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的味道。這是蘇醒后的第一個感知。我睜開眼，看見太廟偏殿的藻井，
晨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細(xì)密的光柵。身體出奇地輕盈，仿佛卸下了三百年的重?fù)?dān)。
"大哥哥醒了！"阿蕪的小臉湊過來，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她想碰我又不敢，
手指懸在半空："你...你還是李將軍嗎？"我嘗試坐起，
發(fā)現(xiàn)右肩胛不再疼痛——那里的鬼紋變成了金色符印，觸摸時有微微的溫?zé)岣?。更奇妙的是?/p>
我能同時感受到兩種記憶：李長歌的刀法與沈煜的詩文，就像兩股交織的溪流。
"我是...我們。"聲音帶著奇異的和聲效果，"玄機呢？""天快亮了。
"阿蕪指向窗外，"那個壞道士的烏云散了大半，但..."震天的鐘鼓聲打斷了她。
那是太和殿的朝鐘——新皇登基的禮儀！我沖到窗前，
看見東方泛白的天際確實還有一縷黑氣盤旋，而皇城方向已經(jīng)豎起新旗幟。"二皇子登基了？
太子呢？"阿蕪低下頭："太子府的人...都死了。
趙大人帶著禁軍到處抓人..."趙寒！我心頭一緊。
觀星臺上他被玄機控制捧著太子的心臟，現(xiàn)在恐怕...右肩符印突然發(fā)燙，
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浮現(xiàn)：沈煜曾在趙寒劍鞘里藏過護(hù)身符！如果找到那個護(hù)身符，
或許能..."阿蕪，林昭的意識還在嗎？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不屬于孩童的哀傷："昭姐姐說...要給你看這個。
"她遞來一塊繡著蘭花的帕子——是林昭生前隨身之物。觸碰的剎那，
帕子上的蘭花突然發(fā)光，在空中組成一行字：「玄機未滅，真身在沈宅鏡湖。
煉魂鼎需魂魄獻(xiàn)祭，經(jīng)書最后一頁在鼎底?！棺舟E消散后，帕子化為灰燼。
阿蕪?fù)蝗粍×铱人?，吐出一口黑血——林昭的意識徹底離開了。
"大哥哥..."阿蕪虛弱地指著我的胸口，"你這里...在發(fā)光。
"低頭看見衣襟下透出微弱的金光。掀開衣服，
心口處浮現(xiàn)一朵蘭花印記——林昭最后的祝福。觸碰印記的瞬間，
我明白了煉魂鼎的真相：那是玄真子三百年前煉制的法器，
唯有魂魄雙生者自愿獻(xiàn)祭才能啟動凈化之力。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透過窗縫看見一隊禁軍正在挨個搜查偏殿，為首的正是趙寒！
他的眼睛...在晨曦中泛著詭異的血光。"躲起來。"我把阿蕪?fù)频缴颀惡竺妫?/p>
自己抓起供桌上的青銅燭臺。殿門被猛地踹開。趙寒持劍而入，
身后跟著二十名禁軍——每個人眼中都有同樣的血光。"李長歌。
"趙寒的聲音像是兩個人同時說話，一個是他本人，另一個...是玄機的殘念，
"陛下有旨，誅殺叛黨余孽！"燭臺在手中突然變輕。
肌肉記憶自動調(diào)整握姿——這不是持燭臺的姿勢，而是沈煜練過的"流云劍"起手式！
身體先于意識行動，青銅燭臺劃出一道弧光，精準(zhǔn)擊中最前排禁軍的眉心。"砰！
"被擊中的禁軍倒地昏厥，一縷黑氣從七竅溢出。其他禁軍一擁而上，
我卻像能預(yù)判他們的動作——李長歌的戰(zhàn)場本能加上沈煜的武學(xué)理論，
竟讓笨重的燭臺舞得密不透風(fēng)。每一擊都精準(zhǔn)命中附身者眉心血光。當(dāng)最后一名禁軍倒下時，
趙寒的劍已經(jīng)抵在我咽喉。"漂亮的劍法。"趙寒——或者說控制他的玄機殘念——冷笑，
"可惜這具身體里有我種下的血咒，殺我就是殺他。"右肩符印突然灼痛。
沈煜的記憶浮現(xiàn)：趙寒劍鞘里的護(hù)身符是沈玥求來的，上面繡著..."沈玥還活著。
"我突然說。趙寒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她在城南別院等你。"我繼續(xù)道，
這是沈煜記憶里的信息，"她說...木樨花開了。"這是趙寒與沈玥的暗語！
趙寒眼中的血光劇烈波動，
地抱住頭："李兄...快走...太廟地宮...煉魂..."阿蕪?fù)蝗粡纳颀惡鬀_出來，
用稚嫩的嗓音唱起一首南疆童謠："月亮走，我也走，
我給月亮提花簍..."趙寒如遭雷擊。他跪倒在地，
光褪去大半："鏡湖...沈宅...劍升大哥是被..."一道黑氣突然從他天靈蓋沖出！
趙寒噴出一口鮮血，用最后力氣擲出佩劍："李兄...接劍！"青銅燭臺終究不如真劍。
我接住趙寒的佩劍瞬間，劍柄上纏著的護(hù)身符散開——里面裹著一枚青銅錢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