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廢柴,登場即全網(wǎng)黑"下一個,038 號,沈荔。
"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在后臺嘈雜的空氣中劃開一道口子,像一把手術(shù)刀。
我靠著的墻壁似乎都隨之震動了一下。我慢悠悠地睜開眼,
把這個名利場光怪陸離的景象重新納入視野。 哇喔,這地方的空氣真夠爛的。
我聞到了廉價發(fā)膠的甜膩、汗水的咸濕,還有一種被稱為“夢想”的漂浮不定的焦灼氣味。
我抱起身邊的破吉他,站了起來。是的,一把破吉他,我精挑細選的寶貝。 漆面斑駁,
有些地方還露出了木頭原色,完美符合我今天要扮演的、倒霉透頂?shù)母F逼素人角色。
至于我身上這件29塊還包郵的T恤,簡直就是這個角色的第二層皮膚。我的真實身份,
那個屬于亞洲斷層頂流女團ACE“SHELLY”的一切,
都被我緊緊鎖在這層廉價的皮膚之下。我抱著吉他,刻意弓著背,
模仿著那些初次登臺、被恐懼攥住心臟的練習生,一步一步,
把自己挪進那片由上百盞聚光燈構(gòu)成的、熾熱的牢籠。 這燈光真刺眼,烤得人皮膚疼。
我知道,此刻至少有二十臺攝像機正對準我。
長焦、廣角、游機……它們像一只只冰冷的復眼,
一個“恰到好處”的細節(jié)——微顫的指尖、躲閃的眼神、與周圍那些花孔雀格格不入的樸素。
導師席上,林羨,那個被媒體吹捧為內(nèi)娛“修音教父”的傻逼,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
他的眉心擰成一個標準的川字,嘴角下撇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計算過的,充滿了刻薄的權(quán)威感。
呵,蠢貨。 我能輕易讀懂他眼神里的潛臺詞:“又一個想靠賣慘博出位的廉價貨色。
”他當然有資格這么想。畢竟,他自己就是靠著虛假的權(quán)威和那臺百萬調(diào)音師,
才坐上那個位置的。"快點,時間寶貴。" 他開口了,聲音里的厭煩像刀子一樣,
精準地刺向我。很好,劇本的第一句臺詞,分毫不差。魚兒,已經(jīng)上鉤了。
我眼角的余光能瞥見直播彈幕在屏幕上瘋狂滾動,雖然看不清具體內(nèi)容,但我猜得到,
無非是些“又是這種人設(shè)?”、“快滾下去”之類的陳詞濫調(diào)。這些,全在我的計劃之內(nèi),
全都是用來點燃柴火的、好用的廢料。我在舞臺中央站定,
故意讓抱著吉他的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白。 演戲就要演全套,不是嗎? 我對著話筒,
用我練習了半個月的、帶著一絲顫抖的怯懦聲音說: "各位老師好,我叫沈荔,
我……我給大家?guī)硪皇自瓌?chuàng)歌曲。"我的聲音通過監(jiān)聽耳機傳回自己耳朵,很陌生,
也很完美。完美地詮釋了“緊張”與“不自信”。坐在C位的那個男人,顧以珩,
終于舍得微微抬起他那尊貴的眼皮。這只老狐貍。 別人或許只當他是退圈多年的傳奇,
一個被節(jié)目組重金請來鎮(zhèn)場的神佛。但我知道,他更是這次節(jié)目的總投資人,
以及……我曾經(jīng)唯一的制作人,我那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之一。
我來之前只給他發(fā)了四個字:我要玩玩。于是,就有了這個該死的節(jié)目?,F(xiàn)在,
這位被我戲稱為“老狐貍”的男人,正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慵懶姿態(tài),
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想知道我到底準備怎么“玩”。我沒讓他等太久。我撥動了琴弦,
指尖下的動作生澀無比,甚至故意錯了一個音。 Kao,彈錯比彈對難多了。
那刺耳的雜音讓我配合地“驚嚇”到一顫,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忠實地演繹著劇本。
然后,我開口了。"海風……吹過……我耳邊……"我精準地控制著我的聲帶,
讓每一個音都完美地、又恰到好處地跑在調(diào)子外面。這是一門極其精深的技術(shù)活,
對于我這種擁有絕對音準的人來說,把歌唱跑調(diào)遠比唱準要難得多。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頭在西伯利亞冰原上找不到家的馴鹿,努力營造出一種凄慘又滑稽的氛圍,
同時還要確保這種“難聽”是屬于業(yè)余的范疇,而不是專業(yè)的惡搞。我看到臺下的其他選手,
有的已經(jīng)忍不住捂嘴偷笑,有的滿臉鄙夷。那個叫許柚的“天籟少女”,
她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上,更是毫不掩飾輕蔑,仿佛多看我一秒都是對她眼睛的污染。
一切都和預想的一樣,像一場按部就班的、無聊透頂?shù)牟逝拧?停!
Stop!"林羨終于忍無可忍。他一聲怒吼打斷了我的“噪音攻擊”。
這聲怒吼的音量和時機,都堪稱完美,足以制造出第一個沖突高潮。"夠了!
" 他氣得站了起來,像一頭被侵犯了領(lǐng)地的獅子,指著我的鼻子,
"五音不全也敢來參加《新星偶像》?你是在侮辱這個舞臺,
還是在侮辱我們所有人的耳朵?"他抓起評分板,潦草地寫下一個大大的“F”,
然后重重地摔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像一聲法槌。"我告訴你,
樂壇不需要你這樣的垃圾?,F(xiàn)在,立刻,拿著你的 F,滾出我的視線!"審判性的詞句,
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充滿了廉價的戲劇張力。林羨老師,真是個百年難遇的、合格的工具人。
我緩緩抬起頭,直視著他暴怒的眼睛,沒讓自己的眼神里流露出半分驚慌或羞愧。
我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像一個冷靜的導演,在審視著自己鏡頭里演員的浮夸表演。然后,
我朝他微微鞠了一躬,用不帶顫抖的、清晰的聲音說: "謝謝林老師的點評。"轉(zhuǎn)身,
下臺。我的背挺得筆直,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穩(wěn)當當。在我背對所有鏡頭的瞬間,
—「ACE·LIVE - World Tour Memorial Edition」
?;镉?,委屈你了。再忍忍,很快就能讓你發(fā)出真正的聲音?;氐胶笈_,
我瞬間成了移動的瘟神,所到之處三米之內(nèi)人畜退散。我樂得清靜,
找了個無人打擾的角落坐下,掏出手機。
像 史上最廢素人##林羨怒罵選手滾出娛樂圈#熱搜攀升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上幾分。
很好,第一步計劃,超額完成。 我點進去,廣場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和嘲諷,
我的鬼畜視頻已經(jīng)有了不下十個版本,那個鮮紅的“F”被做成了各種表情包,廣為流傳。
我像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普通網(wǎng)民,饒有興致地刷著自己的黑料,
甚至還給一個做得不錯的鬼畜視頻點了贊。我點開那個小狐貍圖標的加密軟件。
“顧老狐貍”的消息秒回:"玩夠了?"我笑了笑,回他: "急什么,前菜而已,
主菜還沒上呢。""你的‘廢柴’人設(shè)很成功," 他發(fā)來調(diào)侃, "公關(guān)部門隨時待命,
幫你清理廣場。""不必。" 我打字飛快, "這些都是燃料,等火燒得旺一點,
再來個釜底抽薪才好看。讓他們罵,罵得越狠,后面打臉才越響亮。還有,
管好你節(jié)目的音響團隊。下次公演,我要所有人的麥,都是全開麥,無修音,無墊音。
尤其是……林羨老師的導師秀。"手機那頭,顧以珩回了一個字: "好。"我收起手機,
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被眾星捧月的許柚,她正和身邊的人談笑風生,偶爾投向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堆垃圾。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游戲,現(xiàn)在才真正開始。第二章 我,一開口,
炸裂全場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非常舒心。因為“全網(wǎng)黑”,
我成了節(jié)目里一個行走的“不可接觸者”。 公演分組時,我毫無意外地被剩下了。
所有都在竊竊私語和交換眼神中快速組隊,唯獨我站的地方,像被劃下了一個無形的結(jié)界。
最后,還是導演組出面,強行將我塞進一個由其他組挑剩下的選手組成的“雜牌軍”隊伍。
隊長是個叫李然的女孩,實力平平,性格也有些懦弱。她找到我的時候,
臉上寫滿了為難與抗拒,仿佛和我一隊是什么天大的懲罰。"沈荔,我們選的歌是《破曉》,
難度很高,尤其是副歌部分有連續(xù)的 C6 高音……" 她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 "那個……要不……你到時候就負責在后面跳個舞,
對對口型就行了,千萬別出聲,行嗎?""好啊。" 我爽快地答應了,
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這讓原本準備了一肚子勸說詞的李然,
反倒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排練的日子開始了。我每天準時到練習室,
在角落里默默地跟著扒舞。 我的身體對舞蹈動作有肌肉記憶,
任何復雜的編舞對我來說都不難,但我會刻意收著七分力,讓自己看起來笨拙又努力,
剛好符合我“廢柴”的人設(shè)。我的“雜牌軍”隊友們確實基礎(chǔ)薄弱,
一個簡單的和聲都能練到吵起來。 我會在她們爭執(zhí)不休的時候,像個路人一樣,
在旁邊“無意識”地哼出正確的音高。李然會突然安靜下來,愣愣地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困惑。"沈荔,你剛才……""啊?" 我裝出茫然的樣子, "我怎么了嗎?
"她搖搖頭,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幾次之后,她們總算能磕磕絆絆地把和聲唱對。
我從不參與她們的聲樂練習,只是用這種方式,不動聲色地把她們引到正確的軌道上。
這期間,許柚來“探班”過一次。她帶著幾個跟班,趾高氣昂地站在我們練習室門口,
像女王在巡視貧民窟。她看到我還在角落里“劃水”,便故意揚高聲音: "有些人啊,
就是沒有自知之明。沒那個實力,非要來丟人現(xiàn)眼,還連累隊友。要是我,早就自己退賽了。
"我的隊友們臉色都很難看,敢怒不敢言。我停下動作,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并不存在的汗,
徑直向她走去。許柚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準備迎接我的“反駁”或是“哭訴”。
但我只是從她身邊的儲物柜里,
拿出了我的寶貝——那副通體純白、鑲著‘SL’碎鉆的定制監(jiān)聽耳機。我當著她的面,
慢條斯理地戴上,將播放器音量開到最大,然后沖她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微笑。
世界瞬間清靜了。許柚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精彩極了。公演當晚,
我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不懷好意的期待。
彈幕上那些“前方高能預警”、“準備錄鬼畜”的字眼,我閉著眼都能想象出來。"下面,
有請 F 班帶來——《破曉》!"我們登上了舞臺。我的隊友們很緊張,
但比練習時好了很多。輪到我了,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像之前被要求的那樣,對口型劃水過去。
但我緩緩舉起了話筒。那一刻,我感覺身體里的某個開關(guān)被徹底打開了。
那個屬于“練習生沈荔”的、畏縮的靈魂被驅(qū)逐,取而代之的,
是屬于“ACE SHELLY”的、對舞臺絕對的掌控。我看到鏡頭拉近,
看到導師席上林羨那副準備看好戲的嘴臉,也看到了顧以珩眼中一閃而過的、了然的笑意。
"當黑夜撕裂天際——"我開口了。只一句,現(xiàn)場那種嘈雜的、看熱鬧的氛圍,瞬間凝固了。
我能感受到聲波從我的胸腔發(fā)出,透過頂級的話筒和音響,
精準地傳遞到場館的每一個角落。音準、氣息、情感,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歌曲進入副歌,
那段直沖 C6 的海豚音吟唱。我的隊友們依計退后,將舞臺中央完全留給了我。
我閉上眼,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音樂。 我能感覺到我的氣息沉入丹田,
喉嚨的肌肉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不是嘶吼,這是技巧,是無數(shù)個日夜練習后,
身體給我的回饋。我將那股積蓄了太久的力量,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光,層層遞進,
沖破云霄。C6。我釋放了它。一個持續(xù)了整整八秒的、充滿了金屬質(zhì)感和生命力的長音。
我能感覺到空氣在震動,能看到舞臺前方分貝計的紅燈在瘋狂閃爍。當我唱完,
緩緩放下話筒時,全場死寂。三秒后。山呼海嘯。"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掌聲,幾乎要掀翻整個屋頂。我睜開眼,
看著臺下那一張張因為激動和震撼而扭曲的臉,心里一片平靜。這才是我熟悉的場景,
這才是我應該站的地方。我瞥了一眼舞臺側(cè)面,許柚的臉色慘白如紙,握著話筒的手在發(fā)抖。
我知道,她那虛假的“神仙高音”,在我這不加任何修飾的絕對實力面前,
已經(jīng)碎成了齏粉。她的表演,注定是一場災難。果不其然,當她上臺時,
觀眾席上甚至響起了“安可”和“我們要聽沈荔”的喊聲。那一刻,我看到她哭了。
但我心中,毫無波瀾。 對于一個用謊言堆砌自己事業(yè)的歌手來說,被真相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