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的生日宴上，她一臉嫌棄地把我買的金項鏈丟在地上。
“俗不俗啊！都2025年了誰還戴金項鏈？送我最新款的愛馬仕包包吧，荔枝kelly紋那款！”
我從地上撿起項鏈，掌心被硌得生疼。
失業(yè)在家兩個月，存款早已見底，這條金項鏈還是我咬牙網(wǎng)貸才買下來的。
見我為難，小姑子竟笑嘻嘻提議。
“沒錢好辦??！把你女兒嫁給收破爛的李瘸子當(dāng)媳婦??！他可是愿意出一萬錢彩禮呢！”
我渾身一顫，如遭雷擊。
女兒蕊蕊剛剛高考完，順利才收到985錄取通知書啊，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能嫁給一個五十歲生活不能自理的瘸子呢？
沒想到，一旁的老公卻興奮得兩眼放光。
“這不賺翻了？還等什么，明天就去找媒婆！”
1
“你說什么？”
“你說要把蕊蕊賣給收破爛的瘸子，就為了一萬塊錢彩禮？”
我聲音發(fā)抖，看著眼前摸著計算器興致勃勃算著彩禮的小姑子王之萱，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王之萱頭也不抬。
“不然呢？你那個賠錢貨還想賣多少錢？別看人家李瘸子年紀(jì)大一點，還瘸著條腿，但人家可是愿意出一萬塊錢彩禮呢?！?/p>
她撇撇嘴，“這種好事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反正丫頭片子養(yǎng)了也是浪費錢。”
我只覺得一股火焰從胸口躥上腦門，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蕊蕊是我女兒，她是人，不是你隨口定價的商品！
萱萱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把手里的計算器啪地往桌上一拍。
“你嚷嚷什么啊，自己被裁員在家，一點收入沒有，吃的穿的都靠我哥撐著。你有什么資格叫板？”
她說完，斜眼瞟了我一眼，又湊到一旁正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的王硯舟身邊。
“哥哥，你說是不是？嫂子一天到晚窩在家，還帶著個賠錢貨，白吃白喝，咱家又不是開善堂的?！?/p>
我下意識地看向王硯舟，心里還抱著一絲希望。
他是我女兒的親生父親，他總不會認(rèn)同萱萱這種瘋話吧？
可他竟然……真的點頭了。
“蕊蕊一個女孩子，將來嫁人還得倒貼嫁妝，讀大學(xué)能有什么用？還不如趁年輕換點錢回來?！?/p>
我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冷到了骨頭縫里。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萱萱笑得一臉燦爛，嬌滴滴纏上他胳膊。
“說好了哦，等拿到彩禮后，你就先給我買那個限量款包包～”
看著他們兩個一個滿臉貪婪、一個一臉寵溺，我簡直要吐了。
“啪！”
我沖上去，狠狠給了王之萱一巴掌。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賣掉我女兒！”
王之萱捂著臉，臉上迅速浮現(xiàn)出五根清晰的指印，眼眶通紅，更加梨花帶雨。
“嫂子你瘋了！我這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她淚眼婆娑地?fù)溥M(jìn)王硯舟懷里。
“哥哥，你快攔著嫂子，她要殺我！”
這急壞了王硯舟，他立刻擋在王之萱面前，指著我的鼻子罵。
“林晚星你瘋了嗎？你身為嫂子，居然敢動手！”
我冷笑一聲，眼眶發(fā)酸卻強(qiáng)撐著不掉眼淚。
“你妹妹要把女兒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瘸子，你不覺得瘋？我阻止你們，你倒覺得我瘋了？”
沒想到王硯舟卻更加護(hù)著她。
“萱萱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大家庭好，你卻把她弄疼了！現(xiàn)在就給她道歉！”
看著王硯舟護(hù)著王之萱，我只能冷笑。
我們結(jié)婚這么多年，每次我和王之萱有沖突，他都是無條件幫王之萱，好像我才是這個家的外人一樣。
王硯舟一再要求我道歉，像往常一樣。
曾經(jīng)我為了這個家一忍再忍，但今天事關(guān)我女兒，我絕不妥協(xié)。
我背挺得直直的，就是堅持不道歉。
王硯舟見拗不過我，開始冷笑威脅。
“你真行啊林晚星，骨頭挺硬。行，你要是不跪下來給萱萱道歉，蕊蕊大學(xué)學(xué)費就別想著交了?！?/p>
我心一抽，臉色瞬間煞白。
我被裁員兩個月了，一直沒有收入。
存款幾乎見底，家里的支出全被王硯舟一個人掌握著。
“看來，嫂嫂是不愿意跪??？”
王之萱笑了，唇角是壓不住的得意。
“那太可惜了，你要真愿意讓你的寶貝女兒上不了大學(xué)，那你繼續(xù)硬著吧?！?/p>
說著，她故意將茶幾上的番茄汁“啪”地一倒，正好撒在她腳上的高跟鞋上。
“哎呀我這鞋是新買的，嫂子，要不你幫我擦一擦？”
我死死咬著牙，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顫抖著手捧起那只沾了汁的鞋子，眼淚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磚上。
為了我女兒，我可以忍辱負(fù)重。
但這一筆賬，我會一筆一筆，全部討回來。
2
我原本以為，王之萱只是嘴上胡說八道。
王硯舟再怎么混賬，也不會真的要把女兒嫁給撿破爛的李瘸子。
可我大錯特錯。
當(dāng)晚，我就看到王硯舟像個賊一樣蹲在床邊，鬼鬼祟祟地從臥室柜子底層翻出一個紅布包。
他動作格外小心，生怕被我看見。
我悄悄站在門口，看著他顫顫巍巍地從里面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
是蕊蕊的生辰八字。
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我第一次覺得他如此可怕。
為了區(qū)區(qū)一萬塊錢彩禮就要把前途一片大好的女兒往火坑里推。
我的心疼得厲害，也許他并不是第一次對女兒如此冷漠了。
從蕊蕊剛出生開始，他就對女兒格外冷漠厭惡，甚至不如一個路人。
蕊蕊牙牙學(xué)語喊的第一聲就是“爸爸”，沒想到王硯舟卻覺得格外晦氣，連一個擁抱都舍不得給她。
蕊蕊在父親節(jié)花費幾個夜晚給王硯舟畫的畫，被他當(dāng)垃圾一樣丟進(jìn)垃圾桶。
雖然他從來對女兒說話沒好聲好氣，但蕊蕊永遠(yuǎn)那么乖巧懂事，努力扮演著乖女兒的角色去討好她的爸爸。
我原本以為，只要時間夠久，當(dāng)父親的怎么會不愛女兒呢？
可是我還是高估了老公的薄情。
趁王硯舟還沒把蕊蕊的八字發(fā)給媒婆，我拼命擋在他面前握住手機(jī)，眼淚婆娑地第一次苦苦哀求老公。
“老公，我求求你放過女兒吧，她才十七歲，你怎么忍心把她嫁給一個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瘸子呢？”
“她那么乖巧懂事，剛剛才考上大學(xué)，你不能毀了她一輩子??！“”
聽到我的哀求，老公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松動。
我以為終于說動了他，連忙繼續(xù)勸說。
“老公，看在女兒是你親生的份上，你就救救她吧。家里沒錢，我們可以一起努力，真的用不著賣女兒呀！”
不知怎的，我的話卻徹底激怒了王硯舟。
他一把狠狠推開我，我撞在墻邊，家里的結(jié)婚照相框玻璃剛好被碰碎了一地。
王硯舟紅著眼，死死抓住我的下巴，似乎恨不得把我撕碎。
“林晚星，你居然還有臉說這件事？你給我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是不是真當(dāng)我是個大傻子？”
我的手臂被結(jié)婚照的玻璃劃得鮮血淋漓，疼得齜牙咧嘴。
我愣愣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的怒火從何而來。
“你在胡說什么呀？”
沒想到老公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笑道。
“你裝什么貞潔烈女！蕊蕊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我剛要反駁，一張DNA檢測報告就甩在了我的臉上。
3
這一份DNA報告對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我整個人都懵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我女兒怎么可能不是王硯舟的孩子？
這十年來，我一直潔身自好，循規(guī)蹈矩，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可偏偏這白紙黑字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蕊蕊與王硯舟之間，并無血緣關(guān)系。
我踉蹌地捏著報告，試圖抓住王硯舟的衣袖解釋。
“老公，我真的沒有背叛過你，蕊蕊明明是……”
可他眼神冰冷，像是面對一個滿身臟污的賤女人。
“別演了，林晚星?！?/p>
他甩開我，目光犀利得像刀子。
“證據(jù)寫得一清二楚，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
我喉頭像被什么堵住了，說不出話。
“不過……”他慢悠悠地笑了，“你要是識趣，把這賠錢貨嫁給李瘸子，我可以既往不咎?！?/p>
我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聽不懂？”
他湊近我，語氣譏誚。
“把這小野種嫁出去，才能彌補(bǔ)了我這十年被你戴綠帽的羞辱，也算給你贖罪了。”
“事情過去以后，我可以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呆呆地攥著那張DNA報告，手指顫抖。
我和王硯舟結(jié)婚十幾年，一直安分守己，怎么可能背叛他？
這報告……一定有問題！
可我還沒想出應(yīng)對辦法，更大的麻煩就迎面砸來。
這幾天我出門買菜，總覺得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小區(qū)樓下的保安也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直到我在菜市場聽到熟人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王家人真狠，居然要把女兒嫁給收破爛的瘸子沖喜！”
“她女兒才多大呀？為點彩禮錢就下得去手，簡直是見財眼開！”
“嘖嘖，真不要臉，瘋了吧……”
這些話一字一句扎進(jìn)我心里，我臉紅耳熱，卻連個解釋的機(jī)會都沒有。
沒想到，女兒也聽說了這些閑言碎語。
她眼圈紅得像兔子一樣，一頭扎進(jìn)我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媽媽，我不要去……李瘸子好可怕……你求求爸爸別讓我嫁過去，好不好……”
我翻開她的書包，赫然發(fā)現(xiàn)里面塞了幾顆包著皺巴糖紙的糖果。
那糖紙臟兮兮的，印著“喜”字，顯然是某人硬塞進(jìn)去的。
我驚覺不妙，急忙問她這些糖果哪來的。
蕊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李瘸子叔叔每天都在我回家的路上等我……還說等我嫁過去給他當(dāng)新娘，他就天天給我買糖吃……”
我的指尖發(fā)冷，女兒的聲音一度哽咽：
“有一次他還拉我去他撿破爛的棚子里，我不肯，他就抓我……媽媽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她伸出手臂，皮膚上赫然一道長長的抓痕，血痕還未痊愈。
“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