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睡飽了的張浪神采奕奕的出了客房就見曲非煙可憐兮兮的蹲在他門口,頓時就樂了:“怎么的,沒睡好?”
小丫頭嘆息道:“我爺爺和劉爺爺那邊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呢,你覺得我是心有多大才能睡好?。俊?/p>
張浪問道:“所以你蹲在這兒扮可憐就是想讓我?guī)退麄円话褑h?”
曲非煙搖搖頭:“那倒不是,只讓你保護我的話,我只需要當牛做馬就能還,可要真拿這事兒把你拖進來的話,我估計當牛做馬都不怎么夠,八成還得以身相許……”
張浪啼笑皆非道:“你是真的什么都敢說??!”
所以就說了,武俠世界這些小丫頭一個比一個老司姬,曲非煙如是,上官雪兒也如是——那小丫頭才十二歲,可是為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還光溜溜的鉆過陸小鳳被窩……
真的太刑了。
“不然怎么辦?”曲非煙又嘆了口氣:“攤上這種事不定就要被五岳劍派聯(lián)手追殺呢,就算咱倆一見如故我也不能這么坑你吧?”
張浪似笑非笑道:“所以你現(xiàn)在的打算是?”
曲非煙猶豫著說道:“就想著要不要先去劉府瞧瞧,可是又尋思著去了我也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拖累他們,所以就蹲這兒等著找你問個主意了?!?/p>
張浪樂呵道:“行吧,我就給你出個主意?!?/p>
“真的?”曲非煙警惕道:“你不會是想要坑我吧?”
“不會!你不都說咱倆一見如故了么?”張浪笑嘻嘻的沖剛剛走出房間的林平之道:“小林子,來來來,我給你教教你今天要怎么玩!”
林平之走過來后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問了自家?guī)煾冈绨玻缓蟛诺溃骸皫煾赣惺裁捶愿???/p>
張浪拉著二人進了房間,然后嘀嘀咕咕說了好一陣兒。
林平之聽完后哭笑不得道:“師父,這……這能行么?”
張浪笑道:“別管能不能行,你就說你到底要不要這么干吧!”
林平之依然搖擺不定:“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按他說的來吧!”此刻曲非煙已經(jīng)一臉躍躍欲試了:“不管成不成,你這不還有師父在么?你師父總不能坑你吧!”
林平之尋思了一陣兒后猛的點頭:“好,我聽師父的!”
……
劉府。
一如張浪的猜測,劉正風只是把家人連夜送走了,他自己則和弟子們留了下來招待賓客,而事情的發(fā)展也一如原著:金盆洗手尚未開始時就有人上門宣旨了。
大伙都知道這是劉正風花錢捐了個參將,許多人心中鄙夷的同時還有點羨慕:這得花多少錢吶!
老劉畢恭畢敬的接了旨叩了頭,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打算洗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嵩山派左冷禪的弟子史登達帶著五岳盟主令旗上門將他喝止了。
劉正風雖然早有準備,但屬實也被嵩山派這咄咄逼人的架勢氣的夠嗆——按理說這史登達還是晚輩呢,哪有和長輩這么說話的?
而更讓劉正風火大的是,沒一會兒費彬到場后就有嵩山弟子從他家后院兒跑了出來,驚慌失措和其說劉家老小都不在府上,這……
老劉直到此時才真的相信張浪讓曲洋帶來的消息,登時后怕不已,可還沒等他緩過神費彬就反咬一口,說他準備施展一個大陰謀,要荼毒無辜的武林同道和普通百姓,為此他甚至連家小都藏起來了。
劉正風當場氣笑了:“費師兄,劉某不過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委實無足輕重之至。此番退出江湖不在過問武林恩怨,只想前往大同為抵抗韃靼出一份力,而家小不過是先行一步去打點產(chǎn)業(yè)罷了,所以費師兄的意思是劉某為國出力也算陰謀?”
他原本是捐了個有職無權的參將,根本不會去任何地方上任,這么說只是為了表明他不會繼續(xù)涉足江湖,同時也是為家小找了個開脫的理由而已,反正江湖人又不怎么清楚朝廷的事情。
但費彬卻不和他掰扯,徑自和眾人道:“各位請想一想,衡山派劉三爺是江湖上名頭響亮的英雄豪杰,豈肯自甘墮落,去受那些骯臟狗官的齷齪氣?這中間自有不可告人的原因?!?/p>
這話雖然算不得證據(jù),但江湖人的邏輯就是這樣的,所以當即就有不少人開始懷疑了。
劉正風不怒反笑:“費師兄,你要血口噴人,也要看說得像不像。嵩山派別的師兄們,便請一起現(xiàn)身罷!”
話音剛落,托塔手丁勉和仙鶴手陸柏一齊從屋頂上現(xiàn)身,躍入場內(nèi)和眾人見禮。
費彬待得他們打完招呼,正待拿曲洋的事情將劉正風徹底定死時,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嚬中Γ骸肮趧⒄L之前有人已經(jīng)施展了一個大陰謀,害死了百多名武林同道和普通百姓,為何你們視而不見?哈哈哈哈……好一個急公好義的嵩山派啊……”
這話惹得廳內(nèi)絕大多數(shù)人齊齊變色,費彬臉色一寒,爆喝道:“誰在說話!”
這一嗓子震得廳內(nèi)人人耳中嗡嗡作響,顯然是暴怒之下的費彬運足了內(nèi)力,但說話的那人卻絲毫不懼,而是再度怪笑道:“福威鏢局總鏢頭林震南之子,林平之!”
話音剛落群雄就見一個年輕人出現(xiàn)在門口,這人衣著破爛,渾身又臟又臭,整個人看起來和叫花子一樣。
費彬冷著臉道:“你是福威鏢局的?既然同是武林同道,何故嘲諷我嵩山派?”
林平之瘋瘋癲癲的怪笑著道:“我沒嘲諷你們啊,我不過是單純的想問一下,劉正風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做你們就喊打喊殺,可是余滄海殺了我福威鏢局上下百余口,還抓走了我父母,你們怎么不過問?”
說完不等費彬答話他又看向其他人:“還有你們,不都是自詡江湖正道么?何以對這樣一個滅人滿門的兇手視而不見?”
這話一出,一群人面面相覷:現(xiàn)在……是特么說這事兒的時候么?
他們確實是想抓住余滄海逼問林震南夫婦的下落來著,但一來這是在劉府,不方便動武;二來今天是人家劉正風的大日子,也不好打斷;三來現(xiàn)在嵩山派正氣勢洶洶呢,誰沒事兒找余滄海的麻煩?。?/p>
可問題在于,這事兒要是不提出來就罷了,但人家非但提出來了,還把矛頭指向了大伙,這要是不過問的話,大伙算不算俠義中人都有待商榷了。
所以莫說是別人,便是費彬都不怎么好接這茬——人都說了一個是既成事實,一個不過是尚未發(fā)生,總不能真的逮著沒發(fā)生的亂殺一通,結果愣是不管既成事實吧?
而就在費彬打算想個由頭先把這事兒糊弄過去時,林平之又說話了:“江湖俠義我林平之不懂,但我懂怎么做買賣。諸位,誰幫我救出我的父母并宰了余滄海,我就將辟邪劍譜送給誰,絕不虛言!”
嗡!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費彬甚至想即刻拍死林平之:你這么搞,我們怎么辦?
果然,林平之話音剛落就有人立刻道:“林公子,你說的可是實話?”
林平之怪笑著道:“當然是實話,在場的諸位可都聽到了,都可以作證。而且這不是還有嵩山派的諸位么?這位費大俠急公好義,想必也不介意當個保人吧?”
這話一出,饒是費彬再怎么淡定都繃不住了:不是,我們跟這兒鬧事呢,你跑來下懸賞是怎么個意思?砸場子也不是這么砸的??!
實話說,倘若沒有林平之鬧騰這一出的話,他只要提起曲洋就會引得五岳劍派其他人乃至其他各門各派的人同仇敵愾,畢竟魔教威脅的可是整個江湖啊,但經(jīng)過林平之這么一鬧騰后,誰還顧得上管江湖?
拿到林遠圖賴以成名的辟邪劍譜不是更實惠么!
費彬有心想舉起左萌萌的令旗整頓一下場面,可問題是五岳盟主的令旗只能號令五岳劍派,其他的諸如丐幫之類的門派和江湖散人們誰認這個??!
而就在他抓狂的時候,已經(jīng)有那按捺不住的朝著余滄海圍過去了,青城派的一群人見狀嚇得瑟瑟發(fā)抖——要知道,這次來參加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的足有上千人,哪怕其中只有一成動手也足以將他們砍成肉泥了!
而與此同時,一個小女孩卻偷偷竄到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劉正風跟前拉了拉他的袖子:“還看!還看!趕緊趁亂洗手??!”
劉正風悚然一驚:“非非?”
曲非煙急的跳腳:“快洗手,別浪費張公子給你制造的機會!”
劉正風恍惚了一下,隨即立刻將手探入了面前的盆中,同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劉三爺洗手了!”
費彬聞聲人都麻了,當即就轉(zhuǎn)過身叫道:“劉正風,你住手!”
而劉正風卻是將手從盆中取了出來,然后笑呵呵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示意自己已經(jīng)洗完了:“費師傅,我已經(jīng)退出江湖了,你還是先解決福威鏢局少鏢頭的事情吧!”
費彬直接破防了:我去你大爺?shù)馁M師傅啊!