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跨院的屋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將院子里的喧囂與混亂徹底隔絕。
外面的叫罵聲、賈東旭絕望的哭喊聲、易中海聲嘶力竭的安撫聲，交織成一曲混亂的樂章，卻絲毫影響不到屋內(nèi)的平靜。
“主上，此計雖可解一時之困，卻也讓易中海等人徹底記恨上您?！?/p>
李大牛站在一旁，聲音沉穩(wěn)，眼神中帶著軍人特有的警惕。
“記恨？”顧澤輕笑一聲，給自己倒一杯涼水，一飲而盡，
“他們什么時候不記恨我？以前是覬覦我的房子，現(xiàn)在是畏懼我的拳頭。對我來說，后者更好?！?/p>
他走到窗邊，透過窗紙的破洞，冷眼看著院子里那場鬧劇。
易中海終究是老狐貍，為了維護自己“一大爺”的威信，竟選擇自掏腰包，破財免災(zāi)。
他不僅退還所有捐款，還自作主張每家多補貼一塊錢。
于是，剛剛還義憤填膺要砸門的鄰居們，瞬間就換上另一副嘴臉，圍著一大媽喜滋滋地排隊領(lǐng)錢，嘴里還夸著“一大爺敞亮”。
一場足以讓賈家和易中海身敗名裂的風(fēng)波，就這么被幾十塊錢強行壓下去。
“一群見利忘義的蠢貨?！鳖櫇傻淖旖枪雌鹨荒ㄗI誚。
“要不要我……”李大牛眼中寒光一閃，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用?！鳖櫇蓴[了擺手，眼神深邃，
“殺人是最后的手段，誅心才是上策。今天這一鬧，易中?？此品€(wěn)住了局面，實則威信掃地，還賠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而賈家，更是成為全院公敵。這根刺，已經(jīng)扎下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堪稱人形兵器的李大牛，滿意地點點頭：“你的出現(xiàn)，打破院里的平衡。他們現(xiàn)在怕了，下一步，就會有人來試探，來投靠?！?/p>
話音剛落，院門的方向，一個賊眉鼠眼的身影正探頭探腦地朝東跨院張望。
是許大茂。
“說曹操，曹操就到?！鳖櫇尚Φ馈?/p>
片刻后，房門被“篤篤篤”地敲響。
“誰??？”顧澤明知故問。
“顧澤兄弟，是我，許大茂！”門外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諂媚。
李大牛上前拉開門，許大茂提著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臘肉，和一瓶沒貼標(biāo)簽的白酒，點頭哈腰地走進來。
“哎呦，大牛哥！您可真是威風(fēng)！”
許大茂的目光先是敬畏地在李大牛那身腱子肉上掃過，然后才轉(zhuǎn)向顧澤，笑容可掬：
“顧澤兄弟，我早就看那幫人不是東西，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哥哥我這是剛從鄉(xiāng)下弄來的好東西，特地拿來給你們嘗嘗鮮！”
他把東西放在桌上，眼神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的輕視。
在他看來，顧澤還是那個成分不好的小地主，只不過是祖墳好，出了個能打的親戚罷了。
顧澤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許哥太客氣了。大牛，去供銷社切半斤豬頭肉，再買二兩花生米，今晚咱們招待貴客。”
李大牛應(yīng)聲，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票證和零錢就出門。
屋里只剩下兩人，許大茂搓著手，沒話找話：
“顧澤兄弟，你這堂哥是哪個部隊的？也太厲害了，一句話就差點把傻柱那孫子給嚇尿！”
“米國你知道嗎？他以前在那邊一個人屠殺一個小隊?！?/p>
顧澤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邊給許大茂倒一杯水。
許大茂端著水杯的手一抖，差點把水灑出來。他干笑兩聲：
“開……開玩笑的吧？”
“在戰(zhàn)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什么玩笑可開?！?/p>
顧澤的眼神平靜如水，卻讓許大茂感覺后背發(fā)涼，
“他這次退伍，是因為在部隊里跟人起了點沖突，下手重了些。上頭念他有功，才沒追究，讓他提前轉(zhuǎn)業(yè)?！?/p>
這半真半假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許大茂心上。
他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再看向顧澤時，眼神里的那絲輕視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忌憚和恐懼。
這兄弟倆，一個煞氣沖天，一個笑里藏刀，都是他惹不起的狠角色！
很快，李大牛提著豬頭肉和花生米回來，三人圍著桌子坐下。
許大茂徹底放下所有小心思，頻頻舉杯，舌頭都捋直了：
“顧澤兄弟，大牛哥！以后院里要是有什么事，只要用得著我許大茂的，你們吱一聲！別的不說，收拾傻柱，我隨叫隨到！”
顧澤給他倒了一杯滿滿的酒，舉杯道：“許哥，你是有文化、有工作的體面人，跟我們這些粗人不一樣，我敬你一杯?！?/p>
這話說的許大茂情緒價值拉滿，他一飲而盡，得意道：“兄弟客氣了！ ”
隨后又諂媚的對李大牛說：“不知道大牛哥你轉(zhuǎn)業(yè)回來，上頭給安排什么好工作？以大牛哥這身本事，回來怎么也得是個干部吧！”
李大牛聞言，轉(zhuǎn)頭看向顧澤，見顧澤微微頷首，他才悶聲說道：
“具體的還沒定。不過老領(lǐng)導(dǎo)打過招呼，說給安排個清閑又有分量的位置，以后沒人敢找咱們兄弟的麻煩?！?/p>
這話雖說得模糊，但許大茂一聽“老領(lǐng)導(dǎo)”、“有分量”，心里立刻就活泛開了，腦中瞬間腦補出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他看李大牛的眼神愈發(fā)敬畏，這哪是窮親戚，這分明是座大靠山！
顧澤這時也笑著開口道：“許哥才是咱們院里最有出息的人，軋鋼廠的放映員，那是技術(shù)崗，走到哪都吃香。不像某些人……”
他夾起一塊臘肉放進許大茂碗里，狀似無意地感嘆道，
“就知道圍著個寡婦獻殷勤，沒點長進。男人嘛，還是要成家立業(yè)，娶個好媳婦，那才叫本事?！?/p>
這話瞬間撓到許大茂的癢處，他被顧澤捧得飄飄然，他借著酒勁，得意地一拍大腿：
“兄弟你這就說對了！那傻柱就配給寡婦拉幫套！我呢，馬上就要娶大家閨秀了！我們家曉娥，他爸爸可是婁半城，四九城的婁半城！！”
許大茂喝得滿臉通紅，得意地吹噓著。
“哦？婁家？婁半城？”顧澤眼中精光一閃。
他給李大牛使了個眼色，李大牛心領(lǐng)神會，開始輪番給許大茂灌酒。
沒幾個回合，許大茂就爛醉如泥，趴在桌子底下。
“送他回去?！鳖櫇煞愿赖?。
李大牛像拎小雞一樣把許大茂扛起來，送回后院。
顧澤獨自坐在桌前，用筷子不緊不慢地夾著花生米，眼神幽深。
許大茂這種小人，即便被嚇倒，骨子里的輕視也不會改變，今天若不是李大牛的身份鎮(zhèn)住他，他絕不會這么老實。
在這個年代，“成分”就是一座大山。
就連許大茂這種貨色，都能靠著一門好親事搭上婁家，自己若沒有足夠力量，遲早還會被人踩進泥里。
再過幾年，等到那場風(fēng)暴來臨，自己這個成分，怕是第一個要被拉出來批斗。
必須盡快搞到黃金，兌換更多死士，建立自己勢力！
婁家……婁半城……
顧澤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許大茂，你倒是提醒我，那就給你一場體面吧。
李大?；貋砗螅櫇芍噶酥父舯诘目瘴荩?/p>
“大牛，以后那間就是你的，早點休息。你明天照常去街道辦報道，先把身份落實在院里，震懾住那些宵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