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正蹲在地上,心疼地摩挲著被撬壞的木箱鎖扣。
聽見聲音猛地抬起頭,眼里還帶著未消的怒火:“有事?”
“我……我想求您個事?!?/p>
秦淮茹咬著唇,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您看……我婆婆她年紀(jì)大了,又天天吃藥,這次肯定是糊涂了才犯的錯……您能不能……能不能高抬貴手,別追究她傷人的事?”
“高抬貴手?”易中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起身,指著空蕩蕩的木箱,聲音陡然拔高。
“我憑什么高抬貴手?她砍傷了老太太,還偷了我八千多塊錢!那是我半輩子的積蓄!你讓我就這么算了?”
易中海此刻沒了往日的淡定,兇惡神情展露無遺。
“可……可公安同志都搜過了,我們家真的沒有您說的那些錢啊……”
秦淮茹眼圈一紅,聲音帶上了哭腔,裝出一副無助又可憐的模樣。
“您也看到了,我們家就那二百多塊錢,還是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搜不到不代表她沒偷!”易中海冷哼一聲,眼神銳利地盯著秦淮茹。
“賈張氏自己藏的錢不也沒被搜出來?你又怎么解釋?”
秦淮茹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這正是她心里盤旋不去的疑問。
公安同志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卻連她那幾百塊私房錢的影子都沒瞧見。
這既說明婆婆藏錢的手段確實隱秘,也意味著她們家的嫌疑根本沒洗干凈。
院里誰不知道賈張氏手里有錢。
如今她自己的錢沒有搜出來,旁人只會更往壞處想。
連自家錢都能藏得密不透風(fēng),藏起那八千塊贓款也不難。
秦淮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見秦淮茹沉默不語,易中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沒話說了吧?”
他上前一步,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你有時間在這兒求情,不如去派出所告訴賈張氏,只要她一天不把錢還回來,我一天就不會原諒她!讓她有命偷,沒命花!”
秦淮茹被他這話嚇得一哆嗦,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被易中海眼中的冰冷逼了回去。
她知道,易中海這次是真的動了怒,怕是不會輕易松口了。
“不許你這么說我媽!”
棒梗突然從院里跑進(jìn)來,擋在秦淮茹身前,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倔強。
他本以為公安沒找到線索,偷錢的事便能不了了之。
沒承想易中海竟揪著賈張氏藏錢的事不放,這要是真讓他坐實了偷錢的名頭,賈張氏想從派出所出來可就難了。
畢竟是八千塊錢,哪怕拿命威脅,易中海怕是也不會松口。
眼下,只能先洗清他對賈張氏的懷疑再說。
他仰著頭瞪著易中海,從褲兜里掏出那個布包。
“我奶奶的錢在我這兒呢!”
兩百多塊錢抓在手里,紅的綠的票子格外扎眼。
秦淮茹又驚又喜,一把抓住兒子的胳膊:
“棒梗!你奶奶的錢怎么會在你這兒?”
棒梗瞥了眼臉色陰沉的易中海,撇著嘴道:
“剛才易中海說要挨家挨戶搜的時候,奶奶就讓我把她的錢收起來了,她說……怕被人趁機私吞了?!?/p>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要叫一大爺,不許沒大沒小的!”秦淮茹又氣又急,輕輕捶了下兒子的后背。
棒梗卻梗著脖子沒動,只是把錢重新包好塞進(jìn)兜里,抬眼看向易中海時,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敵意:
“我奶奶一下午都躺在炕上,連門都沒出過,怎么可能偷你的臟錢?你別冤枉好人!”
易中海陰沉著臉,盯著棒梗的褲兜,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局促的秦淮茹,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一個字。
他原本堅定賈張氏是小偷的想法,此刻有了動搖。
秦淮茹見兒子還是沒大沒小,趕緊賠不是:
“一大爺您別往心里去,孩子是看他奶奶被抓走了,心情不好才失了禮數(shù),您千萬別和孩子計較,我們先回去了!”
棒梗被媽媽拽著走,還不忘回頭沖易中海喊:
“我說的是實話!我奶奶真沒偷錢!小當(dāng)和槐花都在家,她們可以作證!”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著母子倆返回家中,依舊沒有動作。
一大媽紅著眼圈走過來,聲音哽咽:
“老易,你說……咱們是不是真冤枉賈張氏了?公安同志也搜過了,她家確實沒找到錢啊……”
易中海冷哼一聲,眉頭擰得更緊:
“冤枉?就算錢不是她偷的,抓她也不冤枉!聾老太太胳膊上那道傷是假的?流的血是水做的?”
他指著空蕩蕩的木箱,語氣帶著火氣:
“要不是她,咱們何至于被偷家?”
“而且老太太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胳膊縫了七八針,她同樣巴不得賈張氏進(jìn)去蹲幾年!這事兒沒得商量!”
一大媽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眼圈更紅了,聲音里帶著哭腔:
“可那錢……咱們攢了大半輩子的錢,還能找回來嗎?”
“不知道……”易中海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茫然,
“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p>
他猛地抬頭,眼神又變得銳利起來:
“這院里肯定有內(nèi)鬼!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秦淮茹回到家后,叫來小當(dāng)和槐花,詢問奶奶下午有沒有出去過。
小當(dāng)搖搖頭:“沒有!”
小槐花不甘示弱道:“奶奶……奶奶一直在睡覺!”
聽到女兒的話,秦淮茹松了口氣,同時又帶有一絲失望。
如果婆婆真偷了易中海的八千塊錢,那她就不用再為棒梗娶媳婦發(fā)愁了。
……
第二天,
天色剛蒙蒙亮,寒霜凝結(jié)成窗花。
秦淮茹揣著兩個二個面饅頭出了門。
她沒去軋鋼廠上班,而是徑直往派出所趕。
進(jìn)了接待室,隔著鐵柵欄看到賈張氏時,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賈張氏頭發(fā)亂糟糟地貼在臉上,棉襖上沾著污漬,蔫蔫地縮在墻角,活像只被雨打濕的肥碩母雞。
“媽!”秦淮茹把窩窩頭從柵欄縫里塞進(jìn)去,聲音哽咽。
“您在這兒怎么樣?他們沒欺負(fù)您吧?”
賈張氏抬了抬眼皮,接過饅頭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嘟囔:“死不了?!?/p>
她嚼著干硬的饅頭,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湊近柵欄壓低聲音:
“讓易中海親自把我接出去?!?/p>
秦淮茹一愣:“媽,您這是……”
“少廢話!”
賈張氏猛地提高音量,又怕被人聽見,趕緊壓低。
“告訴他,要么現(xiàn)今天接我出去,要么我就把當(dāng)年他半夜鉆我被窩的事,一五一十全跟公安說清楚!讓他這‘一大爺’的臉面徹底爛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