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呆呆地站在臥室門口，目光死死釘在地上那截斷臂和刺目的鮮血上，身體抖得厲害，臉色蒼白。
但讓她劇烈顫抖的，并不是斷臂和血液帶來的沖擊。
她的目光掃過這間小小的出租屋——她曾在這里笨拙地學著做飯，曾在這里記錄下瑣碎的心情，曾以為這小小的空間是逃離過去的安全港灣……
這里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獨屬于自己的“家”?。?/p>
然而此刻，面前的一地狼藉——破碎的窗戶、飛濺的木屑、地上的斷臂和刺目的鮮血，將她這短暫而脆弱的平靜徹底撕碎。
她真正恐懼的，是這份象征平靜和安全的“家”的幻夢………
就這么，血淋淋地被砸得粉碎了。
那個她以為可以暫時藏身的“安全屋”，在真正的惡意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窒息。
“別怕！”
軒轅明忍著胸口翻騰的氣血和手臂的酸麻，聲音沉穩(wěn)，像一塊定海神針，瞬間穿透了她混亂的思緒。
“一個全性小嘍啰罷了，口氣比本事大，被我教訓了而已?！?/p>
他試圖用最簡潔的話驅(qū)散她的恐懼：
“這地方不能待了！全性的人隨時會再來！我們得立刻去城里，找一個叫‘哪都通’的快遞公司！他們是官方的，專門處理異人事務，能保護我們！”
“哪…哪都通？”
夏禾的聲音帶著一絲茫然，她強迫自己將視線從斷臂和破碎的“家”上移開，看向軒轅明——那個才短暫接觸一個月，卻能給她帶來莫大的安全感的男人！
當出租屋帶來的虛假安全感被無情摧毀，她才明白——
真正的安全，不是一個堅不可摧的房子，而是一個眼前這個為了保護她而傷痕累累、此刻依舊強撐著要帶她走的人。
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安全屋”。
“對！快走！”
軒轅明掙扎著想站起來，動作牽動了昨天強開武圣領域帶來的多處肌肉撕裂，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夏禾周身的氣息——那層本就不甚穩(wěn)固的封印，在劇烈的情緒沖擊下，正如同陽光下的薄冰般快速消融！
封印的力量正在飛速衰減！
“你的封印……”軒轅明心頭一沉。
這既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
壞在夏禾隨時可能再次失控；好在，一旦她真的失控，那強大的魅惑之力爆發(fā)，必然會引起城市中“公司”監(jiān)測系統(tǒng)的強烈反應。
等于是主動發(fā)送了求救信號！
“我……我感覺它快壓不住了……”
夏禾也察覺到了體內(nèi)那股洶涌的力量在躁動，恐懼更甚。
她下意識地向軒轅明靠近了一步，仿佛只有靠近他，才能稍微抑制那即將破體而出的混亂力量。
“別慌！我們走！”
軒轅明咬緊牙關，拄著那柄染血的唐刀，強行支撐起身體。
他的身影在夏禾眼中，此刻成了唯一可以信賴的燈塔！
夏禾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他，兩人互相扶持著，跌跌撞撞地沖出這間充滿血腥和破碎的出租屋，一頭扎入外面沉沉的夜色之中。
他們的目標是城市中心區(qū)域——哪都通的分部必然設立在人流密集或交通樞紐附近。
深夜的街道空曠而寂靜，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夏禾緊緊攙扶著軒轅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虛弱和微微的顫抖，心中的負罪感不斷滋長。
“明……”夏禾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和不解，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一直說全性很危險……不能加入……可全性到底是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加入全性就那么可怕？它不就是一個……異人組織嗎？難道比現(xiàn)在這樣……被追殺到死還可怕嗎？”
軒轅明腳步微微一滯，他側(cè)頭看向夏禾，昏黃的光線下，她藍色的眼眸里充滿了困惑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絕望。
她此刻提出這個問題，顯然是被剛才王猛的襲擊和眼前的絕境所迫，再次萌生了“放棄抵抗”的念頭。
全性？
識海中，無數(shù)關于《一人之下》的記憶碎片翻涌上來，帶著冰冷的寒意。
全性內(nèi)部成員之間的廝殺還算小的……為了理念，為了私欲，甚至僅僅為了取樂，全性成員之間都可以相互傾軋。
加入全性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在于，那些自詡為正派的勢力可以隨意處置你，而不需要承擔任何后果！
當年的三十六賊……他腦海中閃過那場慘烈的甲申之亂。
他們哪一個不是出身名門大派？天師府、唐門、上清……可一旦他們被認定為勾結(jié)全性，他們的門派和家族，哪一個保得住他們？！
甚至……有些門派自己就是最積極的追殺者！
軒轅明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王家，用極端手段拷問風天養(yǎng)，家族大肆修習“服靈”法。
呂家更令人惡心，干的事情可謂是天怒人怨！
端木瑛，王子仲，原本是一對勵志治病救人的夫妻。
后來端木瑛不知所蹤，而后呂家就有了明魂術(shù)這個神秘的家傳異能。
王子仲在孤獨終老，讓風家自身靈化，就為了多留在世界上救人，以及……未必沒有再看端木瑛一眼的想法。
然后王子仲僅存的靈就被王并在羅天大醮之上害死了。
王家，呂家，可以說就是當今異人世界里面，最道貌岸然，最令人作嘔的兩大家族。
一個被打上全性標簽的人，就自動失去了門派庇護，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名門’眼中，就是可以隨意榨取的物件！
“全性……”
軒轅明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和洞悉世事的冰冷。
“它源于很久以前一個叫楊朱的人提出的理念，‘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意思大概是保全人的自然本性，不被外物所拖累，追求絕對的自由?！?/p>
他頓了頓，看著夏禾眼中一閃而過的向往，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
“但是，現(xiàn)在的全性，早就扭曲了。他們只記住了‘自由自在’，卻拋棄了‘保真’。行事肆無忌憚，手段殘忍酷烈，對所謂的‘正派’勢力成員出手毫不留情?！?/p>
“所以……它成了整個異人界的公敵！成了過街老鼠！”
夏禾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只要你是全性，你就被打上了‘惡’的標簽！你就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權(quán)’！任何人，任何所謂的名門正派，都可以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對你進行圍捕、審判、甚至……虐殺！沒有人會替你說話，沒有人會保護你！”
“加入全性……你可能被其他成員脅迫，去干一些你本不愿意做的惡事，這確實很痛苦……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p>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出最殘酷的現(xiàn)實：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從此以后，那些寄生在名門大派陰影里的惡魔，可以毫無顧忌對你下手！把你當成砧板上的魚肉！沒人會追究他們，沒人會為你伸冤！因為你是全性——這就是你永遠也無法洗刷的‘原罪’！”
夏禾的臉色在路燈下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軒轅明描繪的畫面，比單純的死亡更讓她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懼。
加入全性，那不是什么自由自在，那是……任人宰割！失去所有作為“人”的尊嚴和保障！
“放心，有我在。他們想讓你加入全性，就得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他嘴角甚至試圖扯出一個微笑，仿佛談論的死亡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夏禾攙扶著他的手臂猛地一緊，一股酸澀滾燙瞬間沖上鼻尖，一時間，她的眼前竟有些模糊。
“為了我……不值得的…”
她沒有說出聲來，只是在心里暗自嘆息。
那輕描淡寫的“尸體”二字，殘忍地刺穿了她剛剛因他而生的安全感，只剩下尖銳的痛楚。
你在的地方，是我的家……
你死了，我可以去哪？又該去哪？
她寧可墜入自己深淵，也不要成為他死亡的因由。
畢竟，自己早已身處“深淵”多年，而這一個月，軒轅明像是突然闖進她的世界的太陽，第一次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斑斕色彩。
然而，看著軒轅明那虛弱卻帶著悲壯決絕的身影，她最終選擇了把一切都深埋心底……
……………
就在他們轉(zhuǎn)過一個街角，前方巷口出現(xiàn)了三四個身影！
他們穿著的制服上清楚地寫著“哪都通”三個字，正警惕地巡視著四周，似乎在搜尋什么。
“是哪都通的人！”
夏禾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強烈的希望光芒，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巨大的驚喜讓她幾乎忽略了所有疑慮！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明！我們有救了！”
她激動地喊著，攙扶著軒轅明，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帶著無比的期盼朝著那幾個人影奔去！
軒轅明的心臟猛地一跳！
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竄遍全身！
不對！太巧了！公司的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精準地出現(xiàn)在這條路上？
而且……那幾個人的氣質(zhì)……似乎過于“標準”了？
但此刻，夏禾的激動和期盼感染了他，加上重傷帶來的眩暈和感知遲鈍，讓他那點僅存的警惕心被瞬間沖淡了！
他看著那身熟悉的制服，看著對方似乎也正朝他們望來，心中也升起一絲虛弱的僥幸——
也許……真的是公司的人？
“小心……”他這句話卡在喉嚨里，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就在夏禾攙扶著軒轅明，滿懷希望地距離那幾名“公司員工”只有幾步之遙時——
異變陡生！
那幾名“員工”臉上的嚴肅表情瞬間如同面具般剝落，取而代之的是猙獰殘忍的嗜血笑容！
他們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動，其中一人更是以遠超普通異人的速度，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軒轅明身側(cè)！
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漆黑的的匕首，亮著刺骨的寒光，狠辣絕倫地刺向軒轅明的心臟！
“域畫毒??！”
軒轅明瞳孔驟縮，心中警鈴狂震！
但重傷的身體反應慢了何止一拍！
他想要側(cè)身閃避，想要推開夏禾，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遲滯！
“噗嗤——！”
利刃入肉的悶響清晰得令人頭皮發(fā)麻！
冰冷的匕首如同毒蛇的獠牙，輕易撕裂了皮肉，深深貫入了軒轅明的左肺！
他竭力閃避，也只是使傷口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心臟。
劇痛如同炸開的巖漿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
他眼前一黑，鮮血猛地從口中噴涌而出！
身體的力量被瞬間抽空，手中的唐刀“哐當”一聲脫手落地，整個人如同被折斷的蘆葦般，重重地向前撲倒！
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
“不——?。?！”
夏禾的尖叫聲凄厲得劃破夜空！
看著軒轅明被刺穿、口噴鮮血倒下的畫面，看著那些偽裝者臉上殘忍而得意的獰笑，看著她唯一的希望和光明在眼前被無情扼殺……
積壓了十幾年的所有恐懼、絕望、憤怒、以及對自身那“詛咒”力量的痛恨，如同被點燃的炸藥庫，轟然爆發(fā)了！
“你們——都該死！??！”
嗡——?。?！
一股遠比之前更狂暴、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的粉紅色炁息，以夏禾為中心轟然炸開！
這力量不再是吸引，而是最純粹的、毀滅性的魅惑風暴！它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席卷了方圓數(shù)十米的范圍！
那幾個假扮公司員工的全性成員首當其沖！他們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癡迷和瘋癲般的狂喜。
他們的眼睛瞬間布滿血絲，口中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極致的美好！
僅僅維持了不到一秒，他們的眼神便徹底渙散，大腦被瞬間沖垮的欲望洪流徹底摧毀！
如同被抽掉了骨頭了一般軟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徹底失去了意識！
軒轅明雖然倒在夏禾附近，但因為關羽英靈印記的存在，夏禾的**異能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
他只是感覺一股令人心神搖曳的暖流掃過身體，對夏禾的憐惜和守護欲被微微放大，但神智卻異常清醒，并未受到實質(zhì)性的精神沖擊。
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
夏禾大口喘息著，身體搖搖欲墜，看著地上那幾個如同爛泥般抽搐的全性成員，再看看倒在自己腳邊血如泉涌的軒轅明，巨大的恐懼和后怕讓她渾身冰涼。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軒轅明身邊，手忙腳亂地想要按住他流血的傷口，卻又怕弄疼他，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軒轅明！軒轅明！你怎么樣？別嚇我！別死?。 ?/p>
“咳咳……沒……沒事……”
軒轅明艱難地睜開眼，臉色慘白，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劇痛。
他強忍著劇痛，調(diào)動起體內(nèi)的炁，封住了傷口附近幾處關鍵穴位，暫時減緩了血流的速度。
顯而易見地，匕首上淬了毒，只是對于擁有孫思邈印記的他，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死……死不了……別哭……”
他看著夏禾梨花帶雨的臉，感受著她溫軟的身體靠著自己，一股奇異的安心感竟暫時壓過了傷痛。
她的胸口緊緊貼著他的手臂，柔軟而溫暖，帶來一絲不合時宜的慰藉。
“怎么辦……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城里的路肯定被他們堵死了……”
夏禾六神無主，巨大的恐慌再次襲來。她看著軒轅明慘白的臉和不斷滲血的傷口，一個絕望的念頭浮現(xiàn)出來。
“明……要不……要不我去找他們……”她咬著嘴唇，聲音帶著哭腔和決絕。
“我……我答應加入全性！我去跟他們談條件！讓他們放過你！讓他們給你治傷！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為了救他，她愿意跳進那個深淵，哪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跳入那個深淵意味著什么。
“不……不行！”
軒轅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夏禾吃痛。
他盯著她的眼睛，目光炯炯，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一字一句地說道：“聽著……夏禾……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比命……還要重要得多！”
他劇烈地喘息著，鮮血又從嘴角溢出，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尊嚴……自由……還有……對自我的堅持……一旦你為了活命……向他們低頭……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艱難地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把自己……賣給魔鬼的……”
“嗚……”
夏禾再也控制不住，撲在他身上失聲痛哭，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
全性妖女刮骨刀的未來，軒轅明已經(jīng)看過了，他拼了命也要守護的，眼前這個夏禾的所渴望的未來——是普通，是平凡，只是一個開花店的夢想而已??！
夏禾明白，他想要守護的東西，正是那些自己早已視為是奢望的東西……
“那……那我們……往哪走？”夏禾抬起頭，淚眼婆娑，眼中只剩下對他的依賴。
“不能去城里了……全性的人……肯定在各個路口……等著我們……”
“往……郊外……人少的地方……走！他們想堵……也難……”
軒轅明目光投向城市邊緣那片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深沉的山巒輪廓。
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生路，雖然同樣渺茫！
夏禾用力抹掉眼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起軒轅明，讓他盡可能將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軒轅明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配合著，每一步都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和喘息。
兩人互相支撐著，踉踉蹌蹌地離開這血腥的街角，背離了城市的燈火，朝著黑暗寂靜、人跡罕至的郊外荒野走去。
夜風吹拂著荒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月光慘淡，勉強照亮崎嶇不平的小路。夏禾攙扶著軒轅明，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前行。
軒轅明的臉色越來越差，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全靠一股頑強的意志支撐著。夏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斷低聲鼓勵著，同時也警惕地環(huán)顧著四周無邊的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相對開闊的荒地。荒地的盡頭，是一片稀疏的樹林。
軒轅明因為疲憊和傷痛幾乎達到了極限，夏禾幾乎是拖著他朝那片樹林挪去，希望能找到一點遮蔽喘息。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踏入樹林邊緣時——
幾道身影如同從黑暗中凝結(jié)而出，無聲無息地攔在了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月光灑落，照亮了來人的面容。
左邊，是臉色蒼白、氣息萎靡、雙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的光頭——雷煙炮高寧！
他身邊，站著依舊一臉悲苦愁容，仿佛被生活壓垮的中年婦人——穿腸毒竇梅！
右邊，則是推著金絲眼鏡、面無表情、目光戲謔殘忍的男子——禍根苗沈沖！
全性三張狂！他們果然追來了！
然而，看見站在三張狂正中間的那個人，軒轅明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限，仿佛一股寒意瞬間凍結(jié)全身血液！
那人身材高大壯碩，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練功服，濃眉大眼，光頭，眉心一點紅色的朱砂痣。
他隨意地站在那里，沒有任何氣勢外放，卻仿佛是整個天地間的中心！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不見底的古潭，目光落在軒轅明身上時，帶著一絲純粹的好奇和審視，仿佛在研究一件有趣的器物。
“豪杰”丁嶋安！
這個站在異人界頂點的男人，竟然也出現(xiàn)在這里！為了夏禾？還是為了自己身上那點秘密？
軒轅明的心，徹底沉入了深淵。
三張狂為了抓夏禾，真可謂是下了血本，不僅請動了域畫毒，甚至還請來了丁嶋安。
前有三張狂與絕頂豪杰攔路，后有追兵環(huán)伺，自己重傷瀕死，夏禾戰(zhàn)力有限……
這已是十死無生的絕境！
月光下的荒原，靜得可怕。
軒轅明只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