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棒裹挾著風(fēng)雷之勢砸向天靈蓋的剎那,白骨精白晶晶只來得及掐出半道遁訣。妖丹劇顫,
骸骨寸裂的痛楚尚未蔓延開,意識便如斷線紙鳶般墜入無邊混沌。再睜眼時,
刺耳的咒罵聲浪般拍打耳膜:“李桂香!你個沒用的黃臉婆!晚飯就喂老子吃這個豬食?
”一張因暴怒而扭曲的油膩面孔杵在眼前,唾沫星子噴濺到她臉上。陌生的身體沉重又滯澀,
左頰火辣辣地疼,顯然剛挨過一記耳光。
——日復(fù)一日的呵斥、鍋碗瓢盆的碰撞、女兒小雅冷漠回避的眼神——蠻橫地擠進(jìn)她的識海。
李桂香?這個被丈夫趙大強(qiáng)踩進(jìn)泥里的可憐蟲?“晦氣!”趙大強(qiáng)猶在叫罵,
油膩的手指幾乎戳到她鼻尖,“喪門星!老子當(dāng)初瞎了眼……” 話音未落,
那只揮舞的手腕已被一只看似枯瘦的手鐵鉗般扣住。床上婦人眼神變了。
方才的畏縮死寂如潮水褪去,某種沉淀了千年的森然冷意浮上來,
瞳孔深處似有磷火幽幽一閃。“本夫人縱橫三界千年,”白晶晶緩緩坐起,
李桂香那常年佝僂的背脊挺得筆直,破舊睡衣無風(fēng)自動,“輪得到你這等腌臜貨色撒野?
”“你他媽失心瘋……” 趙大強(qiáng)的咒罵戛然而止,化作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嚎。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響起。趙大強(qiáng)那只曾無數(shù)次揮向妻子的粗壯手臂,
此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軟垂下,像條死蛇。他痛得蜷縮在地,涕淚橫流,
驚懼萬分地瞪著眼前判若兩人的妻子。白晶晶嫌惡地甩開手,如同拂去一粒塵埃。
屬于大妖的威壓雖因這具凡胎肉身十不存一,但碾碎一只螻蟻,綽綽有余。“滾。
” 一個字,冰碴般砸下。趙大強(qiáng)連滾爬帶,慘叫著撞開門逃了出去,
留下滿地狼藉和刺鼻的尿騷味。白晶晶,不,如今頂著李桂香軀殼的白骨夫人,
踉蹌走到衛(wèi)生間斑駁的鏡子前。鏡中映出一張憔悴枯黃的臉,眼袋浮腫,嘴角殘留淤青,
鬢角已見零星白發(fā)。她嫌棄地撇撇嘴,指尖凝起一絲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妖力,點在眉心。
嗡——無形的漣漪以她為中心蕩開,微弱卻精純。片刻后,白晶晶倏然睜眼,
慘淡的臉上掠過一絲狂喜。“金蟬子!”她感應(yīng)到了!
那股銘刻在妖魂深處、純凈中帶著佛性檀香的氣息,雖歷經(jīng)輪回轉(zhuǎn)世淡薄了許多,
但絕不會錯!方向……東南!希望之火轟然點燃。只要找到金蟬子轉(zhuǎn)世身,食其血肉,
她散盡的千年道行必能重聚!屆時,破碎虛空,重返西游世界,
找那猴子報仇雪恨……白晶晶眼中燃起熾熱的綠芒,
屬于李桂香的懦弱與悲苦被這野望徹底焚燒殆盡。---唐氏集團(tuán)總部大樓高聳入云,
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目的陽光,儼然一座冰冷的水晶宮。白晶晶站在樓下,
仰望著這棟陌生的“洞府”,
身上那件從李桂香衣柜里翻出的、洗得發(fā)白的碎花襯衫顯得格格不入。金蟬子的氣息源頭,
就在這“洞府”的最頂層。“姓名?應(yīng)聘職位?”前臺小姐妝容精致,
目光掃過白晶晶樸素的衣著和手里那張皺巴巴的“金牌家政”宣傳單,
語氣帶著程式化的疏離。“白……李桂香?!卑拙Ьв采目?,
努力模仿著記憶里李桂香畏縮的姿態(tài),“應(yīng)聘,總裁家的保姆?!彼怪郏?/p>
將一縷微不可查的妖力混在聲音里遞出去,“我很合適?!鼻芭_小姐眼神恍惚了一瞬,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的動作略顯僵硬:“哦……好,填表,去那邊等面試?!卑胄r后,
白晶晶跟著一位表情嚴(yán)肅、自稱“陳秘書”的年輕女人,踏入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將城市天際線盡收眼底,空氣里彌漫著清冷的雪松香氣。寬大的辦公桌后,
一個男人正低頭簽署文件。白晶晶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是他!
那股純凈又誘人的氣息,比在樓下時濃郁了百倍!她的尖牙在口腔里蠢蠢欲動,
胃袋空空地痙攣著,叫囂著渴望。男人抬起頭。唐峰。唐氏集團(tuán)的掌舵者。一張臉輪廓分明,
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一截昂貴的腕表。這通身的矜貴氣度,
與白晶晶記憶中那個騎著白馬的俊俏和尚迥然不同,
但那靈魂深處透出的、令妖魔垂涎的純粹氣息,絲毫無改!“李桂香?
”唐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那目光如有實質(zhì),讓白晶晶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如同獵物被猛獸盯上。她強(qiáng)壓下喉嚨里翻涌的嗜血沖動,學(xué)著李桂香的樣子,卑微地低下頭,
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回答:“是……是俺?!薄八氖鍤q,
做過五年住家保姆……經(jīng)驗尚可?!碧品宸粗惷貢f上的簡歷,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試用期一周,主要工作內(nèi)容陳秘書會交代。月薪一萬二,做得好有獎金。
”他的語氣公事公辦,沒有多余的廢話。“謝謝唐總!俺一定好好干!
”白晶晶努力擠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心里卻在瘋狂盤算:清蒸?
原汁原味最能保留靈力……紅燒?滋味濃郁,或許更易吸收……或者干脆片成刺身?
陳秘書將白晶晶帶到隔壁一間奢華卻冰冷的公寓?!斑@是唐總的住所。你的房間在保姆間,
每日工作清單在平板電腦里,必須嚴(yán)格執(zhí)行。唐總討厭無序和意外?!彼Z速飛快,
將一部嶄新的平板塞給白晶晶,“最重要的一點:唐總有嚴(yán)重潔癖,尤其是浴室,
必須一塵不染,所有物品嚴(yán)格消毒,他每日泡澡用的浴鹽和精油是固定品牌,不能出錯。
”白晶晶盯著平板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和注意事項,
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主臥套房方向傳來的細(xì)微水聲。嘩啦……嘩啦……是唐峰在沐浴!
金蟬子轉(zhuǎn)世身浸泡在熱水中的氣息,仿佛隔著門縫絲絲縷縷地飄散出來,對她而言,
無異于餓鬼面前擺滿了珍饈美饌!千年道行恢復(fù)的契機(jī),就在那扇門后!
機(jī)會來得比預(yù)想的更快。第二天傍晚,陳秘書臨時被派去處理緊急事務(wù)。偌大的公寓里,
只剩下白晶晶和正在主臥浴室泡澡的唐峰。水聲潺潺,如同魔咒。
白晶晶悄無聲息地推開虛掩的浴室門。氤氳的水汽彌漫開來,模糊了巨大的按摩浴缸輪廓。
唐峰閉著眼,頭枕在邊緣,似乎睡著了。水珠順著他結(jié)實的胸膛滑落,沒入水中。
那股純凈的氣息在水汽蒸騰下愈發(fā)濃郁醉人。白晶晶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她如同最老練的獵手,悄無聲息地靠近。寬大的保姆圍裙口袋里,鼓鼓囊囊。
她小心翼翼地探手進(jìn)去——不是利刃,
而是抓出了一大把東西:八角、桂皮、香葉、花椒……甚至還有一小包枸杞!
這些天她借口熟悉廚房,早已將唐峰那堪比米其林餐廳的頂級食材庫翻了個遍,
精挑細(xì)選出這些能最大程度“激發(fā)食材本味”的“輔料”。就是現(xiàn)在!白晶晶眼中綠芒一閃,
手腕一抖,一把色澤深沉、香氣濃烈的香料天女散花般,精準(zhǔn)地撒向那霧氣繚繞的浴缸水面!
紅的八角、棕的桂皮、綠的香葉……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在唐峰線條分明的鎖骨周圍,
漂浮在氤氳的水面上,幾粒花椒調(diào)皮地貼在他緊實的胸肌上。一幅荒誕又充滿隱喻的畫面。
她甚至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在評估火候。就在這時,浴缸中的男人慵懶地掀開了眼皮。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預(yù)想中的驚怒,反而帶著一絲剛睡醒的蒙眬水汽,
目光精準(zhǔn)地捕捉到僵在原地的白晶晶,以及她手里還捏著的半根桂皮。
他的視線慢悠悠地掃過水面上漂浮的“香料”,最終定格在她寫滿“完蛋了”的臉上。
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玩味的沙啞,
在彌漫著奇異香料味的浴室里響起:“新來的保姆阿姨……” 他故意頓了頓,
唇角勾起一個極淺、卻讓白晶晶后背發(fā)涼的弧度,“口味挺重?
”---濃重的尷尬如同實質(zhì)的膠水,糊在白晶晶臉上。她手一抖,
剩下的半根桂皮“啪嗒”掉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腦子里瞬間閃過一百零八種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妖法,奈何妖力空空如也,
只剩下李桂香這具常年缺乏鍛煉、連桶水都提不利索的軀殼。
“俺……俺……” 她急中生智,猛地彎下腰,一把撈起地上那半根桂皮,
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唐總!您聽俺解釋!這……這是俺們老家祖?zhèn)鞯拿胤?!活血?/p>
通絡(luò)!解乏!”她語無倫次,努力把李桂香那種憨厚又帶著點愚昧的腔調(diào)發(fā)揮到極致,
臉憋得通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臊的,“看您天天操勞,俺就想著……給您加點料!
補(bǔ)補(bǔ)身子!真的!您信俺!”唐峰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幽深,像兩口古井。
浴室里只剩下水流循環(huán)系統(tǒng)低沉的嗡鳴和香料奇異的混合氣味。白晶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指尖冰涼。完了,剛找到的“十全大補(bǔ)丸”,還沒下口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幾秒死寂,
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唐峰忽然動了。他抬起一條手臂,帶起嘩啦的水聲,
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捻起一片粘在手臂上的香葉,湊到鼻尖聞了聞。
濃烈的氣味讓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隨即,那點褶皺又舒展開。“秘方?
”他意味不明地重復(fù)了一句,聲音聽不出喜怒,“下次想加料……”他頓了頓,
目光在白晶晶那張寫滿“視死如歸”的臉上掃過,“提前說一聲。我不喜歡‘驚喜’。
” 說完,他竟又緩緩閉上了眼睛,重新靠回浴缸邊緣,仿佛身上飄著的不是燉肉香料,
而是頂級玫瑰花瓣。白晶晶如蒙大赦,幾乎是連滾爬帶地退出了浴室,后背抵在冰涼的門外,
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這金蟬子轉(zhuǎn)世……腦子是不是泡進(jìn)水了?還是輪回時摔壞了?
她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暗自咬牙:清蒸紅燒風(fēng)險太大!得從長計議!或許……走食補(bǔ)路線?
徐徐圖之?危機(jī)暫時解除,另一個更棘手的麻煩卻主動找上了門。第二天是周末,
白晶晶正在廚房里,
復(fù)雜的“低溫慢煮三文魚配蒔蘿奶油汁”菜譜一籌莫展(心里盤算著能不能偷偷換成紅燒),
門鈴響了。門外站著個女孩。十六七歲的年紀(jì),穿著破洞牛仔褲和印著骷髏頭的黑色T恤,
頭發(fā)染成夸張的藍(lán)紫色,嘴里嚼著口香糖,耳朵上掛著一排亮閃閃的耳釘。
臉上畫著與年齡不符的濃妝,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叛逆和不耐煩。正是李桂香的女兒,
趙小雅?!拔?,老……李桂香!”小雅硬生生把“媽”字咽了回去,語氣沖得像吃了火藥,
“我鑰匙丟了!給我錢!配鑰匙!”她像回自己家一樣,鞋也不換,徑直闖了進(jìn)來,
一屁股摔在客廳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fā)上,把腳架在茶幾上。白晶晶皺眉。
屬于李桂香的記憶碎片翻涌上來:無休止的爭吵,惡毒的咒罵(“你怎么不去死?”),
摔門而去的身影……這個女兒,對李桂香而言,是比趙大強(qiáng)更深的痛苦來源。
她冷冷地瞥了小雅一眼,沒理會她的叫囂,轉(zhuǎn)身回廚房,繼續(xù)研究那塊該死的三文魚。
妖生漫長,她見過太多不肖子孫,懶得理會?!拔梗「阏f話呢!聾了?”小雅被無視,
火氣蹭地上來了,跳起來追到廚房門口,“錢!聽見沒有?你在這有錢人家當(dāng)保姆,
工資不少吧?給我!”白晶晶拿起鋒利的料理刀,手腕微轉(zhuǎn),寒光一閃,
精準(zhǔn)地片下一塊厚薄均勻的魚腩。她頭也不抬,語氣平淡無波:“自己賺?!薄澳阏f什么?!
”小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尖聲道,“你吃趙家的喝趙家的,養(yǎng)我不是天經(jīng)地義?
現(xiàn)在裝什么清高?趕緊給錢!不然我……”“不然如何?”白晶晶終于轉(zhuǎn)過身,
手里還握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刀。她眼神平靜,
卻帶著一種小雅從未在母親眼中見過的、冰冷的穿透力,像手術(shù)刀一樣刮過她濃妝艷抹的臉。
“砸了這屋里的東西?”她目光掃過客廳里那些昂貴的擺件,“還是去網(wǎng)上發(fā)帖,
說你媽不給你錢?”她向前逼近一步,明明身材比小雅還矮小些,
氣勢卻壓得對方下意識后退?!摆w小雅,”白晶晶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李桂香欠你的,早還清了?,F(xiàn)在,滾出去。”小雅被那眼神和氣勢懾住了,張著嘴,
一時竟忘了反駁。眼前的婦人,明明還是那張蠟黃憔悴的臉,卻陌生得可怕。那眼神,
不像她那個懦弱可欺、只會哭哭啼啼的媽,
倒像……像那些她偷偷混酒吧時遇到的、手上沾過血的狠角色?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你……你給我等著!”色厲內(nèi)荏地丟下一句狠話,小雅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轉(zhuǎn)身沖出了公寓,把門摔得震天響。白晶晶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掂了掂手里的刀。
對付這種小崽子,比對付滿天神佛簡單多了。她低頭看著案板上的三文魚,心思又活絡(luò)起來。
食補(bǔ)見效太慢,或許……可以試試藥酒?把“料”泡進(jìn)酒里?
她記得唐峰有個藏酒室……---平靜(且充滿香料危機(jī))的日子沒過幾天,
一個更大的舞臺猝不及防地砸到了白晶晶頭上。唐峰需要出席一個極其重要的慈善拍賣晚宴,
女伴卻臨時放了鴿子。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惡趣味發(fā)作,當(dāng)陳秘書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時,
唐峰的目光掠過正在客廳一絲不茍擦拭古董花瓶的白晶晶(實則在研究那瓶子的年代,
看能不能煉化成法器),淡淡開口:“就她吧。”“唐總?!”陳秘書差點咬到舌頭,
看著白晶晶身上那套灰撲撲的保姆制服,滿臉寫著“您認(rèn)真的嗎?”。白晶晶也懵了。晚宴?
人多眼雜,陽氣旺盛,不利于她偷偷給唐峰下“料”?。?/p>
而且……她看著陳秘書緊急送來的、掛滿亮片和羽毛的寶藍(lán)色晚禮服,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布料,還沒她當(dāng)年洞府里的蛛網(wǎng)結(jié)實!還有那細(xì)得跟筷子似的高跟鞋,確定不是刑具?
兩小時后,被造型團(tuán)隊強(qiáng)行捯飭了一番的白晶晶,踩著隨時可能崴斷腳脖子的高跟鞋,
挽著唐峰的手臂,僵硬地踏入了晚宴會場。水晶吊燈的光芒刺得她眼花,衣香鬢影,
觥籌交錯,空氣里混雜著香水、食物和人類欲望的氣息。白晶晶感覺像是被丟進(jìn)了盤絲洞,
渾身不自在。周圍投來的目光,
好奇、探究、鄙夷、驚艷(造型團(tuán)隊功力深厚)……如同無數(shù)根細(xì)針扎在她身上?!疤瓶?,
這位是?”一個腦門锃亮、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著香檳湊過來,
目光毫不掩飾地在白晶晶身上掃視,帶著油膩的審視。唐峰嘴角噙著公式化的微笑,
還沒開口介紹,白晶晶已經(jīng)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這胖子身上散發(fā)的氣息,
讓她想起了西行路上那些占山為王、強(qiáng)搶民女的妖王!一股護(hù)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
她手腕一翻,閃電般從路過的侍應(yīng)生托盤里抄過一杯紅酒,如同握著一柄短匕,
擋在自己和唐峰身前,眼神銳利如刀,冷冷地逼視著胖子:“離他遠(yuǎn)點!”她的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周圍一小圈瞬間安靜下來。
那胖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性”弄得一愣,隨即臉上掛不住,
惱羞成怒:“你這女人什么態(tài)度?唐總,你的女伴……”“王總,一點小誤會。
”唐峰不動聲色地將白晶晶往后帶了帶,手掌安撫性地在她緊繃的后背上輕輕按了一下,
隨即對胖子舉杯,笑容無懈可擊,眼底卻沒什么溫度,“我的人,性子直,護(hù)主。
” 他將“我的人”三個字咬得清晰。護(hù)主?白晶晶被這個詞噎了一下,
心里翻個白眼:本夫人護(hù)的是“食”!拍賣環(huán)節(jié)開始。一件件珠寶、古董被送上臺,
競價聲此起彼伏。唐峰的目標(biāo)很明確——壓軸拍品,
一幅對集團(tuán)未來某個地產(chǎn)生意有重要象征意義的古畫《云山仙闕圖》。
當(dāng)拍賣師報出起拍價“八百萬”時,場內(nèi)氣氛瞬間白熱化。
幾個實力雄厚的競爭對手輪番舉牌,價格一路飆升,很快突破兩千萬。唐峰氣定神閑,
每次加價幅度不大,卻沉穩(wěn)有力,顯示出志在必得的決心。然而,當(dāng)價格喊到兩千八百萬時,
坐在前排、一直沒怎么舉牌的林氏集團(tuán)少東林宇軒突然回頭,對著唐峰的方向,
露出一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懶洋洋地舉牌:“三千萬?!?直接抬高了近兩百萬!
這顯然是惡意抬價。場內(nèi)一片低低的嘩然。唐峰眼神微冷。陳秘書在一旁低聲急道:“唐總,
這個價格已經(jīng)遠(yuǎn)超評估價了!林少這是故意……”唐峰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似乎在權(quán)衡。白晶晶看不懂那些數(shù)字,
但她看得懂林宇軒臉上那赤裸裸的、如同癩蛤蟆覬覦天鵝肉般的惡意!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對她的“十全大補(bǔ)丸”使絆子?找死!怒火“騰”地竄起。
千年大妖的驕傲豈容螻蟻挑釁?她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也忘了這身礙手礙腳的禮服。
就在拍賣師即將落槌的瞬間——啪!一聲清脆刺耳的炸裂聲壓過了場內(nèi)的嘈雜!
只見唐峰身邊那個一直沉默的、穿著寶藍(lán)色亮片禮服的女人,徒手捏碎了手中的高腳杯!
殷紅的酒液混著玻璃碎片,順著她白皙的手指滴滴答答落下,
在光潔的地板上綻開刺目的紅梅。她卻恍若未覺,
沾著酒液和血珠的手掌(玻璃碎片劃破了皮膚)猛地拍在身前的桌面上!“砰!
” 實木桌面發(fā)出一聲悶響。全場死寂!所有目光,
包括拍賣師驚愕的臉、林宇軒僵硬的笑容、唐峰深邃的眼眸,
全都聚焦在那個緩緩站起的女人身上。白晶晶環(huán)視全場,
沾著酒與血的指尖一一劃過那幾個剛才跳得最歡、與林宇軒眉來眼去的競拍者,
最后定在林宇軒那張煞白的臉上。她下巴微揚(yáng),眼神睥睨,仿佛站在白骨山巔俯瞰群妖,
森然冷冽的妖氣(純粹是氣勢)如有實質(zhì)地彌漫開,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鉆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諸位,給個面子?!彼D了頓,
沾血的指尖最終落回唐峰身前,如同劃定疆界,“這單,讓我家‘唐僧’簽?!笨諝饽塘?。
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大腦都宕機(jī)了幾秒。這女人……瘋了?還是拍戲?她剛才叫唐總什么?
唐僧?!唐峰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他抬手,
輕輕握住了白晶晶那只沾著血和酒、還在微微顫抖(氣的)的手腕。掌心溫?zé)幔?/p>
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他沒有看任何人,只對臺上同樣石化的拍賣師點了點頭,
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從未發(fā)生:“三千萬零一萬?!遍骋袈涠?,
再無一人敢舉牌。---晚宴上的“徒手碎杯”事件,如同在滾油里潑了一瓢冰水,
瞬間炸開了鍋。第二天,#唐峰神秘女伴#、#碎杯護(hù)唐僧#、#最剛女保鏢?
# 等詞條以燎原之勢沖上熱搜榜前列。
高清鏡頭精準(zhǔn)捕捉了白晶晶徒手捏碎酒杯、拍案而起、睥睨全場的瞬間,
她沾著血與酒的手指,凌厲決絕的眼神,以及那句石破天驚的“讓我家唐僧簽”,
被制成各種動圖表情包,病毒般傳播?!敖憬銡⑽?!這眼神A爆了!”“徒手碎杯?特效吧?
但姐姐好颯!唐總看她的眼神拉絲了!”“神TM‘我家唐僧’!唐總:???
我是誰我在哪?”“只有我注意到她手上流血了嗎?心疼姐姐!唐總快給姐姐包扎!”“查!
十分鐘內(nèi)我要這個碎杯仙女姐姐的全部資料!”網(wǎng)絡(luò)世界沸騰狂歡,
現(xiàn)實卻總有陰影如影隨形。白晶晶的“爆紅”,像一根毒刺,
狠狠扎進(jìn)了趙大強(qiáng)那狹隘而卑劣的心臟。
他看著手機(jī)里那個穿著光鮮亮麗、被無數(shù)人追捧的前妻,
再看看自己打著石膏吊在胸前的胳膊和家徒四壁的出租屋,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藤蔓瘋狂滋長。
“賤人!攀上高枝了是吧?忘了自己是誰了?”趙大強(qiáng)狠狠啐了一口,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
“老子讓你得意!”他翻出通訊錄,找到一個備注為“狗仔王”的號碼,
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幾天后的下午,白晶晶去小雅學(xué)校開家長會。
這是她作為李桂香無法推卸的責(zé)任,也是唐峰“觀察她社會適應(yīng)能力”(原話)的一部分。
坐在一群衣著光鮮、氣質(zhì)或優(yōu)雅或精明的家長中間,
穿著李桂香那件最體面(也依然顯得寒酸)的舊外套的白晶晶,顯得格格不入。
小雅坐在她旁邊,全程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jìn)地縫里,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
班主任正在臺上講著班級成績和紀(jì)律問題,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語氣嚴(yán)厲:“……尤其是個別同學(xué),家長疏于管教,自身品行不端!小小年紀(jì),濃妝艷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