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的聲名鵲起,為燕京大學帶來了一股新的學術浪潮。
校方順水推舟,在與祁同偉商議后,特意為他開設了一門全新的選修課程——《宏觀戰(zhàn)略中的法治、經濟與環(huán)境三角關系研究》。
這門課的名字聽起來宏大而枯燥,卻因其主講人是祁同偉,而在短短半天內,選課名額便被蜂擁而至的學生們一搶而空。
祁同偉的課堂,很快成為了燕大校園里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他從不照本宣科,講課風格詼諧幽默,善于用最生動的故事和最犀利的視角,將國際金融風暴、華爾街的資本運作、乃至國內的經濟政策,與課堂上的理論知識巧妙地串聯(lián)起來。
學生們在他的課堂上,不僅能學到最前沿的知識,更能感受到一種洞察世事、指點江山的淋漓暢快。
然而,在這堂課開講一周后的一天下午,當祁同偉夾著教案,面帶微笑地走進階梯教室時,他臉上的笑容卻在瞬間凝固了。
就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那個本該屬于課代表的座位上,赫然坐著一個他絕不愿意見到的身影——梁璐。
她穿著一身精心搭配的香奈兒套裙,化著精致的妝容,一頭大波浪卷發(fā)散發(fā)著成熟的魅力。
她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無視周圍的一切,一雙美目癡癡地望著走進教室的祁同偉,那眼神里,交織著化不開的相思和濃烈到近乎滾燙的愛意。
祁同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厭惡。
但他畢竟是經歷過兩世風浪的人,心境早已堅如磐石。
他只是在講臺上站定,若無其事地打開教案,用那熟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微笑著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整整九十分鐘的課程,祁同偉揮灑自如,妙語連珠,仿佛第一排那個灼熱的目光完全不存在。
可他眼角的余光,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偏執(zhí)的注視,如附骨之疽,讓他不勝其煩。
課程的最后,是雷打不動的課堂提問環(huán)節(jié)。
祁同偉合上教案,目光掃過臺下那一雙雙充滿求知欲的年輕眼眸,緩緩提出了一個問題:
“同學們,我們今天探討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
在我們的體制內,當一項權力在具體實施的階段,法律在其中,又被賦予了什么樣的意義和角色?”
話音剛落,“唰”的一下,教室里幾十只手高高舉起。
這些天之驕子們,都渴望能在這個環(huán)節(jié),與他們這位傳奇的老師進行一次思想上的碰撞。
然而,在這幾十雙手臂組成的“森林”里,卻并不包括梁璐。
可她,就那么直愣愣地,在萬眾矚目之下,再一次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
她的眼神亮得嚇人,仿佛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在上百名學生或驚訝、或不解的目光中,她用一種清亮而又充滿自信的聲音,開口了。
“法律,是懸在權力頭上的一把利劍!”
她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教室里,擲地有聲,“這把劍,可以不用,但它必須要有!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震懾,是為權力的運行劃定邊界。
它讓掌權者明白,任何超越邊界的行為,都將受到這把利...劍的審判!”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見解獨到。
教室里先是短暫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即便是這些心高氣傲的燕大學子,也不得不為這份深刻的見解而感到由衷的佩服。
講臺上的祁同偉,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微笑,心中卻毫無波瀾。
他當然知道,梁璐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她成長的環(huán)境,她父親的身份,先天上就賦予了她對權力與法律關系的獨特理解。
能有這樣的回答,他一點也不意外。
他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坐下。
然而,梁璐并沒有坐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竟然邁開腳步,一步步地走上了講臺,徑直來到了祁同偉的面前。
在祁同偉冰冷的注視下,在全場學生驚掉下巴的目光中,梁璐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瘋狂舉動。
她手捧著一枚不知何時準備好的鉆戒,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地、虔誠地,向著祁同偉,單膝跪了下去!
“同偉!”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卑微的乞求,“我知道我以前錯了,我不該用家里的權力逼你。
可我是真的愛你!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嫁給我,好嗎?”
整個階梯教室,死寂一片。
如果說上次在大禮堂的“提問”是唐突,那這一次在課堂上的當眾下跪求婚,就是徹底的瘋狂!
祁同偉的臉色,在那一瞬間冷得如同萬年冰川。
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心中最后一絲容忍也消耗殆盡。
“梁老師,請你自重。”
他冷冷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刀,“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震驚的學生們,隨即投下了一顆更重的炸彈,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且,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們感情很好,并且,會在最近完婚?!?/p>
這句話,是壓垮梁璐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一剎那間,她臉上那愛慕乞求的神情,瞬間凝固,轉而被一種極致的難以置信所取代。
緊接著,那份難以置信,又化作了滔天的怨毒與瘋狂。
“不!不可能!”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聲音刺耳,“你在騙我!
究竟是誰?
是誰要跟我搶丈夫?
你讓她站出來!
我要看看,到底是誰敢搶我的祁同偉!”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場面徹底失控。
“快!快去攔住她!”
前排幾個在學生會擔任職務的學生終于反應過來,趕緊招呼著同學上前,試圖阻止梁璐這近乎癲狂的行為。
祁同偉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燕京大學那位副校長的電話。
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客觀、清晰地將課堂上發(fā)生的一切,以及這位“旁聽人員”對學校正常教學秩序造成的惡劣影響,做了全面的匯報。
幾分鐘后,校園保安和教務處的老師便火速趕到。
梁璐手中的旁聽證被當場收回,在她的哭喊與咒罵聲中,被半強制性地“請”出了教室。
風波平息,祁同偉向在場的學生們真誠致歉,并宣布今天的課程提前結束。
傍晚,燕京大學古樸的校門外。
被驅離出來的梁璐,失魂落魄地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
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無比孤寂。
她顫抖著手,又一次撥通了父親梁群峰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她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哽咽而絕望:
“爸!有人要搶我的祁同偉!他有別的女人了!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