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xù)玩著,正當紀云杳煩惱,謝允執(zhí)的臉上已經無處可貼的時候,錢嬸和張嬸端著牛肉干和糖蒸酥酪過來了。
紀云杳這才大發(fā)慈悲的讓謝允執(zhí)將臉上的紙條都撕了。
“好香啊,阿兄可是有許久不給我做這兩樣吃食了。”
她端了一碗糖蒸酥酪,放到了謝允執(zhí)跟前
“快嘗嘗,阿執(zhí),這個巨好吃?!?/p>
巨好吃?又是他從未聽過的話。
真是怪人怪語。
謝允執(zhí)淺嘗了一口,微微點頭
“不錯?!?/p>
這兄妹倆雖然不知禮數,言語怪異,但做的東西實在好吃。
兩人坐在涼亭里,一口酥酪,一口牛肉干吃的不亦樂乎。
陣陣微風吹過,帶來了流蘇花陣陣的清香。
紀云杳不禁發(fā)出一聲感嘆
“流蘇開花的時候真美啊,這棵流蘇樹這么粗壯,比院墻還高出不少,應該有年頭了吧?!?/p>
謝允執(zhí)搖頭
“不知,七叔從別處挪回來的?!?/p>
“七叔?謝先生是你七叔?你們這家族夠大的,這么多兄弟呢。”
見謝允執(zhí)沉默,紀云杳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她轉移話題道
“流蘇花開的正美的時候,不弄個秋千可惜了,那話本子里的美人們,不都愛在樹下蕩秋千嘛,最好再來個俊俏的小公子?!?/p>
謝允執(zhí)瞥了她一眼
“你應自重些?!?/p>
這副小古板的樣子,成功逗笑紀云杳。
謝允執(zh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句話又怎么招惹到了紀云杳,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好笑,竟能讓她笑的那么開心。
誰知他的這個表情被紀云杳看到,她的笑聲更甚。
他從未見過比紀云杳還愛笑的女孩子。
偏他還為了一口吃食,不能治她個不敬之罪。
好生氣悶。
這種氣悶,直到晚上見到了鹵牛肉才煙消云散。
罷了,大丈夫當能屈當能伸!
夜里
許是傷口結痂的原因,又癢又疼,紀清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月亮又將屋里照的通亮,更沒什么睡意了,他披了衣服,想要到院中借著月色走一走。
院中的流蘇樹正是開花的時候,滿樹雪白的流蘇花層層簇簇,隨著晚風輕輕搖曳,在月光的映襯下,圣潔的仿佛在發(fā)光一樣,當真是極美。
紀清潯緩步行至樹下,旁若無人的欣賞著,有此等美景作陪,感覺傷處的痛癢都好似輕了許多。
“紀大夫也喜歡流蘇?”
紀清潯被嚇了一跳,猛的回身,就見謝聞野站在通往涼亭的橋上。
紀清潯微微頷首
“謝先生。”
謝聞野不緊不慢的走向他,又問了一遍
“紀大夫,也喜歡流蘇?”
望著滿樹的雪白,紀清潯緩緩開口道
“一樹流蘇雪,半城春意濃,美好的事物自然會讓人心生歡喜。”
謝聞野聞言一愣,沉吟片刻后才道
“我母親獨愛流蘇,她也說過同樣的話?!?/p>
這話紀清潯不知要如何接,他剛想尋個由頭回房去,就聽謝聞野道
“既然紀大夫也睡不著,不如與我下會兒棋?”
紀清潯想也不想的拒絕道
“謝先生相邀,本不應拒絕,但奈何我并不擅棋藝,便....”
謝聞野直接道
“那便下五子棋吧,聽聞允執(zhí)最近對這個很感興趣,我未曾聽過此種棋法,想來應該很有趣,正好同紀大夫討教討教?!?/p>
謝允執(zhí)那哪里是感興趣,分明是輸的慘烈。
說到討教,他該不會是想要給他的好大侄兒一雪前恥吧?
謝聞野看著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見他如此的視死如歸,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紀大夫可是有何為難之處?”
“???沒....沒有....”
“那便請吧。”
于是,紀清潯便在這個月黑...啊呸....月明風柔的夜晚,陪著謝聞野下了大半個時辰的五子棋。
最初時紀清潯還勝了幾次,但謝聞野熟悉規(guī)則后,紀清潯便沒再贏過了。
而且是一次都!沒!贏!過!
杳杳白日里贏的有多風光,他輸的就有多慘烈。
果然,阿娘說的沒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第二日,紀云杳過來送藥時,見他阿兄竟然睡過了頭,還覺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她阿兄從不睡懶覺的。
她將人叫起來喝藥,還問道
“阿兄,你昨日可是傷口疼的厲害,沒睡好?”
紀清潯搖了搖頭
“沒有,就是睡的晚了些?!?/p>
“哦?!?/p>
“那個...杳杳....”
“怎么了?阿兄?!?/p>
“下棋本就是閑暇娛樂,有輸有贏才有意思,若是一直輸或者一直贏,便沒有意思了,你好歹讓一讓公子,別讓人輸的太難看?!?/p>
紀云杳有些詫異,她阿兄竟會注意到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還真是稀奇了。
不過,轉念一想,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他們如今也算是寄人籬下,是不好鬧的太過。
“好,我知道了?!?/p>
謝允執(zhí)按時來吃早飯,吃過早飯,謝允執(zhí)主動邀紀云杳下棋,兩人在涼亭玩著,紀清潯則在盤算著離開的事情。
這時林佑卻突然尋來
“紀大夫,莊子外有人找,看樣子挺急的,您快到前面去看看。”
紀清潯不敢耽擱,快步走到莊子門口。
剛到,就看見村長祝長海急的來回踱步,他兒子祝林懷里抱著個孩子也是急的滿頭大汗,兩人見到他如同見到救星一般
“清潯,你快救救金寶,他方才突然暈倒了?!?/p>
紀清潯握住金寶的手腕,另一手搭上了他的脈搏,只是一搭,便皺起了眉,片刻后對身后的秦叔
“秦管家,我能否借莊子上的房間一用?”
大門旁邊便是一處空置的倒座房
“這邊請。”
紀清潯又對一旁的林佑道
“林佑,我需要用銀針,麻煩你去向陶大夫借一下,得快?!?/p>
林佑也不廢話,點頭示意后便轉身出去了。
祝林將孩子放到房間的床上,紀清潯蹙眉道
“祝叔,我之前給金寶配了藥丸,雖不能讓他的心疾痊愈,但是也絕不會突然惡化至此,你們可是沒給他吃藥?”
一旁面色焦急的祝長海還有祝林面露尷尬,秦叔卻在聽道心疾二字時,眼前倏得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