著頭,攥著拳頭,
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最傷人的不是指責(zé),而是比較。尤其是在陳柯面前。
他當(dāng)時就坐在我對面,安靜地吃著飯,仿佛這場風(fēng)暴與他無關(guān)。但他的沉默,
比任何語言都更具壓迫感。蘇沁在一旁不停地給我爸使眼色,又給我夾菜:“小翊,
別聽你爸的,一次沒考好而已,下次努力就行了??斐燥垼硕紱隽?。”我哪里還吃得下。
我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比缓筇右菜频纳狭藰恰N野炎约核ぴ诖采?,用被子蒙住頭。
屈辱、憤怒、無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guī)缀踔舷?。不知過了多久,
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我沒理。門外的人也沒再敲,片刻后,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個東西被塞了進來,然后門又被關(guān)上了。我從被子里探出頭,
看到地板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藥膏,旁邊還有張創(chuàng)可貼。我愣住了,翻身下床,撿起東西。
是剛才我攥拳頭太用力,把手心給掐破了。我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廊里空無一人。
隔壁陳柯的房間門緊閉著,但門縫里透出燈光。是他?這個認知讓我心里更加混亂。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同情?還是……可憐?我拿著藥膏,在門口站了很久,
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去敲響那扇門。第二天,我爸大概是氣消了,態(tài)度緩和了不少。
他跟我商量,想給我請個家教,專門補習(xí)數(shù)學(xué)。我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但一想到那張刺眼的成績單,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安挥谜埩恕?/p>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和我爸同時回頭,看到陳柯背著書包,正站在樓梯口。
“我來教他?!彼f。林建國又驚又喜:“真的嗎?那可太好了!陳柯,你愿意教小翊,
叔叔真是……”“有條件。”陳柯打斷了我爸的感激涕零,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著我,
“從今天起,他的游戲機、手機,晚上十點以后,歸我保管?!蔽宜查g炸毛:“憑什么?!
”“憑你數(shù)學(xué)只考了59分。”他面無表情地陳述事實。我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于是,
我的“悲慘生活”就這么開始了。每天晚上,吃完飯,我就得搬個小板凳,
坐到陳柯的書桌旁,接受他慘無人道的“一對一輔導(dǎo)”。他的教學(xué)方式,跟他的人一樣,
簡單粗暴,毫無溫情可言?!斑@道題,昨天講過三遍了。”他用筆尖敲了敲卷子,
眼神冷得像刀子?!拔摇彝??!蔽倚÷曊f?!澳X子是用來記東西的,
不是用來長頭發(fā)的。”他毫不客氣地諷刺。我氣得想掀桌子,
但一對上他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所有的火氣就都莫名其妙地熄了火。有時候,
一道題我實在理解不了,急得抓耳撓腮。他會沉默地看我一會兒,然后嘆一口氣,
那口氣輕得幾乎聽不見。接著,他會換一種更簡單的方式,重新給我講一遍。他的耐心,
似乎都用在了這些枯燥的數(shù)學(xué)公式上。有一次,我實在太困了,撐著下巴就睡著了。
等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是陳柯的校服外套,
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而他本人,就坐在我對面,借著臺燈的光看書。
燈光柔和了他臉部冷硬的線條,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那一刻,我突然覺得,
這個“制冷機”好像也沒那么討厭。我動了動,他立刻察覺到了,抬起頭。四目相對,
我有些尷尬,連忙坐直身體,把外套還給他:“謝了?!薄斑€有半張卷子。”他接過外套,
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剛才的溫情只是我的錯覺。我“哦”了一聲,
低下頭繼續(xù)跟那些該死的函數(shù)作斗爭。但我的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了。
5在陳柯的“高壓”輔導(dǎo)下,我的數(shù)學(xué)成績,竟然奇跡般地有了起色。在期中考試?yán)铮?/p>
我破天荒地考及格了。雖然只是個剛過及格線的分?jǐn)?shù),但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歷史性的突破。
林建國高興得合不攏嘴,當(dāng)場獎勵了我一臺最新款的游戲機。我抱著游戲機,第一個想到的,
卻是陳柯。我想跟他分享這個喜悅,想跟他說聲“謝謝”??稍挼阶爝?,又咽了回去。
我們之間,好像還沒熟到那個份上。周末,高天昊他們約我去打籃球。我本來想在家打游戲,
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去了。我怕我再待在那個家里,腦子里就全是陳柯的影子了?;@球場上,
我們正打得酣暢淋漓,隔壁班的幾個體育生過來了,為首的是?;@球隊的隊長,趙宇。
趙宇一直看我不順眼,大概是覺得我這種靠錢進來的“關(guān)系戶”玷污了海城附中的名聲。
“喲,這不是林大少爺嗎?今天怎么有空來打球了?”趙宇抱著球,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過來。
“我來不來,關(guān)你屁事?!蔽易顭┧@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捌膺€挺大。
”趙宇把球往地上一砸,“敢不敢跟我們打一場?輸了的,以后見了面繞道走。
”“誰怕誰?。 备咛礻辉谖疑磉吅暗?。我們這邊人手不夠,實力也跟校隊的人差了一大截。
沒一會兒,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我累得氣喘吁吁,一次帶球上籃,被趙宇狠狠地撞了一下,
摔倒在地。膝蓋火辣辣地疼,擦破了一大塊皮?!皬U物?!壁w宇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不屑地吐出兩個字。我氣血上涌,掙扎著就要爬起來跟他干架。就在這時,
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面前。是陳柯。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穿著一身運動服,
手里還拎著一袋子?xùn)|西,看樣子是剛從超市出來。他把東西放在一邊,走到我面前,
看了一眼我流血的膝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澳銇砀墒裁??
”趙宇顯然也認識陳柯這個年級第一的學(xué)神。陳柯沒理他,而是轉(zhuǎn)頭問我:“能站起來嗎?
”我咬著牙,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能?!薄澳蔷屠^續(xù)。”他說。“???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脫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運動背心,然后對趙宇說:“我替他打。
”全場都安靜了。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陳柯。誰也想不到,
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學(xué)神,竟然要下場打球。趙宇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行啊,學(xué)神。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實力?!苯酉聛淼膱雒?,
完全超出了我的預(yù)料。陳柯的球技,竟然好得驚人。運球、過人、投籃,動作行云流水,
干凈利落。他的彈跳力很好,一個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網(wǎng),引來一片驚呼。
他不像趙宇那樣充滿了侵略性,他的打法很冷靜,很聰明,總能找到對方防守的漏洞,
一擊即中。我和高天昊他們在場下,看得目瞪口呆。最后,比分定格,我們竟然贏了。
趙宇臉色鐵青,帶著他的人灰溜溜地走了。陳柯走到場邊,拿起他的外套和那袋東西,
準(zhǔn)備離開?!暗鹊?!”我一瘸一拐地追上去,“你……你為什么幫我?”他腳步?jīng)]停,
只是淡淡地說:“我媽讓我出來買醬油,順便叫你回家吃飯?!边@個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還有,”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下次打不過,就別硬上。很蠢?!闭f完,
他轉(zhuǎn)身就走,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我站在原地,看著他越走越遠,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膝蓋上的傷口還在疼,但好像……也沒那么疼了。那天晚上,
我主動敲響了陳柯的房門。他開門的時候,似乎有些意外。
我把一管新的藥膏遞給他:“下午,謝謝你?!彼舆^去,沒說話?!澳慊@球打得真好,
”我找著話題,“以前怎么沒見你打過?”“沒什么意思?!彼f?!澳悄恪薄霸琰c睡。
”他打斷我,然后關(guān)上了門。我又一次被關(guān)在了門外。但我沒有生氣。我靠在門上,
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陳柯,真是個奇怪的家伙。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6籃球場事件后,我和陳柯之間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雖然他對我依舊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但我們之間的冰墻,似乎裂開了一條縫。
他還是會給我補習(xí)數(shù)學(xué),但語氣沒那么沖了。有時候我問一些很白癡的問題,
他雖然還是會皺眉,但至少不會再說什么“腦子是用來長頭發(fā)的”之類的毒舌言論。
我開始習(xí)慣了他的存在。習(xí)慣了每天晚上坐在他身邊刷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