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厭察覺到我的分心,有些不滿的挺了挺腰。
“林知真,他不陪你,你還有我?!?/p>
“我比他年輕,能將你伺候得更舒服?!?/p>
我沒說話,選擇了默認(rèn)。
直到天光熹微,周時厭才撈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吻了吻我的眉心。
“我晚上再來。”
隨后翻窗離開。
片刻后,陸序進(jìn)門,上床摟住我的腰,疑惑的嗯了一聲。
“今日身上怎么這么多汗?”
我推開他,整理著身上的衣物,淡淡道。
“晚上做了噩夢,許是被嚇到了。”
“倒是你,又一大早去練劍了?”
有時他與周蓮廝混太晚,便會以練劍為由來搪塞我。
陸序不疑有他,接過丫鬟手中的巾帕替我擦拭。
“若是早知你做噩夢,我便不去了。”
“珍寶閣那邊新進(jìn)了一批熏香,對睡眠大有助益,等下我便去給你買回來?!?/p>
他臉上沒有半點撒謊的難堪與心虛。
無論是對我一貫的體貼,還是與我的相處,
都自然到了極點。
我靜靜的看著他。
“是嗎?”
我意有所指,陸序卻并沒有聽懂。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一如往昔的寵溺。
“自然,任什么東西,都沒有我的真娘重要?!?/p>
我假裝歡喜的垂下眸,心中卻一片冰冷。
這樣的話,他早已對我對我說過無數(shù)次。
我五歲來到將軍府,同陸序青梅竹馬,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珍貴的十六年歲月。
那時年少情深,他捧著我的臉,認(rèn)真跟我承諾。
“真真,長大后你若嫁我,我絕不讓你傷心?!?/p>
后來成親,他挑開我蓋頭后的第一句話,亦是斬釘截鐵。
“真娘,我陸序發(fā)誓,此生絕不負(fù)你?!?/p>
我信了。
可結(jié)果卻是,成婚不到三年,他便養(yǎng)了外室。
那外室大他十六歲,甚至有一個十八歲的孩子。
他卻依舊不知廉恥的將人帶進(jìn)了府。
我日日聽著他們顛鸞倒鳳,早已心如死灰。
但我也知道,我只能咬牙忍下。
我自幼失親身體孱弱,若不是靠著這樁婚事借住在將軍府,我甚至活不過五歲。
倘若鬧出去,要么和離后無依無靠,病弱慘死,
要么擺出正妻的姿態(tài),親自將周蓮迎進(jìn)門。
可哪個結(jié)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沒有選擇,我只能忍著惡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周時厭。
可笑的是,他是陸序親手送到我床上的。
周蓮入府后,他們二人天雷勾地火,夜夜廝混到天明。
陸序怕我起疑,聽了柳心蓮的話,讓周時厭扮成他來應(yīng)付我。
“他身形與你差不多,又是個沉默蠢笨的,夜晚扮成你最合適?!?/p>
“而且,這樣玩將軍難道不覺得更刺激嗎?!?/p>
柳心蓮摟著陸序的脖子,笑得風(fēng)情萬種。
陸序沉默片刻,竟真的同意了這個荒唐的建議。
于我而言,這與羞辱無異。
那晚,周時厭扮成陸序躺在我的身側(cè),我的耳邊卻盡是陸序與周蓮茍合的吟哦喘叫。
我一邊無聲流淚,一邊將自己心中的情誼連根拔起。
十六年相伴生出的愛意,在那瞬間化為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